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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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女》
作者:三色柳
類別:都市生活

妻子把出軌老公整性無能了然後離婚,二奶不服氣上門打鬧釀官司,大律師插手小案子,結識毒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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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的蜜糖誰是誰的毒,當你以為他是蜜糖的時候其實他是致命的毒藥。
以毒攻毒才是最終目標!


文玉巧,林浩
韓江,孫少康
劉傑,李文
張靜,文玉東
史錢
楊柳
老高
小趙


講兩個經歷過社會的殘酷和人情的冷暖的男女互相吸引的故事。

精華片段:請按【全文↓】

第一章 那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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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文玉巧有點無措地看著韓江順手操起吧臺上的水果刀,刀鋒冰涼,她下意識抬起右手抵擋,先是冰涼的觸感,然後是火辣辣地痛,鮮紅的血滴滴答答落在淺色的瓷磚地面上,觸目驚心。

  韓江嚎叫一聲,聲音崩潰,“你別太欺負人了!”

  這是酷熱八月的下午三點,知了叫得煩躁,太陽照在路面上反射的光芒刺眼,路邊的人少,只偶爾有一個老人躲在陰涼的大樓影子下面打瞌睡。

  林浩獨自坐在牛肉店窗戶邊上的桌子,這個時刻店裏只他一人。黑西裝被他隨意丟在凳子上,桌上兩盤小菜一杯冰鎮啤酒,喝一口透心涼。他已經習慣在忙完後找一個清淨的地方這樣喝上一杯,看看街邊上的風景,不去想工作上的紛擾。

  淒厲的女聲讓他手抖了一下,啤酒灑了一點在桌子上。

  “文玉巧,你讓我們斷子絕孫嗎?”韓江手上的水果刀邊緣還滴著血,“別以為我真不敢動手!”

  林浩放下杯子,今天來的時候老闆娘親自給他上的酒菜,別的服務員早打發出去了,也就是說店裏現在就他一個外人?他起身走出去,繞過綠色盤栽只見吧臺上兩個女子糾纏在一起,老闆娘捂住右手胳膊指縫裏流的都是血,另一個女子卻是手裏拿刀,步步緊逼。

  文玉巧的臉上有點恍惚,“我沒有!”

  林浩皺了下眉頭,這老闆娘迎來送往圓滑異常,他每隔一段時間必然來這家“文家老鍋牛肉店”,一面是為著這裏美味的食物,一面卻也是為著看這總是笑眯眯的老闆娘。老闆娘身體水潤聲音嬌嫩,極大滿足了林浩的眼睛和耳朵。他這個人在很多事情上得過且過,但在食物和欣賞女性上面有點偏執。吃到嘴巴裏的東西必須新鮮乾淨可口能讓人有胃口,看在眼睛裏的美女不一定要臉蛋漂亮,但是必須在性格氣質或者思想上有獨到之處。林浩看著稍嫌懦弱的老闆娘,有點失了胃口,後退兩步,算了算今天的花費,丟一百塊錢在桌子上,打算今後還是重新找地方吃喝。

  “你沒有?那你以前天天給老孫吃的是什麼?你給他吃些不明不白的東西,害他成了那個樣子。”韓江掙紮著,“反正今天這刀子都見血了,你說不說?”

  “你讓我說什麼?我剛才都說了,我不要那個男人了送給你,你還不滿意?你生不出來兒子怪我?”文玉巧的魂兒仿佛回來了三分,話也稍微有中氣了點。

  林浩拿起包包的手又落下去,這店裏只有他一個男人在,不能就這樣走出去,他得去救美去調解一番。他又走出去,卻見吧臺上淩亂無比。

  “離婚的時候你就放過話要我斷子絕孫,你說?”韓江哽咽,脖子抽得厲害,上麵條條青筋暴露,手不斷顫抖,眼睛更是不敢看文玉巧雪白胳膊上那猙獰的血痕跡。

  “那不過就是氣話!”文玉巧試圖讓韓江冷靜下來,“你和孫少康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我說兩句又怎麼樣?”

  林浩皺眉,這老闆娘也太弱了點吧!

  “你何止是說兩句?你把所有壞事都做了!”韓江叫一聲,刀又紮過去,文玉巧頭一偏,韓江用力太猛收不住刀子紮在堅硬的吧台上手上勁頭不夠刀子反彈開去,落在地上叮叮噹當。

  林浩三兩步上前,忙把刀子踢一邊去又跨上臺階抓住老闆娘的手。文玉巧只覺得雙手被炙熱的鐵鉗抓住,動彈不得。

  兩個女人都看著林浩,文玉巧低頭看看自己受傷的胳膊邊上是這男人修長的手指,林浩忙放開,三人面面相覷居然有一刻的尷尬。

  韓江見有人,仿佛找到了支持者一樣,更是挑釁道,“你本事你說說你幹的那些事情啊?”

  文玉巧本身平靜的臉慢慢繃起來,眼神惡狠狠地看著林浩,仿佛被人看了最不該被看的隱私。

  “韓江,你TM不要太過分!”

  林浩的身體跟著這吼聲抖了一下,目瞪口呆看著老闆娘瞬間從小綿羊變身超級戰士順手操起吧臺上一個酒瓶子往韓江腦袋上砸過去。俐落的動作矯健的身姿,哪里還能看得出這是一個身體微微豐滿的女人做得出來的動作?韓江腦袋上受了一下,整個人暈眩,頓時沒反映。

  文玉巧打了一下意猶未盡,又用力甩開胳膊想補上一下。林浩一看那用盡全身力氣的架勢,這還得了?忙上去一把抓住老闆娘的手道,“老闆娘,別衝動!”

  文玉巧咬緊牙齒用力想拉那酒瓶子出來,力量卻抵擋不過。她丟開瓶子,順手將吧臺上的計算器記事本一股腦兒全給韓江砸過去。韓江左右躲閃開,咧嘴笑,“文玉巧,你個陰謀詭計的小人,就不敢讓人知道你背地裏做了什麼好事!”

  “我背地裏做了什麼,你TM有本事拿證據來!”文玉巧指著韓江鼻子就罵,“你來無事生非,毛病,你等著老子告死你!”

  “你就來告啊!怕你不告!你離婚前轉移財產,離婚的時候恐嚇老孫斷子絕孫,離婚後克扣店裏的分紅,還說些怪話中傷我搞人身攻擊,還愁沒地方和你說理了?”韓江青白著臉,每次來店裏結算分紅這女人總是挑三揀四指桑駡槐旁敲側擊她的夫妻生活,存了心是要看笑話的。她只不過抱怨了一句想趕緊生了小孩可老孫沒動靜,這女人就笑。韓江心裏恨死,想起老孫推三阻四不回家,回家也睡客房,對她的親熱視而不見就覺得手邊的水果刀怎麼那麼閃亮可愛,順手拿起來就是那麼一下子。笑吧,你TM的文玉巧繼續笑啊!

  乖乖,這老闆娘不簡單呢!離婚的女人多,能這樣步步為營處處占人先鋒離婚離得瀟灑的女人可少了,林浩看文玉巧的眼睛多了幾分意味,得,以後還是繼續在這裏吃飯好了!

  “你來告了好啊!我正好正大光明查查你個小人怎麼做的好事!我等你來!你有種別不告!”韓江說得氣勢囂張。文玉巧手上的東西繼續扔過去,韓江三兩下走出店去,臨走還踢了一腳店門。林浩笑了下,這小三外強中乾,空鬧而已。

  文玉巧恨恨掏出一卷紙來,堵了傷口,傷口並不深看著嚇人而已,她眼睛冒火看著林浩,“吃完了就滾!”

  林浩摸摸鼻子,覺得老闆娘那張生氣的臉鮮活得很,道,“去包紮一下吧!”

  文玉巧心裏上了火,根本沒聽林浩說什麼,只罵道,“姦夫淫婦,一輩子生不出來兒子,太監都比你們好!”

  林浩挑眉,默默拿包走人!

  “回來!”文玉巧又大叫一聲,林浩忙回頭看去,卻見文玉巧從飯桌邊拿著那張紅色的一百塊沖過來,“你這什麼意思?”

  “飯錢啊!”林浩有點摸不著頭腦。

  文玉巧瞪眼,掏出大把零錢數了幾張丟過去。

  林浩苦笑不得拿著手裏的零錢,這才多少啊,老闆娘也太會計較了。

  文玉巧咬牙道,“你要少給了我一毛我也要回來,你要多給我一分我也找給你!該收多少我收你多少!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要,是我的你就拿不走!”

  林浩笑,將錢收起來,這老闆娘真倔強呢!嘴巴裏卻調笑道,“老闆娘,厲害!”

  文玉巧收拾碗盤,眼睛把林浩的臉記得死死的。

  兩個女人的糾紛只不過是林浩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而已,看過笑過也就算了,只不過,當他一個周後準備休假的時候無意間看見韓江從隔壁助理辦公室走出去,好奇地問助理,“那是誰啊?”

  “一個小糾紛,來找代理的!”助理講卷宗丟給林浩看,林浩赫然看見老闆娘的名字在上面,咧開嘴巴笑起來,“這案子有意思呢!前妻告後老婆傷害,後老婆反告前妻傷害丈夫身體,這事怎麼算的?”

  助理皺眉,“專門處理這案子的律師出差去了,我也不怎麼想接,錢也沒多少,沒意思!”

  林浩眼睛轉了兩轉,“我正好閑呢,幫你弄弄?”

  助理大喜,隨即又道,“不成吧?你一個大律師弄這小案子幹啥,再說了,說句不好聽的,你能弄明白那些大案這小案子卻非栽跟頭不可!”

  林浩起身拿卷宗敲敲小助理的頭,“小瞧我了!我給人當助理的時候,還不是被發配做這些小案子?”得了,這老公挺倒楣,夾在兩個女人中間,不會是被弄成陽痿不成人事了吧?林浩心裏嘀咕,看來他真是小看老闆娘了,大多數時候脾氣溫和圓滑,關鍵時候那撒潑的力道和決斷還真不比別人差了,尤其是居然弄了前夫個有苦說不出。他想想老闆娘那張臉和入手滑膩的感覺,拿了卷宗仔細研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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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玉巧走出小區,路邊車喇叭響了幾聲,嚇她一跳。
  林浩開門,修長的身體靠在車門邊給文玉巧打招呼,意態瀟灑。
  陽光照在車蓋上反射的光芒又照在林浩身上,映襯得他的笑容爽朗無比。
  文玉巧暗歎一聲,這衰神又來了!
  林浩看著文玉巧煩躁的樣子就笑。她一生過小孩的三十歲婦女,身體不若二十許的年輕女子窈窕,可是那皮膚粉白透紅,眼睛沉靜裏透出倔強,自有一股子溫和堅定鋒芒內斂的風情。偶爾他也會思量,自己插手這個案子是好奇心多了些呢還是對文玉巧的欣賞多了些。
  這一個月雙方當事人接觸下來,對所謂的案子也有了更深刻的瞭解,越是瞭解對文玉巧的欣賞就更多幾分,這個女人,不簡單呢!
  文玉巧可不想理睬林浩,她晃開攔自己路的車子,匆忙往店裏趕。今天是女兒孫熙開學的第一天,送她去學校耽誤了不少時間,店裏打了電話催好幾次,說是慣常供貨的人來收錢都坐好久了。
  林浩笑嘻嘻地跟上去,道:“玉巧,生氣了?”
  文玉巧正了正臉色,道:“林浩,你以後別來我家裏找我。那個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
  林浩笑道:“好歹也是你的老客人了,不為著公事也是當提醒老朋友啊!”
  文玉巧輕蔑地看看林浩,長得是人模人樣俊朗異常可幹出來的事情卻有點兒幼稚,他更像一個公子哥而非律師,見天閑的就開車四處圍堵她。還說是公事,所謂的公事也不過是一個偷懶的藉口吧?
   她記得在這之前他是一個經常在店裏消費的客人,湊巧目睹了那個糾紛,然後又更湊巧地成了那一個臭女人找來觸她黴頭的律師。她不知道韓江是單純想出一口氣 還是真的要調查點什麼出來,可是防著一點准是沒錯的。她下意識摸摸手臂上淺粉色的傷口,心中冷冷一笑,這一遭她還沒有報復回去,韓江,你就好好等著唄!
  林浩見文玉巧臉上又露出這種吃人樣的表情來,鮮活極了,笑道:“玉巧,我今天來就是說這個事情的,孫老闆那邊已經有了決定的!”
  文玉巧十分不信任他的話,眼前這男人不就是那狗男女找來打發她的麼?孫老闆所謂的決定不過是什麼都用錢來打發罷了,他的小老婆傷了她這個前妻自己不出面卻找了一個代理律師來處理,真真是混蛋。她瞟一眼林浩,“你說你這個律師,天天沒事,就是跟著我好玩的?”
  “這不就是在忙事情嗎?”林浩指著自己的車道,“我車在這裏,送你一程!咱們也就不弄那些虛偽的程式了,再說了那天的事情我也算是個目擊證人,就當成朋友聊天來說說,你看可好?”
  文玉巧回頭,道:“林律師,你也算是一個事業有成有專業素養的人,若是官司上的事情我想我已經給你說得很清楚了?你還沒明白?你現在還來找我,我真懷疑你那律師資格證是怎麼考上的,又或者你就純粹是來戲耍我這樣一個離婚女人玩的?真是有趣!”
  林浩見她粉嫩的嘴皮子上下活動,笑了一下。文玉巧,勝就勝在皮膚白皙水潤,有點胖,可是胖得恰到好處,走路的時候身體晃蕩一身無限風情。
  “戲耍你做什麼?對於女性我一向都秉持誠實。”林浩很無賴地拉著文玉巧的胳膊,正好掐在那個舊傷口上。文玉巧只覺得那痛真是痛到心口了,猛力要甩開林浩。林浩可不管那麼多,“走,走,走,馬上就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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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浩想想悶笑,這孫少康作為男人還真是失敗,連兩個女人都搞不定,可是當接觸到 真實的文玉巧之後,他就改了主意。這個女人,不簡單,看起來不聲不響,可是眼睛黑亮仿佛時刻燃燒著一串串的火焰,他知道,有這樣眼睛的女人最是隱忍自己的 欲望,靜靜等待著,只是為了找准機會給人狠命一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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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糾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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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路上車少,空氣也慢慢回涼,林浩打開車窗戶讓涼涼的空氣吹進來,人也清醒了許多。一個紅燈路口,林浩等得有點無聊,抬頭看天上團團的圓月抓起一邊的手機就撥通文玉巧的電話。

  “玉巧,中秋快樂啊!”

  文玉巧抖著聲音道,“我現在沒時間和你閒扯!”

  林浩皺眉,“出什麼事情了?”

  “你們一個個的都來找我,就以為我在孫少康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你說,就我真做了又怎麼樣?明刀明槍來就是啊!幹嘛去找我女兒,我女兒什麼都不知道!”文玉巧先是被孫少康不來給氣到,然後是等女兒幾個小時沒等到,再然後是聯繫不到韓江,最後孫少康來了聯繫到韓江卻又知道她用小熙來威脅孫少康答應她自己的要求。她心頭有無端的怒火,她招惹誰了?

  “玉巧,別著急!慢慢說,你現在在哪里,我馬上過去!”林浩看看錶盤,車裏油還足的,足夠跑全城了。

  文玉巧抽抽鼻子,“跟你沒關係!你別再來招惹我了!”說完掛了電話。

  林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綠燈亮起,他啟動車子,再一撥文玉巧電話卻被直接掛斷。她皺眉,韓江帶走了小熙,果然是出了什麼事情,不然文玉巧也不至於如果崩潰。他想了想,撥通孫少康的電話,笑道,“孫老闆,在忙什麼呢?”

  孫少康語氣冷漠,“我老婆出車禍了,我正趕過去!”

  林浩大驚,“在哪里,要不要過去幫忙?”

  孫少康嘶啞著嗓子,“你過來幫忙?幫誰?”

  林浩心頭警覺,乾笑道,“當然是你!”

  孫少康冷笑道,“你來啊,在三環高架上!”孫少康說了一個位址,掛了電話,冷冷地看著前面的路,有人要主動湊上來,他怕什麼!

  林浩掛了手機,將車停在路邊,他仔細摩挲著手機光滑的螢幕,度量著孫少康這話什麼意思。今天晚上本來就有點蹊蹺,孫少康叫了他和劉傑去聚餐,分明就不在文玉巧的預料之中,也就是說孫少康是有什麼意料不到事情要打擊一個文玉巧,可這韓江突然變卦卻讓他沒達成目的。孫少康想抽煙,可眼睛一看那團圓的月亮,罵一聲,TMD想那麼多做什麼,現在是人出了車禍,還是先過去幫忙救人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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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玉巧松了一大口氣,看兩輛車子仿佛情人一樣糾纏在一起,皺起了眉頭。她走過去,林浩正小聲給韓江說話,韓江全身無力,到處都是血,她心裏本身對韓江有十分的怨氣但見她這個樣子也生生的去了三分。

  林浩搖搖頭道,“她現在精神恍惚呢,我給她說話她一句都聽不到!”

  文玉巧湊過頭去看,“你可來了啊!”韓江笑眯眯地說,“我可等到你了!”

  文玉巧正要答話,林浩拉了一下她,道,“不是在說你。”

  文玉巧轉頭,林浩指向一邊的孫少康,“她是在等孫少康呢?”

  文玉巧看看孫少康再看看韓江,心裏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一樣,一股子邪火升上來抱著小熙就沖過去。孫少康繼續對電話那頭吼完,見文玉巧冷冷站在自己面前,收了手機伸手就要接孫熙。文玉巧擋開他的手,道,“你叫110了?叫120了?”

  “剛電話就是在催!”孫少康硬奪過孫熙,孫熙乖乖抱住他的脖子。

  “你就是這麼對你老婆的?”文玉巧說得一陣兒心酸,“人家躺在那裏生死不知,人都糊塗了你還站這麼遠幹啥呢?”

  孫少康火冒三丈,“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你搞出來的事情?擺什麼酒?知道她就那個臭脾氣!”

  文玉巧輪圓了胳膊,一巴掌打上去,耳光響亮。

  孫熙愣愣看爸爸歪著臉,又看媽媽虎著臉,剛停的眼淚又乎乎掉下來,“哇”一聲大哭起來,哽哽咽咽小嘴唇直抖卻說不出話來。

  孫少康吃了這一記,雙手不活動反抗不得,只好恨道,“何必在孩子面前這樣?”

  文玉巧忍忍淚意,“你先去看韓江!”

  “何時你們感情這麼好了?”孫少康諷刺道。

  “我沒你那麼惡毒!她可是活生生一條命呢!”

  “你害怕了?內疚了?”

  “是啊,害怕了!害怕的是幸好和你離婚了,不然今天躺那裏的就是我!孫少康,做你老婆真辛苦!”文玉巧讓孫熙下來自己走路,向車禍的車子走過去。

  孫少康站在邊上,用力打了下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下。

  林浩捏著韓江的手一直給她說話兒,見文玉巧走過來,道,“我看了下,都還好,傷口並不深,就是精神不好!”

  文玉巧看著林浩的笑臉,勉強笑一下,“你還真來了?”

  “大晚上的出這個事情,能過來當然趕過來!”林浩道,“我一直給她說話想讓她清醒一點兒,但是顯然她並不需要我!”

  文玉巧盯著韓江,“我一直安慰自己她是想要他的錢的!”

  林浩道,“感情的事情難說啊!”

  文玉巧緊緊抱住孫熙,坐在地上,“小熙,老天保佑你可沒事!”

  “車子沖過來的時候,阿姨讓自己那面給車撞了,又趴在我身上!”孫熙脆生生道,“阿姨還給我吃了蛋糕,吃了我就睡了。醒過來就在這邊了,我說阿姨是壞人,就假裝不害怕。”

  文玉巧愣了。

  林浩歎氣,“她心裏也不是滋味呢!”

  文玉巧恨恨地瞪站得遠遠的孫少康,“錯的都是那個男人,受苦的偏偏是女人!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唉!玉巧,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呢!”林浩不滿道。

  “阿姨哭得好厲害,眼睛都花了,我就給她擦眼淚。等擦完了車子就撞過來了。媽媽,其實我是個壞小孩呢,我還在想等阿姨把我送回家了我要報警,給員警叔叔說她綁架我!”

  “你不是!你是個好小孩!”文玉巧笑。

  “阿姨說要個和我一樣的小寶寶,還問我喜歡弟弟還是妹妹!”孫熙脆生生的童音在夜裏傳得遠,孫少康本走近兩步,聽了這話又走開。

  文玉巧神色複雜,看著韓江,

  林浩走她身邊,道,“還恨她嗎?”

  文玉巧低下頭。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呢!”林浩感歎一下,聽見警報的聲音,道,“120來了!交警也來了呢!”

  白衣天使們行動迅速,將傷者都抬上車,文玉巧又拉著一個護士給孫熙檢查,確認沒問題了才放心。

  孫少康跟交警交代了一下情況,另一邊的事主也同樣交代的情況,交警勘察的現場,畫圖描尺寸,又叫了拖車來處理兩輛車。

  孫少康冷道,“我送韓江去醫院,你們先回去吧!”

  孫熙叫,“爸爸!”

  孫少康忙回來,在孫熙白嫩嫩的臉上狠狠親了一口,“寶貝兒,爸爸沒事!等爸爸有空了來接你回家玩!”說完又轉頭上下看了林浩,抿緊了嘴唇沒說話。林浩沈著心,放開坦蕩蕩讓他看。

  林浩看著孫少康轉身看都不看韓江一眼就自己開車跟著救護車走了,道,“你說,這究竟是女人為難女人還是男人為難女人?”

  文玉巧拉住孫熙的小手,“我從來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以前只是不甘心,我只是想讓孫少康後悔而已!我現在已經沒有不甘心了,為什麼現在反而出這些事情!”

  林浩伸手,拍了拍文玉巧的肩膀,“你今天已經夠累了,不要想那麼多,我先送你們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忘記所有的事情,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文玉巧看著林浩,“你不懷疑我了?”

  林浩聳肩,“沒有意義了吧?韓江今後是絕對不會再給你計較的,苦主都沒有了懷疑不懷疑的又有什麼重要?”

  文玉巧咬著嘴唇抱孫熙上車,一路上就緊緊抓住她小小的手看窗外的景色。明明就還不是秋天冬天,明明就不冷,可是為什麼全身都在不可抑制地顫抖?

  林浩偶爾往後瞟一眼文玉巧,這一次她會是真的放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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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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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嫁給孫少康那樣人的都是糊塗人!”老太太總結。

  “本來我就準備徹底不理睬孫家的事情的,也不和他們鬧了的,誰知道一回來玉東就搞成那個樣子了啊!”文玉巧心裏還有點怨氣。

  “你騙鬼去!”老太太用珠子巧巧茶几,“你忍得住才怪!”

  文玉巧歎口氣,“我以前一直以為韓江就只為了錢呢!現在看來,她也許是真喜歡也說不定。”說完還特意看了眼張靜,“我還真就不明白你們這些讀書人的想法了,你說,孫少康有啥好的?”

  張靜抿嘴笑。

  老太太瞪眼道,“你這人,不為自己想想還給別人找開脫的理由?她救小熙一次就能抵消所有的錯了?”

  文玉巧低頭摩挲杯子,“我回來的路上一直想了,其實要不是我一直在逗她生氣,她也不至於如此的。我也有錯!”

  老太太小眼睛珠子上下打量文玉巧,滿是皺紋的臉上扯出一個笑來,“好了,既然你都這樣想了,我也就不說什麼!那個女娃子看著討厭點,好呆歹救了咱家小熙,你也去看看她!這樣情分兩清了,以後再不來往。”說完起身回房間睡覺。

  張靜道,“姐,你就真不恨她了?”

  文玉巧歎口氣,“現在想想真沒意思,都不知道是為了男的在賭氣還是為了自己不甘心!對了,你給玉東打個電話叫他回來啊!”

  張靜瞪大眼睛,“幹嘛?”

  “這不過節嘛!過節還能不回家?”文玉巧伸個手指戳張靜的頭,“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啊,現在外頭的小姑娘不知道心裏想些啥子,咋樣的男人都有人看上。特別是你!”文玉巧見張靜笑,又加了一句,“你得有點危機意識。”

  張靜笑得眉毛都飛起來了,“東哥才不會!”

  文玉巧想說,你別把話說得太死了,可又實在說不出口。頓了一下才道,“我就還真沒想明白,你說,韓江就真那麼愛孫少康?愛得要死要活的!”

  張靜見文玉巧臉上都是灰心,知道她心裏有點被人比輸了的感覺,道,“姐,就我上次給你說的,書讀多了人讀傻了的,都這樣?”

  “怎麼說?”文玉巧瞪眼。

  “從小那課本上教的啥?知識能改變人的命運,愛情是偉大的,家庭是幸福的,一切都是要爭取的。”

  文玉巧想想,“這有什麼問題,正常吧!”

  “是沒什麼問題,不過是告訴了你結果沒告訴你方法。愛情是偉大的,小姑娘們就認為只要自己愛那個男人那無論做什麼或者破壞了別人的家庭自己也是沒錯的;家庭是幸福了,那女人無論多隱忍都是應該的。那韓江看著精明,其實性格最是鑽牛角尖子了,本身不喜歡那些嫩兮兮的同年齡人,好不容易被老孫迷惑了一把,當然願意為了愛情赴湯蹈火!”

  文玉巧想起自己小時候看瓊瑤連續劇如此如醉的樣子,“這樣說來那書啊電影啊都不一定對?”

  “當然,書本電影戲劇哪一樣不是人寫的?人寫的東西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美化,把他想讓你看的那一面給你看!可是,那些美好的東西下面是啥?梅蘭芳那幾個老婆,他喜歡誰呢?瓊瑤那些女主,看著可憐可愛的做的事情還不是破壞別人家庭!愛情是塊遮羞布,誰都能拿來用用!可是,怕的就是用得不好當真了!所以人這個東西啊,要麼別看書,你接觸的是真實的社會,社會會告訴你真理;要麼把書讀透了,別盡信,因為你信了信的不是真理而是被人包裝過後自己的言論。”

  “韓江就當真了!”文玉巧聽明白了。

  張靜搖搖頭,“不知道她當真沒有,不過,人總是被自己迷惑麼!姐不也是這樣,我們都勸你的時候你不明白,現在你明白了還不是自己經歷過了自己明白的。別人幫不上什麼忙,最重要的還是自己呢!”

  文玉巧看著張靜,她乖乖巧巧地坐一邊,微微的笑容裏有點掌控一切的自在,就那麼豁達明白。再想想之前這張靜為了嫁進來苦惱尋死尋活,文玉巧突然有點覺得自己傻,這弟媳婦心裏都明白著呢,就自己當別人是傻瓜,其實傻瓜就是自己。文玉東就是那佛祖手板心裏的孫悟空,怎麼蹦達都蹦達不出張靜的手掌心。

  “張靜,我還真小看你了!”

  張靜笑,“姐,我就胡說的!”

  是不是胡說,兩個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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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和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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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玉巧拉了張凳子過來坐下,放下保溫盒,道,“沒什麼問題吧?”
  “挺好!”韓江覺得有點尷尬,從來沒和文玉巧這樣心平氣和說過話,以前是一見到她心裏邪火就網上冒,現在卻連一點點動氣的感覺也沒有。
  文玉巧也不知道該說啥,吵架打架她是一點都不怕,可這要主動和人修好卻是萬萬做不來的。她扭開盒蓋,道,“醫院裏伙食不怎麼樣,給你燉了點清湯來。先喝點?”
  “沒什麼胃口。”
  文玉巧歎口氣,“小熙,來謝謝阿姨救了你!”
  孫熙忙跳下床站好,恭恭敬敬給行了個禮。韓江笑了,道,“我可不是特意救她的。”
  “不管你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你終歸是救了她;你救了她就是救了我的命,無論如何都是要感謝你的。”文玉巧說得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我想的是,以前我們兩個都是為了爭那一口氣吵得沒完沒了的,現在看都是沒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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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玉巧起身關門,韓江放碗,道,“你恨不恨我?”

  文玉巧坐好,看韓江比原來更瘦了,心有惻隱,道,“怎麼說呢?該是你更恨我才對。”

  韓江想笑,道,“我是挺恨你的。”

  文玉巧眼睛盯著韓江,“你恨我做什麼,我自認為已經幫你很多了。”

  “是啊,你故意告訴我你要離婚,我很激動呢,現在想想你不過是要我幫你讓老孫內外夾擊,你好早點達到目的。”

  “不管我是什麼目的,至少你的目的是達成了啊。”文玉巧嘴硬。

  “看起來是的。”韓江苦笑,在和孫少康保持情人關係的時候,她名分不正和是老孫更願意和她說心裏的話;現在名分正了,卻生疏了許多,很多的事情都是經過第三人的嘴巴才知道的,有時候想想,結婚有什麼用呢?

  “那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人不都是越來越貪心的嗎?有一百塊錢的時候想要一千塊,有一千塊的時候想要一萬,等錢足夠多的還想要權。難道你不是?”韓江諷刺地笑,“我最先是被什麼吸引的?還不是老孫的錢。這一點我一直不想承認,也不願意承認。錢是什麼東西,說起來多俗氣呢!人沒面對的時候說這個話挺輕巧的,等真正自己面對的時候還能說這樣的話?”

  文玉巧理解,誰不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我一直認為自己算是比較有個性的。努力學習努力工作,最看不起懶惰沒上進心的人,自己掙錢自己花著爽快,可是偶爾還是會煩惱。你說世界上怎麼就有臉皮那麼厚的人?明明讓你幹了活可是卻可以賴著不給錢?所以你知道當老孫捧著錢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是啥感覺?”韓江看著文玉巧。

  文玉巧慢慢笑了,她自是不喜歡孫少康擺闊的勁頭,可是有的是人喜歡,她怎麼就忘記了呢,她不喜歡的不代表別人不喜歡啊!

  “工資就是工資本上的一個數位元元元而已,全部領出來就薄薄的一點。”韓江手做了一個度量的姿勢,“但是我只要幫老孫忙活一個項目,就能拿到超過工資的錢!每次見他打開公事包裏滿滿都是錢,我就眼花。”

  文玉巧是知道孫少康的作風的,現金為王,錢字打頭。

  “我想了又想,我也只不過是一個被錢迷惑了的俗女人而已,自己以為自己多清高呢其實在他的心裏也是一個可以用錢來衡量的東西。你比我瞭解老孫,所以我成了可以計價的女人,而你是無價的。”韓江看著文玉巧,“我挺失敗的吧?”

  文玉巧搖頭,現在已經都沒有關係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麼用?

  “我知道自己失敗,要你在我面前做出得意的樣子我心裏還挺好受的;可你卻一點事情也沒有的樣子,我心裏反而難受。就好像,我跟你爭的東西,真的是沒有價值的。”

  “要從別的角度來說,老孫真是一個好人。對朋友仗義,對父母孝順,對子女也很有父親的責任感。”文玉巧開始勸解韓江,“多想想他的好處,別糾著我這事情不放。畢竟你們都組成了一個家庭,要互相體諒。”

  韓江笑,“你說這話多可笑啊,你為啥就不能體諒他?在老孫心裏還是你最好,你是獨一無二的原配,別人都是玩的。”

  文玉巧笑,這韓江心裏的結子不小,比自己當初還要嚴重些。她真不想給這個女人說點啥,可是見她又是真真可憐,道,“那時候你為什麼還能想到救小熙啊?”

  韓江聳肩,“我沒想救她!我只知道老孫愛她而已。”

  愛屋及烏嗎?這韓江再不堪,至少坦誠。

  文玉巧清清嗓子,“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能體諒孫少康嗎?”

  韓江望著文玉巧,她真的要給自己說?何時文玉巧能這樣誠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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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和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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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想離婚的。我和他,那麼多苦日子都走過來,還有什麼是不能過的?”文玉巧笑,“你一直認為你為了他做了很多吧?可在我看來,你做的那些根本就不算什麼。”
  韓江動動嘴唇。
   文玉巧擺手,“我第一次見他是老爸帶他來的,一個工地上的髒小子,衣服上一層層的水泥灰土根本看不出衣服原來的顏色,就那雙眼睛還有點精神。後來我們結 婚,我是一個小護士錢不多工資不夠用,沒有房子住在外環上人家集體出租的房子裏,他的工作也是零零散散的錢不多,更難的是還要供養他家裏的人。你知道我那 時候每天想的是什麼嗎?我就盼望著有一天在路上能揀到一大包的錢,或者有一天他回來給我說他中獎了。”
  韓江安靜地聽著。
   “他跟別的男人比起來,好就好在旺盛的上進心和責任心。他要供養家庭,自然不能放鬆,就養了幾個工人去撈了很多小活計來做。這樣看起來仿佛是一個老闆 了,可是做了很久卻沒掙錢,後來我看他實在忙不過去了就辭職給他管理工地上的財務材料和庫房,這一下子錢就松了很多。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年是,接了一個比較 大的活,但是時間很趕必須在年前做完。工人才不管那麼多,都收拾東西回家了,他四處求人找了兩個幫手自己親自上去做,熬夜做,我就在庫房裏給他們燒開水做 宵夜做飯菜。那個時候正好懷孕五個月吧,每天早晨起來第一件事是去市場買最便宜的菜,挺個肚子拎十幾斤重的東西回來清點庫房材料,然後做中午飯。工程順利 結束拿了錢才過了一個順當的年,就是從那一年開始,我弟弟把牛肉店給我了。”
  “所以你熬夜工作算什麼呢?在我看來你已經是享福了。”文玉巧笑,“那時候我也年輕,總覺得自己有一雙手肯定就不會一直過那樣的生活。我們做到了,但是發現,有的人開始變了。”
   “你既然這麼辛苦才有今天,又為什麼要主動離婚?”韓江不明白,更多的女人會選擇用各樣的方法讓男人回歸家庭,而很多的男人也確實抱著這種想法在外面玩 玩,至於玩出火來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這個是她明白但是又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就是因為明白所以一旦有機會轉正,她的心便不能保持平和,人就開始功利起 來。狗在面對骨頭的時候,眼睛裏看見的多是骨頭而不是丟骨頭出來的那只手。
   “剛開始是覺得孫少康身上的味道不對,總是有不同的香味兒,他開始挑剔我不修邊幅不打扮自己。我沒放在心上,每天去店裏忙根本就忙不過來,哪里能想更 多?後來他回家時間越來越晚,我和他吵過幾次,心裏灰心極了。我手裏沒什麼錢,店裏生意並不怎麼好,女兒要養,老娘身體不好,弟弟也是個混混,如果再和他 離婚人生就真的是一塌糊塗,我就想只要外面那些女人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絕對不主動提。我越是不提他就越是囂張,直到我發現他開始吃一些奇怪的藥。”
  韓江瞪著文玉巧,“什麼藥?”
  文玉巧聳肩,“我沒記下名字,從他口袋裏掏出來正要看就被一把搶走丟馬桶裏沖走了,總之不是什麼好東西。那段時間他很注意個人衛生,也再三提醒我他的衣物要消毒要單獨洗。這樣,你認為是什麼病呢?”
  韓江嘴唇咬得死死的。
   “然後就是他遇到你,自從他遇到你開始整個人就亢奮起來,仿佛整個人都重新活過來一樣。”韓江看著窗戶外面的陽光,“你說一個人活著要的是什麼啊?在一 個家庭裏面,如果兩個人都苦苦的熬著我心裏平衡也許認為這是我的命,再沒有其他的想法;可是,熬的是我一個人,瀟灑的是另外一個人,我又為什麼要委屈自 己?我給他很多次選擇的機會,主動給他熬藥治病,他不但不感謝我反而認為我在詛咒他我在禍害他。”文玉巧冷笑兩聲,“我旁敲側擊給他說過朋友離婚的事情, 他罵別人是傻子,為了外面的野女人離婚損失財產,我就知道這個人沒有救了。”
  韓江默默不語,“你已經看透了,又何必勸我忍受?”
  “你還喜歡他不是?最重要的是,你是孫少康的理想呢!”文玉巧諷刺地笑笑,“他一直最遺憾的是自己沒讀書,也老說我是個沒文化的粗人。”
  “這樣說起來好像我在嫉妒一樣!”文玉巧起身,“你們才剛結婚多久呢,不正磨合?而且你們有感情基礎的,目前的問題不過是外因而已,解決好就沒問題了。”
  韓江手頓一下,目前的情況有點可笑,老公的前妻在安慰自己?在勸和?那之前都是什麼?之前的一切都就那麼可笑?
  “孫少康他對你不一樣!”文玉巧不得不承認,“再說了,你也還喜歡他呢!”
   韓江笑得慘然,“我還以為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原來你卻是什麼都知道的。是啊,我這麼做不過是因為自己還喜歡他,他卻當我是個玩物。結了婚這麼久他 就壓根沒承認過我的地位,他妹妹在公司裏也是給我臉色看說我傷了你的面子,除非是我自己用手段搶過來的東西!我想,也許有個孩子會好一點。”
  文玉巧看著韓江,韓江的眼睛黑幽幽的沒有亮點。
  她心裏卻實在是同情起韓江來,說起來也不過是一個被迷惑了的女人而已,她又何必為難她呢?她道,“你就那麼想要一個孩子?”
  “我自己生的,該不算是我搶過來的吧?”
  文玉巧抬手將剩下的湯水倒在小碗裏,慢慢將蓋子擰緊,裝在小布兜裏,道,“你該勸他去醫院看看!”
  “這一次他同意了,不知道能不能成!”韓江抬手。
  “那就好!”文玉巧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有時間再來看你。”
  韓江叫住文玉巧,“我現在也不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手腳,我只想給你說以後都不會找你麻煩的,你放心!”
  文玉巧笑,“我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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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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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流水一樣過去,孫熙回學校上課,文玉巧去店裏上班偶爾熬湯給韓江送過去,文玉東還是吊兒郎當不務正業,文玉巧以為過去的事情就像流水沖沙一樣總會慢慢帶走直到沒有。

  文玉東硬拉著史錢來店裏又晃蕩了幾次,文玉巧知道他的意思但每次見史錢嫩生生的樣子不好發火只得裝沒看見,自己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有時候算賬對不上來一個人對著帳本發呆,史錢閑得無聊就會順手拿過去看看,等文玉巧發呆完畢再一看,那些帳本又已經被史錢整理好了。文玉巧大驚問他怎麼會弄那個,史錢笑嘻嘻道其實他學的就是財務。文玉巧笑,這相親不成也可以啊,好歹拐了一個免費的財務回來不用自己每個月摳腦袋犯愁了。

  文玉巧有一點心病,每天照例在店門口張望一下,看有沒有想看的人來。每次有黑色的車開過來心跳會加速一下,可是那車根本不做停留直接就走了,她就歎氣。偶爾會伸出自己的手來看,那一天晚上她的手拉著小熙,可林浩卻又拉著她的手,兩隻手都滿滿當當溫溫暖暖的,像是真正的一家人。想到這裏的時候會稍微覺得春潮湧動,可是卻又暗自歎息。她不過是一個離婚的女人,最最不堪的所有都暴露在人前,若還能有男人主動湊上來那男人的腦袋恐怕也是有點問題的。

  劉傑倒是熱情了點兒,每天都打電話問候著,文玉巧憋不住了就會問,“韓江想生一個孩子。”

  劉傑就笑,“那沒問題!”

  文玉巧想不通劉傑為什麼那麼自信地說這個話,如果男人的那個問題是那麼好解決的世界上又何必多出那麼多因為子嗣艱難而起的悲劇?

  “玉巧,那都已經不在是你的問題了,你不要再插手。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韓江勸說孫少康去醫院,當然來找我是最好的。”劉傑說,“也許,他那個病並不是你所擔心的問題。”劉傑暗示文玉巧,他並不想把話說得太明白。他要對文玉巧好只不過因為他想那樣做,如果把這個掛在最邊上卻有點要脅的感覺了,這樣的事情林浩也許會做但他卻是不屑的。

  文玉巧默默點頭,有點摸不著劉傑的想法,他憑什麼有這樣的自信呢?

  她坐在一邊,看外面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照進來,堪堪照亮了一半的店堂,還有一半卻字啊陰影裏。她就坐在那裏,慢慢回想自己每次給孫少康熬藥的時候打開藥包挑挑揀揀,然後把藥材放在藥罐裏,看水慢慢沸騰,關小火,用筷子慢慢攪拌,直到一罐子的水熬出來只得一小碗。水汽升騰,藥材的味道慢慢散開去,那些小小的分子沾染在衣服上皮膚裏,天長日久侵入肌理再不消散,無論用多少的熱水清洗過身上總是有那個味道。她會靠在廚房的門口,看翻卷的水汽,然後默默地想孫少康在外面做什麼呢?他在別人的床上歡樂,她在廚房裏給他熬藥,她深深地呼吸,讓空氣裏微微的甘味兒進入肺腑,在那裏慢慢蓄養那些恨。她會看著翻騰的藥汁兒笑,你有多快樂瀟灑就會有痛苦。

  史錢會看著文玉巧的臉發呆,然後道,“姐,你不喜歡我?”

  文玉巧搖頭,怎麼會不喜歡呢?年輕人身上的味道多好聞呢,清清爽爽的帶著香味兒。“你呀,跟我弟弟一樣的。”

  史錢就“哦”一聲低下頭去忙自己的事情。文玉巧本來覺得店裏多了一個人看店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可是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有時候沒來還會問一聲,當然更奇怪的是這個年輕人就一點也不關心自己店裏的生意?

  史錢會笑眯眯道,“茶坊嘛!沒啥好忙的事情。”

  光影交錯,文玉巧有時候會分不清楚現實和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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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錢見兩人對坐無趣就出去買撲克牌來,三人湊一桌子鬥地主。史錢算計挺好,多數時候贏錢,張靜保本,文玉巧輸的最多。三人海闊天空聊了一會子,史錢有事便先走了,張靜努嘴道,“東哥介紹的?”

  文玉巧點頭,張靜歎氣,“看起來挺好的。”

  “就是太好了!我怕玉東強迫人家來的,敷衍敷衍,等我真找著好物件了再說。”文玉巧淡淡道,說的時候心裏想起來的卻又是林浩。

  “姐,有喜歡的人了吧?”張靜隨意地問。

  文玉巧警覺地看她,張靜笑,“東哥說的,說有個律師你看上了。讓我有時間來瞧瞧你,勸說勸說你。”

  “他知道個屁!”他連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清楚還來管她的事情。她現在心裏還記恨文玉東中秋那天晚上關了手機的事情,讓自己在林浩面前挺沒面子的。她千萬不想讓林浩看見自己不想讓他看的事情。世界上的朋友總是分那麼幾種,一種是共患難的,一種是共富貴的,一種只精神上交流的,哪一種並不比哪一種好也不比哪一種低,可是文玉巧總是下意識將林浩分在共富貴的那一類裏。他的眼睛太尖利仿佛能看到人的骨頭裏,他的表情又太明朗了點讓她總想給他看最好的一面,可是她在他面前表現的卻總是尷尬的場面。

  “東哥認識那人!”張靜笑,“聽說過他的。”

  “城就這麼大一點,都是在外面跑的人,能認識幾個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文玉巧裝做無意道。

  “不是這個!”張靜搖頭,“東哥看著挺粗的其實滿有心眼,他知道哪樣的人能結交哪樣的人最好繞道走,他有自己的標準,這也是我最欣賞他的地方。林浩這個人,怎麼說呢,名聲並不是很好!”

  “哪種名聲?”文玉巧嘴邊又現出諷刺的神情來。

  “大概是說是一個挺狠的人,有手段,不怎麼講情面。”張靜笑一下。

  文玉巧默一下,如果是這樣講來,那林浩對她不是實在太好了嗎?一個手段毒辣不講情面的人就為著一個小事情三番五次給她講道理給她分析情況甚至還開解她積極面對生活,她笑一下,“張靜,我弟的名聲也不怎麼好呢!”

  “我知道,男人的想法跟女人的不一樣。”

  “孫少康名聲挺好的。重家庭重朋友重義氣!”文玉巧又道。

  張靜繼續點頭。

  “我的名聲也不怎麼好!離婚,跟個醫生不清不楚的。”文玉巧沖張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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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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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靜起身要告辭,文玉巧送出去。張靜道,“姐,關於林浩的那些話都是媽和東哥讓我轉告的,我自己的意見呢是這個男人和劉傑都不錯。”

  文玉巧笑一下,“再說吧!”單身女人身邊是非就是多,不管是真的不清白還是假的不清白人都是當成不清白看待的,她可以有怨氣但是怨言就不要多講,講得越多越是心虛。再說了,她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劉傑,即使是知道他對她有那麼一點遐思,可是一想起劉傑來認識她的原因她就覺得有點噁心。

  “林浩啊……”張靜的眼睛看向公交車來的方向,“也許變好了也說不定。”

  文玉巧聽了這個話有點暈暈的,想再問詳細一點張靜卻跨上車子走了。文玉巧有點悶悶的,覺得仿佛有什麼事情是被隱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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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公交車上,拿出手機翻找出林浩的電話,實在有點想聽他的聲音,可是卻又沒有勇氣電話。她還記得他送她回家的那一天晚上,林浩一直在給她說寬慰的話,可她就是一個人緊緊抱住女兒理都不理睬他,甚至在下車回家的時候還說了一句,“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了。”實在是無妄之災呢!

  她這麼大年紀的人了,已經學會了在外人面前掩藏自己的情緒露出笑臉來,這樣她也能感覺自在一些;但是,林浩從一開始就見到了她的那一面,她要再裝卻是不像的,但是又沒有足夠的臉皮來做出事情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林浩就是長在她傷口邊上的一根刺一樣,會痛,可是痛的時候又有一種親近的快感,甚至會慶倖幸好是他。

  手無意識動了一下,電話接通。

  文玉巧清了清嗓子,等那邊傳來冷淡的聲音,才覺得手心裏都出了汗水。

  “玉巧啊?有什麼事情嗎?”

  好像並沒有生氣的樣子。文玉巧想了一下,道,“那天走太著急了,沒有給你道謝,還說了那樣的話,你沒生氣吧?”

  “哈哈,沒有沒有!”林浩的聲音聽著爽朗,可文玉巧從裏面聽出了疏離來,“我正想著什麼時候給你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呢!”

  這話就客氣了,若是以前的林浩是不會說這樣的客氣話,只會直接做而已。文玉巧有點後悔沒控制好自己的脾氣,半是羞半是惱道,“什麼時候有時間,請你吃個飯感謝感謝你呢!”

  林浩拉拉雜雜說了些最近工作有點忙啊,可能會走不開之類的話,文玉巧耐心聽了,越聽心裏越是有點涼,那感覺跟煮熟了的鴨子飛了差不多。

  文玉巧不介面,就適當的時候嗯嗯兩聲而已。林浩可能覺得自己有點過了,歉意道,“這樣,等我忙完了給你打電話可好?”

  文玉巧心裏涼了,無精打采道,“好的。”說完就準備要掛電話,林浩在那邊又道,“最近有沒有什麼計畫呢?”

  文玉巧順嘴著了句,“想去買個小車子,學學開車什麼的。”

  林浩哦了一聲,沒接嘴,文玉巧覺得沒趣兒,掛了電話,頭靠在公車的玻璃窗戶上,想自己的心事。越想臉一忽兒紅一下一忽兒青一下,覺得所有的那些都是自己多想了,也許林浩對所有的人都是那麼的體貼,他就是那樣一個人,偏她這個沒享受過男人伺候的人自己想歪了而已。想起來沒意思了,還拍自己的臉一下,文玉巧你已經三十歲了,雖然現在需要一個男人,但是也不至於饑不擇食到這個程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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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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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響起來,文玉巧接了看卻是劉傑,有點不想接,可是電話卻響得挺堅持的,跟他那人一樣沈默但是姿態堅定。文玉巧只得接通,道,“是你啊,我正在熬東西呢!”

  劉傑道,“玉巧,那天就挺好的吧?後來沒出什麼事情吧?”

  文玉巧愣了一下,那事情結束她還真就完全沒有想起過劉傑來。也許那電話沒打通後就有點隱約的失望,這個男人一直陪在她邊上,但是最重要的時候卻不見了人,反而是林浩平時煩人可是那個她最軟弱的時刻卻是貼心得嚇人。

  “沒,挺好的!”文玉巧客氣地回答。

  劉傑感受到了語氣裏的疏離,有點摸不著頭腦,明明中秋節那一天還很親熱地要求他去將林浩叫走,讓他心裏興奮了一下以為自己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效。可是文玉巧這一個冷冷的“沒”讓劉傑的心如墜冰窟。

  “該來拿藥了吧?”劉傑試圖找話,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很艱難的工程。

  “正熬著呢!”文玉巧笑。

  劉傑的心繼續冷下去,慣常文玉巧來拿藥的時候他總是勸說她隨便去藥房拿就好了,可是心裏對文玉巧對自己的信任還是很滿意的,可是她要真的不來了受打擊最大的還是他。他感覺文玉巧在慢慢地和他劃開界限,越走越遠。

  “上次買多了些,湊合著用了,等過一段忙完了再去買!”

  “你很忙?”文玉巧一冷淡,劉傑就變得小心,唯恐惹了文玉巧的不高興。

  “還好啦!我準備去學開車。以前放心小熙上下學的是因為沒擔心過,現在心裏卻總是放不下,要親眼見著她進學校才好。買個車每天接送她,我自己想去哪里也很方便啊,你說是不是?”文玉巧說著就笑起來,想起以前林浩曾經說過可以教她駕駛的話來,有點酸有點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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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過不開車的。”劉傑猛然尖銳道,“我以前給你說過不要開車。開車有什麼好的?污染環境,製造事故,讓家庭破碎,除此外還能有什麼好處?”

  “我明白你的感覺,但是你也要明白我的感覺啊!”面對劉傑文玉巧沒有十分的自信和勇氣,她自然是有幾分的心虛,可是這種心虛是建立在曾經共同合作過一些事情上面的並不代表她這個人是心甘情願地讓他。“劉南對你來說很重要,小熙對我也很重要。我當然不能讓她出事。”

  “一定要買車嗎?一定要買車嗎?”劉傑語無倫次,想要阻止可又找不到理由。

  “是的,最好是買車。以前那些事情我很感謝你,也感謝你在很多場合裏維護我,但是我還是想做自己的事情。”文玉巧悄悄地拉開兩個人的距離,有一個人的關心自己這種感覺很好,但是如果關心你的那個人總是想借著這種關心來阻止你來讓你變成另一個人的樣子,那這種感覺又一點都不好了。她總是覺得沉重,扮演另一個人很痛苦,面對一個人的痛苦更是壓抑。

  劉傑呼吸急促,原本以為很近的距離一瞬間被拉開,這是從雲端掉入深淵的感覺。他抑制不了內心某種情緒的膨脹,恨恨地沉痛地對著電話說,“你怎麼可以不聽我的話?”

  文玉巧心頭一口氣在狹小的胸腔裏悶頭來回撞擊,憋了些氣血,臉漲得緋紅,將拿著的攪拌藥材的勺子扔一邊,道,“劉醫生,你是不是把我和別人搞混了?”

  劉傑沒把文玉巧的話聽進去,只說道,“當初我就給你說了,不管我正確還是你正確,當我們在一個事情上有分歧的時候一個人必須保留自己的意見以支持另一個人的意見。一個家庭,要走得長遠你必須要有一個統一的目標,然後兩個人朝著這個目標走過去,這樣才能事半功倍。若是兩個人意見不統一,再努力又怎麼樣?你總是不聽我說,你總是想保持自己所謂的個性?事情又怎麼樣呢?”

  “劉醫生!”文玉巧厲聲呵斥,“你糊塗了吧!”

  劉傑的耳膜被尖利的聲音刺激,蕩了幾蕩,那聲波直沖大腦。劉傑怔了好久,才仿佛回過神來,“是了,我忘記了,我又搞錯了!”

  文玉巧將灶上的火關到最小,認認真真道,“劉醫生,你多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劉傑乖乖道,“忘記了。”

  “你給別人值班了?”

  “家裏沒人,回去也沒事!”

  文玉巧氣結,“你現在就回家,好好睡一覺,好好休息,或者出去旅遊。”

  劉傑道,“你真生氣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只要你不要不理睬我你說什麼我都聽的。就聽你一個人的!”

  文玉巧垮下肩膀覺得無力,想過丟開手去卻又始終放不開,她覺得未來是灰色的,一輩子也無法脫開這個男人灰色的陰影。

  “我沒生氣!你只要記住,我是文玉巧就好了!”

  “我記得的。”劉傑眯起來眼睛笑,他當然記得。他當然記得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他那種狂喜,仿佛失去的最寶貴的東西又回來了。他一直不想相信那個人已經離開,他一直在等待,終於讓他發現原來那個人已經變成了這個人。這是上天給他的又一次機會,無論用什麼樣的方法他都要保證她不會再離開自己,就算舍去自己也不在乎的。

  文玉巧的聲音涼涼的,劉傑心裏恐慌。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每當孫少康刺激到她的時候她就會這樣,但是那個時候代表的是她離他近了,現在卻是遠了。一定是那個叫林浩的男人出現的原因,總是在打探什麼的樣子,那雙眼睛亮得太可惡了,他很不喜歡。

  “那就好了。我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你打擾你了!”文玉巧不等劉傑說完就掛電話,將手機塞在口袋裏往著翻騰的藥汁發呆。

  劉傑收了電話,她怎麼會想著去買車呢?她最不該做的事情就是提和車有關的。他看著窗戶外面的樹木,幾十年沈默如一日,姿態沈默又堅定,他覺得自己得做一點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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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代替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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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傑果然笑,“中秋節那天,知道玉巧怎麼給我說的嗎?”

  林浩搖搖頭,他現在的狀態有點奇怪,已經不是很想知道文玉巧背後的那些事情了。對他來講,更重要的事文玉巧在他面前表現的狀態,特別事今天她給他打電話時那種欲說又羞的感覺居然令他有異樣的感覺。

  劉傑笑,“她說她不想讓你知道她太多的事情,她讓我帶你走,別讓你再出現了。”

  林浩笑,“原來她事這樣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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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代替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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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接到了電話。他看了看名字,沖劉傑笑,“你猜誰的電話?”

劉傑眼睛都要鼓出來了。

“我去接電話,你慢慢喝酒。”林浩順手拿了自己的包包出去。

酒吧外面涼風吹吹,讓林浩清爽起來,他笑嘻嘻接了電話道。“是玉巧呢?”

文玉巧有點扭捏地把玩手中的一個小東西,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嘗試過主動打電話聯繫一個男人。她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有一個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煩你!”

林浩心中大喜,面上卻做出波瀾不驚的樣子來,淡淡道。“什麼事情呢?我得看看時間排得開不。”擒賊先擒王。追女人要先抓心,適當時候的冷漠會逼迫女人邁出第一步。林浩認為自己把這個節奏掌握得比較好。

文玉巧強忍不自在,道,“我不是說要買車嘛,但是一點也不瞭解當前地行情價格和車子的性能。我說,如果你有空可以不可以幫幫我?”文玉巧頓了一下見林浩沒如往常一樣立即爽快應承,馬上接了一句,道,“當然,如果你很忙的話就算了,我自己解決好了。”

林浩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要讓文玉巧退縮了惱火了覺得丟面子了肯定要回轉來要花更多的時間,於是忙死死抓住她丟過來的橄欖枝道,“其實,也不是很忙!手頭上這個案子還比較簡單,處理一下人事關係就搞定了。你看週末好不好?正好法院休息,我也有時間。”

文玉巧已經計畫好了,如果林浩不接受她這種變相的道歉和認錯拿她以後就再不聯繫這個人,權當不認識這個人好了,現在聽他這樣說心頭松了一下,“林浩,我會不會很煩?”

“不會啊,女人對車這些東西總是少了點興趣。這樣,你說說你大概中意的價位和車型牌子,我先上網給你查查,到時候我們直接去看看試開就好了。”

文玉巧覺得這話中聽,徹底放鬆,劈裏啪啦說了自己看中的車子和價格。

林浩說了半晌,滿意地掛斷電話,回頭瞧瞧酒吧外面閃爍地燈火,給劉傑撥個電話,“我這邊有急事要先去處理,你和李文好好玩吧!”

劉傑忙大叫道,“什麼事?玉巧有什麼事?”

林浩頓時覺得心頭大爽,文玉巧這電話來得太及時了太立場分明了,事實是給劉傑最好的回擊。他笑嘻嘻道,“劉醫生,你把玉巧當成你老婆的替身,未免玉巧不知道呢?你蒙蔽別人,就不允許別人疏遠你了?”

劉 傑在電話裏大叫一聲。林浩忙上車走路,還是不要和劉傑繼續糾纏得好,這個壓抑的男人的精神世界和現實世界已經混亂,已經開始分辨不出來現實和虛幻的差別並 開始把現實的人往虛幻世界裏送。他已經走火入魔了,那個魔不知道是他老婆給他地還是他自己給自己的,不過,再怎麼說這些都和他林浩沒關係了。林浩,他覺得 自己要全身心準備投入一段可期待的美妙的感情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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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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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早早起床打理好一切,拎了個小包包下樓。難得的週末,更難得的是和文玉巧約上了一起去看車。對於買車這個事情,他個人一直認為是關係比較親密地人才做的事情,由此推斷也許他在文玉巧心裏還有點那什麼的地位。難免沾沾自喜。他喜歡和不同的女人交往,不一樣的女人會給男人不一樣的感覺,成就感刺激感甚至瘋狂。追求女人是一個技術活兒,如果打開女性心靈的大門更是一個技術活兒,攻克難以攻克地城堡會給戰士成就感。目前他都還算幹得不錯。

他自己制定了一個發展的計畫,也許可以嘗試著開始。計畫的最終目的當然是順利將文玉巧得到手,可是到手後該做什麼卻有點迷惘。

車子開出車庫。從小區的街口轉向大街,一個人影卻猛地沖過來。林浩忙緊急踩刹車,還好車速不快,那人地影子也算靈活,沒有出什麼事情。

林浩瞪著車外面的楊柳,楊柳也瞪著車裏的林浩。

“我就說幾句話!”楊柳眼圈發黑,幾天不見人就瘦了一大圈兒,“你這樣不接我電話也不和我見面。我很難受。”她從包裏摸出一包煙來,抖抖索索給自己點上。

林浩皺眉,車子堵在路口也不是一回事,他扳動方向盤,想將車子靠到路邊去,卻不想楊柳立即丟了煙擋車前面去了。

林浩破口道。“找死啊!滾!”

楊柳編貝牙齒緊咬下唇。委屈地看著林浩,眼圈泛紅。晶瑩地淚水迅速盈滿眼眶。林浩暗罵一聲,狠狠拍了下方向盤打開車門道,“上來吧!”

楊柳身體一扭就坐上去關好門,林浩將車子停在路邊,道,“五分鐘,你說完就走,我還有事情要做!”

楊柳胸脯起伏,“去找老闆娘?”

林浩面無表情地看卓她,楊柳被這種目光盯得心裏發虛。她一直害怕不說話的林浩,林浩不說話的時候眼睛跟刀子一樣,冰涼的刀鋒直直刮在人骨頭上嘎吱嘎吱響,冷到骨子裏頭。

“ 好,我說!說完就走!我辜負了你對我的好意,我對不起你給我說那麼多好話,我就是個不怎麼樣的人和人亂搞,但是,這些都是因為我喜歡你。你那時候說我特別像一個人,說要照顧我,我就很高興,我以為你是喜歡我的。我想成為你說的那樣地女人,氣質優雅,自尊自愛保持自我,但是我發現你根本就是拿別的女人做一個模型把我往裏面填,我不甘心。我想讓你看看我更真實的樣子,並不僅僅是因為我像某個人而對我好。可是你居然要甩了我?”楊柳吸吸鼻子,蓬鬆的頭髮遮蓋她無神的眼睛,“你說你為什麼突然就變了?”

林浩笑,“我很早很早就跟你說過了,你該離開這個圈子去過正常的生活。我幫不了你地!”

楊柳恨恨看著林浩,“你說你卑鄙不卑鄙。既然你不在乎我,幹嘛要來招惹我?既然招惹我了幹嘛做成一個君子地樣子?你以為你是救世主?我TMD就是這個樣子!就是這個樣子!”

林浩洩氣,道,“我道歉,我為我的自以為是道歉。我不應該似圖來改變你,讓你痛苦了。現在我明白了,所以就當以前都是我多事了,從此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你說這樣可好?”

楊柳覺得心碎成幾片。“你就是氣我和老高?”

林浩笑得輕飄飄,“那並不代表什麼!”

楊柳惡毒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呢?我明白得很!你自負得很,耍那麼多女地如魚得水,以為自己就是最清高的最好的還給人談感情是最有同情心的,你覺得你的精神特別高尚是吧?你看不起我這種女人是吧?我就是知道你骨子裏瞧不起我這樣地,你越是瞧不起我就越要幹!凡是你覺得髒的事情我都幹,我幹了你又怎麼樣?”

林浩冷冷地看著楊柳,“我並沒有怎麼樣。你只不過是用自己來懲罰別人。如果我在乎你,那麼你成功了;反之?”林浩笑一下,“既然你在這圈子裏生活得挺好的,也不願意改變,那現在起我再不管你你不是更自由?何必又跑來我面前說這些可笑的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必要為別人負責也沒必要讓別人為自己負責。你做什麼你自己都清楚的。”

楊柳聲音顫抖,“你還是在意了?”

林浩笑。“已經五分鐘了!”

楊柳看林浩笑,“有時候我真恨不得抓破你的臉皮,我想看看你這張臉下面到底長的是什麼樣的東西。你既然不能給我我想要的,為什麼要來改變我地生活?你讓我知道世界上有更好的東西卻又不讓我得到!你會有報應的!”楊柳甩甩頭,讓眼角的淚飄到空氣裏消失。她打開車門下去,“我就不相信我不能讓你後悔!”

林浩側頭看看站在窗外的楊柳,歎口氣。“最後再說一次,愛你自己!”

“你真狠!”楊柳聲音破碎,他這樣她怎麼能做到愛自己?

林浩默然,啟動車子走人。

楊柳蹲在原地哭,他還是在意的,他是真的生氣她和老高了。她明明知道他最討厭這樣地她,可是她根本就控制不住。她一直渴求這個男人哪怕一點點的溫暖,可是這個男人將溫暖放在她的面前卻告訴她不能去擁抱。這讓她怎麼去忍耐?她焦急地叫鬧,焦急地伸手去抓,無論怎麼努力卻都握不到,於是她心裏有了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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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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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默默地跟著林浩下車,然後看車,在車陣裏穿行。車表面光滑如鏡面的烤漆映出人的影子來,沒有色彩仿佛黑白的剪影,這些影子裏沒有人的表情悲 喜。文玉巧雙手環抱,前後左右看,林浩拿著銷售人員給的圖冊走過來,“怎麼一路上都不說話?這是你要用的車子,總得發表發表意見呢!”

文玉巧看看大廳裏四處透亮的玻璃,造型前衛時尚的裝修設計,攤手道,“有沒有那樣一種情況?買的新衣服、新房子、新的化妝品總是覺得陌生,不敢輕易去開封使用,因為覺得那不是自己的。另外還有一種畏懼,完美乾淨就覺得不親近了,有距離。”

她站在遠處,看銷售人員接待的時候每一句話都是沖著林浩說的,就知道他讓人一看就是那種所謂的強勢。他站在人群中就是醒目兩個字,意態瀟灑自信,身材修長高挺,她一直在懷疑,這樣一個男人為什麼會這樣一直來纏夾不清?

林浩笑,“你是來這種地方少了。別看大家都穿著黑西裝打著領帶裝出一個人模狗樣的樣子來,其實脫了那層皮說不定在吃飯的時候比你還要粗魯一些。”

“當然,這些都是知道的,就是感覺而已。”

“每次買新的東西都有這樣的感覺?”

“也不是每次!只有在買比較貴重的東西的時候才會有那種感覺。”

林浩挑眉,“普通人都會這樣吧?”

文玉巧手伸在車子表面一公分的地方,“你看,很乾淨是不是?色彩光線都很完美,但是我這手一碰上去,會有什麼?”

“一個手指印跡!”

“對的,一個手指印跡。那後來的人來看車,一看見這個印跡,會有什麼想法?”

林浩笑,“銷售員會處理的。你操心那麼多做什麼呢?”

文玉巧道,“我是在在意一件事情。”

林浩湊近文玉巧,帶著她往休息區去,哪里茶几上早有貼心的行政小妹送上香茶。林浩舒服地坐在上面,“什麼事情?”

文 玉巧看著林浩的臉,都說女人是天生的偽裝師,其實男人又何嘗不是呢?自從確定對林浩有那麼一點點想法後,她還是很在意張靜說地關於林浩的話。張靜說得不清不楚的,讓她更有一種探尋的欲望。她有強烈的追問的想法,那車子上濃烈的香水味道是怎麼回事呢?不過目前她好像還沒有這 個資格,不!準確地說,是林浩還沒有給她這個資格。想到這裏,文玉巧後背有點麻癢,有汗水滋滋地冒出來,什麼時候在不知覺間她在這一段關係中居然處在被動 的地位了?

“怎麼了?”林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奇怪道。

文玉巧忙坐下來。換一句話道,“我只是比較在意,我沒有方向感,駕駛也不會,雖然報了一個駕駛班學習。但是總不熟練,有點害怕上路。”

林浩黑眼睛看著文玉巧,劉傑在黑暗裏壓抑地說“為什麼她不聽話”。劉傑對車有深深的恐懼和厭惡。“你怕什麼呢?我會教你地,師傅要是教得不好就放手,那是不負責任的表現。對了,剛才銷售員說的那幾款,你覺得哪一種比較好?”

文玉巧無聊地翻看手冊,“我完全不懂啊!安全性吧,這一次車禍把我嚇慘了,如果有安全性能比較可靠的就是它了!”

“安全性麼!”林浩想了想。抽了一個資料出來,“這一種還不錯,你看看。”

文玉巧認真看了看,將資料留起來。

林浩見她這樣就知道今天沒有立即要買的意思,道,“還要看別家的不?”

文玉巧笑。“剛跟著你們走來走去的。腳都走痛了,休息休息。”

林浩就知道文玉巧是在掩飾是在說謊了。什麼手指印什麼不親熱地感覺,這些都只不過是要說的話的前奏罷了。他笑,“怎麼你今天說話不跟往常一樣了?這樣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可不像你?莫非是在怪我前一段冷落你了?”

文玉巧覺得這林浩把自己當成一般撒嬌的女人來對待了,道,“你說什麼呢?我就是覺得這樣麻煩你幫忙,不會有人有意見吧?”

林浩抿嘴,“當然不會。

文玉巧聳肩,“說起來好像有點干涉你私生活地意思一樣,不過,你車裏女人的香味味道還真不是一般的濃。”

林浩手頓住,看著文玉巧。

文玉巧道,“一上車就聞到呐,想忽略都忽略不了。本來我聞習慣了油膩濃烈地味道,對這些都不是很敏感的,不過……”文玉巧笑,“你女朋友?”

陽光從幕牆外面照進來,成片成片的光斑撒在人的身上,文玉巧就坐在那裏,身邊綠色植物的枝條襯在身後,面色沉靜嘴角微微含笑眼睛裏甚至有鼓勵的光芒。

林 浩有點坐不住了,屁股下面柔軟的真皮沙發仿佛有千萬根針尖在刺人一樣。本來麼,他是抱了一點點戲耍的心態接近文玉巧,可是文玉巧一直以來地表現都是一個表 面沉靜憤怒了直接刺人的女性而已,而不是眼前這個感情內斂話裏藏針迂回的女人。他腦筋急速運轉,目前的狀況來看他的主動性要強一點點,但是若這個問題回答 不好按照文玉巧的個性是百分之百有可能一刀兩斷,就算不爆發那以後也不過是見面點頭認識地人而已。文玉巧在笑,可是那笑是偽裝了後面地危險的誘惑地笑。

“啊,早晨去接一個喝醉酒的朋友回家,在外面泡了一夜。”林浩微笑著,眼睛直視文玉巧的眼睛。說謊也是有技巧的,不能慌張也不能嚴肅,不能做與平常不一樣的反應,要若無其事視線不閃躲,要語氣毫不在意坦誠又無所謂。

文玉巧看著林浩,笑。

林浩看著文玉巧,也笑。“怎麼?勾起你什麼往事了?”要轉移話題,不能讓她有進一步思考的機會。

“也不是什麼往事。不過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本來沒有什麼的事情若是不知覺地情況下演變了,我要成了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那不是打自己的耳光。”文玉巧松了一口氣,開玩笑道,“你寶貝你車不?舍不捨得讓我開開?”

林浩覺得所謂的主動權之類的東西,在兩個人之間轉了個個又回到自己的手裏來。忙道,“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我們上三環去。那裏車少,你可以試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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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笑。“這個簡單,你這麼一個大活人在呢,怕什麼?”說完眼睛往文玉巧胸口瞟了一眼,今天文玉巧裏面穿地是一個白色襯衫,因不是很合身稍微一用 力胸口就爆開一個縫隙來,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裏面雪白的起伏和一條蕾絲花邊。他吞了下口水。強行扭開視線。“你先用最慢的速度順著這條路開,到了那根 電線杆的時候停一下。”

文玉巧扭一下鑰匙。車啟動,踩一下離合車子頓一下。林浩苦笑,這玩意跟什麼似的還是趕緊把安全帶栓上,不過,什麼時候弄女人也弄得這麼辛苦還真地是沒有過的事情。文玉巧見林浩默默栓上安全帶,勉強笑一下抹抹額頭的汗水,繼續踩,車子艱難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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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羞愧地低頭,點點紅暈染上白皙的皮膚,“這不是著急麼?”

林浩本來就不怎麼把持得住,這情形更是忍不得了,都到這份上兩個人就剩窗戶紙沒捅破了若還曖昧來曖昧去的就真不是他的風格了。既然他是男人,那就幹吧!林浩打定主意,伸手拍了下文玉巧的頭頂,道,“下次絕對不能這樣了。”

文玉巧悶悶低頭,有點傷自尊,這麼大年紀的人還被訓孩子一樣訓。他抬頭卻見林浩在笑,剛要說話林浩的頭就湊過去。文玉巧瞪大眼睛,看著越來越近地林浩的臉,他的鼻子怎麼就那麼挺呢?

濕熱、粘膩、潤滑如絲。

如重錘一樣衝擊文玉巧的腦袋,整個人暈乎乎的不知道身在何處,靈魂仿佛飄起來一樣不能自主,全身軟在椅子上面。

半晌,林浩放開坐正,直視前方。

文玉巧伸手撩撩頭髮,“現在,你總可以說實話了吧,那香水味是誰的?”

林浩黑線,這時候還能惦記這事?可該怎麼說才好呢?

“這可就是新車上地手指印,打眼得很!再說了,你邊上可沒銷售人員來打掃乾淨地。”文玉巧瞪眼,看林浩窘迫的樣子,心裏爽快,最近一段地不愉快就煙消雲散,這才是她想要過的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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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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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在想該怎麼說話。

文玉巧搖開車窗戶,讓外面的陽光照進來,因已經進入秋天,周圍的樹木上偶爾有黃色的葉子隨風飄搖,在周圍綠綠的葉子裏尤其顯眼。

“其實,我也不是想跟你計較這個!”文玉巧開始給自己辯駁,“我也知道你這個人進這個事情裏來也沒安什麼好心。純粹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林浩笑,“絕對不是!”

“ 反正我也不管你有什麼心思,現在我覺得你這個人還不錯,至少對我不錯。每次我有什麼難題的時候你總是很及時的出現,一個離婚的女人呢也就不求什麼了,不過 是一個能對自己好的男人而已。但是,我不追究你的過去不代表我能容忍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和別的女人勾三搭四,不管這個香水味是哪個女人身上的,絕對不要 讓我發現她!”文玉巧黑眼睛裏冒出一股子火來,打落在林浩的身上。林浩心裏哆嗦的兩下,在這樣的目光下,他絕對相信孫少康身體的毛病是人為的。

林 浩大大松一口氣,這種被束縛的感覺居然會轉化成一種歸屬感來,嘴巴裏說著不願意可是心裏居然慢慢開出花來。也許,他一直玩世不恭,一直挑戰所有人縱容的極 限,到最後要尋找的不過是一個能夠從身體要心靈管束他的人而已。“你要同意我的話,我們就從現在開始相處;你要不同意我的話覺得還是玩玩比較好,那我現在 馬上下車。就當我們從來沒認識過。你覺得怎麼樣?”文玉巧挑眉,雙手且捏得死緊死緊地,手心裏都是汗水。

林浩嚴肅地側頭,掏出煙來叼在嘴巴裏,打了幾次打火機都沒點著。文玉巧粲然一笑,奪過打火機點燃遞他面前,笑道,“我是不是特不像女人?這麼直接?”

林 浩笑,所謂的愛情遊戲不過是兩個心知肚明的人隔著一層透明的窗戶紙玩曖昧而已,一邊享受愛情的喜悅一邊逃避愛情的責任。末了 裝被動的女人還可以指責一下男人的花心。可是,若說是男人的花心早就的這一切,那麼女人明白地半推半就是不是也是承擔責任的理由?所以,每當他看到裝腔作 勢的女人的時候,一邊享受誘惑人的快感和成就感,一邊卻又在心裏鄙視。鄙視自己,也鄙視別人。人性裏的貪戀,總是想要得到而拒絕付出,在你不想付出的時候 想要的東西自然就離得遠了。可是,文玉巧卻把一切說得明明白白。那麼她想必是已經做好了承擔一切的心理準備,或者包括了面對他的家人?

林浩眼睛看著文玉巧,吸一口煙吐在她臉上。文玉巧一巴掌拍過去,“不要這麼輕浮!”

林浩丟了煙頭伸手就去抱文玉巧。“當然,都聽你說地。”

文 玉巧心裏是焦急和慌亂的。每個人,當面前擺著自己最想要東西觸手可得的時候,心裏會湧起最大的欲望渴望也會有巨大地害怕失去的恐慌,最讓人害怕的不是從來 沒有接近過理想而是在最接近理想的時候沒有能力伸手抓住。文玉巧緊繃的心放下來。她不知道自己抓住沒有,至少有一個角落已經在她地手上了,能不能拉到自己 懷裏來還要看今後如何用勁。

“既然同意,幹嘛做出這個樣子來?不說話也不表示,還以為你心裏在恥笑我!”文玉巧徹底放鬆下來。

林浩伸手去抓文玉巧的手,打開手心,裏面是濕潤的汗跡。文玉巧羞澀地收回手,林浩臉蹭一下她的臉,兩人之間升起默默溫情。居然有點留戀這樣的感覺。

文 玉巧有很多話想對林浩說,她想問他就不擔心她是一個離婚的帶小孩的女人?她想問他是不是真正的想好了?可是這些話都沒有問出口,她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卻又 是一個果斷地女人,在做一個決定之前或者心裏會猶豫,一旦做出了決定卻再不後悔只會一往無前。一如嫁給孫少康。一如辭 職下海幫助孫少康。一如支撐店面,一如做那個最讓她痛的離婚的決定。

兩人開車在外環遊蕩。找了蒼蠅館子隨便吃午飯,然後有學車一個下午,其間兩人都刻意回避了過往,只說一些最近生活上的趣事,文玉巧說得尤其多的卻是自己的女兒。林浩稍微有點吃醋,道,“你說起她地時候臉上地光彩都不一樣了!”

“當然,做一個母親的感覺和做人老婆地感覺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你的孩子,她的身體她的血脈她的一切完全屬於你,你不用擔心她會背叛你,即使背叛了還是無法否認血緣上的牽掛,所以,你可以放心地去愛她,沒有任何的負擔。”

林浩有些怔怔地,看著文玉巧此刻臉上的光芒,深深地擁抱她。

他一直就想要有這麼樣一個人,完全地愛他,永遠不背叛他,必要的時候約束他,甚至可以完全地對他任性。

文玉巧拍拍林浩的肩膀,覺得這個男人偶爾還是會撒嬌。

經過一天下午的強化訓練,文玉巧的車技雖然說不上好了,但是至少在看見對面的來車和來人的時候不會太著急了。林浩送她回家,一路上說了很多自己成長中的事情,文玉巧靜靜地聽。

文玉巧下車,走回家。林浩站在車邊上,看她走進去。

文玉巧往小區裏走,走了很遠,這才轉身,一轉身就看見林浩還在原來的那個地方,見她轉身卻給她招收。文玉巧心裏的殼破掉,有東西跑出來驅使她的身體,雙腿不聽使喚快速走向林浩。

林浩微笑著迎接她,道,“怎麼了?”

文玉巧仰頭看他筆挺的鼻樑,黑黑的眼睛,笑笑,伸手示意一下,林浩疑惑地低下頭,文玉巧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一下。

林浩笑,想要伸手攬她卻見人又跑掉。

林浩覺得,這樣子的戀人,感覺還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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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笑,道,“亮子,你說,要是有一天你老婆不管你了你高興你高興?”

張亮笑,“那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敲鑼打鼓都來不及的。”

林浩又笑,“那你說要有人巴不得讓別人來約束自己呢?”

“那脾性就有點賤了!”張亮笑嘻嘻道,“不是你小子有什麼好消息了吧?要是真的可別瞞住大家。”

“一定一定。林浩掛了電話,想了半晌,這老高生氣不過就是在楊柳那裏吃了冷臉,而楊柳已經不再是他的責任他的義務了,這樣想來林浩又把事情丟開,再不管了。

晚上睡覺,半夢半醒回到很多年以前,那個時候他還青蔥得很,每天穿著雪白雪白的襯衣奔跑在律所到法院的路上,看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陽光是那麼的燦爛,樹葉是那麼的明媚,花朵也是那麼的鮮豔,就連在街邊上吵架的情侶看起來也是很幸福的。他一個人奔跑,想到未來甚至忍不住笑出聲音,他的未來應該是無限的光明,他的理想就在可以觸及的未來。

那個時候,有那樣一個女子,總是在身後凝視著他,在他奔跑的時候跟在身後給他收拾所有卻又總是放縱他的所有。他傾訴自己的一切,嘴巴用得太多卻忘記用耳朵來聽。

那個女子就仿佛一個影子,在夢裏飄忽著看不見她的臉。她只不斷地聽得她嘴巴說著一個女人的名字,那個女人是她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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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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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坐在店門口閑得想打蒼蠅,不過看見店裏面忙碌算賬的史錢心裏有點過意不去,於是慢吞吞的踱進去,笑眯眯道,“史錢啊,你最近不忙?”

“不忙啊!”史錢抬頭一笑,唇紅齒白的。

文玉巧咳嗽兩下,道,“那個,姐找了個對象,你給相看相看成不成。”

史 錢抬頭看了下文玉巧,哦一聲又低頭下去繼續算賬,仿佛剛才聽到的是很平常的話。文玉巧有點摸不透這個小孩兒的想法,又不知道該是很直白的說呢還是委婉一點 好,在心裏琢磨了一番才又道,“姐姐的意思呢,你以後就可以不用來了,要是玉東再要你來你就說姐姐有對象了,你來不太好。”

史錢抬頭眨眼睛,有點不明白的意思。

文玉巧著急,抓耳撓腮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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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端了水出來喝,看看店裏原木色彩的桌椅板凳,思量了一下,“上次你不是想問我林浩的事情?我本來沒想給你說的,可是後來想了一下,覺得給你說一說比較好。”

張 靜一臉嚴肅。文玉巧還真就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她,心裏有點毛毛的,趕緊道,“等一下,是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如果不怎麼樣,我不要聽了。”她已經確定了要和 林浩在一起。他以前是什麼樣子好像已經都不重要了。只要以後就好。說起來有點自欺欺人地樣子,但是更真實的情況卻是她根本就沒有資本和林浩計較以前。作為 成年人。誰沒有過過往呢?大家都愛過恨過痛過,才漸漸長成一個成年的人,計較不過是讓自己進入了一個又一個轉不出來的怪圈而已。

張靜笑,眼睛看著窗戶外面,“我本來也是這個意思,不過東哥好像很著急地樣子,每天回來就給我說這個事情。”

“你們和好了?”

“本來就沒什麼事情!”張靜說得雲淡風輕的。

文玉巧忍了幾下沒忍住,最後還是問,“玉東怎麼又知道了?”

張靜抿嘴笑,還說不在意呢,這才兩句話就沒繃住。她見文玉巧有惱怒的樣子,也不取笑,怕某人惱羞成怒,道,“我和東哥就是因為那個事情認識的。”

文玉巧低頭默默不語,好事有點多磨,才剛和林浩好上幾天,劉傑的父母也出現了,自己地弟弟弟媳婦也出現了,所有的目的看起來都好像是在逼迫她選擇,重新選擇。

“很久以前,還很小的時候吧,我最好的朋友,和林浩在一起過。”張靜開始回想,“具體的情節已經記不清楚了,不過結果還是很明顯的。林浩的生活沒有任何影響,甚至成為了人人尊敬的律師,而我地好朋友命運就不一樣了,一輩子差不多就毀了。”

文玉巧皺眉。

“林浩並不是一個有擔當的人,可以說是根本沒有擔當還很有惡意。他一邊和我朋友在一起一邊卻去勾搭別的女人,那些女人看起來根本就比不上她。她想了很久都沒想通過。”

文玉巧打斷,“你是要給我講很長的故事?”

張靜搖頭。

文玉巧煩躁道,“那講重點!”

張靜點點頭,“我朋友是很寬容的人,一直在反省自己的錯誤,甚至想把自己變成那些女人地樣子來挽回他。她沒成功,反而惹了一身地麻煩,我去娛樂城找她,認識了東哥,東哥幫忙將她弄了出來了。然後,我送她去了別的地方,再也沒有回來過!”

文玉巧想找個什麼東西塞在嘴裏,不然現在這個樣子顯得有點尷尬。可是眼睛找來找去,居然沒看見一個能入嘴地。

“ 我經常覺得林浩是故意那樣做想來擺脫她的,畢竟那個時候他的事業出了問題,家庭好像也有變故,人多少有自暴自棄的感覺。我朋友以為他只不過是失意,但我卻 認為林浩是在做轉變,從一個純粹的大學人轉變成一個社會人,他要做選擇,是保留自己的赤子之心一輩子抑鬱呢還是丟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做一個社會人。不 過,後來東哥斷斷續續說過他的一些消息,我認為他是在轉變,他成了一個社會人。”

文玉巧笑了一下,又一下,“你那朋友,現在過得怎麼樣?”

“挺好,剛生了對雙胞胎。”

“那就是了,大家都有很多選擇,她只不過是用了傷害自己的方式而已,沒什麼的。”文玉巧起身,“如果僅僅是這個事情,我想你們可以不用擔心的,我並不是那種軟弱的女人啊,沒那麼好欺負的。”

張靜又笑,“怕的就是有人,勾搭女人已經成了慣性,再難改正過來。他的名聲不好,並不是不好在事業上,而是這種對女人的怪癖上。據說,他交往的女性都不是什麼正經人,也有不少的有夫之婦。”正經聳肩,“當然,都是謠傳而已。你多注意就是了。”

文玉巧手拍子在桌子上,看著張靜,“你怎麼就不早點告訴我呢!”要是你早點告訴我,我就不會再香水味這個事情上這麼寬容,我就不會這麼輕易讓林浩得逞。不過這些都是堂上話而已,她真正在意的卻不過是那濃烈的香水味而已,仿佛是諷刺。

怪不得林浩什麼也不說,只說一個“都聽你的!”進可攻,退可守,不做任何的承諾,只讓女人主動,免除自己的全部責任和承諾,真是一個好君子呢!文玉巧心頭的火氣越來越大,卻不想讓張靜看出來,張靜見她強顏歡笑就知道說中了,連忙告辭說要回家。

文玉巧看著桌子上的報紙,想想劉傑,又想想林浩,扯起嘴角冷冷地笑了,不就是男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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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真心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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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若無其事和林浩交往,該看電影的時候看電影該出去玩樂的時候出去玩樂,更重要的是有一個免費的駕駛教練和免費的教練車開。現在她已經能不慌不忙上路了,雖然還是不怎麼喜歡車裏的皮革味道,但是相對以前來說已經是天大的進步了。

文 玉巧也不想把林浩介紹給自己的母親和女兒,畢竟情分還沒有到那個地步,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拿不准林浩的想法。如果按照張靜的說法來,林浩的人品並不怎麼好, 習慣性勾搭良家婦女為刺激,她還真有點擔心自己是別人的一個玩意兒。說是擔心,其實心裏更多壓的是怒火,她不是不明白男人愛美女男人愛風流,也在這上頭吃 過虧的。現在的她自己感覺已經對男人放低要求了,風流在婚前是可以原諒的,風流在應酬上也是可以原諒的,唯獨不可原諒卻是欺騙。不過,現在卻覺得,自己放 低要求卻是苛刻自己來滿足別人,這並不公平。

她要觀察,林浩不是愛糾纏麼,她就要看看這到最後林浩要的是什麼。

最 近,更是覺得林浩很不對勁,接電話的時候也是閑無奈地看她一眼,見她沒有回避的意思便三兩句解決了然後東拉西扯說話,說話的表情也不怎麼自然。文玉巧嘴邊 就含著冷笑,這個樣子的男人還真是見慣了,以前孫少康也不是這樣麼。不過,孫少康是和她結婚很多年以後才開始有變化的,這林浩卻是提高效率了。在一起才一 個月不到就開始心不在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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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很忙的話,給我電話說一聲就是了,不要人坐在我邊上心裏不曉得想什麼呢!要是以後把我當成你工作不順利的藉口那就糟糕了,我可不想成為任何人地介面和責任。”文玉巧沒感情地說話。

林浩聽出味道來了,臉上忙堆了笑容,道,“你生氣了?我把手機關了就是!”說完就關了手機。

文玉巧並沒有很高興,眼睛研究性地看著林浩。努努嘴巴道,“嘿,別關,找不到你會著急的。”

林浩不在意地笑。最近他也覺得自己很不正常,難怪文玉巧會不高興。

他想抱一下文玉巧,文玉巧推開他起身給他倒白開水。

林浩道,“生氣了?”

文玉巧放下杯子,嚴厲道。“林浩,對我來說,甜言蜜語浪漫之類的東西都沒有什麼用,更重要的是誠實。你知道我是為的什麼離婚的,也知道我忌諱什麼,所以,你不要讓我覺得我在重複以前的遭遇。這種感覺很不好,你知道嗎?”

林 浩點頭,他當然知道。他目前就處在這種重複混亂的感覺裏。心裏想和文玉巧在一起好好經營一下感情,但是以前的爛帳卻一直糾纏著他,這種衝突讓他無力,有更 多的時候又想不如乾脆什麼也管甩開來任由自己墮落,但是心裏卻還有嚮往光明地迫切;這種衝突造成的混亂感和剛開始工作時,社會人與學生氣兩種不同處事的沖 突不相上下。他已經經歷過一次混亂並作出了選擇成為一個社會人。現在卻面臨又一個選擇。要麼繼續地混亂下去,要麼把文玉巧當成一根救命的稻草就此上岸洗清 所有。

他伸手把文玉巧抱在自己胸口。深深吸一口氣,文玉巧身上地香味能讓他稍微安定下來。

“我覺得和你 在一起非常幸運啊!”林浩感歎一聲,文玉巧不會做所謂浪漫的事情也不會做所謂依賴的事情。她就是一個獨立的人,站在一邊看著他陪伴他,在他需要的時候隨時 都在,但是覺得不對讓他感覺累贅。她地強悍在內心,做任何事情一旦決定就不拖泥帶水,和他的左右衡量再三思考相反,有更多的爽利的感覺。她做每一件事情都 會讓他心裏有就是這樣的感覺,在必要的時候她也有足夠的氣勢能讓他感覺要壓迫,甚至,他覺得她是一盞明燈,會讓一直迷惘的他知道該怎麼去做。

文玉巧笑,“說了花言巧語不管用的。想掩飾你地謊言?”

“哪里有謊言?”這不過沒說真話而已。

文玉巧笑,“我知道你們這些人慣常用一種自己騙自己的手段。”

“什麼?”

文 玉巧神秘一笑,“比如說,你是一個賣衣服的老闆好了,有客戶來問衣服的情況,你作為老闆肯定只會說著衣服的好處比如款式好樣式新色彩豔麗穿起來顯年輕,價 錢也剛剛好;可是,你會告訴他這面料並不是最舒服的這顏色下水幾次就開始暗淡樣式新也代表淘汰得快?你肯定不會說這些,你不說你既沒有讓自己損失也沒有說 謊。你不說謊,你只是不說而已,這樣就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事情,是不是?按照你們業內地話來說,出錢地多少代表想聽的實話有多少,是 不是這個意思?”

林浩笑。

“是這樣吧?所有人做生意都會這樣,畢竟每個人有自己地專業,外人是很難瞭解的。那麼你就有了不說真話也不說謊話地條件。這些,就要看你的良心來了。若是剛入行的不明白技巧不明白世情的新人大概就會一股腦兒全說了吧?”

“你既然明白還這樣問我?”

“林浩,你就是技巧太好了,所以說話從來都給自己留餘地。在工作上當然沒錯了,可是在我看來你是在給我耍心眼呢!並沒有讓我感覺到你的誠意。”文玉巧的眼睛直盯盯看卓林浩,“我瞭解這些,所以我不需要花言巧語,你的行動對我來說更重要。”

林浩下巴撐在文玉巧的頭頂,深深地抱住她,“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好的。”如果一個人是髒地。那麼至少希望讓自己在意的人看到自己的時候乾淨一些吧,林浩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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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偶爾會坐在店門口想,自己給林浩說那些又有什麼用呢?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自己這樣說來說去其實不過是想讓林浩來配合自己 生活,可是自己有那個權利麼?或者說林浩要給她這個權利麼?林浩每天早晚報備的電話,文玉巧接起來就會笑,然後報告一天的行程,偶爾會說到史錢。林浩就不 是很高興,道,“你不如給你弟弟直說了吧,如果他不同意我給他面談就是了。”當然。他知道這些都不過是因為張靜的原因,而張靜不過是目睹旁觀了他曾經的荒 唐而已。偶爾做夢想起過往會後背冷汗,然後刻意遺忘,遺忘到以為真的忘記了,沒想到當自己真地要開始新生活的時候這些遺忘的記憶又回來了。它就以這種姿態 告訴你,它一直都在那裏呢,繞不過去的不過是人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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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肉下麵是一朵水晶做的玫瑰胸針,林浩留言道,“幾天就敗的玫瑰花對你來說太庸俗,這個永遠都不會凋謝。”

文玉巧說不感動是假的。是女人就無法拒絕亮閃閃地首飾和香豔豔的花朵。文玉巧看看那包醬牛肉,又看看手裏的胸針,吃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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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上下打量,抽抽嘴角道,“我還以為是多漂亮一女的,結果卻一個中年婦女。”

文玉巧大火,“我這裏打開門做生意,接的是四面來地吃飯客人,可不招待來找茬的。”說完就要招呼保安。

楊柳並不著急,慢吞吞道,“我知道你和林浩在一起呢,我看見了。”

文玉巧停下腳步,轉身,坐在楊柳對面,展露最好的笑容,“你是來說這個的嗎?你是他的朋友?”朋友兩個字,加強了語氣。

楊柳笑,“是啊,朋友?”

文玉巧馬上起身倒茶,“真難得。林浩少有介紹朋友給我認識,你還是第一個呢!”說完將杯子放在她面前,“我就一直說我這麼見不得人,都不好意思帶出去呢?”

楊柳厭惡道,“別再我面前做這個圓滑的樣子,說得好像他是你什麼人似地。”

文玉巧微微一笑,“是啊,他就是我什麼人啊!他是我男朋友你不知道?”

楊柳氣得心肺炸開,額頭青筋直冒,指甲在桌面上抓得嘩啦嘩啦亂響。

文玉巧停了半晌,“你來是要說什麼地嗎?就這樣看著我實在不知道是為什麼啊!”文玉巧面上笑,心頭卻將林浩罵得狗血淋頭,剛有點感動覺得這林浩也許心裏頭有她,這一轉眼舊情人就找上門來了。孫少康的確不怎麼樣,可是也把外面地人安排得乖乖的從來沒主動出現在她面前過,林浩太弱了。

楊柳冷笑,“我是來給你說,你不要以為林浩喜歡你。他不過就是喜歡追求你們這種看起來賢慧的女人,貪圖刺激麼!”

文玉巧擺手,“就這些嗎?小妹妹,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你就給我說這些。”

楊柳慘然一笑,“我以前也以為他是喜歡我,只要能讓我高興的事情他都做,後來卻不是這樣的。他藉口說不過是要幫助我才對我好,我看不得有人步我的後塵,來提醒提醒你,不要看他現在對你好,只要他不說愛你他都是在幫助你,你要先動心了你就等著被甩吧!”楊柳說完起身就走。

文玉巧手心裏緊握住那玫瑰胸針,笑嘻嘻目送楊柳跑出門去,心裏頭咬牙切齒想把人生吞活剝了最好喝血吃肉。

文玉巧把亮閃閃的胸針擺在桌子上,陽光照進來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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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那些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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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欺騙,林浩有自己的解釋,他並不認為自己目前的情況對文玉巧來說是欺騙。文玉巧有一段話 說的很對。他們這樣的人為了生存為了爬得更高,已經把有保留地說話當成了自己地本能。不會刻意地說謊,不會刻意地欺騙,只不過沒有說完而已,沒有說完也只 不過是因為你沒有問。這樣做既保全了自己的良心也讓工作更順利開始讓事情往更好的方向發展,當然,如果這一切都按照理想狀態發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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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傑眯起眼睛,林浩背對著兩人做,楊柳正對著林浩在說著什麼,說到激動的地方拍桌子。林浩安慰她,用力抓住她的手臂。

文玉巧覺得劉傑的樣子怪怪的,視線跟著他看過去,卻見楊柳側頭迎向林浩,紅豔豔的嘴唇就貼在林浩臉上了。

劉傑目瞪口呆看著,然後轉頭看看文玉巧。

文玉巧的臉先白一下,然後泛紅,呼吸急促。

劉傑道,“這個店不錯,我們先坐一下。”說完就要拉文玉巧進邊上的店,不去看那邊。

文玉巧輕輕掰開劉傑的手,道,“也難為你了,故意帶我來看。”

劉傑尷尬,頭頂冒汗。心裏流出的那些血變黑變臭,慢慢蔓延開去,他的鼻端似乎都能聞見自己靈魂深處的臭味。劉傑瞬間後悔了,忙道,“我們先走吧,說不定是個誤會。”

文玉巧笑,“別擔心,如果是看錯了才不好,要看清楚點,說不定真的是看錯了。”說完慢慢走過去。

露天的茶座,桌椅都是原木的,頂上被做成花架的樣子,藤蔓纏繞,很有意味。

文玉巧聽見林浩安慰那人,她也看見那人的手臂蛇一樣纏繞上林浩的脖子,冰涼滑膩。文玉巧站在入口處,想了一下,走過去。

楊柳的眼睛瞪大,笑眯眯看著文玉巧走過來,手臂纏得死死的。

林浩不耐煩起來,想起身。

“好巧啊!想不到居然在這裏看到你啊!”文玉巧笑眯眯道,眼睛卻冷冷地看著林浩。

世界上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讓你覺得是永遠也不可能發生的,但是生活裏常常發生的卻就偏偏是那概率及低的萬分之一。

劉傑慌張進來,道,“玉巧,我們先走吧!”

楊柳目光流轉,沖劉傑吃吃笑。

文玉巧淡淡道,“林浩,我一直以為你和我在一起呢,是因為你還有幾分喜歡我。”

林浩大急,可平時越緊急越伶俐的嘴巴無論如何也張不開,楊柳還掛在他手臂上呢。

“ 劉醫生,我也很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但是,我並不是你心裏的那個她,如果以前我沒有和你說清楚,那現在我明白地告訴你,我絕對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文玉巧說完,看著林浩,從口袋裏掏出那個胸針,感歎道,“還以為等你回來親自給我戴上最好,現在看來還是還給你好了。”

林浩用空閒的手抓開楊柳的身體,拉開凳子就要衝出去。

文玉巧決絕轉身,一絲留戀也無。

劉傑的臉由白變紅由紅變青,這是最糟糕的結局,也是他一直以來最害怕的結局。

楊柳放開手,看著林浩的追著那個人離開,沖劉傑道,“你還挺行的啊!”

劉傑惱怒,“你實在太惡毒。”

楊柳聳肩,“他給我多少我就還多少,誰對不起誰呢?”

林浩眼睜睜看著文玉巧攔計程車,他追上去拍門,文玉巧卻冷冷地叫司機開車。

林浩拳頭在空氣裏打了一下,他一直知道文玉巧是決絕的,可是沒有想到她絕到了這種程度,不給他一點點解釋的時間。他做好了所有能發生的情況的準備,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個。想要解釋卻沒有人傾聽,拳頭打在棉花上,該打出去的怨氣都自己受了。

林浩左右張望一下,飛快跑上自己的車,一切都不能就這樣結束,他和文玉巧應該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他們還應該有更多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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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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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趙看文玉巧咧開笑的嘴巴就毛骨悚然,這完全不能怪她膽子小,實在是老闆太反常了。老闆在離婚的時候就放話了,只知道給男人做飯洗衣服的女人不是好女人,因此發誓輕易不進廚房的,就連寶貝女兒過生日也不過是讓大師傅給做了一桌子,今天卻動刀子了!動刀子也就罷了,可那拿刀的臉色怎麼看怎麼不對勁,特別是在冰櫃裏挑選牛肉時候那表情,感情在找仇人不是在找牛肉。

小趙縮縮脖子,道。“就是那林律師!”

“ 不見!”文玉巧頭也沒回,有啥好見的?這人說謊都不帶臉紅的,枉費她明裏暗裏說了多少次,人要騙還是繼續騙,就拿她說過地話當成耳邊風;你說這讓一個男人不說謊話那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可這說謊也得看人,有人就能做得天衣無縫可他到好了,大大咧咧的被別人帶自己抓個正著,更要命的是還有個女人,這讓文玉巧想原諒也沒處原諒去。可見。林浩這人平時做人不咋地,關鍵時刻都撂挑子。

小趙為難地回大廳,正要拒絕林浩。林浩見小趙苦著臉出來,就知道文玉巧呆廚房裏的,現在下午四點鐘,離開始晚餐沒多久了,他得抓緊時間,這一個月來自己是被折騰得夠嗆的,電話不接,家裏也堵不到人。他就奇怪了。這以前在文玉巧樓下堵她一堵一個准,現在卻連個味兒也聞不到,感情人家那時候是沒和他來真張的,要來真的就能讓他找不到人!

林浩側身躲開小趙就往廚房裏走。道,“得,就說你攔不住我!”說完就進去了,小趙急得想掉淚,可憐兮兮看著大師傅。

大師傅取下嘴巴裏的煙感。在桌子邊上敲幾下煙灰,道,“放心,老闆不會怪你的!”

“你又知道了?”

“你沒見老闆那切菜地手法,帶火光呢!這好好的救火隊員不你用幹嘛?還想被老闆給說一段時間?”大師傅是無所謂,不過幾個小姑娘見天在他面前苦著一張臉他老人家也受不了。

林浩站菜架子邊上,就見那女人栓著白圍裙被對自己切菜,菜刀敲打的菜板上的聲音叮叮咚咚頗有節奏,可這節奏裏少了明快多了幾分火氣。仿佛開了鍋的火鍋被蓋上了蓋子那煙火氣都跑不出來的那種火氣。林浩居然開始膽怯了,看那架勢,大有把自己當成菜板上的菜那感覺了。

他摸出一包煙來拆開,正要拿出一根,文玉巧切了一盤牛肉轉身放冰箱裏,一轉眼見這麼大個人杵門口。柳眉倒立。罵人的話就要衝出口。

林浩忙道,“別。我就來看看你!”

文玉巧深吸一口氣,把胸口那煙火氣噴了點出來,不至於立即爆發,然後裝出平淡的樣子道,“哦,好久不見啊!”

林浩苦笑,的確是好久。那一天追出去,車子在車陣裏轉了幾圈就沒見了影子,他立刻開車來店裏等了幾個小時也沒人然後又去她家下麵等了幾個小時還沒人,無奈離開,然後之後地一個月就沒見過她影子。他得老實承認,這多少年了,自己還真就沒再一個女人面前這麼淒慘過!說女人吧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給男人鬧脾氣使小性子不過是為了給男人撒嬌讓男人來哄哄自己罷了,最開頭他也是這樣想的,想著這事情不好解釋即使給文玉巧解釋了她肯定也會說,“不就給女人糾纏不清麼?還有什麼好說的?”這樣才是把自己一棍子打死了。所以,在事情地最開頭他並沒有積極地處理,想著等她的氣頭過去了再說,可這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一個周也過去了,換別的女人早憋不住了開始彎彎曲曲來說話了,可這一次心裏頭不踏實的是他了。文玉巧生氣,那是真的生氣!林浩心裏頭開始有這個清楚地認知,她不是那種虛晃一招的女人!

“現在還沒開業呢,要吃飯得再等會子!”文玉巧轉身,繼續切菜大業,心裏頭把那人罵了個狗血噴頭,那切菜的動作配合著節奏感越發的強了。

林浩蹭過來,道,“這沒見著你,哪里吃得下飯啊!”林浩裝模作樣地看看一盤盤整理好的菜,道,“你一個人這麼忙,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你說這人臉皮怎麼就這麼厚呢?時間都無聲無息過去一個月了,久到她都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可是這個人居然又若無其事出現在她面前了?好吧,她就承認一下她的確是有故意避開他一段時間,那不過是她要自保而已,現在兩個人的感情沒多深瓜葛也不多,要分開也挺容易的,沒什麼捨不得地。文玉巧手上的勁頭開始慢慢大了些!

林浩眼角猛跳。看著菜板在文玉巧連續切的動作下表面出現一道道的白引子,這動作可真是乾淨利索。

“還生氣呢?這事情不都過去了?本來的確是準備按照給你說的那個時間回省城地,我連機票都買好了,可是那楊柳臨時打電話胡鬧得厲害,我就只有回來處理了。總之,這事情是比較複雜地,關係到的可不是我一個人,你總得聽我說完啊!”林浩慢吞吞遣詞。

文玉巧嘴角笑得冷冷地,“我這不就正聽你說呢!你給我這不懂事地小老百姓講講是什麼大事關係那麼複雜啊?也讓我長長見識唄,我還正就不知道你們知識份子是怎麼搞男女的關係的!”

林浩的老臉皮也有點繃不住了。以前文玉巧多厚道的,面上就一直笑嘻嘻的,還真就讓他忽略了這人被惹急了也是有爪子的。孫少康被爪子抓那麼一下子,現在說不定還沒恢復過來,自己做外人旁觀的時候覺得爽氣,可這爪子抓自己身上的時候就不那麼爽氣了。

“別這麼說,等我把所裏人都介紹給你認識你就知道了!”林浩撫額,你說這世界上分什麼男女?分了男女又偏偏搞出個婚姻規則來,讓男男女女被困在這裏面出不來下不去的,最後關係混亂全整成了男盜女娼。

文玉巧用力往下一切。刀鋒上地感覺不對勁,只聽得“啪嚓”一聲,那可憐的菜板終於經受不起鋒利刀口的蹂躪,乾脆齊刷刷斷成兩塊。菜板上切得細細的蘿蔔絲撒了一地。白花花地讓人心痛。

林浩人機靈,連忙沖上來奪了她手裏的危險武器,一臉痛心道,“怎麼樣?沒事吧?”說完一雙手還在人身上上下摸,最後拉起她的手。“小心點,這刀可不是那麼好玩的!”

文玉巧先心頭是有點緊張,這刀多利索啊,文玉東去外國玩的時候專門帶地兩套回來,刀鋒上白亮亮的一條刀邊子,吹毛斷發那是誇張了點,但是尋常的骨頭啥的還真就沒放在眼裏過。自己今天不就是手勁稍微大了那麼一點點兒,菜板就及其不給面子地斷開了。

“我說!”文玉巧見某人可恥的表現,涼涼道。“我是在切菜,不是刀切我。菜刀還拿在手上呢,你在我肚子上摸什麼?”

林浩立即在文玉巧炯炯的目光下無趣起來。

“你對別的女人那套給我收起來,要談老老實實正正經經的談,再TM這樣給我滾出去!”後三個說得最帶勁了,嗓子還稍微破了點音。可這一嗓子讓心裏頭的悶氣出了一點點出來。還好沒憋著自己。

林浩笑,忙稱是。

文玉巧將斷開地菜板丟一邊。清理好撒一地的蘿蔔絲,然後重新搬了快菜板拿了個蘿蔔出來切,一邊慢悠悠切片一邊道,“你說說你花這一個月時間來想出來的藉口好了!”

林浩頓時滿臉黑線,這文玉巧說的都是什麼話?什麼叫他想了一個月想出來的藉口?分明就是真實情況好不好?可他見文玉巧那手上明晃晃的菜刀,還是把不滿吞回去,道,“你說,那楊柳是怎麼找上你地?”

文玉巧奇怪地瞟他一眼,這一眼意思很分明,不就是你這個人給招惹過來地?

林浩咳嗽一下,掩飾道,“我是說,我從來沒在別人跟前提過你的姓名地址啥地,她怎麼又找上來的?這些都是有原因的。”

文玉巧眼皮輕輕一抬,“哦!重來不讓人知道我啊?的確呢,這一小飯館老闆娘一身油膩膩地跟你黑西裝白襯衫走一起的確不怎麼搭配啊!”

林浩被這一句輕飄飄的話給紮得千瘡百孔,活該他平時在法庭人把別人說得啞口無言的,現在都是現世報。

“你知道,我們做律師的,幹的說起來都是法律工作,其實私底下還是有一些東西不能走正規途徑的,所以就認識了些幹私家偵探的。”林浩摸摸鼻子,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文玉巧也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纏,他就得真看看,這度過書的人和她這沒怎麼讀過書的人腦袋結構是不是就真不一樣。

“ 楊柳在我們圈子裏玩的時候就認識了山子,然後她又特別那個我”這一句林浩說得挺小聲,文玉巧聽得挺清楚,聽了就冷笑瞪著林浩,林浩就覺得那目光冷颼颼跟刀鋒一樣冷,忙揭過不說,道,“她有心查你,請山子跟蹤我幾下就查出來了。這山子也是不怎麼厚道,往日裏我給他不少好處,關鍵時候卻給我掉鏈子,收人家錢了給人家說了你的事情才給我電話。我這在外面一邊接山子電話說了這事,一邊又接了老高電話說家裏都起火了要我趕緊回來處理,我這才千萬連夜趕回來的。”

文玉巧聽著,偶爾嗯一聲,林浩心裏毛毛的,不知道她是個啥態度。

“又關老高什麼事?”文玉巧道。

林浩心裏躊躇,這事情吧,也不能怪他壞人家大姑娘的名聲,於是道,“楊柳給老高有點不明不白的,還讓老高老婆知道了。”

文玉巧瞪著林浩,林浩特坦誠看著文玉巧,所有的事情就是這樣的。

文玉巧提起菜刀,林浩倒吸一口涼氣,文玉巧輕輕巧巧放下菜刀,道,“你們這些人都披掛著人皮面上糊著學歷的金紙幹的卻不是人事,我算是徹底明白了,原來亂的不是你一個人啊,是你們那一個圈子都這樣。”

林浩心裏大叫完蛋,還是自己太幼稚了,要文玉巧真那麼容易糊弄那就不是文玉巧了。他一邊有失敗的懊惱,一邊卻有被文玉巧看穿鄙視的快感,甚至有種隱隱被擊中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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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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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洗乾淨手,解下圍裙,道,“都說完了?”

林浩不搖頭也不點頭,其實看文玉巧這麼冷靜是有點恐慌,道,“今天又什麼事嗎?你親自下廚?”

文玉巧笑一笑,“就是有點忙,沒時間招待你。按道理說我開店的是不能主動趕上門的客人的,但是你看我確實沒有空。”

林浩心有點涼涼的,默一下,道,“那成,今天我就先走,咱們等你有空了再好好談談。我想,你對我有很多誤會啊!”

文玉巧笑得甜蜜,心裏卻道,永遠都不會讓眼前這個人知道她有空,再說了,兩個人沒有誤會,完全沒有任何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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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笑著看文玉巧,文玉巧擺明瞭不怎麼想說話的樣子,她只得應承下來,“是啊!老朋友了,就是幾年沒聯繫了。想不到今天在這裏碰上了。”

老太太拍拍手,笑,“那可巧了,正好我生日……”

文玉巧忙打斷老太太的話,道,“媽,進包間坐去,外面站著幹啥呢?”

林浩仿佛見了救星似的,忙給老太太湊過去,殷勤地掏出名片道。“原來是伯母過生日啊!我就說今天來看玉巧就見她一個人在廚房裏忙來忙去地,這是我的名片。伯母,我是……林浩!”林浩本想說自己是文玉巧男朋友的,但知道自己真要把這幾個字說出來那才是炸鍋了,忍了下沒說。

老太太接過那包裝精美的小小紙片,眯縫著眼睛將紙片對著燈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人老了,眼睛也不中用了。

“是我太失禮了,玉巧也沒提前說一聲今天是您的生日,空著手來的。實在太不好意思了。”林浩攪混水。

文玉巧瞪眼,這人還真能打蛇隨棍上!

老太太眼睛壞了看不清楚字,可心還是亮堂堂的沒糊塗,見這高大的男人從廚房裏出來心裏就覺得有點不對。這廚房是什麼地方?她再三跟文玉巧強調過的。是機密重地,除了廚房裏的工作人員一般地外人還就不能進去,可這男人就這樣大大咧咧走出來,明顯已經是熟練工人不是第一次了。她又見女兒站在一邊,臉是冷的。可眼睛裏還冒著火,那火就是沖這個男人去的,心裏有了點小譜,想了下道,“啊,哪里要那麼客氣啊!伯母這個是寒生,不是什麼大生日,一家人吃吃飯就是了。既然玉巧叫你來了,那就好好陪我吃頓飯。不要嫌棄我老人家囉嗦。”

林浩馬上笑爛了臉,張靜眼睛一轉看向文玉巧,文玉巧嘴巴張了幾張想分辨不是自己請的人來卻見張靜給她搖頭,只得作罷。

人啊,就是這樣遠香近臭的,以前她隔三岔五去老娘家裏老娘還天天念著讓回去吃飯。親熱得不得了;可這一段時間躲在那邊。看習慣了就覺得文玉巧怎麼都不順眼,天天想辦法拜託這個那個給找物件一定要把她在嫁出去。文玉巧要這個時候再惹她生氣。那才是不明智的選擇。文玉巧斜眼看著林浩,這人還真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時間選得真好。

老太太主動進了包間,張靜抱了小孩就進去,林浩也要跟進去,文玉巧忙拉了他道,“你真不要臉,死活湊上來做什麼?我可沒請你來?”

林浩笑,“玉巧,我可沒說是你請我來的,是伯母自己誤會了,不關我的事情!”

文玉巧氣堵,林浩忙安慰道,“放心放心,我不會亂說話的。你媽媽還不就是我媽媽麼!”

文玉巧眼睛都要紅了,還就是怕這人表現得太好讓老太太上心了。

“你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做,吃完飯趕緊走人!”文玉巧交代一聲就放林浩進去,林浩面上點頭,心裏頭卻暗道,要這時候真聽了文玉巧的話那才是傻蛋,這時候不表現還要等什麼時候?

文玉巧見幾人進去了,端了壺茶進去,林浩坐老太太旁邊,老太太一邊看他一邊問問題,問一個林浩就答一個。文玉巧在一邊站了會兒,見沒什麼異常就道,“媽,我先去接小熙。”

“你那個車,趕緊買了吧!這樣天天跑來跑去地,累不累啊?”老太太不耐煩道,“你買車都說這麼久了,連個影子都沒見呢!我還想坐了到處去走走耍耍,小林啊,你家裏父母親都退休了?”

林浩沖文玉巧笑,文玉巧有點臉紅了,這老娘揭了自己的老底,搞得自己好像離了林浩就沒法一個人幹事一樣。她瞪了兩眼,摔門出去。

老太太笑開了花,“她從小就這樣人,說不得兩句就發脾氣。發脾氣還好吧,人家都吵架啊什麼的,她可好了,一句話不說生悶頭氣的。”

林浩點頭,是這樣地,自己已經並且正在領受著,他見老太太還盯著自己,忙給她說了自己家裏的情況,越說老太太越是滿意。看看父母都是知識份子,還做過公務員,自己又是一個律師還未婚,這樣的好男兒怎麼不不是自己家裏的?

文玉巧沖出門,心裏煩躁,她現在見不得林浩的笑臉,那張臉笑一下就跟往她心窩子裏捅一下似地,痛得揪心揪肺,她真想一爪子抓上去抓爛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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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瞪眼,她也很煩好不好?可這時候能趕人走?

“跟媽說話呢,那樣子就恨不得直接叫俺媽是他媽了。”文玉東道,“你怎麼弄了個臉皮這麼厚的人過來?我不是讓張靜給你說了麼他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還不信,偏給帶來了。老子先給你說啊,孫少康是我給你收拾的爛尾巴,這個我不管的。”

“滾,你什麼時候管過我?還不是我自己解決的。再說了,這人可不是我帶來地。”文玉巧氣呼呼道,“張靜說什麼了?還不就是大概說了一下,你說那誰沒談過幾次戀愛啊?就憑這個就說人不好了?那你跟他比起來你好不好?”

文玉東咧嘴巴笑,“老子就是個二流子,我曉得,張靜曉得,她曉得還不是要跟我!”

文玉巧沖得意洋洋地弟弟翻白眼,看來店裏晚飯的人多起來,道,“我去炒菜去了,你先進去,今天晚上別鬧,等過了今天我打發了那人就好了!”

“姐,人史錢可說了還挺喜歡你地。”文玉東不死心道。

文玉巧“哈”一聲笑,那小孩,還不是誰都喜歡的,能當真麼?比林浩還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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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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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一進包間就知道文玉東為啥不爽快了,老太太一直沖著林浩笑,林浩也知趣只說一些讓老太太高興的話,偶爾話題還能拉上張靜,整個場面真是和樂 融融。文玉東脾氣擰,和親人也是沒三兩句好話的,一直就覺得這種大家你好我好的樣子虛偽,這個林浩倒是好了,虛偽到他家門口來,活生生就是讓他來討厭的。

林浩抱著小熙,小熙也乖乖縮在他懷裏,看起來很父女的感覺。文玉巧忙道,“小熙,這麼大的人了還坐叔叔身上,叔叔會累的。”

林浩笑,“哪里的事,我很喜歡小熙呀!”

小熙得意洋洋不肯下來。

文玉東推開門,大咧咧坐張靜邊上,橫眉綠眼看著林浩。

文玉巧自己去廚房做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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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一邊擦手一邊解圍裙,林浩卻蹭進廚房來,只見廚房裏煙霧迷漫轟隆隆都是抽油煙機的聲音,可是難免還是油膩膩的味道。

“辛苦你了!”林浩看著文玉巧。

文玉巧丟開圍裙,道。“你別到處閒逛了,沒見我弟弟不樂意看見你麼。當心他強脾氣發作了揍你。”

“大家都在那裏說話,就你一個人忙,我過意不去,來幫忙地。”說完就端了兩個小盤子,同時招呼道,“你不是吃不下店裏的菜麼,上一碟子泡菜,不能餓著啊!”

文玉巧看著盛鹹菜的小碟子發呆,難為他還記得。可惜了。

老太太對這個出現在自己生日飯上的陌生男子滿意極了,莫說外表看起來正派出色,就是那談吐和應對也是非常不錯的。可惜呀,就是太好了點兒,說話太滑了點兒而且下意識地不說真話這一點讓她覺得不是很適合。

一頓飯吃得大家都很滿意,趁林浩跟小熙玩的空檔,老太太拉了文玉巧出去道,“這男的誰?看起來和你很熟啊?還讓他進廚房?”

文玉巧無奈道,“一個普通朋友而已,恰好今天來說一點事情碰上了而已。進廚房麼。他之前代理那個韓江的案子,也給我出過一些好主意,所以進廚房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老 太太嘖嘖,“要是沒什麼大不了我才不管了。可你一頓飯眼睛就在人家身上轉來轉去的,我看著不對勁。你說,要是你看上他了,就給人談一談,能談就趕緊結婚。 不對就趕緊換人,這樣不冷不熱地算什麼?你都三十歲了,還拖了個小孩,哪個好一點地男人能看上你?”老太太認為是女兒太挑剔了所以離婚這麼久都沒找上對 象,得打擊打擊她的自信心,免得她盲目樂觀。

文玉巧不耐煩道,“媽,不就在你家裏住了一個月你就不耐煩了,要哪一天你女兒窮了要飯了。你該怎麼辦?”

“怎麼辦?養著你浪費我家裏的米,賣了我還少操心!”老太太不滿意了,嘟嘟囔囔進包間,一進去就見林浩拿一堆小盤子小碟子給小熙擺陣勢玩,越看越覺得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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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熙以為舅舅給她玩,樂呵呵就往林浩身後鑽。文玉東覺得挺沒面子了,甩頭出去。

小熙從林浩身後探出頭來,黑眼睛咕嚕嚕轉,“舅媽,舅舅生氣了啊?”

“沒,出去抽煙呢!”

這麼明顯的敵意,林浩感覺到了,不過不痛不癢完全不可以無視。

一家人要散步回去,文玉巧還要忙就讓小熙先跟舅舅回去。文玉東抽煙抽足夠了,見林浩還賴著不走,過去小聲道,“你看上我姐了?”

林浩眨眼睛,這文玉東太直接了。

“我說,我姐那是個實心眼的人,配不上你,你別來鬧,讓我毛了弄死你。”

林浩笑,文玉東身形高大,滿身橫肉氣質彪悍,很有些匪氣,配上這殺氣十足的話還真能嚇到幾個人。可他林浩是誰?比這更厲害的威脅他也聽過,這都是毛毛雨而已,於是道,“你不能為別人決定吧?”

文 玉東就煩這油鹽不進嬉皮笑臉地態度,在他的世界裏憑藉的就是實力和關係說話,大家直來直去看誰的拳頭硬敢拼命,這樣地軟棉花是最被唾棄的。以前那個孫少康 以男人的眼光來看,還好,哪個男人能沒幾件風流韻事?風流不是什麼大錯,最重要的是氣派和義氣,所以他當時支持文玉巧不過是因為不能讓自己家裏人吃虧而 已,若是外人他必定是說女人不夠好管不住老公才讓他在外面亂搞的。這種斯斯文文只會在背後捅刀子地所謂知識份子,是他最不恥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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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捂著下巴笑,文玉巧翻白眼,這人還能笑出來?

“我可以確認他的確對我有誤會。”

“你不用說得那麼委婉,他就是不喜歡你!”文玉巧道。“好了,大家都散了,你也走了吧!以後,你去過你的逍遙生活,我過我自己地日子,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乾淨了。”說完撒手往店裏走。

林浩忙拉了文玉巧的手,不讓她掙脫開,很認真地看她。

店店門口人來人往的,文玉巧也怕招人看。就跟他走一邊去了。

“玉巧,咱們那事情先不論對錯,你問問自己心裏,難道就對我一點信任也沒有?”

文玉巧聳肩。“我老早就給過你機會了,你一直不說而已,憑什麼我要相信你?對現在的我來說,男人優秀不優秀能不能掙錢放一邊,對我誠實不誠實卻要擺在第一位。”

林浩皺眉。“你不能這樣委屈自己吧?何必因為一兩個男人就對所有男人都這樣?”

文玉巧斜著眼睛笑,笑得林浩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林浩摸摸鼻子,“好吧,我認錯!”

文玉巧長長呼一口氣,“真不容易!”

他什麼時候認錯過?他即使是擺出謙虛的樣子也不過是在別人認同他地基礎之上。

“但是,你對我還有點感覺吧?這不是我自戀,我知道也能感覺得出來。如果因為這些小事就分開,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我們倆個也該試一試,我儘量對你誠實而你。也嘗試相信我?”林浩的眼睛在黑夜裏閃閃發光的。

文玉巧看著他的臉,然後笑了,“我雖然說不過你,但是一直都認為你說的話有問題。以前不知道有什麼問題,現在知道了。你這個人其實沒什麼原則吧?”

“ 你說話看起來頭頭是道地,很有感染力也很容易讓人陷入你說地話裏面去而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可是我冷靜地想了很久才發現。你這個人與其說沒有原則還不如說你地原則一直在變。變的中心和目地都是對你有利能讓你贏的。只要能符合這個目的的觀點你都會把那些天遠地遠的話拋出來。有時候這些話會自相矛盾,有時候卻也很有道理。很能迷惑人。就像你說的一樣,我地確是對你有感覺啊,但是,我若是因為一時間的高興而放棄自己的堅持放棄我一貫為人的原則,我還是我?我還是那個讓你願意放下身段來和我說話地文玉巧?我只能淪落成和別的女人一樣的面具?一天到晚從身體到精神全部圍著你打圈圈轉?那不是很可笑?這樣你又何必來找我文玉巧,你去隨便找一個人然後訓練成你想要的樣子就好了啊?或者乾脆去養條寵物狗兒就夠了。”

林浩見文玉巧越說越激動,臉上都要冒煙了,完全沒有剛才對自己不冷不熱不死不活的樣子,心居然一下子就安詳起來,就是這個樣子麼,他喜歡地就是這個樣子牙尖嘴利的文玉巧麼!

“那你的意思就是真的要和我分開?”林浩聲音放柔,居然有點兒撒嬌的味道在裏面了。

文玉巧摸了下因這句話皮膚而起的雞皮疙瘩,半天答不出來。她的確很氣憤很生氣恨不得把林浩踢開遠遠的再也不要來煩自己,可是再次見到他她不得不很沒臉地承認,她的心跳是比平常快了點兒,就連把那菜板砍壞掉也是因為一時間沒在意造成地,而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人。所以,輕易地說再也不要相見,也是一件為難的事情,但是就這樣原諒他卻也是一件更為難的事情。

林浩知道文玉巧在猶豫,他想再加一把勁就好了。

文玉巧抱胸看著林浩,把落在臉上的頭髮夾在耳朵後面,緩緩道,“你也知道我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家裏也催得著急,沒心思和人談戀愛玩玩之類的。我地目地就只有一個,儘快找一個男人結婚!”

林浩心頭一驚,“你的意思是,馬上和我結婚?”

文玉巧在黑暗裏看著林浩,不笑也不說話,只嘴角緊緊地抿起來,整張臉呈現出倔強和堅強的味道來。她是在賭,賭一個不可預知的結果和一個看起來還可以造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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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引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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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很多問題,可以不用思考就直接說出答案,這些答案也並不重要,可能以說出口就會忘記,就像漲潮的水一樣洗去沙灘上所有的劃痕,沒存在過一 樣;但是有的問題,卻怎麼也說不出答案,那些答案仿佛一說出口就成為釘在鋼板上的釘子,難以去掉,這樣的答案一說出口就是把自己釘在了鐵板上翻身都困難。

林 浩習慣給自己留餘地,既然是習慣那就說明是很難更改的事情,他也不能立即就改變自己,只能很懦弱地給文玉巧說他需要好好考慮婚姻大事至少不能輕率地做決 定。很奇怪,他以為以文玉巧原本的個性聽見這樣模糊的答案會勃然大怒,可是文玉巧居然沒有生氣,反而是笑,道,“不錯麼,這一次沒有說話來敷衍我,也沒有 說那些所謂的套話,這樣就可以了。你去考慮吧,直到考慮好為止,再不要見我。”

林浩看著文玉巧以決絕的姿態轉身走開,奇怪了,這麼一個身體柔軟滿面笑容韌性堅強的女子,居然也可以就一個背影讓他感覺到她的決心?

他開著自己的車在城市裏遊蕩,城市裏的那些燈火在以往都是他用來掩飾自己讓自己假裝沉淪的道具,可是現在看起來居然讓他覺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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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林律師,看在你以往那麼照顧我的份上我就實話實說了。那個楊柳真不是個好東西。別人要麼是玩要麼是錢,她這人啥都要啥都要破壞,壞我幾次的好事情我都沒跟她計較。你說吧,她一邊勾著老高一邊還纏著你,就這樣你都還老幫他,別人都把你看成啥了啊?老高就經常在我面前說你這個人不靠譜,幹地都不是一般人幹的事情。你說吧,那混的就是混的,那正經的就是正經地。這年頭誰還逼良為娼啊?偏偏你要在混的裏面找純情的想幫人家,在正經裏面的找有點浪蕩想勾搭人家。我那天給你漏風一是想教訓教訓楊柳,二來也是想拯救你於水火之中……”

“大姐,我已經脫離水火了,就你那一下子又把火給燒我身上了!”林浩氣惱,這都是哪里跟哪里的事情?眼見著自己都要徹底甩開楊柳了陳香來這一下子又是攪亂一鍋粥了。徹底暈菜。

“你好自為之吧。老高都放話要收拾你了,你自己藏藏好!”林浩說完就要掛機。陳香在那邊笑,“林律師,你自己都火燒眉毛了,還擔心我啊?你真是個好人啊,這樣,看在你這麼幫我的份上,我再附送你一個消息好了!”

“得,我不想聽,再聽就命都沒有了。”

“哈哈,可是你自己不聽的啊,到時候你那寶貝小老闆娘出什麼意外了可別說我不仗義。”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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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憋著心裏的氣繼續開車,內外交困啊!一邊是文玉巧給自己鬧矛盾,一邊是工作上有小人,他該抓哪一頭?文玉巧哪里說得輕鬆,沒想清楚別去找她,要真拖了很久不去找說不定再看見文玉巧就真能笑眯眯給他介紹老公了;可若是去抓文玉巧,工作上能順利?

有兩條路,都是死路,你要選哪一條?以前生活給他的是獨木橋,現在給了他兩條死路,老天爺真的是太厚愛他了。

有一段時間特猶豫,看著這個工作也不錯那個行業也很好,站在這個山頭看別的山頭風景總是比較好。

很多年沒有做夢過,一睡過去就跟死了一樣呆在一個四周都是黑暗的地方沒有一點點光明的影子;前一段開始做夢了,可夢裏居然就是一片粉白粉白的,連人都是跟白紙一樣看不清楚五官眼耳口鼻。

那個一身白的女人會用聖母瑪利亞一樣的口氣說,“林浩,你就只管往前面跑,我就在你身後看著,看著你跑,永遠都在那個地方等你,你不要擔心。”可是,他獨自一個人跑得好累,總是想回頭看看那個人還安全不,結果看不見前面的方向一頭撞牆壁上,頭破血流。他想,或者身邊有一個人能跟自己一起跑,就算速度慢一點,可是心裏也會覺得有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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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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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的,就是你見的那個,她告訴我去那個地方的。本來也不想去,不知怎麼回事就去了。”

“現在來說這些有什麼用?”

劉傑苦笑,“我心裏把你當成了朋友。”

林浩明顯不相信,他對劉傑並不怎麼好也不怎麼親熱更多的時候是別有用心的接觸,如果這樣明顯的態度劉傑都當成了朋友那該說是他太傻還是該說他太孤僻以至於只要是主動給他說話的人都當成朋友?

“本來我一直都是想著為文玉巧好的,不知道怎麼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劉傑深深歎氣。

這一句話有點觸動林浩了,他笑一下,“幫人麼,總是不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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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傑點頭,“我就想給你說,其實文玉巧是個特別真實的人,普通人誰沒有幹錯事走歪路地時候?你要和她在一起要好好對待她,不能像她前夫一樣。”

林浩疑惑道,“你就為這個來?”

“不然為什麼?”劉傑抹兩把臉,“我自己這輩子算是完蛋了,定型了,就特別指望別人都好。”

“你……”林浩其實想問,這人怎麼一段時間不見就變這樣好心了?以前不都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出現?

“你不知道,那天玉巧沖出去那樣子,在馬路上狂奔,跟我老婆一樣。我人都要瘋了,千萬不能再來一次,後來見她安全上了車人才又活過來。我自己就又想,我這都是怎麼了?明明就是指望著她好,可是卻給她帶了那麼多地麻煩。”

林浩愣住,道,“都過這麼久了才想通?”

“本來早就該來,一直沒勇氣,知道你和玉巧又見面了才敢來見你。”劉傑起身,“以後,都不要為著我讓你們不好。還有,你若真要和玉巧再一起,也別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她會傷心。”

林浩看著劉傑,眼睛雖然還是渾濁的,但是目光堅定了許多比不得以往的遊移不定。

林浩有點尷尬,他不慣常給人說自己的事,不過劉傑都把自己當朋友看待,自己再不說點什麼就太小家子氣了,他道,“其實,我對楊柳起初地心也跟你一樣,就是想幫忙而已。”

“ 那時候剛和人開了律所,覺得天下沒有自己辦不成的事情,去哪里都愛教訓人,那些女人看在錢的份上都附和我我也就真覺得自己了不起了。楊柳那時候特別單純, 簡直就是不該出現在我們圈子的人。漂亮,氣質好,為人真誠,我就說,你別跟我們混好好回去讀書以後找個好工作找個好男人嫁了才是正經事情。楊柳開始不理睬 我地丫,我就天天電話關照她回學校,她先是煩躁,後來卻慢慢開始聽我地話,我就真以為她要學好了。”

劉傑瞪眼,“你也是好心丫!”

“我是好心,別人可都不這樣想的,覺得我是在纏她。反正事情到後來越來越複雜,我才知道,幫忙什麼的都是我一廂情願,人家根本就不要什麼人幫助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是獨立的人都能做自己的主,哪里需要別人來對自己的生活指手畫腳?你說我這不是自找的?簡直就是活該!”

“我覺得你是對地,放心,我會幫你跟玉巧說,不能讓她冤枉你!”

林浩尷尬,他不是這個意思好不好?怎麼他難得吐露心聲一次,居然被人當成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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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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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也不想辯解什麼,生活就是這個樣子,時間久了玉巧會知道我是個什麼人的。”林浩也有點像抽煙了,劉傑卻奇怪道,“你會幫助所有這樣的女人?”

林浩的手頓住,火柴一直燃最後燒到他的手邊,他甩一甩將火滅了,一股青煙升起來又散開,仿佛往事。

林浩開始苦笑。

劉傑眼神閃爍,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起身道,“要說的都跟你說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咱們有時間再聚會,下一次帶上玉巧和小熙還有劉南他們一起。”

“好!”林浩松一口氣,送劉傑上電梯。

要 他說自己的事情,還是開不了口。他一直認為自己是有罪孽的人,自己的罪別人的罪都纏在他的身上,不能解脫,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無視。身體保持著不動,身體不 動那些罪孽就不會浮出來讓人痛苦,可是靈魂一直在掙紮丫,他想他也許是在等待一個什麼樣的人來拯救自己,可是那個人一直沒有出現,那他就自己開始拯救別 人。

可是,連自己都不能拯救的人怎麼去救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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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說你就真不喜歡那劉醫生啊?看起來蠻不錯的人麼!”

“呵,這話好笑了,看起來不錯就喜歡啊?那我喜歡的人也太多了點兒!”文玉巧在前邊領路,“你都跟玉東說了些什麼啊他那麼不喜歡林浩?”

張靜看著文玉巧笑,文玉巧面皮薄,紅到脖子裏,然後強道,“看什麼?問不得?”

“能問能問!”張靜忙道,她是知道這個姐姐地脾氣,最是爽直不過卻也最是記仇的,若是在她在意的問題上沒站對立場以後可有得苦頭吃,於是道,“也沒說過什麼東西,就是他目睹過林浩甩我朋友,心裏不爽快呢。”

“這根他又什麼關係?狗咬耗子!”文玉巧腹誹,這臭小子自己甩的女人多了去了,許自己甩就不許別人甩?

張靜見文玉巧的表情就知道這姐姐的心全都跑別地男人家裏去了,可笑那文玉東看不穿還忙著把自己地朋友往她身邊推,更可憐老太太還到處張羅她的個人問題,其實在這個問題上外人忙活都是瞎忙,還是要自己想通了那才是真地徹底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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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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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老跟你說讀書害人麼?我那好朋友可不就是被害的,從小家裏就管得嚴格,不允許出去交朋友也不允許看課本以外的書,唯一看的就是四大名著。 上大學的時候,我丟了幾本言情小說給她看,這一看就迷上了,什麼瓊瑤的看得天昏地暗的,天天就念叨著得有個白馬王子出現,她呢就做小鳥依人狀跟屁股後頭就 成了,然後就遇上林浩啦!”張靜一邊說一邊看文玉巧的表情,嗯,很好,沒生氣的跡象。

“林浩那時候可是意氣風發的,白襯衫牛仔 褲,走哪里都吸引眼球,就看上我朋友一身白衣服白裙子長頭髮,兩個人好上了。”張靜繼續看文玉巧的臉,“說金童玉女一點也不誇張,連學校裏的老師都覺得兩 個人配,林浩先畢業了兩年,可還是每個周都出現在學校裏頭照顧我朋友,羡慕死了一堆的人。”

文玉巧冷哼一聲,這林浩那對女人殷勤的勁頭看來是從來就有的。

“ 我呢也以為我朋友畢業就能嫁給他了,結果畢業一年不到林浩卻提出了分手。我朋友想不通,跑去追問,結果就看見他跟那些女人混一起,天昏地暗的。”張靜眉毛 皺幾下,“我那時候還沒畢業,她跟我打了幾次電話都不對勁,她爸讓我照顧她麼我就跑出來看是怎麼回事,卻發現她一賭氣自己來做小姐了。”張靜笑,“我給她 幾耳刮子,她還說林浩不要她肯定是她有什麼地方沒做好,她要多學習。”

“呸!”文玉巧撇嘴道,“這姑娘腦袋真有毛病吧?以為自己是電視劇女主角?做了名妓還能被人八抬大轎娶回家?”

司機大哥也跟著笑,張靜瞪他一眼,道,“姐。你這麼說就刻薄了一點兒,你得體諒一個純潔少女的心?人家本來把那男人當天一樣的崇拜,哪里知道這天也塌了地也陷了?”

“得,這是瓊瑤臺詞!”

“是----,是臺詞!不過這也是她的原話嘛!”張靜道。^^“我既然答應她爸照顧她了當然得負責去抓她回來,哪里知道她根本不聽我的。東哥那時候又不讓人放我進去,就天天在外面急得亂竄。”

“她都比你大幾歲了,還你照顧她?搞反了吧?”

“這不她從小就是公主,我一直都是野草,當然得照顧她了!”

文玉巧斜著眼睛看張靜。這小姑娘從小就有主意,扮豬吃老虎!

“ 終於有一天讓她等到林浩帶人來玩了,她就又哭又鬧給撲上去----當然這一段我進不去沒看到,是東哥給我轉述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自己有什麼不好的地 方全部都可以改。只要林浩不要不要她就好了。你知道,那種地方都是人玩的,哪里要這樣地人啊?兩人架了她就要丟出來,她死活不出來說要不就死在那裏,生是 林浩的人死是林浩的鬼!”

文玉巧額頭冷汗一串串,這是哪里的戲碼?這小姑娘難道從小就沒學會正確的男女交流方法,以為那言情小說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就是王道?

張靜深刻理解自己姑姐地想法。也跟著歎口氣。聳肩道,“沒辦法。這姑娘從小就迷信權威,覺得出書的人都了不起,既然別人都能出書了那肯定是對地,絕對沒錯,照著來就成了!所以,就幹了這種烏龍的事情出來。”

“我說,你身為她的朋友,你就沒教過她怎麼和人相處?”

“姐,你也知道我是她朋友不是她媽啊?我說的話她能聽她就不會跑去娛樂城做什麼小姐把自己搞得很悲情的樣子了!”

文玉巧擺手,車子停在健身房下麵,兩人下車上電梯。

張 靜對著電梯裏地鏡子左右看自己的身材,掐掐腰上的肉道,“林浩被她這樣糾纏很沒面子麼,就舍了客戶糾了她出來。東哥也跟出來拉我過去,我這才看見兩個 人。林浩甩了她一巴掌,叫她清醒點,說兩個人分手了還有點美好回憶,這樣胡鬧只會毀了她自己。其實我覺得他說得挺對的,這男女戀愛 麼分分合合都是常有地事情,這個不要找下個更好地就是了,非要搞得自己那麼淒慘!”

文玉巧直皺眉頭,怪不得文玉東不喜歡林浩了, 文玉東這人沒什麼本事但對女人一向還算比較維護和縱容,只要不涉及原則問題不予之糾纏,按照他的話來說女人本來智商就比男的低點要男的還和女的計較那男的 不是更不是爺們了?林浩能在他面子給女人一耳光,也算是犯了他的忌諱。

“我看情況不對就要拉她走人,她不走還要繼續鬧,林浩卻有 點過分了,就開始說傷人地話。他說,知道為什麼要分手嗎?因為她太單純太天真了,一點都不明白男人在外面工作地辛苦艱辛,只知道全身心撲在他的身上天天給 他說你儘管拼後面有她看著呢,可是身後有一個除了愛情什麼都不懂地人他怎麼去拼?他做一點稍微不那麼公正的事情,她馬上就正義凜然地說作為未來的律師要怎 麼樣怎麼樣堅持原則公平正義,他的壓力有多大她根本就不理解,世界不是白是白黑是黑的。我朋友就說他當初不就是愛她單純麼?怎麼現在又不愛了?反正兩個人 鬧得不可開交,東哥看不下去了,一拳頭就錘上去,和林浩打了一架。我朋友尖叫,看不得林浩被揍就沖上去幫他擋拳頭,東哥罵他窩囊廢躲女人屁股後頭,林浩被 刺激了推開我朋友就說他不是要這樣的女人,就是死在外面也不讓她看一眼。”

文玉巧也對著鏡子看自己眼角的皺紋,繼續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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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偶爾有聽人說起來林浩,都是說他最近又怎麼風流了之類的話。反正,大家都活得挺無奈的吧!”

“我怎麼覺得你還挺同情林浩?”文玉巧疑惑。

張 靜展顏一笑,“姐,要是你從小就照顧我那朋友給她收拾爛攤子被她拜託著長大,你就知道林浩能愛她那麼些年已經很不容易了。比如說吧。你開店賣牛肉,要是有 一個天使一樣的服務員在店裏。開始客人都挺喜歡她你也很高興,結果每次她上菜總是出麻煩,不是盤子摔了就是碗筷錯了,最後還義正言辭教訓你說你的菜份量太 少了,老鹵牛肉的鹵根本不是上百年傳下來地而是只做了幾年的並且威脅你說你不誠實經商就要去告你。你說你這個時候該怎麼辦好呢?”

文 玉巧搖頭進健身房,給一些熟人打招呼,然後去更衣室換衣服,一邊脫一邊道。“這姑娘挺正義的啊!”“那是。很正義!活在自己和別人給她創造的純白世界裏, 天天做夢呢!就想著林浩天天回家跟她談情說愛,仿佛說起錢來都是多俗氣的事情一樣,偏偏又要林浩出人頭地金光閃閃!你說,世界上能有那麼十全十美地事情? 就算有,她就是那麼個能配得上十全十美的人?所以啊,還是貪心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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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這下有點不好意思了,粉紅了臉。笑嘻嘻道,“姐,你不覺得東哥打架的樣子特男人?”

文玉巧慪氣,這小子從小打架到長大,為了這個挨了不少的鞭子棍子還是不改,小時候被老媽拉著去跟別人家道歉長大了擔心拉著小孩去監獄裏探望,哪里知道有女人卻愛這個?

“那是你不知道,東哥看著嚇人,其實最好欺負了。跟他熟悉後才知道,你要跟他撒嬌耍賴玩心眼,他根本就招架不住你,本性憨厚得很!”

文玉巧頭頂冒青煙,果然奇人的想法正常人是不能理解的,張靜和她朋友其實是一個德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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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講究可大了!”張靜得意道,“我跟你說吧,很多脾氣好的人,身材都比較寬大,身上的肉寬寬地,臉上也是笑眯眯地,整個人的體形感覺有點包子一樣軟軟的,這種人個性很好很容易欺負;最不要招惹的就是身體修長肌肉修長鼻樑上沒肉眼睛所謂深邃的人!”

“為啥?”

“這樣的人個性上有很強烈的攻擊性,也有很強地野心和欲望,一般地女人是駕馭不了的。”

文 玉巧偏頭想一想,回想自己地多數客人裏,果然是面相比較寬肉肉的人脾性寬厚好說話些,瘦瘦的所謂帥氣些的果然都是有點計較就算是做出爽氣的樣子其實也帶有 很強的目的性,不禁暗自點頭,再參照一下孫少康和林浩的長相卻不禁鬱悶了,這兩人可都不是什麼寬厚人的相貌啊!

“所以啊,東哥說林浩樣子長得就不怎麼樣!”

文玉巧低頭不說話,張靜湊過來小聲道,“但是,我覺得很帥,而且他眉間還是有點正氣,所以,可以考慮。”

文玉巧有點被人看穿的羞惱,道,“你這人說話真是!”

張靜抿嘴笑,“不都是這樣?不圖錢不圖權,那就是圖人!圖人的什麼?無非就是身體感覺精神感覺而已,男女麼,互相吸引,成年人更看重身體和生活上的契合,這沒什麼好羞惱的!”說完自己走進練功房去。

文玉巧自己一個人站在原地咬牙切齒了一會兒,所以說她不喜歡所謂的讀書人,理論都是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看人臉色,就這樣把人心底裏掩藏的東西說出來。是的,她看上的不就是林浩那皮相那身體?她就是想要一個自己想要的男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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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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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媽一邊把菜幹往口袋裏塞。一邊看林浩,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道,“林浩,我說你發啥神經?一來就又是歎氣又是感懷的。你要真體貼你爸就給他找個媳婦,再給他生個孫子!”

林浩咧嘴笑,明亮的眼睛裏神光奕奕。

“ 咋?有消息了?”林老爸首次見兒子沒反駁,馬上來精神了。也不能說他這老頭不開明不民主,實在是林浩這小子太混了,以前藉口事業未成不能立家,後來又藉口 年紀大了沒合適的物件。真正就沒認真給他們談過這個問題。他常常坐在院子裏發呆,背對著青山,面向平原,看春來草綠花開秋來葉落鳥潛。看起來自在不過,其 實也不過是等死二字。

“我跟你爸啊經常在院子裏一坐就是一天,對著一天也沒啥話說,這裏山清水秀的。可這院子裏愣是沒點生氣。我在想,我和你爸都是快死的人了,身上的老人氣太重了,長久下去肯定不好,得加點新鮮地血液來恢復點生氣。”

“對對對,就是這個道理。人家修道的人都講究陰陽平衡生死平衡,咱們家幾十年沒生氣太不正常了。來。給我說說是啥人家的姑娘?”

林浩不著急。起身進屋裏給自己倒熱水喝,然後才慢吞吞地走出來。“爸,那要不是一個姑娘呢?”

林老媽的臉僵了一僵,這都什麼話?

林老爸臉色一板,“這話怎麼說?”

“爸爸,媽媽,你們都過來坐,我得跟你們約法三章!”林浩笑嘻嘻拉了老娘坐老爸邊上,兩位老人好整以暇等了半天也沒見他說半個字,不耐煩道,“約法啥?只要是正經人家的正經姑娘,咱們還有啥挑剔地?你這不小瞧人?”

林浩忙陪笑,“我這不是在婚前解決兩個家庭的差異性嗎?老爸最最崇拜的周總理不是說過,求同存異,我呐就是那個同,她和你們倆呢就是那個異,我得在你們這裏協調協調,免得以後相處有困難。^^”

林老媽撇嘴,林老爸居然點頭。林老媽斜眼瞄自己兒子,沒吱聲。

“第一,人是生而平等的,你們不能看不起別人!”

林老爸伸直了脖子,“我說你這臭小子還真就是來討打的!”林老爸起身往四周看想找棍子,林老媽忙把自己平時翻菜用的木頭棍子給遞了過去,林老爸操起來就兩下,打得嘣嘣響,可林浩還是笑嘻嘻的,可見一點沒痛。

“你看,這不就是明擺著地欺壓?就是這樣我才擔心啊!”林浩道。

林老爸瞪圓了眼睛,老臉漲紅,這都打順手了幾十年,一時間恐怕難以改正。林老媽想想也是,兒子都這麼大了還在媳婦面前給人沒臉是沒意思的事情,於是拉了拉老頭子的衣袖,老頭子只得丟了棍子,恨恨了半天才勉強點頭。

林浩這才又繼續說下去,“基於第一個條件,衍生出來第二條,不能挑剔人家的出生經歷家庭工作等等等等。”

林老爸炯炯有神地看著林浩,想看這人到底是自己地兒子還是自己請回家的祖宗。

“第三,不能對我和她的相處發表任何消極性的言語。”

林老媽臉湊過去,“你說,我們都能說些啥?”

“說地可多了。你們可以關心下她的身體,體諒下她工作辛苦,或者幫她打理一下家庭生活也可以啊!不可以做的只有這三條,可以做的那就多了,你說是吧老爸?”

“呸!”林老爸氣極。

“唉,老頭子,先別生氣,得先看看他說的是哪一個啊林浩看外面的竹林,做神秘狀,林老爸看著眼前的池塘,等他主動坦白。

林浩站了半晌。林老爸氣得手一甩,轉身道,“看他這個樣子,神神秘秘地見不得人,准不是什麼好人!咱們也別期待了,走,收拾東西回家去。”

林浩忙跑去,道。“爸,我那是在組織辭彙,這不頭一次正式帶人回家去,難免麼!你以前帶老媽回家見奶奶,還不是一樣地?”

林老媽忙笑道。“你明知道你爸最恨人這樣遮三掩四地,你還偏這樣,你越這樣你爸對那人印象越不好。”

林浩忙點頭,道,“爸,她那人脾氣性子都急躁,我這是怕一不小心冒犯你了。再說了。她就不是你喜歡地那種斯斯文文的樣子,我得給自己爭取權益啊!”

林老爸坐在廊簷下面的一個逍遙椅上,椅子搖晃半天,林老爸沉吟半晌。道,“得,別花言巧語,給咱說實話。那人有啥毛病?”

林浩咂舌,這說了半天還是沒混過去啊!

“其實,是我還沒拿准心思。她並不是特別喜歡我,好像也不怎麼想跟我在一起的樣子,我這是想讓你們幫我爭取點印象分。”

林老爸眉頭皺兩下,“人家都沒同意你瞎咋呼啥?什麼時候這麼沉不住氣了?我是這樣教你的啊?”

“爸,你教我教得好。不過就是教得太好了導致我的眼光太高。一般的女人看不上,看上地都不一般;這不一般的女人當然就不把我當回事了。我得罪了她一回,她放話說要我不表現好一點就沒戲了。你說這事咋整?”問題丟回去,林浩感覺有曙光了。

老爺子果然來了興趣,“咦,啥樣的?”

“在我看來,特別漂亮,特別有個性,特別會生活,特別會照顧家庭。”林浩一說,就又想起她在陽光下溫潤絲滑的皮膚來,那觸摸的感覺就是想想也讓人銷魂。

“這樣好?”老太太果然起疑心了,這年頭這樣好地姑娘少了點兒,要真能遇上一個還是很不錯的。

“當然好!”林浩硬著頭皮答。

老 爺子目光沉靜,林浩說話越是肯定越是不留餘地那說明他闖的禍越大。他還記得那一年,林浩每天回家笑眯眯說工作絕對沒有問題前途絕對是光明的他的能力是絕對 沒有問題的,於是他就真相信了,結果最後卻爆出了一個大簍子。這個簍子,讓他提前退休,讓他人生最輝煌的時刻只停留在那一年,讓他現在就可以看到自己十年 後地生活是什麼樣子,讓他在這個小院子裏等死也讓林浩迅速地從一個銳氣千條的青年變成一個油滑的社會人。

林浩被老爺子看得有點心虛。

“說實話,有什麼大的問題你沒說?”

林浩不說。

老爺子用力拍打逍遙椅地扶手,砰砰響。

“老子送你去讀書,托人教你怎麼做律師,不是讓你學會那些東西來欺騙老子的!給說實話!”

林浩馬上乖順道,“就是上次那個文玉巧!”

林老媽張大了嘴巴,合不起來,她就知道有問題,怎麼莫名其妙突然帶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來這邊!果然有問題!

林老爸先是驚了一下,然後抬高的手慢慢放下,最後動動嘴角,歎氣道,“還好,離過婚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 怎麼不是大問題了?她還有個女兒呢!”林老媽馬上尖聲道,“什麼不好找?找個二手帶拖油瓶地?”林老媽臉漲得通紅,那是羞恥。常年陪伴老頭子在這個山裏生 活枯燥,很多事情還要自己動手,可是本著是他老婆的觀點她都忍受了,也受了往日那些玩伴的奚落,這都是命。可是,為什麼還要讓她唯一的希望,她的兒子來給 她脆弱的心裏壓上最後一根稻草?難道要她給別人說,她老公仕途沒落了,兒子風流浪蕩了,連兒媳婦也是一個離過婚帶拖油瓶的?那樣她就是把她放在油鍋裏煎 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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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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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娘那一嗓子吼得兩個男人都抖了一抖,面面相覷沒說話。

林老爸道,“你看這個事情你媽意見那麼大,咱們就先不說了,你去把收拾好的箱子放車上去,咱們先回家再說。”這個時候作為一家之長的林老爸,當然得出面了。

林浩張張嘴巴想說什麼,可一見老媽整張臉冒青氣,肌肉扭曲的樣子,也不想刺激她連忙轉身進房間去拿行李。

“我說,你那麼激動做什麼?”林老爸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他都那麼大年紀了肯跟我們說已經不錯了!”

“那你拍啥子椅子?”林老媽嘟囔道。

“我又不是拍他找女朋友,我是拍他跟老子也耍心眼,你沒弄懂我意思嘛?那臭小子欠教訓!”林老爸雙手撐在逍遙椅的扶手上想起來,然後又坐下去,道,“不過,那女的看起來也是正經人,比以前他那些所謂的朋友順眼些。”

林老媽瞪眼,“告訴你,別的不說,就離婚那一條萬萬不能!什麼人啊都?想讓我脊樑骨被人戳死啊?知道人家背後怎麼說咱們的不?”

“要你管那麼多!曉得你小氣,就是故意搬這個地方來了你還天天琢磨那些個事情!給你看的書吃的藥都白費了啊?”林老爸氣呼呼起身,轉進房間看林浩站窗戶邊上看外面山的影子,走過去道,“你說你,怎麼偏偏就這個時候說這個事情?”

“我這不是著急嗎?”林浩笑,“馬上接下來工作就會很忙了。她又給我限定了時間,我要先不問問你們的意見以後沒時間處理了。”

林老爸皺眉,“她說什麼了?”

“她說,要是我沒那意思就永遠都別去找她了,她一個離婚的女人沒功夫找人只談戀愛不結婚。我是覺得她不錯,不過,你們的意見對我來說也很重要。”林浩想掏煙出來抽。

林老爸道,“如果我跟你媽不同意呢?”

林浩低頭。講煙點燃,緩緩地青煙生氣,罩著這個小小的視窗,林浩看著不遠處的山影,慢慢道。“也許,就真的再也不見了!”

林老爸心頭賭了一口氣,林老媽進屋吆喝,幾人拎了行李關了房門跟農家樂的老闆打了個招呼就上車走人。

林浩一路上閉緊了嘴巴,沒說話,連過收費站的時候也是直接就遞了錢和卡出去。林老媽閉眼睛養身,林老爸看這個也不對看那個也不對。唉聲歎氣。

到家已經是下午,林浩將車子停在聯排別墅下麵,然後轉頭道,“爸。媽,你們先上去,我還回所裏看看,有點事情沒做!”

林老爸瞟他一眼。林老媽打開車門砰一聲關上,再去開車後蓋拎了行李出來就往樓梯裏走。別墅外面全是濃密的樹蔭和花草,背陰的地方涼颼颼地,樓間的距離又近,跟本沒有陽光照進來。

“爸,媽這是生哪門子的氣?”

“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都到家門口了還張著眼睛說瞎話,你是誰生的?你媽能不知道你忙不忙?”林老爸搖頭。

林浩忙道。“爸。我這是傷心,你們不同意我能高興得起來?得。我要自己安靜安靜。”

林老爸下車,搖頭晃腦上了樓梯,一開家門就見行李箱子丟客廳,拖把倒一邊,臥室裏翻箱倒櫃的聲音。

“你這是做什麼呢?”

“你生地好兒子!你就天天縱容他,都幾十歲的人了還那樣任性幼稚,總歸得成了一個老光棍才曉得厲害。”林老媽把臥室打掃乾淨,扯下舊床單換上乾淨的,然後抱著去洗衣房,吼道,“我寧願他成老光棍!”

林老爸苦笑,“他就說了,我們要真不同意,他就真不和那人見面了。”

“ 嘿,這不就好了?想清楚了就好,你說他這人想不開,什麼樣的好女人沒有?去找個那樣子的,我要帶出去給別人看,我這老臉怎麼擺?都這麼些年,好容易別人忘 了那個事情,我心裏也安穩了點兒有他這個盼頭,別又在婚事上栽了跟頭。”林老媽坐一邊椅子上,“千萬不要再鬧了,他這三十多歲好不容易能自立起來,幹乾淨 淨清清白白不好?”

林老爸慪氣,“他現在幹的哪里是乾淨清白的事情?整天不是算計這個多少錢就是那個多少錢,要真說乾淨清白還比不上剛出學校那一會!”

一提起那會林老媽眼圈就紅,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那時候好什麼好?事業也不好掙錢也不好,天天就去追求這個理想那個理想,飯都沒得吃還挑剔得很。你這個老不休地,自己的工作不重視,就不重視自己的兒子,就真不管他讓他不懂事胡鬧,結果鬧成那個樣子?”

林老爸胸口發悶,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臉憋得發青,手指指著老太太說不出來話。

老太太一見慌了,連忙跑一邊去拿藥盒子順便倒開水,把藥給他吃了一邊拍他背順氣一邊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是你的兒子你哪里能不幫他?他能有今天都是你地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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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爸被扶著走回臥室躺下,林老媽看他蒼白的臉眉頭都皺爛了。林老爸看斜斜地陽光照了一角進來,道,“我們都老了,還不寬容點,跟年輕人爭什麼氣啊?你說,就林浩那個臭脾氣,他跟誰都處不好!”

“你別說了成不成?都要死了你個死老頭還說!”

“ 你給他介紹那些個,能制得住他?你又不是不曉得他在外面花。人家好的樂意了?”林老爸想起身,“他是你盼頭你盼的是啥?錢是掙到了,可他丟的東西更多。就 你還沾沾自喜以為不用操心了,我告訴你,照他現在這個樣子發展下去保准還要闖禍!”說完轉頭不想說,可還有話沒說話,又道,“不相信我們走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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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開車上街,一離開父母的身邊就感覺輕鬆很多。父母對他很好也有很多期待,不過那些期待對他來講都是壓力,父母沉痛地目光更是在壓制他,讓他不得不臣服。

車開過學校門口。正好是放學時間,林浩笑嘻嘻看著大堆的學生潮水般從校門口湧出來,然後消散在人群中,那些人臉上地表情都純潔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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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坐過車?林浩很在意地看了一下,恍然間想起劉傑那一張臉來,就是那樣的人才害怕失去,因為害怕失去而變得敏感因為敏感而變得不可理喻。

“自行車也不可以?”

“ 是啊!”劉南無所謂地回答,“走路上下學,爸爸說身體會好點,可是路上會餓!”劉南一邊吃一邊看林浩,好奇道,“叔叔,當律師真的很威風吧?這孩子還沒死 了當律師的心啊,林浩也不知道該怎麼給他說,道,“這個威風麼肯定沒做員警威風,好不好呢要你自己體會地。你就這麼想當律師,做醫生不是很好麼?你看你爸 爸做醫生,大家都很尊敬他的!”

劉南撇嘴,“醫生才不好,去醫院裏的人都是免不了要死的,可是被人家謀殺地出事故的卻是不一定要死的。本身就要死的人,救了也不過是延遲死地時間,但是不該死的人死了就是不對的。”

林浩詫異地看劉南,誰告訴這小孩誰是該死的誰又是不該死的?於是正色道,“劉南,不能這樣說,凡是生命都應該是被尊重的,你不能用這種該死或者不該死來判斷。”

劉南黑黑的眼睛裏閃光,“所以我才說律師是最好地。林叔叔,怎麼才能做一個律師呢?”

“或者,你可以考慮做員警,這樣不是直接就抓住壞人了?”

“員警才沒有用,我們小區丟東西員警就沒找回來過,撞我媽媽地那個人也沒有抓起來。”

林 浩覺得劉傑對自己兒子的社會教育太膚淺了,忙道,“劉南,這個世界地對錯呢,不是以你一個人的是非來判斷的。”他將車子開往一條小巷子,車少點,開慢一點 也沒問題,“你看,中國有多少人?十三億是不是?要是大家都覺得自己是對的,那麼,究竟該以哪一個人的準則來判斷事情的對錯呢?”

劉南道,“我知道,政治課老師說了,法律嘛!所以法律才出臺,讓大家以法律為標準來規範自己的行為,但是法律的基礎也是大多數人公認的道德準則,你說是不是?”

林 浩被這小孩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得有點難堪,這個道理基本上懂一點法律的人都知道,可是在實際的操作中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因為法律制定出來了,所以更多的人 不是想怎麼去遵守而是想怎麼去找漏洞。法律出臺的後果和出臺法律的初衷往往的相互違背的,作為律師他很無奈,也無法向一個孩子解釋這個問題。他艱難地點 頭,劉南見林浩點頭,又道,“所以,我也是普通大多數人裏的一個,我的想法是符合最多人的想法,為什麼我覺得是那個司機的錯誤導致我媽死了,但是法律卻說 他沒罪?”

“你說呢?”

劉南深吸一口氣,“我覺得是人的問題!”

有點意思了,這下孩想的問題還挺深入的嘛!

“ 就像我們班主任,班上有45個學生,按道理來說都是她的學生應該一視同仁,但是她就非常偏心。要是我有一天的作業沒有寫完就讓我站起來寫,寫完了才能坐下 去,但是別的人沒寫完她就把人叫辦公室去,親自給輔導。別的同學都說,那是因為那個小孩的爸爸媽媽給送禮了。”

“你覺得不公平了?”

劉南搖頭,又點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對不對,但是,我覺得同一個東西理解的人不同做的事情就不同,所以其實法律也是跟隨人的意志來改變的吧?我想,只要我成為一個律師,我就能把法律當成自己的武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叔叔,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林浩很想給他說法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是不能輕易改變的,可是面對他炯炯的眼神,再面對自己做的事情,他無法說,他只能說,這個小孩其實已經看透了這個社會的真諦。

林浩伸手摸摸劉南的腦袋,“你個小屁孩,現在才多大,想這麼多做什麼?你只要想想考試考高分,考什麼高中就好了。這些問題都不是現在的你該想的,真早熟!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就追在漂亮女同學屁股後頭,你這小大人可丟了不少了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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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劉傑家樓下,劉南乖乖說了謝謝就要下車,林浩道,“劉南啊,你媽的事情,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爸爸的錯,所以,你別怪他也別怪你自己。”

劉南憋了半晌,道,“我知道,都不是我們的錯,可是我總要找一個人來恨!”

林浩啞口無言。

劉 南拖著書包下車,轉身道,“叔叔,我爸爸以前還想找人殺了那個司機,我曉得。我本來是想去看那個人死的,哪里曉得我爸又不幹了。他好懦弱,不但害死了媽媽 不能救她,連給她報仇都不行。我以後要做一個有勇氣的律師,誰都不怕,誰是壞人我就抓誰要他坐牢!”說完就沖進了大樓裏。

林浩歎一口氣,所以說小孩難以教育。

是的,都不是自己的錯,可是因為生活要繼續,我們總是要找一個人來恨,恨了別人就不恨自己,那麼也許就能心安理得!可是靈魂呢,靈魂總是不能被欺騙,半夜做夢的時候被驚醒,那些夢裏驚嚇的片段或者才是心底裏想要相信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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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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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涼,牛肉店裏的生意開始火爆,牛肉鍋更是供不應求,有時候應客人的要求更是在店外面的平臺上也增加了桌子,客人們對著大街上的車來車往照樣 吃得非常開心。生意一好,湯料就用得越發快,廚房大師傅給文玉巧說了好幾次要準備新的湯料了,文玉巧卻還是猶豫。她不知道是該繼續去劉傑哪里拿藥呢還是轉 一個地方,重新培養新的值得信賴的合作物件。

老太太撇嘴道,“我給你說,做生意就不要這樣扭扭捏捏的,信這個東西,要信就信到底,要不信啊你就乾脆重新去找。合計來合計去的,時間浪費了,事情沒解決。你說我教你多少回了,你怎麼就死活學不會?”

文玉巧當然知道這個道理,道理大家都是會說的,可是做起來有點難。

她想了想,最後還是去醫院,怎麼說也不可能以後再不相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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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跟劉醫生認識了好幾年,要成早就成了,你別擔心我要喜歡他儘管去追就是了,想知道啥我都給你提供。”文玉巧揮手,然後就要走。

李文又跟上去兩步,道,“那個。林律師都還好吧?”

文玉巧道,“不太清楚啊,好幾天沒見他了,怎麼了?”李文忙擺手道。“沒啥!”想了一下又道,“嗨,我這是被林律師給打擊了,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給他留了電話也要了他地電話,他卻不跟我聯繫了。”

文玉巧張了張嘴巴,然後笑,這姑娘還真是異常的率直。她喜歡。不過心裏卻又給林浩畫了一個小小的叉叉。這人還真地是走到哪里桃花就開到哪里,太不安全了。

兩 人又說了些閒話。文玉巧對這個直言直語的小護士又多了幾分好感,更覺得世界上的緣分妙不可言。按照這小姑娘的說法,她先是看上了林律師地,給了他自己地電 話不想等了好久都沒聯繫,好容易通過劉傑的嘴巴知道有約會喝酒地事情硬給同事換班湊了過去,要到了林浩的電話號碼,不想那人卻又找藉口溜掉了,還給她留下 一個爛醉不醒地劉傑。小護士當時生氣得不行,覺得這看起來紳士平時熱情極了的律師關鍵時刻卻是一個小人,一邊不甘不願從劉傑身上掏了錢包來付賬,一邊找人 幫她把劉傑給搬出酒吧。出了酒吧還艱難無比地找他的身份證看家庭地址,然後求爹爹告奶奶讓計程車司機大哥幫忙把人弄上車。

那一個晚上真是讓小護士印象深刻,本來她平時和劉傑的接觸就僅僅限於工作,最多就是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交流一下今天的青菜不錯肉有點老之類的東西,沒想到一個陰差陽錯卻走進了劉傑最真實的生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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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上心,覺得平時神秘的劉傑終於給她展開了面紗地一角,讓她更有窺探地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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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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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啊,劉醫生真是一個好人!”這是開場白,“而且很老實!”

李文不斷點頭,可不是麼,醫院裏就他這個主任醫生還在幫別人值班加班,任何人拜託他幫忙都不拒絕,永遠不拒絕任何人的要求,這已經成為了劉傑的招牌。

“我跟他認識是因為經常來拿藥,每次他都很認真,說實話,我媽那老毛病就是被他給治好的。之前花了多少錢都沒用,想不到他只用了幾個方子就好了,他太誠實了,別的人不敲一筆哪里會鬆手啊!”

李文悶頭笑。

文 玉巧知道有門,道,“所以說,女人選老公不是要選那長得好看的或者表面上看起來前途很好的,因為再好的男人你要是管不住那就不是你地。你看,現在離婚的人 有多少?男人發財了就不要老婆的也多。所以慎重選擇比較重要,你說是不是?劉醫生這人啊,我曉得,你要真和他在一起,他是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的!”

李文心裏被說得甜滋滋的,越發覺得自己的眼光沒錯,對文玉巧更是心裏親近地幾分。連以往的那一點點看不慣都消散了。

文玉巧看李文紅彤彤的臉,甜蜜都從白裏透紅的皮膚裏透出來了,這小姑娘還真是挺單純的嘛!

“你把他說那麼好,你怎麼不和他在一起?”

文玉巧愣一下,笑,“哎呀,我可不要和他死掉的老婆爭男人,你想,他天天看著我是在看誰呢?”

李文又憂鬱了。“那我呢?”

“你就不一樣了,你跟他老婆完全不一樣,他是覺得不會搞錯的。而且……”文玉巧笑一笑,“最重要的,你喜歡他不是嗎?”

李文窘起來,手足無措,想轉身走開,卻聽見大廳裏有人在叫自己,忙藉口還要工作就跑掉了。文玉巧拎起腳邊的藥,歎口氣。喜歡這個東西說起來真簡單但是要真和婚姻聯繫在一起了那就是一件艱難地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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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趙笑眯眯道,“東哥真好啊,給你介紹這麼好的物件。我也想要一個哥哥了,啥事都幫我考慮好了!”

“得,你要羨 慕讓你東哥也幫你弄一個你就知道了!”文玉巧懶洋洋招呼史錢坐吧台邊上,道,“這還沒到月底總帳的時候呢,你怎麼就來了?”這話文玉巧是故意說的,其實說 起來還有點心虛,史錢這小子不怎麼愛說話,但是對文玉巧那實在是好得沒話說,能做不能做地都搶著幹了,很實在,就是臉上那個嫩兮兮的笑容啊,招人厭棄,太 年輕了太年輕了。

史錢笑一笑,“東哥給了電影票,一起去看電影啊!”

文玉巧笑得眯起了眼睛,成一個小小的月亮。尾端卻又有幾根不顯眼地皺紋微微下垂,她忙收住笑容,在眼尾處揉了幾下,道,“啊,我就不去了,忙呢。”說完指指廚房道。“看見沒有,幾個鍋上都熬著東西呢,怎麼走得開?”

史錢不明白這其中的秘密,道,“讓小趙幫你看火啊,不用你親自守著吧?”

小趙忙笑道,“錢哥,那是老闆的秘方呢,誰都不給看的!”

“是啊。秘方,看一眼給十萬!”文玉巧隨口答道。

史 錢笑,白生生地臉上有兩個淺淺地酒窩,文玉巧看小趙看得發呆的樣子,心裏頭悶笑,誰說美女是禍水啊,美男那更是禍害,怪不得這小趙三天兩頭話頭總是要牽扯 到史錢身上去,卻原來是史錢有一段日子沒來了小姑娘心裏惦記著呢!她輕輕咳嗽兩下,小趙似有所覺。忙又轉身去清點食具,臉上紅撲撲地,一直到了脖子。

史錢不明就裏,坐過來,聞到從廚房飄出來的藥材味,道,“還真能弄這個東西啊,我還以為就是市面上那種一般的放點補藥就是所謂的養生湯之類的東西了。”

文玉巧笑。她這個何嘗不是,只不過方子來歷神秘了一點兒,配藥怪了點兒,效果味道稍微好了一點兒罷了。

“東哥說。你這次一定要去,他派了人在電影院門口和我店裏看著呢,我們要沒去,他就讓人砸我店。”史錢說這個話的時候,氣息平和,毫無怨言,仿佛不關自己的事情一樣。

文玉巧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咬牙切齒。想找手機打過去罵人。

“沒用的,我打了都打不通!”史錢淡淡道。

文玉巧心頭暗罵了好久。然後才轉頭勉強笑道,“我說你怎麼就這麼聽玉東擺佈呢?他說要砸你店你就屈服了啊,你找人砸回去啊!”雖然是教唆,但是對付自己弟弟那種人,還是拳頭說話來的快一點。

史錢詫異道,“東哥只是開玩笑而已,並不是當真地,我幹嘛要砸回去?”

“那你怕什麼?回去!”文玉巧揮手!

史錢躊躇,“說是開玩笑,但是你也知道東哥的脾氣,一個不順心還不就真砸了,所以這事情說不準!要不,我們就真去看電影?這電影也挺好看的,還是首映呢!”

文玉巧翻白眼,然後看偏頭聽他們說話的小趙,道,“這樣這樣,你和小趙一起去好了!反正我現在的身材就比小趙胖了一點點而已,冬天衣服穿得多,只看一個背影看不出來的。”

小趙緋紅了臉,低頭裝忙碌史錢轉頭看看小趙再看看文玉巧,文玉巧一臉堅決,說不去看就是不去看。史錢勉強點頭,道,“那你以後可別跟他說穿了,要東哥知道我騙人,那拳頭就下來了!”

文玉巧氣急,你說這史錢看起來高高大大一個人,跟文玉東一起混什麼混,她伸手就打過去碰到了史錢的頭,道,“你這個人,怕他做什麼?他要真欺負你,姐姐給你出氣!”說完道,“小趙呢,還數什麼呢,趕緊去宿舍換衣服走人,今天晚上我放假給你。”

小 趙不好意思放下筆記本,抬頭看看一臉平靜的史錢,又看看文玉巧,忍不住抿嘴跑出去了。文玉巧看著小趙跑的背影,沖史錢道,“看到沒有?這種年輕的,害羞地 小姑娘,才是你的物件,你們這樣談戀愛才是浪漫啊!我啊……”文玉巧有點懷念自己年輕的時候,不過,她像小趙這麼大的時候已經開始天天洗尿布了,生活真是 沒意思啊。

“姐就沒談過?”

文玉巧撲哧一笑,“我那時候傻不啦嘰的,剛畢業出來幹了半年臨時工,然後我爸領了個人回家給我看,我一看這小夥子長的挺高對我也挺好,成,那就結婚唄!我剛二十就結了,你說談沒談?”

史錢有點憐憫的樣子,顯出點不忍心來。文玉巧笑,“成,小趙來了,你們快走吧,我弄好湯料也得去收拾收拾自己了。”

史錢看小趙興沖沖跑過來,只得起身走過去,姿態還有點猶豫扭捏,小趙卻是滿心歡喜跟在他身邊,不斷抬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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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起身收拾碗盤,手觸摸到冰涼的盤子,皮膚上也起了一個個雞皮疙瘩,涼意一點一點從身體裏冒出來,文玉巧又感覺到寂寞了,比一個人在家裏等待 孫少康的那種寂寞更刻骨。等待孫少康,那是帶著一種絕望的心情,已經預知了結果;等待林浩,心裏有更多地期盼,站得更高了,可是一旦掉下來,那寂寞更傷 人。

她是在想念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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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真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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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把熬好的湯料裝載罐子裏,給大師傅交待好怎麼處理生下來的東西就收拾自己準備去健身房活動一下順便洗澡美容什麼的,走出門卻看見林浩的車子 在路邊上停著。文玉巧好奇地走過去,林浩正一手拿電話說著什麼,一隻手還不斷在筆記本上記錄著。文玉巧坐上去,靜靜地看他。

林浩 的下巴棱角分明,有淡淡的青色胡茬子,說話的時候喉結和肌肉有節奏地動作;他的鼻樑很高,側面看過去仿佛刀刻一樣的線條,略微顯得有點無情,但是時時上翹 的嘴角又緩和這種感覺,給人幾分親切,更重要的是端正漆黑的眉型略帶三分正氣,晶亮的眼睛裏又有點兒靈秀,整張臉給人的感覺非常出眾。

林浩掛了電話,隨手將記事本放在駕駛座前邊的抽屜裏,笑道,“一股子藥味兒,又熬湯料了?”

文玉巧笑嘻嘻道,“今天是來幹什麼的?怎麼在外面不進來?”

林浩笑一下,看看窗外,又轉頭看文玉巧,漆黑的眼睛盯著她道,“你不是說沒想好就不能來見你麼,實在有點想了,我就說偷偷過來看一眼不算違規吧,哪里知道你自己跑過來。這個不算吧?”

文玉巧看他眉眼,實在有點愛,心裏半推半就,道,“得,也不跟你計較那麼多,算我來看你的唄!”“唉,剛來的時候看一小夥子和你們小趙一起出門了!”林浩伸手捏住文玉巧地手。文玉巧嗔怪地拍開,她手上都是油膩膩的東西呢。“怎麼?晚上不忙麼?放人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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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聽文玉巧這麼說有一點兒劃清和劉傑界限的意思在裏面,雖然明明知道文玉巧是故意這樣說的。但是嘴角還是忍不住往上勾了幾下。他假意咳嗽兩下, 掩飾自己不正常的喜悅,道,“一門心思問我怎麼做律師,怎麼懲治壞人,雖然小孩子有理想是好事,可這小孩理想的目的就不怎麼端正,有點偏激啊!”

文玉巧想了一下。有些憐惜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麼!不過,我前幾天去買藥,知道一個有趣地事情。我說,林浩,你這人是不是走到哪里就花心到哪里的?”

林浩一聽忙轉頭,看文玉巧臉色嚴肅,眯起來的眼睛裏帶了三分的戾氣,薄薄的嘴唇也抿起來,道。“啥啊?我哪里又有什麼花心了?”就算是有也不能承認啊。堅決不能承認的。

“ 那跟我拿藥的小護士,叫李文的。說對你挺有意思的。”文玉巧見林浩老神在在的樣子,在聽到李文地名字的時候也顯出疑惑的神情來,估計著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就道,“那小姑娘說沒和你聯繫上,然後和劉醫生糾纏上了,我看她的樣子好像看上劉醫生了。我說啊,這世界上的事情還真就這麼奇怪,自己想要喜歡的人和自己 真能喜歡的人就那麼不一樣。你說,你和劉醫生有啥地方是一樣的?”

林浩慢慢回憶,終於想起來那個小護士,以前為了打聽文玉巧和劉 傑地事情多多少少有去套人家小姑娘的話。小姑娘麼,還沒怎麼見識過很多男人,突然有這樣一個男人對自己主動熱情難免會有遐思,要真說起來還是他主動招惹的 多。他心頭默默地抹了一滴汗水,幸好這小護士不是和楊柳一樣死腦筋鑽牛角尖的人,不然還真又是一件麻煩地事情,他一邊慶倖一邊笑道,“啊啊,是那個小護士 啊,有點印象。不過,那小姑娘挺愛笑的樣子,這樣性格開朗的人對劉醫生應該有幫助吧?”

“我也就是這樣想的,但是不知道劉醫生是什麼看法。我說,反正你和他都是朋友了,不如你給他敲敲邊鼓,成就一個姻緣麼!”文玉巧揚揚下巴,“都這個點了,你還有什麼事情沒?反正來都來了,乾脆上店裏耍會再走?”

林浩巴不得,趕緊下車鎖上,跟文玉巧進店裏。大師傅正招呼幾個服務員收拾碗盤,眼睛就盯在走進來的林浩身上,林浩跟他們笑一笑就目不斜視地從小樓梯走上去。

文玉巧安置好林浩,下樓來端茶水和點心,大師傅一邊敲煙杆一邊道,“老闆,你相好的啊?”

文玉巧刷地紅了臉,嘰歪了一下,乾脆道,“是啊,你看怎麼樣?”她還是比較尊重這個老師傅的,自從開店一來就一直做地,為人誠懇,最重要地是非常有長者的風範和眼光。

老師傅再敲了幾下煙杆,然後吧唧吧唧抽兩口,吐一堆地煙出來,道,“那要是看跟哪一個比。”

“這個怎麼說?”

“跟老孫比吧,是要好那麼一點兒;跟史錢比呢。又差了那麼一點兒。”

文玉巧有點悶悶的,這都是能比地人嗎?

“老孫看人那是從頭頂看起來的,不舒服;這小子嘛還好一點兒,不會那麼露骨;史錢那才是正正當當看人的,就他看起來最好。所以說,小東還是很有眼光的,你弟不錯!”

文玉巧就知道這老師傅一直喜歡自己弟弟。笑一笑權當說笑,端了東西上去。林浩翻看辦公桌上的美食雜誌資料,看文玉巧進來忙迎上去接了茶水,道,“上面不是有開水麼,怎麼又下去弄?”

“ 我不愛和茶,上面都是白水,下去給你弄了點好茶葉,你嘗嘗什麼味道。我說。這就是人和人的差別,我們家的人沒有誰讀過多少地書,就覺得吃喝這個東西其實只 要能管飽就行了,但是很多讀了點書的人卻很講究,吃的要吃什麼樣子的味道,喝茶或者飲料又要什麼樣子的味道,你說,這有區別?”

林浩端了茶杯,茶色清亮,嫋嫋水汽沖上來是淡淡的茶香味兒。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抿一口茶水,先是苦然後口舌生津是淡淡的甜。他點點頭道,“確實是好茶。”

“說起來這個吃,其實也是欲望的一種。”

文玉巧坐在椅子上,看林浩誇誇其談。

“ 就說普遍意義上的普通人和知識份子地差距好了。整個社會來說,還是比較崇尚讀書的人,還是覺得讀過書的人要高人一等是不是?一般的人,為了生活四處奔波。 為了活命只要有的吃就好了哪里還管好吃不好吃的問題?那些讀過書的或者已經發達了的,因為收入好一點兒,這才有閒錢來追求溫飽之外的好吃是不是?就算是那 沒錢的知識份子,為了表示自己地與眾不同或者其他的什麼的。做點兒吃食不也是要弄點什麼典故或者特別之處出來?人要在滿足了物質的欲望的基礎上,才會追求 精神上的欲望。這個讀書人麼,不管物質豐富不豐富,就已經從書本上知道了物質之外的精神欲望。”

“那樣不是更痛苦?如果那讀書人沒錢,明明知道世界上有更好的東西,但是自己沒法得到!”文玉巧笑。

“痛苦來源於欲望無法滿足啊!所以一般人看知識份子地苦悶都說是吃飽了飯沒事幹。你說,一個人活得好好的。工作穩定收入穩定家庭穩定。還痛苦?那痛苦的是啥?”

文玉巧若有所思地點頭,孫少康的痛苦也不過是來源於欲望沒有滿足而已。但是人就是欲望動物,滿足了這一個那一個又起來了,那到什麼時候才是盡頭才是真正感覺到幸福地時候呢?

“ 在滿足欲望的過程中,如果這個過程比一般的更艱難些更痛苦些,就算是和別人一樣的結果但是你的幸福感也要來得快一點。這也是為什麼父母阻攔的戀愛總要甜蜜 些的原因,因為這會讓人有一種反抗和抗爭地快感,叛逆有了目標總比周圍人都對自己好找不到針對地物件那種迷惘的感覺要好很多。”林浩炯炯有神地看著文玉 巧,一個人輸出自己地觀點總是比較難一點,要讓人理解就更是困難了。

文玉巧眨眼睛,林浩把話題轉到這個地方有什麼目的嗎?她默默地端起茶杯,喝一口水然後拿一小塊餅乾塞自己嘴巴裏,慢慢咀嚼。

林浩見文玉巧不答腔,慢慢道,“所以,玉巧,你說要是我們的戀愛過程多一點挫折,你會不會覺得更幸福一點兒?”

文玉巧嗤笑,“得,我可不是你那些年輕輕的小姑娘,三兩句話就能把人給繞暈了,你說了半天到底是想說啥呢?”

林 浩有點鬱悶,他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和年紀大的女人談戀愛有的地方省心有的地方卻更累。省心在,她很瞭解你,也很懂事,絕對不會再不該打擾你的時候打擾你 也會讓你沒有任何後顧的憂慮;更累在,她很瞭解你,她明白你一切的花招和計量,你要從她那裏或者成就感,那是更艱難的一件事情。

他道,“玉巧,是這樣的,並不是我不想和你有一個結果,而是這個結果在形成的過程中有一點彎路。”

文玉巧挑挑眉頭,“你真在考慮這個事情?”

“是的,很認真地想過。”

文玉巧眼睛轉了轉,“那麼,那個彎路是你家那邊的問題?”

林浩默認。

文玉巧笑一下,她就知道沒那麼簡單呢。

“呐,你什麼看法?”

林浩道,“我是覺得我不能騙你,要是家裏不同意,我就真沒辦法和你在一起!”

文玉巧覺得林浩說著一句話,真的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臉皮也是厚到了極點,可是若他不這樣說,又真不是林浩了!

所以,歸根結底,林浩不過一個真小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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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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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坐在凳子上,雙手捧著白瓷杯子,手心裏有茶水的溫度,可身上的血卻有慢慢涼下來的感覺。

林浩道,“怎麼不說話了?”

文玉巧抬起頭微微笑,林浩走過去,“沒生氣吧?我知道我這樣說過份了一點點,但是我家裏的情況確實是這樣子的,我……不能讓父母再傷心。”

文玉巧微笑著起身,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後轉身打開辦公室的門。

林浩走過去,“你別生氣,我這說的都是最壞的結果。我們還沒有努力過,當然不知道事情是什麼樣子的,如果被這個壞結果嚇到而不是試圖改變,那才是悲慘的事情。我只是先給你說最壞的結果,但是實際情況有可能會更好。”

文玉巧側身,看林浩的嘴巴不斷開開合合,以往覺得孫少康不跟自己交流說話可惡,現在卻覺得有人說的那麼多其實比沒有說還要可惡。

“你,從這個門走出去,下樓,然後離開我的店,以後都不要來了!”

林浩攤手,露出無辜的表情來。

“哪,出這個門多簡單呢,沒人阻攔你,沒人給你使拌子,也沒人讓你心裏不痛快。這個比起你去攻克你的父母你的家庭輕鬆多了,所以,你也不用苦惱了,直接下去吧!”文玉巧緊繃著面皮,眼睛戲謔地看林浩,“走吧!”

林浩惱羞,血色從皮膚最裏面透出來,面皮上的紅竟然是心裏面的幾分愧疚。

林浩張開嘴巴,想要說什麼,可這種情況下真說什麼都是狡辯,於是安靜地閉嘴。^^直愣愣瞪著文玉巧看。

“還不快走?”文玉巧知道自己快壓不住火氣了。

林浩歎一口氣,“以前就迷信語言的力量,覺得只要能說話就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現在才覺得。有時候說得太多反而壞事。”

文玉巧冷笑。“沒。你其實沒錯。你說得都挺好的,是我這個人不識抬舉,真的,你去跟別地女人說去,包准一拿一個準兒。別再我跟前說,我聽著像笑話兒!”

林浩雙手揣衣兜裏。

“ 別跟我說你還有啥啥啥的苦衷,這世界上有苦處的人多得很。我不想聽你說什麼,我只想看你敢什麼就成了。得了,你現在幹的事情,都是避重就輕推著別人上去自 己躲後面,你真當我白癡呢!走吧。咱們以後就真當不認識地好了。”文玉巧動手推了推他,林浩無奈地走出門,站在樓梯口還挺捨不得往樓下走。

文 玉巧斜眼睛看林浩,一看他那猶猶豫豫地樣子,本來不想發出來地火也就都出來了。她蹭蹭蹭上前兩步,指著林浩的鼻子就開罵,“明明曉得我跟你說的啥子。你還 裝模作樣跑過來跟我說這些話。你當我好欺負是吧?老子跟你說清楚。我不是那些讓你百般試探最後你要幹啥就幹啥的女的,你最好跟我心頭放清楚點。你不尊重我 就滾開,別來耽誤我時間。”

林浩苦笑,他也不是沒想過文玉巧的反應,也有點猶豫要不要跟她說這個事情,但是再三考慮後還是說了。

“ 玉巧,你是想我騙你?那你又何必因為我之前說了一個小小的謊言就生我地氣?”林浩望著樓梯下麵整整齊齊的一排排桌椅,深吸一口氣,“我對這個問題非常慎 重,結婚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當然要回去徵求父母的意見。^^”林浩悶了一下又說,“可能是因為不太放心我,所以他們對我的事 情總是比較挑剔,總是第一反應就是反對然後等我艱難地說服他們才同意。我當然也想自己一個人就搞定全部地事情然後輕輕鬆松等你來過門,但是那樣子不是根本 就把你放在不重要的位置了?我是要和你談婚論嫁,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當然該我們兩個人來解決。如果你媽不同意我,我當然也要去讓她改變對我的看法。”

文玉巧瞪著眼睛看林浩,雙手一推,林浩一個沒站穩當,踉蹌一下死死拉住旁邊的扶手才沒滾下去。

“都跟你說了別耍花樣,快滾!”

“好,你現在不冷靜,我也不同你多說。”林浩站穩當,“等你有心情了咱們再來談一談。”

文玉巧冷冷瞟一眼林浩,轉身進屋甩門,力量之大連門框都跟著顫抖。

老師傅探頭上來看,林浩不好意思笑一笑,打了個招呼就走人。

文玉巧在辦公室裏呆了半晌,心頭的氣亂沖,不找點事情來做真的就要氣背過氣去。她找出健身地物事,裝了滿滿一背包無精打采走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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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掛了電話,轉身就見大師傅站身後,嚇一跳道,“師傅,有啥事?”

“我說,你剛才發脾氣了?”

文玉巧笑道,“沒,就說話聲音大了點兒。”

“我說,你這脾氣不好,老是生氣。人的事氣都是由限度的,你現在發多了老了就沒生氣了,不好,自己控制點兒。再說了,人家一個客人來看你,被你在外面吼得話都說不出來一句,多沒面子的。”

文玉巧好笑,“師傅,你怎麼又幫人說話了?”

“啥子幫人說話,我可是看得清楚得很,人家就站在樓梯上被你說成那個樣子還對你好言好語的。要是換了文玉東,那還不跳起來了?”

文玉巧想想也是,道,“那是他理虧了。”

“有理不在聲高!”

文玉巧知道說不過這固執的老師傅,不說話拎了包包就要出去。

“你別說我多事哈,要是你不對那個男的好我才不說這些,我是看你又對別人好又和人家吵才說的,反正你自己考慮嘛!氣量大點總是沒得錯的!”

文玉巧悶著點頭。

“老孫哪里你是忍得多了點,別人哪里你又一點都忍不得。”

文玉巧抬頭撫撫頭髮,笑,“師傅,你都是我半個長輩了,我也不想騙你。你說,我現在一個人過得自在,想幹啥子就幹啥子,哪個都可以不忍的。為啥子我又要去找一個讓我不順心的人來忍?”

“你還年輕得很,不曉得以後生活。好的人不是哪個時候都遇得到的,你眼睛要放亮一點,該端架子的時候要端,該放身段的時候要放。你啊,不說你了,我去弄廚房!”大師傅說完就轉廚房裏去。

文玉巧覺得自己這個老闆當得有點窩囊,好像誰都可以來說自己幾句的樣子。她舒了口氣,拎包出門,這些事情乾脆就都不要想了,反正就是過日子而已,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一切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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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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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一邊走路一邊用腳踢偶爾從樹上落下來的黃葉子,人生總是有很多煩惱,家庭婚姻是一個,工作事業是一個,人際關係又是一個。文玉巧對所謂的愛情死心了,工作也沒有多餘的擔心,在人際關係上卻有一點小小的煩惱。

前 一天的晚上接了女兒回家,已經準備睡覺,卻連著接了好幾個電話,均是都中專時候的同學,說是以前的一個人發達了回省城要開同學會。文玉巧翻著眼睛想了半 天,還是不知道那個傳說中成為大款的同學是誰,又去翻了以前的畢業照,照片因疏於打理已經變得模糊,只從一堆青澀的臉孔裏面找出一個更陌生的臉來。文玉巧 笑,不去仿佛是太不給人面子了,要去了卻有點無聊。

所謂同學會,整垮一對是一對。

曾經青春年少過的人, 相互有好感的人,沒有勇氣也沒有機會說出愛慕讓愛慕變成愛情或者婚姻,因為畢業工作天各一方,這些感情都被時光遮掩起來埋葬了,如果永遠再遇不到那個人或 者那些感情就永遠再不出現;可是,一旦曾經有好感的人再有機會見面,不管時間是隔了幾年還是幾十年,不管眼前的人已經從少年變成中年,那個人還是記憶中最 美好的印象。時間是最好的保鮮膜,打開這一層膜,感情還是新鮮的,甚至經過時間的發酵這感情復蘇起來更兇猛更不可阻擋。

文玉巧跟朋友參加過幾次所謂的同學會,也經歷過幾次這樣的折騰,以前還總是笑著跟孫少康說,“真不知道舊情人有啥好的?就值得那樣子丟開老婆孩子?”

後來有點明白了,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地。

林浩那一句話沒說錯,痛苦來自於欲望得不到滿足。更大的幸福感起因於有人阻攔。也許,家庭已經成為一些人追求所謂幸福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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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趙悠悠道,“老闆,人的脾氣說起來難改,但是磨幾年還是能磨回來地。想當年我剛來店裏的時候氣多盛的,自己一個大學生來跟人端盤子。想起來就覺得不公平,看著客人來也是覺得人家欠了自己的一樣。服務態度不好,工作不上心,就你還要我。”

文玉巧拍拍小趙。知道這心高的小姑娘又開始鑽自愛自憐地牛角尖了。

“你罵我說我要是不端正態度,別說是一個大學生就是一個博士也端不好盤子,讀幾年書腦子都是讓狗啃的。罵得真狠!”

文 玉巧想起來就笑,那時候小趙姑娘鼻子都是朝天上長地,一邊看不起自己地小店一邊卻又不得不在自己地店裏磨練。小趙地專業是酒店管理,但是剛畢業的學生在星 級酒店裏能做的無非就是服務員,等工作經歷上去了才能升別的位置。但是小趙好像並不認同這一點,去每一個酒店都非搶著出頭。這樣積極優秀的年輕人雖然讓老 板很高興,但是領導卻不怎麼樂意,輾轉了幾個單位小趙都沒有找到自己的位置,只有流落地文玉巧的店裏暫時幹著。

小趙跟著文玉巧笑,“我自己想想也是,都折騰一年多了還沒有找到自己該努力的方向,反正都是破罐子了何妨破摔一次?就死心開始認真工作,然後你罵我的時候就越來越少了,直到現在對我這麼好。”

文玉巧笑。“工作麼,剛開始的時候都有不懂,我最開始的時候還不如你呢!”

小趙眼圈泛紅,“昨天之前我還認為我在你這裏做得挺高興,能這樣一直幹下去也不錯。”

文玉巧心頭一驚,史錢這小子給小趙說什麼都?

“可是昨天晚上想,我都這麼大年紀了,不能就一直這樣幹下去啊!咱們店生意好。但是也沒有發展連鎖的意向,我撐死了也就是一個小飯店的經理,連酒店裏一個大堂經理都比不上,更談不上以後的發展前途了。老闆,我這樣說你不生氣吧?”小趙說完還怯生生看一眼文玉巧。

文玉巧臉僵掉。她也不是沒想過這一天,但是沒想到來得這樣快!這小姑娘是想辭職了?還是已經找到了更好的工作?

文玉巧緩緩收回手,謹慎問道,“小趙,那你想好了,以後是要做什麼呢?”

小趙頭埋在桌子上,“我就是還不知道。我想先辭職。休息一下整理自己。然後再確定今後地工作。”

文玉巧腦袋迅速轉,店裏管事的人除了小趙還真就沒有能頂起來的。如果小趙走了那就只能自己上然後撐幾個月找一個合適的人。

“是不是,在工資上面有什麼要求?”文玉巧試探著問。

小趙搖頭,盤得整整齊齊的頭發散了幾根出來。

“那這樣,我先放你幾天假,你休息休息,休息這一段工資照樣發。等你休息好了想工作了你再給我聯繫,咱們那個時候再來談,你說好不好?”文玉巧道。

小趙抬頭,眼睛裏泛水,她看了文玉巧半晌,道,“老闆,你看起來厲害,其實就是老好人!”

文玉巧咳嗽兩聲,有點不習慣別人這樣誇獎自己,忙起身道,“好了好了,你先回去,我去廚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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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別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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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的老客人見了久不出來的文玉巧,也有非要請她去喝兩杯的也有非要請她去聊天的,她也就難免去敬酒去閒聊一下說說這一段時間的生活。有消息靈通 的人,會旁敲側擊說起孫少康的一些事情,然後做出一副同情的樣子來給她說世界上哪里有假不出去的女人,如果真沒有物件可以幫忙介紹之類的。文玉巧一一笑嘻 嘻地拒絕了,大家也就說說笑笑揭過,但是其中有很多人也是之前在她和孫少康鬧離婚的事情中擔任過和事佬的,這人的立場也未免變得太快了一點兒,文玉巧懷疑 自己想找一個男人生活的目的就在面上表現得那麼明顯?

據說孫少康這一段時間居然沒有夜生活了。

文玉巧暗笑,既然去醫院看了當然要謹遵醫囑過清淡的生活了。

據說韓江雖然還是天天冷著臉,但是對任何人居然也沒有再發脾氣了。

文玉巧安歎,那個女人也不過是可憐的千萬女人中的一個而已,已經死了一半的心再沒有力量來計較一丁點的小事。

據說孫少康下半年的生意不是很好,那個大的單子雖然簽成了但是沒有新的業務,明年有點懸。

文玉巧無奈,社會就是這樣的,沒有交際應酬自然生意就少了,總是有得有失。

不過,這些和她都有什麼關係呢?她不想看人的笑話也不想別人看她的笑話,那些人給她透露這些消息是想安慰她離婚沒錯還是想看她幸災樂禍的樣子?她忍不住要用這樣齷齪的心態來衡量別人說這些話的目的。

她也就只能保持微笑,不動聲色,不發表自己地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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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看看手機,想要丟開,卻又短信來。文玉巧按開,卻是林浩發過來的。

“我會努力不讓你失望。”

文玉巧笑,這人看起來挺識趣,可在這個事情上怎麼就那麼不識趣呢?難道他缺女人就真缺到那個地步,或者是沒上手的女人就真的比所有的女人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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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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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男人要的是什麼?要是自己談的吧,窮點就窮點,自己喜歡;要是家裏人介紹的,看的無非就是家庭條件人品前途,那窮小子有哪一樣?”

這樣的說法不是一個人有,搞得文玉巧自己曾經也有段時間想到底是為什麼呢?想了很久也沒想通,不過,大概是他眼睛裏熊熊燃燒的火焰,很能帶動別人。所以,她也不想說離婚的事情,大概,更多的人會說,看吧。我就知道這樣的結果。

文 玉巧朋友不多。唯一讓她記掛的卻是個子嬌小性格剛烈地湯佳,她眼睛四處看,果然看她一個人坐一邊無聊地擺弄茶碗。跟湯佳比起來文玉巧稍微事故了一點,懂得 應付別人,湯佳卻是一根腸子直通屁股,嘴巴裏有啥說啥,也看不慣那些虛偽地東西,因此但凡有聚會要不是不來,要來了也是一個人坐邊上不怎麼搭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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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奇怪,你明明沒事卻著急回來,你怕見他啊?我就覺著你們兩個人乖乖的,吃飯的時候他老看你言語之間還老是護著你,你卻故意看也不看人家一下。我看他看你的時候那表情,活生生一個怨婦!”

“別這樣說麼,人家要結婚了的!”

“看看,看看,著酸味

文玉巧直起身子道,“姐姐,我就老實跟你說了,你也別來煩我了。我結婚前呢他是來找過我,我才知道有他這個人在的。他說我要嫁人了,要是還不跟我說喜歡我就太遺憾了。就這麼一回事而已。”

湯佳笑了一笑,湊過去,“暗戀你地人要結婚了,不自在了?”

文玉巧比劃一下,“小小的有一點兒,感覺就怪怪的。”

“那有啥?你幹嘛跑啊?”

文玉巧不好意思道,“那時候年輕氣盛,說了不中聽的話。”

“什麼?”

“我嫌他纏人,就說我要嫁人是因為看中那人有上進心能掙錢。我說張志明你就是個沒本事的人,我看不上你。”

湯佳張嘴半晌,久久才吐出兩個字來,“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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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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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活生生丟下那一句話只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減少麻煩而已,根本就沒有想過後果,只想著儘快哪里知道現在會有這樣尷尬的情況?

所以說,最不可欺少年窮!

文玉巧就想不通,“你說,我那個時候咋就不給自己留點後路呢?現在見面多尷尬?人家可是活生生的成了有錢人,我自己卻離婚了。這個耳光我挨得實在!”

“你要能給自己留後路,那你還是文玉巧啊?”湯佳舒舒服服坐店邊上,手上抓了幾片鹵牛肉,一條條肉絲撕著吃,“要我說人家也沒幹啥,純粹是你自己心裏不自在以為人家有啥了。就跟那做不慣偷東西的人一旦拿了別人東西,聽見別人說一個偷字都懷疑別人是在說自己。”

文玉巧無奈道,“我最近有點運氣不好,咱們等下去上個香然後再去吃東西?”

“呸!上個香就能轉運了?”

“我主要是想去青羊宮外面找找那算命的人,讓他多給我說幾句好話聽聽,心裏舒服點

“得了,你這純屬自欺欺人!”

文玉巧不愛幹自欺欺人的事情,更多的時候是刻意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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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他變成有錢人就長進了。結果還是那個樣子拖拖拉拉嘰嘰歪歪不幹不脆的。”

“所以才有人不服氣說,那掙錢跟本事沒關係,都是運氣好。那麼多人懷才不遇窮困潦倒,老天爺真不公平。”湯佳譏笑,“我看啊,那些人純粹就是自己沒本事嘴巴上動動貶低一下別人還真就以為自己能幹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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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看著飛機上了雲端,消失在灰濛濛的天際成一個小點,壓在背上的石頭終於松了以塊。

林浩是一直覺得這個社會對他地束縛具現在生活中就是老高、楊柳、山子、客戶、上級等等所有的人,這些人每一個都是他需要的但是也是他想擺脫地。老高一走,束縛他的東西就鬆開了一點,連呼吸都自由得多了。林浩心裏高興。買了點東西開車回家準備去看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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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無聊地撇嘴開車進去,老媽講究地就是這個氣派,覺得生活的品質就體現在每一個細節地地方,當初買房子的時候不僅看小區地綠化,連鄰居也找售樓 小姐問了又問。足足拖了有半年時間才定下來。林浩和林老爸看了都覺得惱火,那售樓小姐卻能每一次都保持甜美的笑容,真是難得。不過,這樣精心挑選下來也是 有好處的,小區的周邊不錯,配套齊全,物管更是盡心盡職,生活在這裏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可煩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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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有些窘。道。“如果只是陪劉叔叔吃飯那當然那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我可知道你們要幹什麼的?”

“知道那又怎麼樣?人家小劉年輕脾氣又好,未必你還看不上?”

我還真就看不上!這句話林浩當然不敢說出來,但是臉上卻寫得清清楚楚的。

林老媽又要激動,林老爸咳兩聲,林老媽退下讓林老爸發揮。林老爸沉吟半晌,道,“林浩,你不是說過父母不同意的你都不會繼續談下去嗎?”

林浩馬上道,“我也說過我不喜歡的你們也別領給我看!”

林老媽伸手就給他頭上來一下,“你白吃了三十幾年乾飯,不懂事林浩躲都不躲一下,“媽,你要打開心了就能讓我自己選老婆那也成啊!”

林老爸揮揮手,“關於這個問題咱們不談。”

“爸,你做了幾十年地領導呢,你這是在規避關鍵問題以勢壓人不顧及群眾心理,要不得。”林浩不想氣氛太尷尬,玩笑似道,“再說了,得我喜歡才行不是?”

林老爸又想反駁,林浩馬上道,“爸,知道我最羡慕啥不?我啊,最羡慕你和媽在一起,你倒楣的時候媽還跟著你。”

這一句話說得兩個老人都笑了,林老媽更是笑得老臉都紅了,嗔怪一下,去廚房忙碌了。林老媽地挑剔不僅表現在房子上,吃食上更是,進嘴巴的東西一般都不經別人的手,家裏請了保姆最多也就是幫忙打掃衛生洗衣服收拾房子之類的,林浩其實不懂老媽的這些堅持。

這個話題暫時蓋過去了,林浩心頭松了一口氣,坐過去跟老爸是了一些現在的行業形勢和今後的發展計畫,林老爸沒什麼多餘地要求,只要他儘快建立自己的家庭。

林浩不敢有怨言也不能有怨言,他看著父親坐在窗戶邊沒精神的樣子,就覺得父親有這一天完全都是因為他,他要為自己以前做過的所有事情付出代價。這一生不再反抗父母的意思,是他給自己定下的規矩,如果這樣做能稍微減輕一點自己的罪惡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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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老牛吃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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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在家裏乖乖當了一天好兒子,想方設法要提關於文玉巧的事情,但是一開個頭林老媽就開始說小劉多麼多麼懂事,兩方都較勁誰也不肯讓誰。

林浩無法,又不能給父母使用那些生意場上的手段,只得熬著。他不能著急,一著急就掉進父母的圈套裏去了,也不能說是圈套只能說是下懷。

第二天,林老媽神神秘秘打了電話,又讓小保姆去超市買菜,林浩本來沒注意,可是陪老爸下棋不斷看老媽笑,覺得是有點不對勁。他藉口上廁所跑樓上去拿分機看老媽的撥號記錄,果然是劉叔叔家的號碼。林浩有一點小小的鬱悶,卻又馬上開懷,他做出很著急的樣子拿了大衣和公事包就跑下樓,道,“爸,不行了,老高從北京給我打電話要一個資料,我得給他發過去。”

林老媽的臉馬上就垮下來了,看林老爸沒說什麼自己就沖上去道,“吃了飯再走唄,都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一邊說還一邊給老頭招手,要他幫忙。

林浩正色道,“人家都等著能,這個事情比較重要。”

林老媽解下圍裙甩在一邊,“那你滾吧,以後永遠都別回來了!”

林浩忙上前道,“媽,你這都說的是什麼話呢,我永遠都是你兒子啊!工作忙也是不得以的麼!”

林老爸起身,背挺得直溜溜的,“你手機給我!”

林浩挑眉看著老頭,老頭也看著他。林浩磨蹭了一下,沒給。

“今天中午,你劉叔叔和小劉要來吃飯,你走了就我們幾個老人怎麼跟小劉說話啊?你留下來陪客,至於資料的事情,你不是有個小助理?給他一個發揮的機會啊。讓他去就是了,你趕緊打電話安排。”林老爸目光如炬,一切陰謀詭計都不能得逞。

林浩聽老爸說了真話了,這就放下公事包,假裝發了幾個短信,然後道。“爸,你這是強迫我見不想見的人,忽視民主!”

“民主集中制的優點就在於決定權在少數人手中可以迅速地作出決定讓事情的效率更高!”林老爸見招拆招。

林浩馬上跟進,“居然你們讓我見了一個人,為了公平起見。我也得讓你們去見一個人才好!”

林老媽馬上搖頭,“不准討價還價。”

林浩馬上做勢要走,林老媽惱怒。

“行了,改天一起吃飯就是了!”林老爸大手一揮舞,決定了所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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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開玩笑的呀!我是反抗我爸來著,硬拉我出來說看什麼老朋友,結果是搞這個名堂,早知道就不來了。再說了,你年紀比我大那麼多,擺明瞭老牛吃嫩草啊,我才不幹。”

“哦----,今天你是故意地啊!”林浩明白道,心裏的黑線卻是一掛又一掛,他堅決不承認自己是什麼老牛。

“是啊!我就知道阿姨這樣的媽媽想要什麼兒媳婦,我當然得向反方向努力了。”小劉見老爸的車子過來,跳開道,“耗子哥,你要真找不到老婆我給你介紹啊!啥樣的美女都有!”

林浩一想起小劉在電腦上打開的那些所謂的美女照片,心裏寒了一下,連忙搖頭,看的小劉咯咯笑。

林浩上樓開門進屋,老媽呆坐在窗戶邊上,很是失落,老爸在一邊給她泡熱茶。林浩笑眯眯道,“爸,媽,說定了的啊!下個周我就把人帶回來,你們也不用太隆重,就按照今天的規格是了。”說完不及聽兩位老人的回話,身子一串就上樓。

適當的時候不給人選擇和反抗的餘地,也是成功的要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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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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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將車停在文玉巧的店外面,坐了好半晌才下車,居然有點怕的感覺,很是不妙!正要下車,卻見一輛車沖進店門口的停車場,然後韓江走下來,林浩收回伸出去開門的手,繼續坐著。

他用手揉揉額頭,然後扒拉出那個筆記本來,翻看一下自己之前做的記錄,笑一笑隨手將它塞在方向盤邊上的小櫃子裏,這已經都是沒什麼大用處的東西了。

林浩估計著韓江談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自己趁她還在走進去文玉巧看在韓江的面子上也許不會給自己冷臉,就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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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手裏有一個秘方。基本上和文玉巧的一樣,但是我打出來的牌子不一樣,那文玉巧能告我麼?”韓江問完又沖文玉巧笑,文玉巧本來臉上還掛著笑,這下子掛不住了,愣愣地看著韓江,她這是什麼意思?

林 浩感覺有點不對勁。看看韓江意味深長地笑。再看看文玉巧發愣地樣子,難道有什麼他不知道地事情發生了?他只得實話道。“這個很難!沒有證據不能告別人侵 權,而且所謂的秘方這個東西很難考證,除非申請了專利。但是專利限制的是商標之類能具現的東西,而改頭換面其實一樣的東西還是很難約束。”

韓 江轉頭對文玉巧道,“你聽見了吧?我也算是這個店裏的一個股東,所以才關心這個問題,畢竟市面上出現太多同類的店了,這影響了我的收入。再說了,我也得到 消息說有類似的秘方流傳到市面上去了,玉巧,雖然我和你關係不錯,但是生意歸生意,我提醒你一下也就不錯了,今後說不定就是我來開一個韓家老鍋牛肉了。”

文玉巧血沖到頭上,有點反應不過來,她腦袋迅速轉起來,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劉醫生哪里?小護士李文哪里?還是……店裏?

林浩忙攔住要走的韓江,道,“韓小姐,這個問題可不可以坐下來再討論討論?”

韓江道,“不行啊,剛才站太久了,肚子有點不舒服,我得去醫院看看。”說完拎了小包包就走,大衣帶起一陣香風。

文玉巧眼睛發愣,看著窗戶外面沒反應,林浩忙湊過去道,“玉巧,怎麼了?韓江也只是說說而已。”

“不對勁,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我忽略了。”文玉巧嚴肅地轉頭,“雖然我很不想懷疑有人在注意我地秘方,但是,這個事情要沒有點影子韓江是不會給我說的。她這樣已經算是給我一個很大的人情了。”

林浩拉了條凳子座她身邊,“你心裏有譜了?”

“有點想法,但是不敢肯定,我得再查一下,不能讓自己吃虧也不能冤枉別人吧!”文玉巧臉色不是很好,有點傷感,“我一向不喜歡懷疑別人,但是總是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都懷疑是不是真的自己有什麼問題,難道我看起來很好騙?”文玉巧轉頭問林浩。

林浩面皮有點紅,安慰道,“並不是這樣,總是有人經不起誘惑麼,難免的,這不是誰的問題。人麼,誰不想要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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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想了一下,只要自己有這個招牌有這個秘方也不怕什麼,反正自己要做地也不是獨家生意,在意那麼多塗添煩惱而已,於是丟開去,疑惑地看林浩道,“上次那麼罵你,你還來?”

林浩知道文玉巧說這話就是沒有生自己氣的意思了,道,“我要真不來了你才該傷心吧?”

文玉巧呸了一下,不說話,默認。

林浩拉著文玉巧的手,掌心有淡淡的繭,皮膚並不是非常細嫩,但是肌肉結實有力,給人很穩當的感覺。

“給家裏說了我們的事情,雖然還是不怎麼同意,但是也沒有反對得那麼厲害了。”林浩淡淡地說著,“我想的是他們對你不熟悉所以難以接受你,我讓你再見見他們。大家熟悉了也許會好一點也說不定。”

文玉巧似笑非笑,道,“想不到花花公子也這麼聽家裏地話啊,真讓我大吃一驚。按照電視上演地。不是應該父母管不到你乾脆就不管你了嗎?”

林浩笑一下。這一笑極其正經。居然沒有往日地輕浮和油滑。他慢慢收起笑臉來,“這個事情說起來話就長了,所以就不說了,在我們家裏你也別提。”

文玉巧瞪圓了眼睛,“還神神秘秘呢,見不得人?”心裏卻慢慢有一點兒甜絲絲地感覺,她一邊唾棄自己經不起糖衣炮彈的攻擊,一邊享受地添這些糖衣。

“ 也不是見不得人,只不過我家裏人對這個事情都比較在意,一提起來就是一場生氣。何必搞得大家都不愉快。”林浩揉揉額頭,“為了不讓我和你在一起,他們還試 圖給我介紹對象,拉了個小女娃子來,那小女娃子比我還厲害,直接讓我媽死心。現在的小孩啊,比我那時候強多了。”於是給文玉巧說了小劉地事情。文玉巧笑地 花枝亂顫,眼睛瞪林浩一眼,這一眼裏包含了無限地喜悅和情意,流光一轉,竟讓林浩心裏顫了幾顫,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被人用這種飽含濃烈感情的眼睛看過了?

林浩緊緊捏著文玉巧的手,“所以。這個週末我來接你。去我家裏逛逛就是了。也不必太在意,就當去看望朋友的父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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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聚會?”林浩皺眉,什麼時候又搞了這個東西出來。

“有人發達了,回來結婚,順便請客唄。我們已經吃過一次了,那人覺得還不夠氣派,要在酒店裏重新請過。”文玉巧笑嘻嘻道,“不吃白不吃,我就當去試試那些五星級酒店大師傅手藝好了,沒虧的。”

“你丫!”林浩好笑,“怎麼說了這麼久買車子也沒買?”

文玉巧起了童心,裝一回軟弱,道,“我一個人也不懂車,自己去買也不踏實。總得跟你去心裏才有底啊!”

不過普普通通一句話,卻讓林浩滿足至極,臉上掛滿了笑,看文玉巧越發溫柔了。

文玉巧笑道,“你這男人啊,怎麼跟你說兩句軟話就高興成這樣子?沒聽過?”

“聽倒是聽過,就是沒聽過你這樣人的說過,滋味比較特別。文玉巧又想起文玉東說他那些愛勾搭良家的惡習來,她又不願意翻舊事,但心裏總歸是不舒服的,低了頭不怎麼說話。

林浩不太明白女人翻來覆去的心思,只當她煩惱韓江說的那個事情,就沒有再多追問,自己起身主人一樣四處翻茶葉找茶杯燒水泡茶。

文 玉巧愣愣地看林浩修長地身影在店裏走來走去,本來空蕩蕩的店仿佛也變得完滿了。她疑惑,難道果然是那樣,本來一個人的時候就算掙了再多的錢也不覺得安穩, 可是現在有一個男人在身邊即使想到秘方洩漏店倒閉居然也沒有一點點心慌的感覺。離婚前賭氣似地想,一個女人能掙錢能獨立生活那就能一個人活得多姿多彩;現 在,她有一點點動搖了,本來只不過想要一個陪伴自己生活的男人,現在因為她的不足夠堅強卻讓這個男人動搖了自己地根本。又或者,她本來就不是堅強的人,在 面對自己有感覺和對自己有感覺的人面前,再多的堅強都不過是偽裝。

文玉巧默默接過林浩遞過來的茶水,冷不丁問出一句,“林浩,你是男人,男人是不是都覺得沒得到的女人最好?”

林浩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只得臉紅脖子粗硬吞下去,從口腔喉管一直到胃一路滾燙下去。他忙放下茶杯吸幾口冷空氣涼快涼快,道,“玉巧,這是哪里的話啊?”

“你看,孫少康是這樣地;我弟弟現在差不多也是那樣;你呢,就更不用說了。”

林浩堅決地把自己和那兩個男人劃開,堅決地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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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吧,平時看著挺有主意地,這種時候卻耍了昏招,不知道她在幹什麼。”文玉巧想起家裏一團糟糕就心煩,老娘自然是罵自己的兒子不懂事順便安撫 張靜,其實還是勸和地意思;自己卻有些惡意地想,離婚最好,懲罰懲罰這些臭男人才是真的。但是張靜居然穩如泰山,這讓她和老娘都有點看不明白了。

林浩想起來那個一臉平靜說話慣用陳述語氣的女子來,“哦”了一聲,陷入長久的回憶裏去。

“問你話呢,你想什麼?”文玉巧半天沒見反應,打了他一下。

林浩回過神來,道,“你弟想咋處理?”

“他?”文玉巧冷笑,“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男人麼,都這樣。他是這樣說的,他說在外面混的沒幾個女人撐場面,不好看。我聽這話就想塞菜刀給張靜了,張靜還能繃得住,真服了她。”

“你瞎操心啥啊,我看她比你有主意。”

文 玉巧一個眼刀殺過去,林浩忙道,“她嫁給你弟的時候不就知道他是什麼人了嗎?肯定早就有準備的,你等著唄。”男人麼,在女人和家裏人面前撐面子,人背後說 不定早就收拾過那鬧事的小三女人了。外面混的男人分得清楚得很,什麼是耍的什麼是安家的,那界限分明基本上有一條鴻溝,一旦踏過界的下場一般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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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戲著臉道,“她不要你操心,你操心我和小熙就成了。”

文玉巧猶猶豫豫道,“我想,如果週末能帶小熙一起過去會更好 吧?”小熙是她的,她有這麼重大的決定當然不能脫開她去,而她也不願意做那種為了討好男人和男人的家人就刻意忽略自己女兒的事情。與其開頭隱瞞忽略讓男方 接受自己後,再來接受自己的女兒,還不如一開頭就接受兩個人。

林浩定定地看著文玉巧,千辛萬苦憋出一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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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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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別人家裏做客是一件有學問的事情,但是如何招待客人卻也更是一件有學問的事情。

林老媽儘量讓自己把文玉巧看成一個普通的客人,心態放端正,可是一想到兒子無名的火怎麼也壓不住,心頭焦慮,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林老爸看著棋盤搖頭,兒子不結婚也煩惱,結婚更是煩惱,說來說去兒女都是上一輩子的冤家,今生來尋仇的。

門鈴響起來,林老媽愣著不動。

“去開門啊,傻站著幹什麼?”

“他不是有鑰匙麼?直接開門就是了啊?”

“這不還帶了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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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媽站在打開的大門邊,一動也不動。

林浩身邊站著文玉巧,文玉巧手里拉著一個小女孩兒,兩條馬尾巴在腦袋上晃來晃去,看見林老媽就脆生生叫了,“奶奶好!”

林老媽本來一臉的不耐煩卻被小熙這一聲“奶奶”給賭住了,生生做出一個笑臉來,說了一聲“乖”,然後請了三人進去。

林老媽給林老媽皺眉,林老爸轉頭就看見一個嬌小的女孩兒笑眯眯走進來,月牙一樣的眼睛,小小的臉蛋兒,白生生的皮膚透著紅,穿著粉嫩粉嫩的小外套,打扮得非常乖巧。

文玉巧將買來的果籃放在桌子上,林老媽客氣道,“來就來,怎麼還買東西?”

這話明顯就比上一次見面生份了許多,那時候大家都還只是朋友,相處起來卻是再自然不過了的,現在有了點不尷不尬的關係在那裏,任誰都會有一點不自在。

文 玉巧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四下打量這個房子。一進門就是開闊的客廳,客廳邊上是一個敞亮的落地窗戶,擺了些盆栽和一張小木頭桌子兩隻小木頭凳子。林老爸坐那 凳子上看棋盤;客廳正中是一組深色皮質沙發。一張大理石茶几,正對一面巨大的電視牆,電視牆兩邊兩個古氣的人高花瓶,插了稀疏疏幾根幹枝花卉;客廳和飯廳 的交界處幾級小階梯,牆角是一個小小地樓梯。可以看見樓上一角地裝飾。

林老媽說了兩句話一轉身就進廚房了,文玉巧沖林浩笑一笑,樓著小熙道。“小熙。去給爺爺問好。”

小熙一點也不怕生,蹦跳著過去,細聲細氣跟林老爸說話。林老爸先還繃住一張臉,但是禁不住消息嬌聲嬌氣問“這個是馬啊”“這個是將軍”。^^林老爸臉上笑出花來,拉了小熙過去給她講怎麼下棋,一老一小很是快活。

林浩沖文玉巧擠眼睛,拉了她要上樓。文玉巧指指小熙,有點猶豫。林浩不管,小聲道,“我爸喜歡小孩,你別管就是了。”文玉巧跟他上樓,樓上一個小小的廳,接著三個房門,林浩推開一個道。“這是我房間。你坐坐,我下去拿茶和水果。”

文 玉巧抿嘴笑。轉一圈看,一面牆壁上是到屋頂的巨大書架,放了無數本厚厚的書,書脊上金光閃閃的字,基本上都是和法律相關地書籍,還有一些小說卻是什麼歷史 類的,一看就是大部頭讓人提不起興趣來。她走到窗戶邊,外面是茂密的樹木,還真有些比較名貴地物種在裏面,透過樹叢能隱約看見對面房子地屋角落,俐落浪漫 的浮雕女神像,果然氣派。

林老媽站廚房門口冷眼看那小女孩兒跟老頭子說得熱火朝天,嬌滴滴的笑聲灑滿了屋子,再看林浩滿面春風從樓上奔下來,然後沖她道,“媽,茶葉在哪里?我泡茶!”

林老媽冷著臉轉身不說話,林浩湊過去笑嘻嘻道,“媽,你真是個大好人啊,做這麼多好吃的。”林浩驚歎地看著廚房臺子上擺滿了的好東西,“媽,茶葉呢?”

“剛不是泡茶了?”林老媽咬牙,人一來她就上熱茶了,怎麼著還挑剔她泡的不是好茶?

“嘿,我自己想喝了成不成?”林浩走進廚房翻箱倒櫃,林老媽看不過去儘管心裏不滿意還是給找一對白瓷茶杯來,然後從櫥櫃後藏著的錫罐裏倒了一點點茶葉出來,“你老爸見天就吵要喝這個,我就只得了這些,還是東藏一點西藏一點才留下來的,你別給他看見了。”

“知道了!”林浩端著茶盤子,小心翼翼上去,臨上去前還看消息膩在老爸身邊問題多多地小模樣,實在可愛。林浩不禁有點小小的得意,多了一個小女孩當著潤滑劑,果然效果會好很多。

林老媽看著兒子就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做飯菜,都是欠的債啊欠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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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推開門,將茶杯放在書桌上,招呼道,“你也來嘗嘗我家的茶啊,聞聞看香不香?”

文玉巧伸手接過來,“我又不懂這個,就聞起來滿香的。”張嘴抿一下,甘甜的味道侵滿口腔,文玉巧歪頭道,“你這個茶,跟我家地味道不一樣。”

“怎麼說?”林浩眼睛晶亮。

“我覺得茶進嘴巴裏要先有點苦苦地,然後再回甘,那滋味才長一點;你這個茶一喝在嘴巴裏就覺得甜甜的。文玉巧搖頭,“我實在品不來,你說?”

林浩也喝一口,道,“我以前覺得家裏茶好喝,也喜歡吃酸甜地東西,後來工作後就喜歡吃麻辣的,茶也覺得稍微有點苦的更好。大概,口味這個東西跟人的際遇和生活環境也有關係。”

文玉巧不想談這個,就轉頭說,“你這個書架真大啊!”

“只是一部分而已,常用的都搬我自己的房子裏面去了,現在這些都是以前看的,現在基本上用不到了。”

文玉巧驚嚇,“全部你都看過了?真可怕!”

“ 那是,就算做不到倒背如流,至少得有點印象哪一本書有什麼內容,這樣翻找起來也比較方便。以前和同學打賭喝酒,隨便說一個法律條文我就得說出來在那一本書 上哪一頁。輸的人請客。一般我都是不會輸的那一個。”林浩走過去跟文玉巧站一起。兩人成一條水平線,林浩側頭看看文玉巧,她的頭頂將將在自己的肩膀上面一 點點,高度正好可以看見她側臉優美的弧線。每當她一呼吸地時候,鼻端地細小絨毛就顫微微在空氣裏抖動。在細白的皮膚上很是誘人。林浩伸手攬住文玉巧, 道,“感覺怎麼樣?來我家?”

文玉巧聳肩。“非常乾淨!”

“乾淨到讓人覺得。很……冷!”文玉巧小心措詞。

林 浩默,從什麼時候開始家裏變成這個樣子的呢?他還記得以前,家裏面積不大,傢俱將屋子塞得滿滿當當的,有客人來的時候在客廳裏行走都要小心不要撞到。可就 是那個小房子裏,每天總是熱氣騰騰,坐在裏面空間逼仄,可是卻讓人覺得安全。這個房子很大。說話地時候還能聽見回音,一點點人的熱氣剛從身體裏冒出來就散 開去,房間裏所有的傢俱都散發出冷冷地光彩來,這個房子安靜到沒有一點點地活力,仿佛正在死去。

所以,他才總是愛在做完一個案子之後尋找一個熱鬧的地方小吃一頓,這樣至少會讓他感覺自己還活著。還能感受別人喧鬧的氣氛。還能大口咀嚼不用考慮所謂的風度氣質。他的本性裏就是一個貪婪的動物而不是彬彬有禮的文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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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身體站的筆直,林浩用力讓她靠過來。“你就稍微放鬆一點,靠在我身上不行麼?”

文玉巧皺眉,“靠著你幹嘛?膩膩歪歪地!”

“你這人怎麼就不懂浪漫呢?你看現在氣氛多好?外面的樹林,又有香茶,還有美男陪你,怎麼能這樣生硬?來,咱們重新來一次,我攬住你,你順勢靠過來。”林浩建議,文玉巧撇嘴,不理睬他發瘋。

“我說,你就不能讓我如意?”

“找別女人靠你去,我靠我自己!”文玉巧丟出去一句話,再端起茶杯喝茶,“就跟著茶水一樣的,有的女人就愛靠男人,有的女人死也不靠。”

林浩笑得神秘,“玉巧,別嘴硬啊!”

文玉巧皮笑肉不笑回道,“我要靠你靠習慣了,要有一天你不給我靠了我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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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正說笑,小保姆上來叫說是該吃飯了。文玉巧讓林浩走前面,自己跟在他身後做出一副小媳婦的樣子下樓去。

飯廳裏熱氣騰騰擺了一桌子,小熙已經非常自覺的坐上去還膩在林老頭身邊,嘰嘰喳喳給他講自己平時吃地什麼東西。文玉巧眼睛一轉,坐過去道,“有沒有洗手?快去洗洗!”

小熙伸出白生生地手來,“爺爺已經帶我洗過了。”

文玉巧笑笑,然後自己也打掃了一下衛生才坐上桌子。林老媽沒了上次一起吃飯的熱情,招呼得不冷不熱地,只說儘量吃。

林老媽看著林浩照顧兩母女的樣子,心裏冒酸水,有點話不說就不行,於是道,“玉巧啊,平時一個人帶小孩很辛苦吧?”

來了來了,終於開始上正題了。

小熙黑乎乎的眼睛看著林老媽,然後在轉頭看自己媽媽,文玉巧伸手安撫她一下,道,“小熙很聽話的,不怎麼費心。”小熙猛點頭,她當然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乖的女兒了。

林老媽尷尬笑笑,“她爸爸呢?”

“她爸爸工作比較忙,沒時間管她。”

“我就是說嘛,現在這社會看起來是男女平等,其實說穿了吃虧的還是女人多一些。男人離婚了根本就不怎麼擔心小孩的問題,媽媽總是放不開操心的多一些。再說了,離婚的男人沒什麼,女人卻要拖累的多一些。”

文玉巧點頭,“是啊!不過我們小熙很聽話,大家都搶著要她,小熙你說是不是?”文玉巧的眼睛嚴肅地看著小熙,小熙愣愣地點頭然後求救似地看林浩。林浩被那黑眼睛看得不忍心起來,轉眼去看老頭。老頭根本沒開腔的意思,只吃菜,林浩就知道今天自己是找不到支持的人了。

文玉巧看小熙原本陽光得很的臉蛋一下子就起來,心頭酸酸的,著這是什麼事啊,自己把女兒拉過來就是讓別人挑三揀四的嗎?一股辣味兒從心裏沖到鼻,忍不住淚意了。

林浩在桌子底下捏她的手,林浩忙給老太太湊趣兒,說一些自己工作上的事情,故意埋怨一些人每當老太再要問什麼的時候他都給接過去。林老媽的臉越來越黑,文玉巧的臉也是越來越勉強,一頓飯吃得極其沒有味道,文玉巧看林浩忙這頭又忙那頭的,都覺得他挺累。

匆忙結束飯局,文玉巧再呆下去也沒意思,匆忙告辭。

林老爸看跟著出去的林浩,沖林老媽道,“你不覺得咱們房子裏差點什麼?”

每個角落裏似乎都還有小熙嬌滴滴叫爺爺奶奶的回聲,不斷迴響彙聚成巨大的回音攪亂了這個房子裏一貫冷清的氣氛。

“我覺得吧一個家裏還是熱鬧點好!”林老爸說完依然去看他的棋盤。

林老媽回廚房看那些根本沒怎麼動筷子的飯菜,解下圍裙氣惱地丟在一邊。

林浩跟著走出來,文玉巧拉著小熙匆忙攔車,不管在後面叫她的林浩。

“媽媽,林叔叔在後面。”

“小熙,你喜歡不喜歡?”

小熙搖頭,文玉巧道,“媽媽以後再不帶你見別人了好不好?”她的女兒,不能跟她一樣被被人嫌棄。

林浩追上來,趴在計程車門口,“玉巧啊,你生氣了?”

文玉巧抹一下額頭,勉強笑道,“沒生氣,真沒生氣。”她只不過更深刻地認清了自己和林浩之間的差距而已,不僅僅是寬度的問題,還有深度。

“他們的態度已經沒那麼強硬了,只要再努力下去肯定沒問題。”林浩保證。

文玉巧笑,“林浩,我有時候也會累啊。”

林 浩直起身,車子開出去,文玉巧回頭看站在小區門口那雄俊的的飛馬雕刻前的林浩,那不過都是一個美妙的夢而已,現在終於開始醒過來罷了。是的,她是想要一個 男人,可是,她就沒想過那男人是不是她能要得到的,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天真,考慮了自己的所有就是沒有想過別人,那不過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在想在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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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千好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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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聽到文玉巧說累,再看她一點沒有神采的眼睛,心裏突然很難過,他伸手就去掏煙,站在自家樓下的樹叢邊上狠抽。

煙苦澀的味道從口腔進入胸腹,一點點侵入心臟。

林浩丟開煙,上樓。拿外套,收拾常用的書本裝在手提袋裏,拿上電腦,打開家門就要走。

“什麼時候回來?”林老爸挪動一下棋盤上的棋子,淡淡道。

林浩回頭看,逆光看過去父親在窗戶邊上就是一個瘦小的黑色剪影,脊背被生活的壓力彎曲。

“別忘記常回來看看就是了,我不管你在外面做什麼!”

林浩頓時覺得自己就是個不孝子,他點點頭,拉開大門。

林老媽從廚房裏沖出來,臉仰起來對著林浩,林浩看見她滿臉的皺紋和眼睛裏深重的痛苦。林老媽嘴唇抖動,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林浩手裏拎著東西,淺淺抱一下自己老媽,道,“週末就會回來看你們的。”

林老媽歎一口氣,“我也管不到你了!”

想要大家開心一點,結果大家都不開心,林浩強笑道,“一點也不會讓你們擔心的。”

“真的就好了!”林老媽埋怨歸埋怨,還是把收拾好的飯盒給他,裏面裝的都是好吃的。

林老媽不舍的看著大門關上,透過越來越小的門縫能看見兒子迫不及待轉身的樣子

“看見了吧?我們哪里能管到他?”林老爸冷哼一聲。

“那怎麼辦?”

“其實----”林老媽思緒陷在小熙嬌嫩嫩的聲音上去,那母女看起來也是不錯的。這個話他沒有說出來,自己想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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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談談?”

“並沒有什麼好談地!”韓江一口拒絕。

林浩在電話裏笑,“你知道我也知道,大家 都知道,不出來談談怎麼能找到好的解決辦法呢?比如說,你最近去看的那個醫生,我就知道他以前因為在大醫院裏出了點事故才去地私立醫院。當然,我這裏有他更詳盡地情況,你要想知道的話咱們就見個面!”

韓江皺眉,“你怎麼知道的?”

“我是律師麼!”

“你也知道你是律師不是黑社會啊!”韓江譏笑道,“我現在跟你既沒有生意上的來往也沒有人情上的來往,有什麼好談的?”

林浩默了一下,“上次,你說的關於秘方的事情,我想知道。”

韓江繼續冷笑,“那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了?我告訴文玉巧是我和她地情分我給她的面子,容不得你在邊上指指點點的。再說了,就算我找那個醫生有問題又跟你有什麼關係?要擔心也是我自己擔心,除了事情也是我自己承擔,你操心太多了。”

韓 江嘴巴上的利害要使在別人的身上林浩就當看熱鬧,還能分析個一二三出來或者指點一下別人說得不到位的地方,但是要用在自己身上卻有點束手無策了。說起來,韓江某方面和文玉巧還是想像的,關鍵時刻那種雷厲風行地決斷基本上差不多,這恐怕也是孫少康看中她地原因之一。如果在林浩的 世界裏,大家面上笑嘻嘻地說話也要轉幾個彎子,但是大家都是明白人遵守相同的遊戲規則,玩起來得心應手非常愉快。

“話不能這樣說,我是玉巧的朋友,這個事情恰好能幫得上忙,自然要幫上一幫!”

韓江拿著手機笑,聲音清脆極了。

林浩等她笑夠。我說,傳說文玉巧和一個男的好上了,莫非就是你?如果你早說是這個,那不就行了?”

林浩說不出來話,都說女人的想法多變,他以前是瞭解一點女人。但是更多的女人卻都還是未知數。

“你來我樓下接我吧!”韓江鬆口,掛電話,拿大衣服,然後去廚房,看著藥罐子裏的藥渣子,用小口袋裝了拿手上下樓。

林浩早就等在韓江的樓下,見她下樓隨手將垃圾丟在垃圾桶裏。他打開車門招呼韓江上車。韓江走過來,帶了涼涼地風,還夾了淡淡的藥草味道。林浩動了動鼻子,心裏有了點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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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手上那個專案讓朋友去做了。我弄好省城這邊的就可以了。”林浩想直奔主題,“關於那個秘方的事情?”

“文玉巧讓你來問的?”韓江眼睛裏冒冷光。

林浩不動聲色道,“她在我面前完全沒有提過這個事情,是我覺得不能忽略不管,私下裏來請教你。^^”

韓江笑一下,“她還真好命,走哪里都有人為她考慮呢!”說完有點咬牙切齒,然後又放鬆道。“我現在雖然和她沒矛盾了,但是我自己確實也想做那個生意,憑什麼給你說?”

林浩眼睛看著韓江,“你不用給我說什麼,只要說這個消息地來源就行了,別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至於你要不要做這個生意或者怎麼做這個生意完全不在我考慮的範圍內,你看這樣可好?”

“交易嗎?”

“ 這樣說就太生了。做事情得分一個內外緩急。你和玉巧好呆說起來算是有交情的。本身又是店裏的股東,就算是你要自己開一個店玉巧想必也不會多說什麼。要依照 她地性格說不定還直接給你指點指點該怎麼弄,你們是在一條線上的;可是,別的人呢?那可就不是一個店地問題了!我打聽過玉巧註冊地那個商標的事情,雖然注 冊了這個文家老鍋,但是,別的更多的卻是空白的。^^你能保證自己不去找別人的麻煩,但是你能保證別人不來找你的麻煩?”

韓江安靜下來,細細想。

韓 江說穿了還是一個技術人,信奉的教條不過是以理服人,但是這個理字地理解在眾人看來卻是有點問題的。韓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相反來說她是相當講道理 的,工作上交友上任何科學問題只要能說出一個一二三來,韓江基本上是沒有二話的如果自己錯了還能誠心誠意給別人認錯,這都不是什麼大的問題;大問題是,當 韓江認為自己是正確的時候她會寸步不讓,堅持自己地觀點,直接壓迫別人來贊同自己地。雖然說比人即使知道她的是正確地,可是,世界上人和人的相處哪里是那 樣黑是黑白是白呢?就算是別人迫於壓力臣服了她,心裏卻結下了深深的結子。這樣說來,韓江的個性就是一把鋼鏟子,硬生生要去挖花崗岩的地面,硬碰硬最終的 結果不過是兩敗俱傷。

韓江經歷過這些事情,已經開始意識到自己的性格問題,現在稍微能冷靜下來,心裏把林浩的話多打了幾個轉兒,淡淡道,“你能做文玉巧的主?”

這話問得很有意思,林浩在幾天之前還很有自信可以自以為是非常狂妄地說“當然”,可是在文玉巧見過自己的父母後,他一想起文玉巧冷淡漠的臉就越發不確定了。

“說老實話,我現在不能確定,這事情本是我背著她做的。”

韓江靜靜地聽。

林 浩看韓江的樣子,心頭一動,放軟話道,“你知道玉巧離了婚的還帶了個孩子,我帶她回去見了父母,我爸媽不是很樂意的樣子,玉巧心裏也不高興。我就想著,她 一個人生活也滿辛苦的,我能給她分擔一點也不錯,最近小趙又休息了,她一天就沒有停著的時候,就我去見她她也不樂意的樣子。”

韓江咧嘴笑一笑,“你真上

林 浩淡淡笑,以往所謂的動心思其實都是一些虛的東西,想方設法逗女人開心,那些方法不過是讓人虛榮一點而已,真正落到實處做一些小事讓人沒有後顧之憂卻還是 第一次。按照他原本的性格,是不怎麼考慮到這些事情的,只小熙一句話卻讓他明白只天天糾纏在文玉巧身邊是沒有任何作用的說不定還更 讓文玉巧厭惡自己或者跟她增加負擔而已。

小熙說,“媽媽很辛苦,我不能讓她操心!”

林浩聽了這句話,再想想自己給老娘說過的話,再比照文玉巧,萬分汗顏。

文玉巧說得很對,她會累,她也懂得了怎麼表達自己。或者年輕的時候礙於面子不明白怎麼說累,強迫自己去忍耐,但是現在她已經是掙脫過家庭束縛的人,她有權利不再去接受讓自己累的環境。一想到這一點,林浩後背冷汗津津,就差那麼一點就讓文玉巧徹底討厭自己了吧?

韓 江臉上有點回憶的甜蜜表情,“那個時候老孫差不多也這樣,我要偶爾說一次哪個地方的飯菜不錯,他就開了車天遠地遠去買了來讓我當作加班時候的宵夜;我老家 裏有什麼事情了,他特意開車轉一圈送我回家處理事情,自己就在外面等著。我好幾次走出來就看見他蹲在路邊上抽煙,跟個農民似的。”韓江想起來就笑,笑了半 晌,正色道,“你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再不說那就太過意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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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她也沒那個本事,不過,我覺得小趙可能只是傻乎乎被人利用了吧!”韓江笑,“說起來這秘方也不是多麼值錢的東西,說不定別人就是賭一口氣呢!我早就聽說,有一家食坊要買玉巧這秘方作為特色菜貢在自己店裏,結果玉巧一直沒同意的。”

林浩眉頭皺得死緊,“我沒聽她說過這個啊?”

“ 她給你說這個幹嘛?她是太相信文玉東的本事了,以為有他罩著就沒事了。那些人的本事,大著呢!當然,這我也是跟老孫出去的時候聽人提起過的,老孫沒放在心 上過,我自己琢磨了一下卻覺得不怎麼對勁的樣子,反正,小心一點總是沒有錯的。”韓江動動身體,“差不多事情就是這樣了,我說這麼多就看在你對文玉巧的心 上,我倒要看看你,你能堅持多久。”

林浩默。

“男人麼,都這個樣子,沒有得到的時候千好萬好,等膩煩了做什麼都是錯的。”韓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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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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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忍不住提醒,“你不要走玉巧的老路!”

韓江眼波流轉,皮笑肉不笑,“什麼老路?”

林浩組織了一下辭彙,道,“算我多嘴說一句,不管你是不是在做玉巧曾經做過的事情,也不管玉巧曾經做過什麼事情,並不能保證以後不後悔是吧?”

韓江笑嘻嘻道,“你說話我怎麼就聽不懂呢?好了吧,不多說了,我得上去聽聽音樂放鬆一下心情,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我是不想多費心思的。”

林浩將一個牛皮袋子丟給韓江,“這個是我查到的你現在那個醫生的一些情況,你自己好生注意就是了。”

韓江接了袋子抓得緊緊的,嘴巴上卻不饒人道,“我說你這個律師,做事跟那些黑社會其實也沒啥區別。你原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威脅我的吧?”

“看你說的,我能這樣做玉巧知道了也不饒我啊!”

韓江做了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

林 浩看著韓江開車門下車,然後進了小區大樓,他打開車門走到垃圾桶邊上,猶豫了一下看周圍沒人注意自己於是撿起那個小小的塑膠袋子,烏黑的藥汁流了滿手。林 浩趕緊上車,掏出大把的紙巾擦乾淨手,一邊弄心裏還一邊苦笑,自己這都在做什麼呢?好好的工作不去做,跑來跑去調查別人的隱私還做起了乞丐的勾當了,真不 知道以後還能做些什麼事情出來。

林浩一邊開車一邊給劉傑打電話,說了馬上要趕過去問一些情況,劉傑在電話裏的聲音很輕快一點也沒有往日的憂鬱,林浩奇怪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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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麼,站在外人地立場來說,我寧願不要惹麻煩上身也不要給孫少康說這個事情;但是,站在律師的立場…….”林浩有點說不下去了,仿佛安慰自己一樣,“律師不是員警。職責不是抓捕犯人制止犯罪。我們要做的是給人定罪或者脫罪。”

劉傑起身,“林律師!”

林浩苦笑。“成,這個事情你當沒發生過,我們都不要說就是了。”

劉傑淡淡道,“林律師,我還以為你是一個熱心人,結果你也跟我一樣是個孬種啊!”

林浩道,“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你沒必要把我看成是英雄!”

“ 這個方子,跟我開給玉巧的一樣,而且連被換了的那一味藥材也一樣。^^這說明這藥根本不是韓江找人開的,她就是拿著以前那方子 抓的藥。以前你讓人給我送的那個藥渣你記得不?隨便找個中醫就能重新抓,所以這個事情我覺得我有義務去提醒那個孫少康,畢竟眼睜睜看著一個人不明不白吃 藥,這個藥還是我開出去的,我作為醫生實在不能忍受。”

林浩看劉傑的臉上有堅定地表情,笑道,“你就不怕麻煩上身啊?你現在和李文不是挺好的麼,安安靜靜過日子不行?”

劉 傑搖頭,“我現在算是想清楚了,有些事情你假裝看不見其實是在欺騙自己。心裏還是一直惦記著,平白讓自己痛苦而已。還不如早 做決定,去做自己想做的,那樣晚上睡覺也會安穩些吧?如果是因為害怕或者是擔心----”劉傑笑,“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我都這樣沒意思過了好多年了, 不想再沒意思下去。”

林浩怔怔,是的,他就是害怕了。他害怕再被捲進什麼事情裏,連累自己是次要的,連累了自己最重視的人卻是最不能接受的。

林浩看劉傑拉不回頭地樣子,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這個事情給你帶來了不可挽回的後果,你會後悔嗎?”

劉傑小眼睛看著惶惶的林浩,笑,“林律師,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點也不像平時的樣子。”

林浩吞吞口水,嘴唇乾裂,涼涼的空氣從鼻腔進入讓他的血漸漸冷下來,他想了一下道,“你會不會後悔?”

劉傑笑,“你這不是白問嗎?我老婆死在我面前,你說我後悔不後悔?可是後悔有什麼用?”

林浩繼續苦笑,原來他以為別人沒想清楚,其實卻不過是自己沒有想開。

“你別走啊,你樣子不對,有什麼事情?”劉傑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些擔心。

林浩揉揉額頭。“這個事情對我來說算是一個選擇吧?我想就當它沒發生過。”

“你怕啥子?這個事情最糟糕地結果不過是孫少康吃多了藥朵拉幾次肚子而已,這藥方子我換過了出不了什麼事情地。我們要做的不過是提醒一下孫少康,讓他跟老婆溝通溝通,說開了不就好了?”

“韓江終於如願懷了小孩,現在情況還不知道穩定不穩定。^^你突然去告訴孫少康這個,孫少康地脾氣暴躁,兩個人肯定是要鬧一場地,到時候有什麼後果是我們兩個能保證能預料的?”林浩咬牙切齒。

劉傑怔道,“有必要這麼悲觀?孫少康不會不知道輕重。”

“我們不能寄希望在別人身上。只能自己想最完善的方法。”

劉傑笑起來。“林律師。你想太多了啊!我現在覺得,還是應該最大程度地相信別人。”

林浩暴躁起來,“你怎麼能控制別人的想法?”

“我為什麼要控制別人的想法?”劉傑道,“李文就說得很好,要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生活還怎麼過下去?不如找一個烏龜殼子把自己給裝進去就好了。

林浩指尖冰涼,原來他一直在自己給自己立的烏龜殼子裏而已。

“再說了,玉巧可不是一直都相信你的?你看好多事情她都交給你做,我跟她認識這幾年來她也總是說相信我。”

“就因為她輕信才被孫少康隱瞞得那麼慘不是?”林浩冷笑。

劉傑疑惑地看著林浩,“這真不是什麼大事。你想太多了。”

林浩額頭青筋暴起,“不要輕易否定我好不?我自己經歷過,我比你更有說服力。

劉傑靜靜看著林浩。

“那時候我也以為不是什麼大事情,不放在心上,卻害得我家裏還有我師傅都成那個樣子。我根本就不能再給自己沾麻煩了。”林浩說完轉身,又回頭,“這個事情你去處理。如果有需要幫忙的我不會推辭。”

劉傑苦笑,話都說這個份上了,他還能要求什麼幫忙?

林浩逃一樣跑出醫院,他就覺得自己是逃跑。從良心和道德面前跑了,他得給自己找一個安全的角落樹一塊厚重地盾牌,務必讓自己地小小世界保持安穩。

那應該還是很久很久以前,世界還是黑白分明地時候。他以為他就是白的。他手裏拿著白色賜予的法律之劍,斬殺所有的黑暗。直到有一天居然發現黑色和白色居然糾結在一起形成一片混沌。

他畢業出來父親就介紹了一個在律法界比較出名的老律師做自己的師傅,師傅或者並不是最能賺錢的律師,但絕對是對法律鑽研踏實透徹又很有原則的一個人。因為師傅的透徹和原則,師傅一直在忍耐和糾結。

“你的眼睛看得太清楚,你會發現這個世界有太多事情挑戰你既定地道德準則。你要隨時準備著調整你的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你要足夠堅強承受你的信條被無數次摧毀的壓力。你要在這種壓力下重建你自己,不然就是失敗。”

“如果失敗了呢?”

“失敗?”師傅那個時候的臉色並不好,“你可以被無數次的擊碎,但是你要有相應的能力把自己修補好,如果不行了,那你就碎掉了再沒有本事站起來,你這一輩子在這個行當就完了。”

當時地林浩不以為然,失敗了就再站起來麼。

“失敗了就再站起來,大家都會說。可怕的不是你不能站起來,而是你已經老了沒有精力了也沒有那個本事再去站起來。”

師傅是一個悲觀主義者,因為害怕死亡所以隨時都會提到最終的結局不過一個死字,可是,最後他還是自己死掉了。

“林浩,我就是一個再也站不起來的人。腦袋裏有那麼多的法律條文,唯一沒有的就是公理和正義。”

師 傅死了,死在他懵懂無知的堅持下,他那個時候根本不知道一個小小地堅持會讓自己最尊敬地師傅死去,也不知道這個小小的堅持會讓正春風得意地父親仕途斷絕。 而那一切不過都是因為面前擺了一條路,他覺得他自己該走下去一樣,正如今天這藥渣擺在他面前,他只能選擇說或者不說。

很多年以前他選擇了走下去,失去了重要的人;今天,他選擇不走下去,不知道失去的又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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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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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錢,他更有野心。

他要的不僅僅是眼睛裏能看得見的錢,他還要整個省城相關的業務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別的律所 業務怎麼樣他管不到,但是一個律所的東西卻還是要儘量在自己手中的。至少別人在說起他林浩的時候,不是一個被別的律師耍得團團轉的軟蛋。等到老高回省城的 那一天,他很樂意看到他臉上精彩的表情,用事實來說話,這個世界誰更厲害誰就做主。

他窩在沙發裏抽煙,門窗關閉,外面的風一絲絲也透不進來,煙霧繚繞。有一段時間他迷戀這種全身被香煙的霧氣籠罩的感覺,整個人可以稍微放鬆沉浸在其中,然後慢慢會想自己過的每一天,可是有說錯什麼做錯什麼。

他拉了煙灰缸過來,過去的那些年,自從那一件事以後,他幾乎沒有做錯過什麼,卻也沒有做成過什麼,年輕時候的理想已經走得太遠連邊邊都摸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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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看著自己助理有些稚嫩的臉蛋,這個助理是政法學院畢業的。專業不錯也通過了司法考試,找了他來做老師實習。很聽話很單純的一個人,林浩經常說他並不適合做律師。可小夥子只是笑。讓林浩給他更多地機會。

“你為什麼要做律師啊?”林浩曾經這樣問過。

“賺錢啊!”小助理回答得很爽快。

林浩失笑道,“不是為了正義啥的?”

“不就是一個工作麼?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小助理很不明白的問。

林浩才知道原來是自己想太多了,律師員警法官不過就是千萬個職業中的一個。能賺錢就是好的,為什麼要給一個職業賦予那麼多地意義?那是這個職業本身的還是做這個職業的人給它強加上去地?每一個職業和每一個職業不都是一樣公平地?

林浩道,“你不是經常要我給你機會?現在那些小項目你都可以自己處理了。”

小助理很是驚喜,滿臉的激動。

很 多的法律系學生在考試進入大學地時候並不知道這個專業出來後意味著什麼,以後就是光鮮地做一個人人尊敬的律師,等畢業後才知道並不是人人都能做律師的,更 多的卻是成為了業務員文員或者乾脆就做一些完全和法律相關的工作。^^律師,說起來高尚。但卻也不過是一個關係職業罷了,更多的 傳承是在關係網來進行的。老師並不願意帶學生,因關係太近的學生完全掌握老師地關係網後獨立再出去做成為老師的競爭對手的太多,市場就那麼大,誰都想要做 律師又那麼多,該怎麼辦呢?與其教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成為自己的競爭對手,不如賣面子給那些人帶他們的親屬。或者這樣讓網路更緊密親密。

小 助理是一個沒有關係的。當初考試通過過進來說是不要工資只實習都可以,老高慣常只要美女助理地就算不給工資也沒要他。倒是林浩看他很誠心想起來自己也不過 是托了老爸地關係才有一個律師肯帶自己,心腸軟了一軟,讓他做了自己的助理。^^這小助理赫然就成為第一個不是依靠別人地關係 進來的人。“好好幹,我看好你!”林浩好人做到底,再加上了一句,然後就順理成章地看見小助理眼睛裏濕潤的光芒。或者,更多的人不是沒有本事,而是缺乏一 個展示自己的機會,林浩不知道今天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仿佛是因為在那一邊丟失了自己卻要在這一邊補償上。他看小助理興沖沖跑上樓,歎一口氣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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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子,要耗子哥出啥事了你幫不幫?”林浩笑嘻嘻問。

“那當然,咱們還說那些?”山子忙拍胸脯,“怎麼耗子哥有啥麻煩了?”

“就說說!”

“ 我山子沒啥文化,不過靠的是力氣和朋友吃飯,給人跑跑腿。你看得起我,照顧我那麼多,我心頭記得。你要真這樣說話那就是看不起我了。”山子有點惱了,人走 江湖講究的就是一個義字。那不過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要真是壞了名聲也別再這一行當做了。林浩這樣一問卻是在打他的臉。

林浩沖他笑。

山子知道,這些接觸的形形色色的人中,就這林浩還講究幾分義氣和原則,那些別個人不都是一天天變來變去的。

“我就覺得你們這樣好。想幹啥就幹啥。也不用想太多。”

“當然要想一下!”山子反駁,“耗子哥,我靠這個吃飯地。要壞了規矩你還樂意找我?”

林浩拍拍他肩膀。“我也是遇到了一點事情心情不好,隨便給你說說,別放心上啊!”林浩又把韓江給自己說過的文玉巧店裏的情況給山子說了一次。然後要他查一查具體情況。

山子有些為難,道,“耗子哥,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每個人查東西都有個範圍,這個事情要我真查下去就撈過界了。

林浩笑,“你TM的剛還給我說你安身立命的本錢就是講義氣,老子給你說一個難一點地你就推三阻四。真不是東西!”

山子點頭哈腰一下。正色道,“真不是我不幫忙,你說那地,我早聽人說過了,有人罩的,咱們動不得。”

林浩笑,“你別想太多。我就叫你查查情況。你告訴我我自己會處理的。”

山子猶猶豫豫,林浩只得道。“得了,你這個事情要成了陳香那個事情你放心。”

山子馬上喜笑顏開。

所以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也不知道山子這個英雄是怎麼混地,眼睛不好使就看上陳香這朵野花了,還被這野花給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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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從後門進一個小區,上了宿舍,宿舍是租的兩套民房,一般地服務員住架子床,小趙卻是單獨的一個房間。文玉巧進去的時候幾個輪班的服 務員正在睡覺,她跟人笑笑也沒驚動誰就去小趙的房間,果然已經是空蕩蕩的。文玉巧有點心酸,人真是不可靠,好歹跟了自己幾年,自己對她也還不錯,要走了卻 連話也不說一聲。

她坐在搬空了的床邊,眼睛盯在門邊地垃圾桶上,桶子裏還有一些廢紙。文玉巧順手拉過來,撿起一張展開,卻是自己 以前給小趙記錄地一些功能表之類的東西。文玉巧將紙放在床墊上,又繼續套,最後總共掏出來十餘張紙,文玉巧手裏拿著最後那一張,發抖。這最後一個紙條上,草 草寫了幾味藥和一行熬制地方法,赫然就是那秘方。

文玉巧起身,又坐下,狠狠將所有的紙條揉碎,發洩心頭的怒氣。

是了,小趙那麼聰明,天天聞那藥材的味道也能聞出來有哪些,跟不用說自己每次在店裏熬藥的時候她還東問一句西問一句,就是個傻子每個月看她熬多長的時候也知道該怎麼熬了。自己還自以為聰明,以為沒有人看著自己弄就不會洩漏秘方了。

文玉巧走出宿舍,下樓,心頭火燒火燎,發洩不出來。

她沖進廚房,一個個架子依然擺放得整整齊齊,在燈光下發出金屬冷冷的光澤。她在廚房轉悠了幾圈,實在無事可做,又沖上樓進辦公室打開小保險櫃,看裏面剩下的一些藥材,惱火極了,一股腦全丟垃圾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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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依然在響,文玉巧接起來按捺道,“有什麼事情?快說!”

“怎麼那麼大的火氣?”林浩本身心情也不是很好,但儘量做出愉快的聲音來,“今天晚上有一場電影不錯,我買了票,來不來?”

“看什麼電影?我要陪小熙做作業。”

林浩有點難過,“你都陪她好幾天了,分一天給我不行?”

文玉巧冷笑,“分你給?我很你什麼關係啊?”

林浩氣極,“你怎麼這麼說話呢?”

“我一直就這樣說話啊,你要不愛聽就算了!”話還沒說完林浩就掛電話了。

文 玉巧瞪著電話,眼睛都紅了。她恨恨拍兩下桌子,呆坐了半晌才感覺出來手痛,抬手看手掌被桌子邊緣的棱角劃出一條長長的紅痕。傷痕深入皮膚,隱約還有點腫, 文玉巧看看自己的手在看看絲毫沒有傷痕的桌子,立即頹然。自己就仿佛這個肉做的手掌,無論怎麼用力,糾纏自己的事情也不會有任何的變化,身體一下子無力, 是不是不論自己做什麼總是難以成功?

她失落地拉了提包,晃晃悠悠走出商店,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可都是陌生的臉,想找一個人哭一下或者被安慰居然也想不出來有誰。按照湯佳的話來說,一切都是自找的,一切都是自己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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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又響起來,文玉巧拿出來看,是張志明的電話,她本不想接,要按掉的那一瞬間卻又冷冷地笑起來了,男人都愛不是自己的女人是吧?

“玉巧啊,你在哪里呢?不是說好了今天聚會麼,老不來,我正開車,你說一個地方,我來接你!”

文玉巧笑嘻嘻道,“張志明,你老婆呢?”

“在酒店準備呢,我接了你還有別的人就過去。”

文玉巧一邊走一邊放縱自己,說了一個地名,等了半晌一輛淺色的轎車停在路邊,張志明探頭出來跟她招手。

文玉巧往車裏看,沒有人,道,“不是說還要接別的人嗎?”

“先來接你,上車吧!”

文玉巧站在路邊,視線看在不遠處一個“鐘點房”的招牌上,她巧笑嫣然微微偏頭,淡淡道,“那個旅館不錯,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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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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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志明的手當時就停在半空中,呈現一個可笑的姿態。他漲紅了臉,問,“你說什麼?”

文玉巧笑一笑,上車,道,“沒說什麼,走吧!”果然還是沒有勇氣,一個人奮起需要勇氣,墮落卻也要更大的決心,自己身上綁了太多的線,想掉也掉不下去。

張志明一邊開車,一邊心神不定地看邊上的文玉巧,她側頭看車窗外,臉色鐵青,眼睛有隱約的水光,嘴角卻倔強的抿起,仿佛在和什麼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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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頗有感概,“人都往上走的麼!”

“話是這麼說。多少要有點原則。”

文玉巧臉色赤紅,很不自在,端了涼水往嘴巴裏灌。冰涼的水讓內腹一陣收縮。全身打了個寒戰,她可不就是差一點就丟開自己的原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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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終於沒響了,文玉巧松了一口氣,要真接通了電話還不知道說什麼好,和林浩多是冷戰直接的吵架這還是第一次。^^說起來也算是自己脾氣不好,這一次吵架算是遷怒,帶著前一段見林浩父母的怨氣和小趙不告而走的怒火,林浩完全成了撒氣筒。

短信地聲音響起來,文玉巧還是看了,林浩的意思是兩個人暫時不要見面,等他處理完了所有的事情再說,但要文玉巧在這一段不要胡思亂想。

能 有什麼要處理的事情呢?文玉巧是想不通的,其實她對在自己店裏發生的事情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對應的辦法,有時候想想也夠窩囊地。做老闆不能對員工太苛刻,不 然被說成刻薄地人,可是對員工太寬容卻又容易忽略很多的關鍵,更多地時候誰也不把你當以回事。她也想過要把事情告訴林浩,讓林浩給自己出出主意,可是思量 再三後還是放棄,這樣看起來好像真成了她就完全依賴林浩了。雖然有時候嘴巴上說著要依靠林浩,但是真做起來她卻是在又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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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錢啊!好久沒見了。^^”

史錢靦腆一笑,環視一下店周圍,道,“生意真好啊!”

文玉巧笑笑,“還湊合!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在她的記憶裏,自從和小趙看電影后史錢就沒出現過來,她不知道那一天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小趙態度的突然變化確實讓她很在意。

“我那邊生意不好,就到處走走。”史錢坐吧台邊,伸頭看文玉巧記賬,笑道,“以前不都是小趙記賬嗎?她人呢?”

文玉巧臉色不是很好。“辭職了!”就不再多說。

史錢常常地“哦”了一聲,文玉巧斜眼睛看他,放下手裏的筆,道,“史錢。你老實跟姐姐說,你是不是對小趙說什麼了?”

史錢臉粉了一下,有點窘迫。

“還不好意思呢!”

“也沒說什麼。^^大概就說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太適合。”

“小趙說喜歡你了?”文玉巧用筆撐著頭。

史錢默默點頭。

文玉巧眼睛珠子亂轉,半天才道,“你沒說別的什麼傷人的話吧?”

“真沒有!”史錢否認。

文玉巧也不再追問。史錢忐忑道,“姐,你生氣了啊?”

“ 也不是!”文玉巧難解道,按道理講小趙拿到她的秘方也不是一天兩天地事情,沒必要那秘方在她手裏放了那麼久她都沒想法,和史錢出去一次就馬上又想法了?以 前就只聽說過男女戀愛,女的嫌棄的男的沒本事,男的奮發。難道現在時代變了男女關係也變了,小趙居然就因為戀愛不順利要奮進了,要給自己謀利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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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讓劉傑上車。劉傑毫不猶豫就上了,林浩心裏笑,其實心裏再多的傷口,一旦開始結痂能形成地傷害也就有限,劉傑已經開始脫離過去生活的影響了。

林浩的意思,這個事情最好找韓江商量,不要找孫少康了。劉傑不明白,林浩笑,“找了孫少康,韓江如何自處?她未必就真不愛孫少康或者要處他死地,或者不過也是發洩心裏的怨氣罷了。我想了又想,還是不要讓事情更複雜才好。”

“不怕這個事情煩到你了?”

林浩苦笑,人活在這個社會上,哪里就真能撇清所有的事情?越是想要離得遠遠的說不定日後就越是要來找你。

“或者我是想通了。”

劉傑笑,“我就說你不是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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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一樣的!”韓江不相信,她一直說是不和文玉巧計較孫少康地事情了,但是內心的深處絕對不相信文玉巧沒有動手腳,更深層次的心理暗示她也要這樣做給孫少康一個教訓,於是她就做了。

劉傑苦笑,“說實話吧,我不知道玉巧當初存的是什麼新,但是這個藥方子是被我改過的,不可能有你想像中效果,更不用說還缺了一味。”

韓江嘴唇抖索,雙手無意識抓手底下的真皮沙發,嘩啦嘩啦響。

“我想玉巧自己也是後悔了的,那一味也是她挑出去丟了的吧。玉巧都想通了,你又何必。”

韓江突然冷笑,“你們管什麼閒事?沒事就走了吧?”

劉傑愕然,林浩道,“你現在懷孕了,以後還要和孫少康生活下去,這樣做對你來說沒好處的,若有一天孫少康發現了,你們還能繼續下去。”

韓江笑,“你們真麻煩,他要真不知道他喝什麼啊?走吧,這是我們夫妻的事情,跟你們沒關係。”

林浩眼皮跳,這藥渣最先是怎麼來的?還不是韓江從孫少康的保險櫃裏拿出來的,若說孫少康真沒有發覺那就是睜眼說瞎話了。他想了半晌,想通,起身道,“劉醫生,我們走吧!”

劉傑還不樂意,看著韓江。

韓江起身開大門,“用不著你們好心,你們走吧!”

林浩冷著臉上電梯,仰頭看電梯上的數字不斷變化。劉傑還是悶悶的,半晌道,“你說這人都是怎麼想的呢?我怎麼就想不通?”

林浩笑,“很多時候我們覺得自己有義務,不過更多的時候別人是不需要的。”

劉傑歎氣,“所以找到一個需要自己的人,是很困難的。”

林浩背挺直,需要他的人在哪里呢?文玉巧需要她嗎?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可是,他又何嘗不需要文玉巧。

林浩打開車門,望望樓上無數的視窗,道,“劉醫生,我們幹了個蠢事,以後都不要提這個事情了。”

劉傑點頭。

很多時候,不是我們不想做好事,而是沒有人希望我們多事。師傅曾經這樣說過,一旦有人插手就代表著真相或者會敗露,但是敗露的真相不是每個人都想看到了,更多的人是要掩蓋它,讓它永遠也不要在陽光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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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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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道,“生意不好做了啊,你說我要是不做這個能幹啥?”

張靜笑,“姐,你在旁人看來已經很好了,有房子有事業,跟你比起來我已經廢了。”

這 就是客氣話了,文玉巧知道張靜現在看來沒工作無所事事,但要真找的話絕對有好工作,她還記得張靜辭職結婚的那一個月她公司裏無數人打電話來勸說就算是結婚 也沒有必要辭職公司很需要她之類的話,結果張靜一點也不動搖之冷靜地說“我要結婚不工作了。”文玉巧實在沒有想通過她的想法。

“ 我實在厭倦了工作,因為拿別人的錢做事情就要盡力,一旦盡力就會苛待自己。想做的事情沒有時間去做想追求的東西可能就追求不到了,跟男人一樣打拼,也許我 會比男人做得還好,但是依然得不到尊重,更多的人是在說著還是一個女人嗎?”張靜苦笑,“跟自己鬥氣而已。”

“ 別這樣說,男的比不上女的不知道該怎麼給自己掙面子就性別打擊,已經見慣了。說起來好像女人就天生該怎麼樣怎麼樣的,以前孫少康還不是,我要做飯不好吃就 說你還是一個女人嗎?我要家裏沒收拾好也是說你還是一個女人嗎?跟親戚來往交際也全都是我。他只要在外面掙錢就行。有時候想想好像是掙錢地人最大。要照顧 他地脾氣,可是我自己有時候回味起來就覺得不對勁了,怎麼我也是在掙錢他也是在掙錢,活生生的我就比他要多做那麼多的事情出來?不僅如此我還要承受他的挑 剔?”文玉巧笑,“後來就看透了,不挑剔別人就無法顯示自己的優越罷了,依靠打擊別人來肯定自己的人,多!”

張靜道。“所以我覺得你挺好,你就是看得透這個,不會改變自己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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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擔心是假地。就算是她知道張靜一向是一個堅強的有主張的人,但是說真的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她是一點也不相信的。老娘說的那些話正好坐實了她的 想法,張靜表現出來的或者是不在意,但是私底下是卻是非常在意。她真的是一個難得可貴地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想著保留文玉東的臉面,什麼事情都不給老 娘說就這樣一個人扛著。^^文玉巧起身,還是不放心,乾脆走了上去。

張靜已經一個人悠悠閑閑地下樓,見了文玉巧就笑,“你上來做什麼呢?我們回去吧?”

“解決了?”

“我早就說了沒什麼地。”張靜笑,“要真那麼難處理我就不出面了,直接讓東哥來就是了。”

“你就那麼相信他?”

張靜不笑了,“姐,世界上有一種人,是你對他的期待越高他做得越好,更有一種人是你期待越高做得越差。東哥是別人義氣他更義氣的人,雖然有時候會因為他的義氣自己吃點虧,但是只要方法用好了也是很好用的不是?”

文玉巧想起一個黑大漢帶奶娃兒的樣子就好笑,張靜道,“反正他也看不得自己兒子沒人照顧,自己拖過去感受幾天就知道了吧?”

“你還真恨得下來心啊!”

“怎麼不行?按照你媽的說法,那不是你們文家的兒子?既然是你們文家地兒子,跟我可沒多大關係,怎麼狠不下來心?”張靜取笑道。

“你是怎麼給那女人說的?”

張 靜聳肩,“很簡單啊。我開頭就問她是不是瞞著東哥來的,看她心虛的那個樣子就知道是了啊。然後我又說,東哥這個人是最講究義氣也是最講究規矩的,內外分得 清清楚楚,哪一個女人是家裏的哪一個是家外的,我們自己也要分清楚不要惹他不高興。現在我們地分工情況就是,我是家裏地,他回家的時候規我管教,別人誰也 別來插手;他在外面地時候就歸你管,我也一丁點也不插手。我沒有犯規過,你卻一再犯規,千萬不要被你們東哥發現了哦,要發現了你可沒好果子吃。”

文玉巧黑線,她還真能詆毀自己,什麼家裏的女人家外的女人?

“我說,做一個大哥的女人也要有規矩,不能讓別人笑話了去,這樣小家子氣的,簡直就是不合格。然後我就給她講究怎麼做大哥的女人,反正小女孩好說話,看我笑嘻嘻的可能真以為我是為她好吧!”張靜譏笑。

“她呢就漲紅了臉說我不該把小孩丟給東哥,我馬上就說男人的事情女人插什麼手啊,男人就是去要飯女人也得幫忙端要飯的碗不是?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孩?”

文玉巧狠狠捏一下張靜的臉蛋,“你真狠。”

張靜彈彈自己的額頭,“怎麼可能不在意呢?只不過要他明白我的立場罷了,他知道我的決心了再亂來那就不要怪我了,反正,他也有一點覺悟了不是?”

文玉巧看張靜自信的樣子,她自己好像從來就沒有過這種能徹底改變男人的自信,總是勉強自己去做縱容別人的錯誤給自己一個崩潰發洩的理由,她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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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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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說得我心裏發毛,有那麼複雜嗎?”文玉巧是知道社會上的事情並不簡單,很多時候依靠的是實力說話而不是道理說話,沒實力的人和你講道理大家 爭的不可開交,實力懸殊的根本不用講究道理你吃了虧還的笑嘻嘻做出沒生氣的樣子來。可是更多的時候其實是處在文玉東的保護下,她所面對的只不過是自己要不 要努力的問題,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文玉巧其實還是很單純的。

張靜點頭,每年這個城市要誕生多少的小公司小店面又要消失多少,消失的並不一定是老闆沒有能力,更多的是敗在手段關係實力上面,文玉巧這個店仿佛就是一塊不斷增長的肥肉,只有文玉東這一條小狗看著,群狼總有一天是會撲上來的。

文玉巧大概明白了一些,心裏越是悽惶起來,獨身女人做一點事情還真就是那麼的困難,這個社會並沒有對誰更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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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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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慌張,心不在焉地跟張靜說了幾句就回店,在吧台邊坐了一會子,全身發冷,嘴唇烏青。

縱使眼前燈火通明,人來人往,還是覺得冷。

笑也勉強,站立的時候甚至覺得在發抖。

任 性的和孫少康結婚,是因為家裏沒有給自己任何壓力也不需要自己貼補;任性地和孫少康離婚也是因為家裏給了她支持和包容,文玉東更是早早就說了無論怎麼樣都 站在她這一邊。如此想來,自己這些任性都是在別人的寬容和支持下,而自己真正靠自己做了什麼呢?仔細回想,不過都是一個空字,真正完全沒有任何人的幫助做 成的事情居然沒有一件。

文玉巧啊文玉巧,枉然你還自以為自己是很了不起的人,其實不過是別人支撐起來的一個空殼子,重心都在別人的身上而已。

文玉巧聳聳肩膀,讓衣服更貼著身體,不讓一絲絲的熱量跑出來。

她得去做點什麼,不能讓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不能讓自己成為一個連自己都看不起的依賴別人而生存的寄生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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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急事,我丟家裏給媽看了。姐,你看張靜沒問題吧?”文玉東小心問。他可是偷偷去諮詢過醫生關於產 後憂鬱症的情況了,醫院裏的醫生一般來說只有把病情往重裏說的也為了杜絕別的可能性也會把後遺症說得很詳細清楚,甚至給他講解了一些女人得了產後憂鬱症沒 有家人照顧殺了小孩自殺的案例,文玉東嚇壞了,看張靜的眼神都是怯怯地,又是愧疚又是後悔。

“我看著還好,就是明明剛說話還挺平靜的轉眼就興奮起來,有點怪!”文玉巧決定嚇嚇自己的弟弟。

文玉東長長地“哦”了一聲,慌裏慌張掛了電話。

文玉巧悶悶笑,突然覺得就這樣的一對小夫妻也不錯。至少看起來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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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斷回頭,指望有一個人就在身後的燈火下看著她。可是無數次回頭都是空蕩蕩地,心裏空了大大的一 塊。她甚至還記得林浩在那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時候站在自家樓下,糾纏著自己處理韓江那個案子,那個時候他臉上的笑容虛偽但是沒有壓力,眼睛在太陽下發光清澈 又透明;而現在,他對自己笑得太真誠太沉重。每一句話仿佛都是在做出一個決定。眼睛也早沒有那個時候的清明。

“我的倔強讓自己痛 苦,也讓別人痛苦。”文玉巧責怪自己,責怪自己的軟弱,如果她能再堅強一點再能幹一點,不要麻煩任何人不給任何人累贅,她才能坦坦蕩蕩地站在每一個人的面 前說,“看,我文玉巧就是這樣一個誰也不要依靠的女人。^^我能靠我自己!”

她跟保安拉家常。保安常 常說起小趙的好來,她笑眯眯地聽著。原來這個小姑娘最喜歡看小說和聽音樂,原來她每個月只留一點點錢給自己剩下地都郵寄回家了,原來她最大的志向是做一個 高級酒店裏穿著職業裝精明幹練的職業經理人,原來自己以為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並不安于一個溫飽平和的生活她要的就是破濤洶湧,她地心裏有大志 向。

“你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嗎?”文玉巧狀似無意地問。

保安躊躇了半晌,猶猶豫豫道,“老闆,其實她不是故意這樣做地。”

文玉巧微笑著點頭,鼓勵保安繼續說下去。

“ 那天你放她的假嘛,她和那人去看電影,因為我要關門所以就等到很晚,看見那人送她回來的。小趙跟那人說了一會兒話,就回來了,我叫她她理都不理睬我,直接 進店裏去了。^^我關了大門看見她在廚房裏找吃的東西,眼圈還是紅的,滿臉都是眼淚。我就問她怎麼了,她說沒事。”

文玉巧怔怔地,那一天她太高興了,忘記了把藥渣丟棄,放在案板的下麵。

“我就說看電影還不高興啊,哭啥子?”

“ 她就說不能一輩子給別人打工,別人看不起永遠都看不起。你跟別人打工掙再多的錢你的層次就在那裏,說明你不是一個自主地人你立不起來,但是你要是一個老闆 無論多小地老闆哪怕店面只有3個平方,你也是一個獨立自主的人。”保安一邊看文玉巧地表情一邊說。

“其實我也曉得她的想法,她跟我們不一樣嘛,上過大學的,見的市面不我們多。我們只要每個月都工錢拿就好,她還想要賺大錢。我們層次不一樣!”保安說起層次這個詞的時候,喪氣極了。

文玉巧知道,這或許又是另一個人的傷心事了,每一個人期望得到的和能得到的總是有差距,痛苦來自於欲望不能滿足。人的欲望無窮盡,也許只有到了死亡的那一天才能真正有歡樂的時刻。

“恩,所以她覺得不好意思,就工資都不要就跑了?”文玉巧笑,“你說我請了你們這麼久,為這些小事情為難過人沒有?你給我說她的地址,或者你轉告她,來結工資。咱們好聚好散,不要讓一個小事成為心結,也不是多大的仇人。”文玉巧也使了一點點的心機。

保安感激並贊同地點頭,等文玉巧一轉身就掏手機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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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覺得,也許史錢給人說了什麼不好的話也不一定,可是他否認了,那是否意味著在史錢看來不值一提在小趙看來卻是再重要不過的?

史 錢至從出現在大家面前,就是一副白生生再斯文不過的樣子,穿著談吐都很內斂,偶爾紅臉讓人覺得單純,但是文玉巧卻知道這個人其實再挑剔不過。他的衣服從來 沒有重複過,他的身上一直都清爽乾淨,他的指甲都修剪得光滑圓潤,他吃菜的時候只吃自己愛吃的並且火候正好的,如果是大師傅炒菜火候過了一點他都能吃出來 並再也不動一筷子。這樣的人說起來是窮人文玉巧都不相信,而他的這種有意無意散發出來的氣質,卻正是在枯燥生活中的小趙所夢想的,所以小趙義無反顧地淪陷 了,而史錢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小趙的固執敏感讓她的一瞬間明白了所有,一直壓抑的自卑和自傲爆發出來,造成了現在的事態。

不是誰的錯,不過是因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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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理想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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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從一個古色古香的建築裏走出來,扯開領口綁得緊緊的領帶。文玉東丟給他一根煙,林浩點燃吸了一口吐出來,淡淡道,“別給你姐說今天的事情。”

文玉巧往往身後建築上氣派的門楣,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穿著整齊服裝的門童和迎賓小姐,點點頭。他的確是魯莽的人,卻也是一個知道輕重的人。

“你姐脾氣倔呢,要知道了沒完沒了的。”林浩走向停車場,“要送你不?”

文玉東也不客氣就上了車,道,“你還挺瞭解她的,”

“ 她這人跟刺蝟一樣,隨時全身的刺都豎起來準備著給人紮一下,要小瞧了她的人總得痛那麼一下子。就上次我說帶她去我家走 走,她像跟誰賭氣似的一定要帶小熙去。”林浩扳動方向盤,“我還以為這事得慢慢來,總要給我父母一個緩衝的時間。”

文玉東吊兒郎當道,“我一眼見你就覺得你不怎麼樣,油滑油滑的,不像一個能安穩下來結婚的人。”

林浩哈哈笑,笑完正色道,“你不也跟張靜過得很好。”

文玉東自家人知自家事,又因這一次林浩主動聯繫他要幫忙文玉巧店裏的事情,對他的印象很好,不知覺間親近了幾分,也就在他面前抱怨起來,“本來是好好的,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錯,現在陰陽怪氣起來。”

“順著脾氣來嘛!我看張靜也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就是太講道理了。”文玉東一想起來張靜用外交辭令給自己講話就難受。

“這樣也好啊,你姐就是太堅強了點,有什麼事都不叫我幫忙。要我幫了她她包准還以為我是在看不起她不尊重她。她在意的全都是些雞毛蒜皮地小事,真讓人難以理解。”

文 玉東哈哈笑,“別說我姐是個女的,她可有幾分豪氣。你要在小事上尊重了她,你就是討口要飯她也跟著你。^^所以我說她這個人眼 睛有問題,人家擺金山在她面前她看不見,擺一個棒棒糖在跟前就跟人走了。不過,你想要瞞就瞞好一點,露餡了沒我事啊!”

林浩頷首。送文玉東去了娛樂城。

他不知道今天自己擅自來見食坊的負責人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只不過用自己的關係稍微提了一下藥方的事情,也說了合作的大方向,那邊的人貌似也算是同意了,但是一切都還要看文玉巧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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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算了算,時間已經是要過年了,而自己有多就沒有見她了呢?他還只記得她柔軟皮膚的觸感,她濕潤地帶著強烈氣息的呼吸,閉上眼睛就是那一雙瞪得 溜圓的眼睛在腦海裏跑來跑去。她很堅強,堅強到他以為她不需要任何的幫忙。而他,則善於給女人善後。

他還記得那一年,那一個穿白衣的女子不適應社會生活退居家庭,每一天操持家務,每一個小事都要打電話向他求救。他已經習慣了在奔跑的過程中一邊接電話一邊安慰,他也習慣了肩頭山的重量,只覺得一個男人至少應該能庇護一個女人,直到哪一天他才知道原來他還沒有資格。

他 的老師,沈默寡言,在教導林浩的過程中感染了林浩對法律的熱情偶爾也會談起自己做律師地初衷。過後便是長久的沉寂。然後又一天,突 然有那麼一個經濟案件落在眼前,明眼的人都繞道而走,而師傅卻是猶豫了。林浩不明白師傅的猶豫也不太明白其中的關鍵,只有些天真道,一個律師以生中總該要 有一個代表作。

師傅笑了。很欣慰也仿佛已經做出了某種選擇。然後隨之而來就是忙碌。林浩到各處查閱資料和卷宗,深入各個部門瞭解情況,越是繼續下去越發覺這是一張巨大的網,被這個網纏繞進去的人難以突破出來。

他總感覺有人在背後追蹤,那個女子也總是電話說家裏的玻璃好幾次被打破,門鈴響起來打開門卻沒有看,車子的輪胎也被人割破。開頭他沒放在心上,而那個女子卻越來越驚慌。半夜裏驚醒然後再不能入睡。

林 浩那個時候認為主要堅持下去總是有結果的。他認為每天都在笑地師傅已經找到瞭解決的辦法,可是他忽略了師傅眼睛下面濃重的黑眼圈和越來越如獻祭一般的表 情。有太多的人來警告不要插手。有太多的人來打探不要繼續下去,林浩卻覺得自己正在做地事情光榮無比,他甚至覺得師傅也是這樣想地。

怎麼會不這樣想呢?他那個時候的理想不過是做一個偉大公正的律師,但是什麼是公正,誰能用三兩句話說清楚?

師傅常在案子空閒的時候看樓下麵的綠化帶,也有時候會問林浩,“如果這個案子我們失敗了,你怎麼想?”

林浩搖頭,不會失敗,正義的一方永遠不會失敗。^^

動靜越來越大,幹係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連林浩的父親都出面來打聽這個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林浩這才意識到這原來並不是一個普通地經濟案件,那些回避地人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可是他能怎麼做呢?他不能留下老師一個人來面對這一切。

然後某一天,師傅交給他一個介紹信,出律所門口買煙,路遇劫匪受傷。

師傅傷好出院,某一天被妻子發現安靜地躺在沙發上死去,而茶几上擺地是幾個空的安眠藥瓶子。林浩打開介紹信看,是師傅介紹他去另一個出名的律師那裏的推薦。

林浩不能理解這個世界,一切不都是要成功了嗎?

他惶惶然回到家,那個永遠在背後的女子踉蹌回來,說有人搶包。林浩心疼地看她膝蓋上胳膊上的瘀青,所有的激情都轉化成深深的恐懼,他害怕一個鮮活的生命消失在面前。

父親多次電話來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他說無事,卻要自己一個人把那個案子繼續下去,他和那個女子提出分手讓她趕緊回老家再也不要出現,可那個女子不明白。

以身殉道,說起來是一個遙遠的辭彙,可事到了臨頭唯一想到的就是這個詞。林浩自己也覺得可笑,以前是多麼的厭惡這個詞語,現在卻是自己最好的寫照。

可是這個世界不會輕易給人成為巨人的機會,他只會給你更多的岔路讓你去選擇而已。

林浩被父親強行押回家,然後看到母親滿臉灰白的樣子,這才知道火已經燒到了自己家身上,查來查去不過兜了一個圈子而已。^^

“若是你媽不在,我不必管你,若你有事你媽定活不了,所以你跟我去一個地方。”父親這樣說的。

林浩跟去了,堅決不走進那個燈火明亮輝煌的地方,只站在樹陰下等待。他看父親單薄的身影在燈下多渺小。

那一天晚上的時間過得很緩慢,林浩甚至開始數身邊那顆白樺樹的葉子。白樺樹,銀色的樹皮在月光下發出銀灰的色彩,姿態挺拔俊美,可他那時的腰杆直不起來。

父親出來,腳步踉蹌,林浩注意到父親的褲子在膝蓋部分有明顯的白灰,額頭上也有明顯的紅色印子,他沒有說話只伸手過去扶他。父親想要保持自己的尊嚴,拒絕了他,慢慢走。

不久,父親退出退休,做了一個閒人。

不久,林浩被文玉東在娛樂城外面揍了一頓,而那個女子被張靜送走,一切都安靜下來仿佛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事情。

最後,林浩拿著那封推薦信,在一個民事律師下面做了兩年助手幫助處理一切離婚家庭糾紛,然後再轉出來。

後來,林浩愛上娛樂城那些表情純真的小姐們,他總是想給她們找一個墮落的理由。

“有什麼理由?這個年頭都講法律了,哪里還有逼良為娼的事情呢?”

林浩想,是的,現在是法制年代了。

再後來,他遇到了楊柳,楊柳有和那個女子一樣純潔的眼睛的表情,她們都有一樣的靈魂,他想,他拋棄了那個女子不過是想讓她保持她自己的品格,而楊柳他想拯救她,她應該是在陽光下歡笑而不是在霓虹裏墮落。

可是,不管林浩經歷了多少女子,不可否認,拋棄那個女子和拯救楊柳,他都做錯了決定。

他現在需要的文玉巧,這個女人不需要他拋棄,不需要她拯救,她只要和他站在一起就讓他感覺安心無比。她有能力保持自己,她有能力保護自己,她能給他無比安全的感覺,她甚至能夠看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東西,他甚至心甘情願被她束縛。

如果在事業上達不到理想,至少要在愛情上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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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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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沒有刻意追問文玉巧要怎麼處理這一件事情,因為文玉巧也沒有主動跟他提起過,他要貿然說起來無疑就是自己給自己漏氣。他只不過淡淡的問她最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最近有沒有什麼要做的計畫,過年是怎麼安排的,需要他幫忙麼?

關於幫忙這一點林浩其實是有怨念的,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提出,“玉巧,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的忙嗎?”

文玉巧開始是直接的拒絕,說,“我這邊都挺好的啊,哪里要你幫什麼忙啊,你不要來搗亂都是好的了。”

林浩覺得自由嬉皮笑臉才能掩飾自己的困窘,道,“好久沒有看到你了,你得給我個機會見見你,實在是想了。

明明是在同一個城市,明明開車只要很短的時間就可以到達,但是心靈上的距離會讓物理上的距離也無限遠。

“你真的不要我幫忙嗎?”

“真的!”文玉巧再三確認。

林浩怏怏地準備掛電話,文玉巧卻小聲地說,“大忙你是幫不上的,不過我下周要去一個地方,你開車送我去。”

林浩忙歡天喜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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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掛了林浩的電話,她當然聽出來電話裏那個人有多高興的那樣,其實有點兒想不通這人為啥就這樣執著地想要幫自己的忙。向來人都是繞著麻煩走的,哪里有見了麻煩還要主動湊上去的,她也不好拒絕得太過。補償似地說了要他接送卻得到這樣熱烈地回應, 有點吃驚。

如此想來,林浩也未必對她沒有一點真心,只是那個家庭,實在是難。

向來家庭有家庭地味道,普 通人家裏總難以避免有多餘的雜物房子裏就顯得雜亂,有時候物件上可能還有積累的少許灰塵,可是這些屋子裏的人無疑不是有活潑潑的生氣,一走進去就讓人覺得 親切;可是有的房子。總是有那麼一種富貴氣息,到處亮晃晃的整齊得跟房產商的樣板房一樣,人走在裏面冰涼冰涼,全身都被束緊了,自然也就親熱不起來。

林浩的家,就給她那種不舒服地冰涼的感覺。

可是林浩,卻奇異地給了她油滑卻穩當的可靠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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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歎了一口氣,道,“我曉得你已經知道我那方子了吧?”

小趙驚慌起來,忙搖頭。

文玉巧笑,“別著急。我也不是來質問你。說起來那個東西也不是啥值錢的,只因為出來後味道有點特別所以看著好而已。”

小 趙忍耐了半晌,道,“老闆,真不是我,我只是自己沒事的時候想想你那個方子,因為我想自己出來後也開創一個菜出來,只是借用。真地。我這段出去都在試驗做 菜。^^還沒有成功但是有點眉目了,要是你不相信我馬上帶你去看。”說著就要起來。立即證明自己的清白。

自卑的人卻也最是自尊的人,因不想別人看不起自己更在乎自己一言一行給人帶來的看法。

“慌啥呢,聽我說完。”文玉巧安撫她,“要是你真想做,我也不能讓你別做是不是?再說了,與其讓別人來做何不讓自己的熟人來做,這樣對大家都好。”

小趙狐疑起來,有點拿不准文玉巧的意思。

“ 現在市場發展太快了,咱們要不進那肯定就是退了,我自己這段時間想了一下,以往自己抱著能掙錢夠吃飯就能生活下去的那個想法是錯了點兒,不求發展就是不求 生存,所以才有現在的危機。我也不瞞你說,現在外面有人說在賣我這個秘方,當然我並不是在說你……”文玉巧一邊說 一邊注意小趙的反應,除了有點羞愧之外還真就看不出點啥來.

“我想地是與其這樣等著被別人買走了,還不如我們自己主動點把東西賣出去。”

“怎麼賣?”小趙果然有的興趣。

“ 這個主意也是張靜想出來的,我想了下又徵求了下老太太的意思,覺得都可以。那就是咱們把店裏做牛肉的方法打包賣給一家比較大一點的食坊,給食坊簽一個合作 協定,他們給我們買湯料和做法,咱們限制他地定價不能低於某個價格;他們做精品路線,咱們這個店還是走中間路線,但是如果有別地人再打這個秘方的主意卻要 先問問那個食坊的意思。

小趙默默點頭,“這樣是很好,但是人家為什麼要給我們這麼優惠的條件?”

文玉巧也是愁,“是啊,我想的也是這個。你說你東哥混是混吧,但是還沒有混到人家那個地步,他也說不上話,再說我也不想靠他我也得學習學習你,我要自立嘛!現在我憂愁的就是,我們有沒有底氣去給食坊談這個條件,又怎麼讓人家答應我們。”

小趙眼睛裏冒出火來,興奮道,“老闆,你其實很有優勢的啊?因為全城只有你一個人會熬湯料的。”

文玉巧道,“這怎麼說?”

“我嘗試過地啊,那個湯料就算知道了藥方,但是沒有相配地火候出來的味道奇怪得很,你這個才是最精貴地。他們就算拿了藥方要自己去鑽研這個恐怕也很要花時間,我想,我們的底線可以是,只把湯料賣給他一家,杜絕任何外流情況的出現,這樣應該就能壟斷了吧?”

文玉巧眼前一亮,“所以說我們先把條件定高一點,然後再協商?”

“是這樣的!”小趙堅定地點頭。^^

文玉巧拍拍小趙的肩膀,“你們腦子都比我的靈活,我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的。”

小趙小聲道,“老闆,那是你比別人都實誠。別人是在講條件說好聽的話,可你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別人也許不是誠心想要欺騙你,可是你以自己的心來推測別人的心,就覺得不對了吧!”

文玉巧只得點頭,原來大家都知道了她就是這麼笨的一個人。

小趙興奮過後,想起自己還沒著落的鋪子,起身就要告辭,文玉巧非要跟她過去。

小趙租住在一個小小的單間裏,廚房裏堆了好些藥材和食材,小趙打開一個小鍋子,道,“這個就是我熬出來的,味道還差一點。^^”

文玉巧看看湯的成色不錯,香味上差了一點,拿一個小勺子勾了點嘗嘗,入口很鮮美但是回味卻有點油膩。她側頭想了想,道,“你是怎麼改的?”

小趙說了自己的想法,她當然知道老闆在牛肉的烹製上很有一套,就一臉渴望地看著她。文玉巧笑了笑,想一下道,“你在湯裏丟兩片檸檬試試。”

小趙點頭,文玉巧又道,“你的鋪子要弄什麼樣子的?”

小趙有些羞澀,道,“店面都很貴,自己跑斷了腿找到一個面積不足5平方的小巷道,我想先在巷道裏擺一個小攤子,賣牛肉湯和餅。”

文 玉巧默默點頭,道,“還好現在天氣比較涼快,你先做起來趕一個旺季,你這個湯的味道趕得上一般的店裏的了,生意應該不錯。還有,夏天的時候生意就沒那麼好 了,你得轉做鹵牛肉才好。”說完又掏出一個本子來,道,“這是我以前研究做菜的筆記,你看看,好些菜譜都是咱們家那個老書上留下來的,我挑了幾個合適的給 你,你自己學做做。”

小趙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默默的接了過來。

文玉巧這才有空看房子環境,在一個雜亂的居民區內,周圍林立的大廈擋了陽光,陰涼透風,房子裏面白天都很暗要開燈才能看見做事情。她歎一口氣,“自己做老闆可跟別人打工不一樣,你吃的苦更多些。你既然自己好強,我也就儘量幫你,要真開不下去了咱們再說別的話。”

小趙有點憋不住了,抹兩下眼角。

文玉巧也受不了這種氣氛,藉口回去看店,匆忙走了。

小趙從樓上跑下來,道,“老闆,你對我這麼好,我要真不說就太不是人了。”

文玉巧愣愣地看著小趙,她深吸一口氣,道,“那天我和史錢去看電影,他就只問我你的事情,還問我秘方的事情。我一高興就給說了,我以為……其實是我自己多情了。後來我自己冷靜下來才想起來,每次他來的時候都看咱們廚房,還問這個問那個的,我覺得他很奇怪。”

文玉巧微微一笑,道,“小趙,這個事情咱們都不說了,看合作談得怎麼樣就知道了。”

小趙用力點頭,目送文玉巧上車,在風裏站了很久,心窩子都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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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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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掛了電話沉思,本來人和人之間的事情就很玄虛,也許是你越不想要的一旦有人競爭了反而就要了,若是自己本想要的卻上趕著反而覺得是 不是因為價值不高而就不想要了。她聽了對方的口氣和不在意的態度,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這邊過於主動了一些,讓對方更覺得是自己在著急。或者她應該按照張靜 的說法來做,自己按兵不動等對方來主動聯繫自己。可是做這種玄虛事情卻不是她的本性,一旦有事情發生她要做的不過是在第一時間內做出決定然後執行然後讓自 己平靜下來,絕對不會讓事情影響自己更多的生活,即便是當初做出的決定錯誤了也不會後悔。

更讓她在意的是對方說的最後一句話,“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都是經常合作的那就不要太客氣了。早知道你們這麼有實力,肯定早就處理好了。”

文玉巧當然沒有和對方合作過,當然也和他們沒有任何的朋友關係或者親戚關係,那那一位元說這樣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呢?或者文玉東在打聽的過程中已經驚動了對方?可是僅僅是文玉東地關係並不足以讓對方說出這樣酸溜溜又無可奈何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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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怎麼能不做噩夢呢?”韓江輕輕柔柔地說,“自從他們來了後。我就一直覺得有人要揭穿我。”

文玉巧突然抬頭。笑道,“我從來就沒做過噩夢,只因為我沒做過欺心地事情。你自己做噩夢,你當然知道是為啥的。我還以為你變挺好的了,結果你還越整越偏激。”

韓江笑著搖頭,“不是這樣的,你要理解我。如果你都不能理解我,人活著真沒意思。”

“那你說你是為啥給他吃藥?”

“我覺得你的想法挺好的。廢了他他就不能亂來了。文玉巧笑了。“咱們不一樣,我不是你那個想法。”

文玉巧淡淡道。“你要真要他的命,有更好的方法,何必撿人一副不要的藥渣來行事?你明知道那藥沒用。”

“所以我說我跟你想法一樣啊,我只是那樣想,還是捨不得。”韓江看著病房窗戶外面的天空,“真狠不下心去。”

“你是捨不得他,我是捨不得我自己。”文玉巧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

小熙在醫院樓道裏自己玩耍,見媽媽出來了乖巧地上去拉著她地手蹦蹦跳跳走。文玉巧微微一笑,緊緊捏住小女兒溫暖的手背。

“他畢竟是你女兒的爸爸,你要太狠了以後小熙知道了要恨你的。”老娘當初這樣說過,她自己一個人對照著家裏的書把那藥給分開,只給那人吃一半。

她要他吃的不是斷子絕孫的毒,她要他吃的是這十年來她忍氣吞聲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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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給你爸爸打電話,叫你爸爸來陪她。”

小熙猛點頭,叫道,“我好久沒看到爸爸了,是來給我開家長會也不來開,爸爸一點也不講信用。不像林叔叔。”小熙笑眯眯道,“林叔叔說了給我打電話就給我打電話,還自己給我做玩具。”

文玉巧頭痛,小熙怎麼又提起林浩來了。

“什麼時候他給你做玩具了,我怎麼不知道?”

“叔叔說是秘密。不過,老師說我交上去的大風車最好,不僅是自己動手做地,而且材料費最低哦。”

文 玉巧知道她說是什麼了,她為了讓小熙週末有一個去處不來煩她就給報了一個興趣班,班上的老師也是個奇怪的,愛給小孩講科學家的故事,總是讓小孩自己做一些 奇奇怪怪的東西,而且這些東西裏還必須包含一個簡單的物理或者數學定理。剛開始地時候她根本沒法輔導作業,小熙還急得直哭,說怕交不上作業被老師罵。可是 等週末去上課地時候老師不僅沒罵,還給提供了幾個模型看,讓小熙不要著急慢慢看。這樣反而是文玉巧自己心裏不太舒服了,這個老師怎麼就跟別的老師不一樣 呢,學生沒完成作業即使沒辦法那也該批評一下怎麼就這樣放過了呢?

“你自己晚上在店裏,我一個人在家裏做作業好害怕,給爸爸打電話他又忙,只有給林叔叔打電話啊。他會教我的!”

文玉巧不知道原來林浩的工作已經做到自己小孩身上去了,一邊不滿一邊卻又感覺有點欣慰,但是想起來韓江說林浩提起那個藥渣的事情來,卻跟看到爛肉上的蒼蠅一樣噁心壞了。

她心裏一陣一陣收縮,原來他一直都記掛著那個事情呢,他心裏頭一直都明鏡一樣的卻來她跟前裝模作樣的,他就是那樣來看笑話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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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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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推開門,卻愣了,忙上前道,“你們來了,實在不好意思。”文玉巧心頭叫苦,還以為是劉傑的父母,來的卻是林浩的父母,林老先生背著雙手站著看牆壁上裝飾的字畫,老太太在牛肉湯鍋裏攪拌著,見文玉巧推門進來眼皮也只是抬了一抬而已。

林老先生轉頭,笑,“忙吧?我見你生意挺不錯的,差點還沒定到位置文玉巧尷尬地笑一笑,見鍋裏都要燒幹了,忙招呼服務員來加水。又說要加菜。

“不用了,這都吃得差不多了。”林老媽冷冷道。

文玉巧不知道這兩人來是什麼意思,自己確實又不知道該和他們說些什麼,眼見三個人面面相覷就要冷場,幸好有服務員進來找說有別的事情,文玉巧逃命一樣跑出去。

“怎麼這麼不懂事啊?”林老媽皺眉,“等了半天就說了幾句話就走人了,有把客人晾起來的?”

“你這人,人家做生意地。誰來不是客人啊!”林老爸安閒地坐下,伸筷子吃東西,“味道果然不差。”

林老媽撇嘴,“我就說街邊的東西不怎麼樣,上菜也沒什麼講究,服務水平也不行,要做大啊,一個字,難!”

林老爸是知道自己老伴性格的,不多說。吃完就要求結帳走人,服務員卻說了老闆交代免單。

林老先生走出去看文玉巧在人堆裏穿來穿去,笑意盈盈動作靈活麻利應對自如,點了點頭,招呼老伴道,“走了啊,還看做什麼?”

林老媽不怎麼情願道,“不是來找她說話的嘛!還沒說成呢!”

“說有什麼用?我都看在眼睛裏了!”林老先生摸摸肚子,三步一搖走了出去,林老媽只得跟上文玉巧瞧見兩位老人家走了出去。匆忙跑廚房拿了些東西出來,追上去道,“這個是廚房裏自己做的鹵牛肉和一些榨菜,味道還不錯,給你們兩位嘗嘗鮮的!”

老先生不客氣地接了,笑道。“今天是麻煩你了。白吃了不說還白拿你的。”

文玉巧幹笑。

林老媽卻看不得了,她是知道自己這個老伴的臭脾氣的,若不是實在交情好地人是不願意占人便宜拿人東西的,可卻輕飄飄拿了文玉巧的東西,以後怕是要糾纏不清了。想阻攔,可就為著一小包牛肉和鹹菜?太丟人!她虎著一張臉站在一邊,只看著文玉巧不說話。

文玉巧笑了半晌,道。“今天實在是沒有時間招待你們了。可是你們特別來找我有事的就這樣走了我也過意不去。究竟,是有什麼事情呢?”

林老先生笑。將包包給老伴道,“我們兩個老傢伙在家裏閑得沒有辦法了才說出來走走,對了,小熙怎麼沒看見?那小姑娘多熱鬧,咱們家裏太冷清了,有時間你帶她過來耍!”

文玉巧愣愣地點頭,看老先生轉身。

林老媽慢慢走文玉巧身邊過,臉上仿佛被人欠了幾千萬的債一樣。

“你女兒確實可愛,要是你教育出來的相貌好讀了好大學又找了好工作的女兒,找了個對她不怎麼樣人又窮的老公,看你高興不高興。林老媽小聲說。

文玉巧明白這是老太太心裏頭的想法,冷冷道,“要真有那一天,也是她自己選的。她要過那樣地生活就去過,只不過要自己負責承擔後果罷了,再怎麼做難道她就不是我女兒了啊?”心中卻深恨老太太不說好話,雖然明白是母親的立場,但是因為更明白而更生氣。

“好好好!兒子也永遠都是我兒子!”老太太甩手跟老先生走。

文玉巧摸不准老先生的意思,在街邊站了半晌才進去,一時間又被人海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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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在窗戶口張望了一下,果然看見林浩的車停在樓下,她咬咬牙,拿了自己準備好的材料下去。

林浩站在車邊上看什麼東西,黑色的大衣顯得人更挺拔。文玉巧一邊走一邊看,心裏卻恨極這個人無緣無故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如果沒有他或者她已經喜歡上別的男人或者她已經相親成功。

仿佛有心電感應,林浩回頭看見文玉巧,提起手用力揮了揮,文玉巧愣了一下眨眨眼睛,手摸了一下頭髮,很整齊沒失禮的樣子。

她收斂腳步不要顯得太匆忙太迫切太焦急,慢慢走過去,林浩卻早已不耐煩跑過來,道,“招呼你了怎麼不答應?這些天沒見了人也沒精神了?”

文玉巧瞟一眼林浩,果然滿面紅光精神抖擻,遇見好事的樣子。她一言不發。上車。

林浩也不在意,只在駕駛座上嘮嘮叨叨說自己想說地話,文玉巧奇怪,自己以往怎麼就沒發現這林浩是一個話癆?居然這樣多地話來說,就看見路邊上一個人闖紅燈過馬路也能從個人素質扯到法律制定上去。

文玉巧轉頭叫他一聲,林浩道,“幹嘛?”

文玉巧盯著他看,半晌沒開

“我說,有啥就快說。我老轉頭看你開車都開不好了。”

“沒叫你看我!”文玉巧怪道,“你爸媽來我店裏吃飯了。”

林浩張開嘴巴笑,“啥時候的事情?你還真能憋得住?”

“之前不是說我是一個炮仗嗎?現在我忍住不說你又有話說了。就前兩天晚上,等我回去他們都吃完了。”

“你收錢了啊?”林浩湊過去,吸文玉巧脖子裏的味道。

文玉巧推開他的臉,覺得這人臉皮不是一般的厚,道,“哪里能收他們地錢啊,還給送了牛肉和榨菜,不知道合不合胃

林浩翹起大拇指誇獎。心頭卻是松了好幾下,笑眯眯給文玉巧說,“我爸說什麼沒有?”

“沒,就說來看看。”文玉巧扭頭看林浩,想起這個此刻在面前笑得真誠地男人背轉身去卻和別的人說著自己怎麼對付前夫的事情,心裏頭就冒出一股一股地氣來,原本的一點點欣喜都化為烏有。

“你這次去準備怎麼談的?”林浩特意問,他雖然已經和文玉東去過了也和食坊的人解釋過大概的合作方式,但是還是想親自聽聽文玉巧自己地想法。對目前地他來說,能得到文玉巧的承認比什麼都要重要!

文玉巧悶了半晌。慢悠悠道,“只是一些不成熟地想法,還不知道人家看了會說什麼。”

林浩安慰道,“不要太沒有信心了,別忘記了,我還有文家的人都會支援你地。”

文玉巧不愛聽這個話了。氣道。“怎麼聽你這麼說起來好像都就成了你們的功勞一樣!是不是要沒你們的支持我就什麼事情也做不成了?我就這麼一說,還沒說成不成呢你就說我沒信心,到底是我沒信心還是你太小看我了。”

得了,在他面前給耍無賴了。林浩不知道是該笑還是改哭,真說起來文玉巧能在自己面前毫無顧忌地笑鬧罵人,那就是沒把自己當外人;可是她要真耍起橫來,自己能制住?

“還有你那笑,眼睛眯眯的。嘴角還歪歪的。給人一看就是瞧不起人的表情,真讓人覺得寒心!”文玉巧越說越是生氣。見林浩只是笑卻一言不發心頭的氣就更盛了。

林浩將車子轉進人少的巷子,拐了半天的彎道才進了一個停車場。他停下車,道,“大姐,好了,你都說夠了吧?要是冷靜下來了就該上去了?還是說要我陪你一起上去?”

“沒門!”文玉巧拒絕。

林浩笑起來,伸手摸摸文玉巧的頭,道,“你緊張什麼呢?”

文玉巧臉微微紅,扭頭看小巷子出去露出一角豪華地食坊裝飾,說不緊張還真就是假的。

“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讓你說個夠,現在脾氣也發了氣也消了,就放鬆精神上去給人好好談談。我看你不是拿了資料過來?你別被人嚇住了,就把那些人都當成你飯店裏的客人好了。”

“都說這年餓死膽小了撐死膽大的,我是一貫膽子小,好容易膽子大了一次開了牛肉店,安逸了兩年這膽子又縮回去了,真沒用啊!”文玉巧緊緊捏住手裏的資料,然後轉頭道,“嗨,剛才我生氣罵你你不生氣吧?”

“我在你心裏就那麼小氣?說不生氣自然就不生氣的。”林浩湊上去親親她地臉蛋。

文玉巧赤紅了臉,硬氣道,“我剛才說地可不是氣話,我是說真的。你不要以為我離了你們就什麼事情都做不成,我自己能自己做成想做的事。”

林浩忙點頭表示贊同,不能在這種原則問題上和女人較真,誰較真誰是傻蛋。

“好!我信你說的話,你上去,我就在這裏等你的好消息。對了,我車就停這裏不走了,你要真緊張就往下看看,要看見我了就想大不了要條件不好至少外面還有一個男人等著嫁啊,才不給你大爺的低三下四,這樣好不好?”

文玉巧看著林浩,撲哧一笑,這人怎麼就這麼貼心呢?每每都是剛對他硬下的心腸,一聽他說了三兩句話就軟下來了,她只知道自己本來對他的幾分氣恨目前已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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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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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走出食坊,回頭看氣派的門廊,呵呵笑,也就外面看著氣派嚇人,真正接觸起來卻也差不多。只是更會擺架子了而已。更何況,那人居然連他自己的姓名都沒通報,眼睛裏太沒人了。

文玉巧想往停車場走,卻見有人匆忙從街對面跑過來招呼她,她定睛一看卻是史錢。這小子居然不是以往的懶散打扮了,穿了一套黑色的大衣,裏面黑色的西裝,領口露出一個粉色襯衫的領子來。文玉巧笑道,“怎麼今天打扮成這個樣子?”

史錢不好意思摸摸頭髮,道。“姐怎麼就走了?”

文玉巧笑,“我是來談事情的,沒談好,先走了。有時間來店裏玩啊!”文玉巧自然知道小趙給她說過的史錢的話,但是她不願意去多想,他是文玉東結識地朋友。只怕關係太大。就當作從來沒有那事情發生過一樣,淡淡的更好些。

史錢更是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道,“姐,咱們上去談吧!”

文玉巧搖頭,“挺沒意思的。我想是不是我自己把自己太當以回事了,這麼大個食坊也沒必要再多我那一個牛肉吧?”

“不是不是!”史錢忙擺手,“姐。我有個親戚在這裏面。我去給你說說。”說完硬扯了文玉巧進去,文玉巧忙掙開。道,“你這小孩怎麼回事呢?說了不談了!我就不相信我自己做不下去就真要餓死了。”

史錢抿嘴笑,手上的勁卻不鬆開,硬扯她上了電梯。還是進了那個辦公室,還是那個人起身接待,見文玉巧走回來滿臉驚疑的樣子,文玉巧有點不好意思,白站一邊不說話。

史錢湊上去,道,“哥哥,這就是姐啊,我給你說過的,她們家牛肉很好吃的。”

男子緊緊皺眉,看看史錢再看文玉巧,伸手拿過放在一邊的資料,道,“我知道,正在看。你怎麼捨得跑過來了?不是在那破茶樓呆得挺愜意的?”

史錢玉白的臉起了紅暈,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們合作地事情嗎?”

男子顯得很是惱怒的樣子,“具體合作的事情由我和文小姐負責,你瞎摻和什麼呢?”

文 玉巧清清嗓子,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今天給老總看看資料就行了。史錢,我就先走了。”說完拉開門又要出去,史錢忙跟了出去,小聲 道,“姐,你不知道我哥那死樣子,最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你要是乖乖按照他的套路來肯定要吃虧地,咱們要談就今天一起把事情談好!”

文 玉巧細細一回想,果然自己在那位不動聲色地老哥面前已經開始落了下風,好不容易被林浩建立起來的一點兒自信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消磨了半分,剛才下樓已經在 自暴自棄地想若是食坊的條件再苛刻一點也勉強能接受,只要能合作就好。她瞟一眼史錢,道,“我還沒想到你親戚是這裏的老總呢!”

史錢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我是個貪玩的不愛工作,就天天四處閒逛找好吃的,吃了中意的就回來給大廚說讓他們做一樣地出來賣。不過我一給他們說你地牛肉,大家都搖頭,說以前就想要做過卻沒有成功。我哥以前有意思說要買過來,現在卻不知道怎麼想的。”

文玉巧偏頭看史錢單純地樣子,真說不出來這個人是實在太單純了還是已經奸詐到了極點,他這樣說她根本就沒有立場去指責他。畢竟按照他說的來看。他也不過就是在尋找美食而已,和洩露秘方的事情一點點關係也沒有。

文玉巧歎一口氣,道,“我也是有底線地,要條件真不好,何必合作。自己勉強經營下去也可以的,再說了,你們這麼大一個食坊也不會跟我一個小店過不去是吧?所以,這個事情還是我和你哥按照正常程式來。你就不要插手了,不然姐姐心裏不舒服。”

史錢無法,只得送她下去。

史總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站窗戶邊往外看,道,“這女的還不難對付。”

史錢不滿地瞪眼,“何必要人家的秘方,我也就隨口給你說說你就當真開始耍手段了,早知道一點也不給你透露。”

“你傻啊?有錢不賺我是白癡?再說了你給說的那些藥材我早就知道了的,我要的是她熬制的方法。你不過是一個契機而已。為難的是,怎麼那林律師也插上來了,還找人給說說情。”

史錢笑嘻嘻道,“姐在相親呢!”

史總搖頭,回辦公室,堅定地要按照自己地方法來促成這一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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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安靜了半晌受不了了,道。“你剛才不是話挺多的?怎麼現在又不問了?”

林浩咧嘴一笑,“那好,我問你談得怎麼樣?你會老老實實給我說?”

文玉巧笑一笑,全身都靠在椅背上,道,“跟人家比我那手段怎麼就差了十萬八千里啊!”

“所處的位置不同嘛!這老總以前也見過幾次。他的手段不錯。曾經花重金挖過另一個食坊的大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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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你也沒必要擔心什麼的。世界上的人就是這樣,能得到的就不珍惜了,反而是得來艱難的才會重視。”林浩笑,“他不動你不動,等他來找你你自然就可以把價錢提高一點。”

文玉巧點點頭,再看林浩,歪嘴道,“哦!世界上地人都是得來艱難地才重視啊!”

林浩一聽就覺得不妙,自己好像給自己挖坑往裏面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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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笑開了,權勢是需要裝飾的,一如那個氣派的食坊。這些東西就算實質不過是那樣一些大家都瞭解知道地東西,但是通過裝飾讓人第一印象或者畏懼或者欣賞來滿足自己更深層次地東西,確實是抓住了人心中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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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看得無聊,就去林浩那邊地夾層裏找雜誌來看,拖了一本雜誌出來卻掉出來一個小小的筆記本,文玉巧低頭給撿起來卻見筆記本張開露出因經常翻看而陳舊的一頁。她起身好奇地翻看,越看臉卻越是白。

那一頁白紙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自己的名字在正中間,那一根根刺眼的線條將自己的名字和別人的名字連接來一起。線條上的注解卻是一個個的問號和一個個曾經讓她在意的詞語。離婚!情人!藥渣!

文玉巧手發抖,淡淡將筆記本放在林浩的座位上,將雜誌蓋在上面,自己打開車門慢慢走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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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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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抱著一堆東西從法院的階梯下來,打開車後座將東西放下去。他不可能不高興,這一段時間總是有好消息傳過來。老高被困在北方的那一個案子裏根本 無暇再管省城的事務,他已經接受了大部分原來老高的客戶,即使老高再火冒三丈也無可奈何,甚至還多次電話要求他照顧好自己的客戶,林浩當然是欣然同意;父 親和母親去看望文玉巧,即使是只吃了一頓飯,但是父親接受了文玉巧的饋贈和好意,這是極難得的事情,父親因為是一個曾經的官,在生活上有非常多的怪癖,不 輕易接受別人的好意和禮物,但是他接受了文玉巧的,這是一個好的兆頭;文玉巧開始慢慢接受他出現在她的生活裏,雖然是不不足道的小事上需要他的幫助,但是 侵蝕總是從一點開始的麼。

他關好後蓋,甩著鑰匙打開車門,卻見自己的座位上一本攤開的雜誌,文玉巧不見了蹤影。

他拿起雜誌,露出下麵攤開的小筆記本,林浩拿起筆記本,風吹過來筆記本的紙張嘩嘩亂飛,可是在紛飛的紙張裏還是能看見上面紛繁的線條和那線條上一個個的方塊字。那些字記錄了他最真實的想法,記錄了他追尋的過程,也攤開了讓人最不想知道的事實。

前一刻的欣喜煙消雲散,林浩雙手叉腰,喪氣地笑一下,丟開筆記本,坐上去發動油門。

就只有一刻而已,她應該還沒有走遠,林浩看看方向。選擇了一個人少的方向開過去,一邊看一遍往路邊看。

他已經沒有了別的想法,只想要找到她,確認她沒有事情然後將她送回家,至於找到她後要說些什麼卻已經是目前地腦袋裏想不到的事情了。

林浩開車逛了半晌,沒有看見,連背影相似的也沒有。他停下車掏出手機,撥了店裏的電話,有服務員來接。說老闆還沒有回去。他又撥了小熙的電話,小熙在外婆家裏玩,說媽媽還沒有下班回家。他掛了電話,捏著手機,到底要不要給文玉巧打電話呢?

他想不出來文玉巧此刻有什麼想法,也沒有想好怎麼去面對即將有各種反應的文玉巧,若是太輕率會不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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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下車就順著馬路走,看有公交車隨便上了一輛,坐到了終點站,是一個破落的廢棄火車軌道。鏽跡斑斑的鐵塊和坍塌的路基,還有一條小水溝在邊上。不少人家地小孩子一夥一夥繞著鐵軌跑,鑽進還沒枯萎的草堆裏躲藏起來。

文 玉巧看得發笑,找了快還算乾淨的石塊坐上去,石頭冰涼,只片刻那涼氣就透進衣服裏面,全身雞皮疙瘩。文玉巧歎一口氣,從這個地方往城裏看只看得見重重疊疊 的樓房、寬敞的公路和川流不息的車輛。在千萬火柴盒子一樣的房子裏,分不出哪一個是你的哪一個是我的,只一片混亂。

眼前一條渾濁的小水溝。長了些水生植物,因已是隆冬葉稈枯黃萎敗,耷拉在水面上跟著寒風一搖一擺。偶爾有南飛地鳥累了落下來,尖尖的嘴殼子啄河底淤泥裏的活物吃。

曾 經以為一個人就是一個人,就算是結婚了生孩子了還是一個獨立的人;可是結婚了才知道,婚姻生活就是把兩個完整的人用生活這把刀割開。皮開肉綻鮮血直流。然 後再用生活的繩子把兩個人的傷口縫合成一個連體的人,用時間來等待,等待那些傷口不再流血,結痂然後完好。那種痛,陣痛,痛到心扉。每當生活裏兩個人不同 步的時候,走的方向不相同地時候,傷口總是會被大力的撕裂。然後再次流血。離婚。卻是再一次的用刀割開那些已經長好的傷口,活生生地剝離在自己身上已經十 幾年的皮肉。不管那些皮肉是鮮活的還是腐爛地,那皮肉裏地痛感神經照樣的靈敏。

你要幸福的婚姻,那麼先痛一場吧!你要自由,那麼再痛一場吧!

這些疼痛在身體裏面積累著,即使她假裝一點也沒有感受到,可是一旦忍受到了極限,所有的痛都會撲面而來。

現在身體上明明沒有傷口,林浩明明沒有做任何傷害她的事情,可是就是覺得皮膚下面有隱約的痛拉扯著自己的肌肉,手指從皮膚上按下去就是一個淺淺的窩半天都不能恢復;毛細血管被寒風吹得發紫,一團團暈在皮膚下面,雞皮疙瘩顯現出來,寒毛倒立。

如果就這樣放棄呢,不管自己以後會成為什麼樣地人,不管別人會怎麼看待自己,也不管自己怎麼看待自己,那麼生活是不是會輕鬆一些?至少,不會再這種時刻感覺到呼吸不過來,可以毫無愧疚自私地說,那都是我做地又怎麼樣呢?我一點錯也沒有。

所以,痛苦的不是自己有錯,而是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但是依然不改變選擇。

現在呢?現在地自己難受的是什麼?是林浩知道了自己真面目還是林浩一直在欺騙自己還是終於……被人明確的指出來了?可是,這個人為什麼要是林浩呢?

每個人都想在在意的人面前有一個美好的印象,即使是面具,美好的面具也總比猙獰的面具好。

雖然不是刻意的,但是在離婚然後獨自撫養女兒這一件事情上,她總是希望得到讚美多過苛責,總是喜歡得到支持而不是風涼話。她想像過自己以一種獨立的姿態出現在別人的面前,而不是某某人的妻子某某人的媽媽。可是,她自己知道,為了這一種姿態自己付出過多少。

她自己也衡量過這種付出倒是是值得還是不值得。可是,一個女人的自尊心是能用值得兩個字來衡量的?

或者她不過是想在林浩面前保持一個有自尊地形象,做出一副能匹配得上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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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手腳冰涼麻木,身體一動不動,風吹亂頭髮。良久,起身,招了一輛計程車回家。

文玉巧低頭慢慢走路,面前只出現一雙腳,抬頭。是林浩,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

“怎麼才回來?”林浩伸手拉文玉巧的手,冰涼入骨,他放開雙手去捧文玉巧的臉,也是冰涼,嘴唇烏青,“臉上也這麼涼,你做什麼去了?”

文玉巧慢慢扭開頭,退後兩步,道。“到處逛了逛,你怎麼來了?”

“你說我怎麼來了?”林浩火冒三丈,“不聲不響就跑了,電話也沒有一個,短信也沒有一個。”

文玉巧笑,“我沒關機。”

林浩窩火,自己當然不好解釋自己的一點子小心思,上一次鬧那場文玉巧活生生躲了自己一個月他硬沒找到人,這一次自己要是先電話聯繫了要又談崩了還不得又消失一個月?他不在一個地方同樣摔倒兩次及兩次以上,所以就直接來家門口等了。

林浩拉著文玉巧上車。文玉巧沒掙扎,乖乖跟著走上去。林浩還覺得奇怪呢,文玉巧居然也有這麼乖巧聽話的時候?他很在意地回頭看了一眼,又一眼,才疑惑地開門將她請上去。

林浩坐定,眼睛直視前方。深吸一口氣。道,“你看見我那筆記本了。”

陳述語氣而不是疑問。

文玉巧點頭,“我可不是故意要看的,就無聊了想找點東西塞眼睛,結果自己掉下來的。”

林浩咬牙,早說要處理的結果一直沒在意,居然在緊要關頭出這麼一個紕漏。

“不是什麼重要地東西,你跑什麼?”

文玉巧無精打采道。“我不走留那裏做什麼?等著你來揭穿我整孫少康了直接把我送法庭上去?”

林浩笑了。“你心裏都在想些啥啊?那本子上是以前寫的一些推論,都是自己瞎想的。哪里有什麼證據的?再說了,你整孫少康什麼了?韓江不是懷孕了嗎?”

文玉巧窩在皮椅子裏,不說話。

“怎麼又不說話了?”林浩心裏發毛,若文玉巧吵吵鬧鬧他是不怕的,這樣安靜斯文卻有點黎明前的黑暗的感覺,不妙。有啥好說的,我也沒啥說的了。累得很,我要上去洗澡休息。”

林浩鎖了中控不讓她出去。

“何必呢?”是啊,何必呢?自己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何必再計較這些;他一個不愁找不到物件地律師,何必這樣糾纏自己。或者又真印證了他自己說的那句話,越是得不到越是珍惜。

“ 我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何必呢?自己想了半天,你一個離過婚的女人還帶了個小孩,我自己要有感覺戲耍戲耍就好,何必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可是,每次一 離開你心裏就想得慌,你以為我能怎麼辦?”林浩笑,“再說了,你又何必想太多的問題?我既然願意和你在一起,肯定是想過這些問題的啊?”

文玉巧笑,“你不曉得我想的啥!”

“ 你不不說我咋曉得?咱們在一起這麼久,你主動跟我說過什麼?每一次都是逼你逼得沒法了你才露一點點,而且總是因為別人的事情再操心,一旦遇上我的事情卻一 點都不願意操心,一點都不願意堅持,很容易就想要放棄。你老實說吧,要不是每次我主動來找你,你是不是都在想就這樣淡下去算了?”

文玉巧轉頭,看林浩的臉道,“你說得很對。”

林浩捏緊雙手,“那你叫我怎麼做?”

文玉巧轉頭愣愣地看窗外,“我也不知道到底要什麼,我想的是乾脆我們從來就沒有認識過就好了,你也不用煩躁,我也不用苦惱在你面前裝什麼好樣子。”

林浩火沖上頭,“我都沒說過喪氣話,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要你裝好樣子了?你就是你,你自己也說過要喜歡別地樣子就去找別的女人,我也是這樣看待你的。你要真有了好樣子,我何必喜歡你?”

文玉巧被吼得發愣,一瞬間覺得不服氣,道,“吼什麼吼?就你聲音大?”

林浩這才笑,“你那個死樣子,不吼你吼誰?”

文 玉巧針鋒相對,“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裝不明白?你那個筆記本上的東西,你自己明明就知道了還要在我面前裝什麼都不知道。你叫我怎麼跟你裝下去?我還以為自 己在你心裏是一個樣子,結果現在發現是另一個樣子?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就算我是離過婚的三十多地女人我也有自尊。”

“誰說你沒自尊了?我給你說過我喜歡什麼樣子地女的了?你不要自己想當然好不好?”

文玉巧氣得猛拍玻璃窗戶,怎麼人跟人就那麼難溝通?她恨不得拉開自己的胸膛讓這人來看看自己的心究竟是啥意思。

林浩冷眼道,“手痛了吧?”

文玉巧齒牙咧嘴,雙手就掐上林浩的脖子,這人慣會在人氣瘋的時候說這種皮笑肉不笑的風涼話,不把人氣死不死心。

林浩雙手扣住文玉巧的手,任她怎麼鬧也不鬆開。文玉巧沒勁了,呼吸急促,胸脯起伏,道,“你嘴巴跟刀子一樣,就會說我。”

林浩才不管文玉巧地反應,嘴巴湊上去,舌頭伸進去,一陣胡親亂吸。

文玉巧又氣又急,雙手亂摸,摸到自己地包包拎起來就亂砸一通,叮叮噹當亂響一陣,一地的零碎。

林浩伸手摸摸散亂地頭髮,臉上還有兩個紅指甲印子,生痛。

文玉巧眉毛倒立,“你聽不懂人話?”

“ 是你聽不懂!我給你說多少次了,我就喜歡你那個樣子?要我說更明白嗎?你要是一個好人,隨便別人怎麼欺負你的所謂好人,我還看不上你,明白沒有?”林浩也 生氣了,這一下是真生氣,“我就是喜歡你厲害點,能整別人。你要手段再厲害點我更喜歡,你要裝好樣子才噁心。”

文玉巧一把把包包扔林浩頭上,趁他手忙腳亂拉開的時候撲過去開了中控然後開車門跑走。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林浩沖出車,狼狽地大吼,“文玉巧,我不會放過你的。”

文玉巧趕緊跑進門,也不管周圍人的反應,放聲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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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破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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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火是惱火,文玉巧卻不好意思主動給林浩聯繫。那天吵了一場,林浩像沒事人一樣該做啥做啥,反而是她自己在意極了,見了林浩就不好意思或者臉紅耳 赤。林浩明知道她的感受卻老是來逗引她,每次都要人發火了才作罷。她覺得世界上的人真的千千萬,就真有人不喜歡好女人。可是好女人的標準是什麼呢?若說隨 意讓人欺壓的女人算是好女人,那麼恪守自己的責任和義務保護自己和家庭的女人又怎麼不是好女人了呢?

這一段時間文玉巧也想得很多,林浩有時候也會說一句兩句,讓她對自己也有了更深刻的瞭解。

從 小到大,作為一個女性,她根本沒有接受過系統的女性教育。在那一個年月,父母們都在工廠車間工地裏忙著掙工分掙錢掙口糧,生存都是極其不易的事情,每天焦 頭爛額哪里有時間來教育自己的子女呢?滿足子女生存的最高要求不過是,有他一口飯吃而已。文玉巧就是在這種狀態下磕磕絆絆的自由長大,女性的自我意識完全 處於蒙昧的狀態“你對自己沒有清醒認識,面對事情的時候做出的反應都是憑藉天生地本能。只能說你的本質就是一個不服輸的人,你的底板比較好。所以被孫少康 洗腦十年也沒洗成功。”

她曾經蒙昧地以為作為一個女人,就應該向母親或者像周圍所有的人一樣,結婚後就完全屬於一個家庭屬於一個男人,唯獨沒有的就是自己。她也儘量讓自己去這樣做,可是一路那樣走下來傷害的卻是自己。

“你自己都沒有自己的立場,怎麼可能讓別人來維護你呢?”

文 玉巧無比慶倖,慶倖自己的魂靈裏還有幾分擔當和不服氣,有幾分為人地骨氣和自尊,就這一點的不甘心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同時也無比的慶倖。慶倖自己 遇到的劉傑這樣的醫生,雖然瞞著她但是更改了藥方讓她不至於釀出更大的禍害來;她最慶倖的是,自己在最憤怒的時候沒有失去理性,沒有被恨遮了眼睛,還知道 挑選出那藥方裏的藥材來。

“所以你應該更有自信更有立場,你性情剛烈又有韌性,做事情有分寸恰到好處。你不應該懷疑自己地魅力。”

林浩說這話的時候滿是懷念和期待,文玉巧知道他懷念的也知道他所期待的。

“面對自己內心的懦弱,陰暗的想法,認識更深層的自己。玉巧。沒有別人能拯救你,最終能拯救自己的還是自己。”

“你能保護自己,我很放

“你看,只要我們都掙脫過去的束縛,完全就是一個全新的人,只要往前看地好,何必介懷過去的事情。”

文玉巧笑,林浩不過是在說服他自己也是說服她,她承了他的好意。確實,她是有自己的優點。可是她也有自知之明,她不過是千千萬萬普通女性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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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錢來電話,要求文玉巧去食坊談合作地事情,文玉巧淡淡道,“史錢。這個不是你負責地事情。你這樣幫我我很難接受。”

史錢笑嘻嘻,說這個是家裏交給他的任務,作為他開始投身到正常工作中的第一個任務,必須認真對待。

文玉巧讓小熙一個人在家裏,要是寂寞了就打林浩的電話,她雖然還是惱火林浩胡亂答應小熙的無理要求,但是關鍵時候他也總是很可靠。

文玉巧心裏有了底子,也不如上一次那樣慌張。她靜靜地聽史錢闡述了食坊的立場和合作要求。再對照自己的底線,覺得差不多才鬆口。

史錢一邊談一邊看文玉巧的臉色。平靜無波,堅定又柔和,已經沒有了前幾天地毛躁和急迫,是什麼讓她在幾天之內就有如此地改變?

至此,藥方的風波才算是暫時落下一個帷幕,文玉巧知道以自己目前地實力其實是根本沒有能力和食坊平等交談的,所憑藉的也許不過是史錢的幾分面子和自己手中唯一沒有洩露的熬制方法。

她看著史錢在合作協議上簽字蓋章,道,“史錢,說實話,如果我是食坊的負責人,我根本就不會簽訂這樣的協議。咱們的實力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你們沒有必要這樣客氣。”

史錢眨眼睛笑,“姐,一個努力的人,總是會有很多貴人幫忙的。”

文玉巧皺眉,笑。

不必要問得太清楚,若是往常的自己必然要知道那一個幫助自己的人是誰,可是現在的自己卻瞭解,世界上更多的事情不是這樣黑白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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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拿著合同揚眉吐氣走出食坊,這輕飄飄的幾頁紙仿佛有千斤重。

“你不需要用別人的肯定來肯定自己,你自己完全可以承擔起自己的世界。”

林浩說的雖然有點煽情,但是他說的是真的。因為老公父母或者兄弟是有本事的人而以那作為自己的談資,不過是怯懦;可是因為自己的本事而站得筆直,那是勇氣。

以前離婚後有勇氣獨自生活下去是給自己給別人和給這個社會賭氣,看吧,你們都說我不會成功的事情我偏偏就要去做;而現在的文玉巧能站在更高的高度審視自己,她不需要賭氣只要溫柔且堅定地堅持自己就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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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巧抬頭看她,道,“不要以為只有你最悲慘,比你辛苦的人多多了。至少你懷孕的時候能安安穩穩坐在家裏不必擔驚受怕流離顛簸。”

“告訴我,怎麼才能讓自己心裏好受點?”

文玉巧視線落在不知道什麼地方,笑,“你會諒解麼?寬容別人,諒解自己?”文玉巧轉頭看韓江,“你還沒有學會吧?其實,就算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我也儘量往好的地方想,就算是我曾經想要收拾孫少康,我也是抱著……也許還應該給他一個機會這樣的想法。”

“人要活下去,總要寬容!”

韓江低頭不說話,等孫少康回來了靜靜跟他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一眼文玉巧。

或者,韓江目前是不會明白,總要自己經歷過了痛苦過了才能走出來,她說再多也是白費力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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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下班來接文玉巧,順便說了父母要請文玉巧過年去吃飯的事情,文玉巧笑笑沒有拒絕。

“怎麼樣,如果我老娘直接說我們不適合,擔心不擔心?”

文玉巧伸手摸摸頭髮,“有啥好擔心的?”

“那你怎麼回答?”

“ 簡單。我是一個身體健康職業正常收入穩定的女性,你是一個身體健康職業正常收入穩定的男性,我們組織建立一個家庭是非常合適的事情。更何況我比起你來更有 優勢的是,我已經有過婚姻的經歷能夠更好處理婚姻中可能會出現的問題,現在社會上,有工作經驗的總比沒有工作經驗的要受歡迎多了吧!”

“很好,就是這個態度。下巴再放低一點,目光平視,不要有火氣,語氣再溫柔一些,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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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就想要有這麼樣一個人,完全地愛他,永遠不背叛他,必要的時候約束他,甚至可以完全地對他任性。
sap 28.02.2009 til 05.04.2009, 28.05.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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