2010/05/07

李純恩和蜜蜂

對李純恩的印象,主要來自他在報紙上寫的專欄,模模糊糊地,就是一堆食肆推薦,裝得很有品味,疑是蔡瀾之流(美食與美女愛好者),而且有為該等食肆背書之嫌,讀着並不能感覺到寫下那些文字的人心中喜歡。

後來他又講旅遊、講攝影。風土人情之類還是有點趣味的,至於攝影,恕我偏見,十個男人談攝影,九個半是裝有本事,真拍得好的人,看模樣衣著大概也看得出來。當你經常用心觀察四周而且有一雙銳利的眼睛的時候,當你經常會為了捕捉某個角度而爬高蹲下時,你絕不會穿那些緊身衣褲,也不會覺得穿著打扮時尚代表甚麼。

攝影的確注重美感,但虛偽的美感在真正的攝影中絕對不會被歌頌。對我來說,真正的攝影的不是記錄影像的視覺價值,而是揭示掩蓋在影像下的現實。

假像,除了用來對比諷刺,不值一哂。

扯遠了。

我想說的是,早幾天娘看網上報紙,我也跟着瞄了瞄,看到一篇〈蜜蜂擬人〉。原來,李純恩也有這樣的思想深度。

〈蜜蜂擬人〉內容請按【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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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半開着玻璃窗,一隻蜜蜂從外飛進,到了室內發覺形勢不對,扭身往外飛,卻撞在玻璃上。
蜜蜂透過玻璃看到了窗外的景色,但不明白為什麼出不去,於是就在玻璃上爬來爬去,爬到框邊的時候,因為不透明,看不見外景,便又折返玻璃,繼續從這一邊爬到那一邊,從那一邊又爬回這一邊。費時良久,卻仍是隔着玻璃,面對自己想去的地方,爬來爬去,那種焦慮實在可憐,於是我走過去,將窗子開大一點,用手趕一趕,牠受了驚嚇,這才不顧那一片假象,振翅一飛,飛了出去。
我繼續回到書桌前寫稿,想起剛才蜜蜂的困境,用以擬人,可以想到許多人跟這隻蜜蜂一樣,受困於某一個美好的可望不可及的「前景」,拼命忙活,積極運動,結果卻不知隔了一塊永遠踰越不了的玻璃。
即如那個想「繼承全部遺產」的男人,還有那個令許多人都想繼承她遺產的女人,在他們眼裏,風景大好,便拼命地想去接近,結果如何,旁觀者最清楚,就像看着兩隻在玻璃窗上撲來爬去的蜜蜂,非常努力地想親近好風景,卻又不知中間阻隔着一塊撞得死人的玻璃。
蜜蜂遇到這種困境,還會有人推窗營救,但上述人等,則注定只有自己帶着遺憾死去。
這樣的例子很多,許多人分不清理想和假象,往往把假象當成了理想,白忙了一輩子,到頭來,際遇還不如我剛剛放走的那隻蜜蜂。世界越來越複雜,引誘和招牌越來越多,耳聽未必就虛,眼見未必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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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段的故事,我也有過類似經歷,也曾看着那些昆蟲明明有那麼大的出口卻不理,第二天鮮活的生命變成一具屍體而難過。暗自嗟嘆,還是幫不了它,這就是它的命罷。又想,反正最終也是一死,只是這樣掙扎着死去,未免痛苦。

李純恩的經驗是,驚嚇了它,反而救了它一命。我立刻想,原來我曾經害怕自己反受那些昆蟲的攻擊,沒有盡我最大的努力去救助它們。我是沒想過可以這樣,可是現在知道了,即使我不曾漠視這些小生命,我又敢不敢如此?甚而,我雖然刻意不去殺死它們,但我的不作為,與浴血凶手也沒有大差別。唯一的差別,不過是我沒讓它們的血沾上身。

在悔疚的情緒中,卻又看到李純恩認為,那些飛不出去的昆蟲是被一個美好的可望不可及的「前景」迷惑了。可是,人類中,誰又不是呢?即使知道一切美好都可望不可及,我又何嘗不是一步步往這掛着幅風景畫的死巷裡鑽,妄想走到近前那是一幀窗框外的風景?

又好像,我明知自己許多看法可能只是偏見,仍執着不放。

也許,世事本來如此,一塊碎石這種小障礙,也足以把人跘倒摔痛擦傷,而且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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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鑽牛角尖,也許能鑽出來
只是,多費了時間
sap 07.05.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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