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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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金總裁》
作者:席晴
類別:現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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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天借膽了是不是? !竟敢耍騙他? !
一會兒是妖嬌的性感按摩師,
把他全身上下「照顧」的服服貼貼;
一會兒是他手下的專業老處女精算師,
助他不費吹灰之力的賺進大把銀子┅┅
接近他的女人百分之二百都是想當鍍金的鳳凰,
她的處心積慮大概也不過如此
她不想而且也不要? !
搞什麽鬼啊她? !以退為進?
什麽? !她只是為了要報恩?
報什麽恩?虧她還掰得出這個見鬼的理由
他是認養她多年的「長腿叔叔」? !
有這回事嗎?有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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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皓天/Sky King,水漾情/楊金

金百年
科克
馬林
傑夫.傑格
馬提
羅伯
瑪麗

傑飛,安琪兒
馬克溫

穆法亞
藍渥特
火耀司
房藍
夜影

黃愛琳


情節有意思,文筆尚待改進。

精華片段:請按【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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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若說金皓天有什麼"缺點",那就是他為人鐵面無私,不講情面。 管你是天皇老子,還是皇親國威,只要沒有"工作價值",就沒有留在金氏的必要!

  他的工作信條,即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正因他絕不手軟;所以金氏在他的帶領下,放眼同業可說是所向披靡、無人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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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克望著全身無一處贅肉、純然古銅色肌膚的主子,在淺淺燈光照射下泛著亮眼的光彩,再佐以一張立體臉孔,忽然有幾秒鐘的怔忡。

  為何他俊逸地讓人嫉妒? 更讓人扼腕的是,他還有一顆如他姓氏一般的"金"頭腦! 這教他怎能不問,"上帝是否有一顆'偏心'?"否則怎麼會讓這無可此擬的外貌、學識、頭腦、家世,全集中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

  金皓天不見科克回复,微蹙眉心,冷冷地道:"你打算退休了嗎?"

  該死! 科克立刻回神。

  他犯了一個大錯誤! 金皓天最恨不稱職的人了!

  "對不起,今天選擇的股票,除了您四位好友的公司外,就數獅躍科技、頂峰製藥最為看好。當然,黃愛琳小姐的父親公司的股票也有一點賺頭。"科克立即專業地報告著,直到最後一句建議才有些遲疑。

  "科克,如果你再不拿出你的專業,我會立刻請你走路!"冷厲的臉,一如紐約的雪夜。

  在商言商,儘管黃愛琳算是他"目前"的女伴,但他不會因此買她父親公司的股票,除非它值得!

  "對不起!老闆。"科克膽寒地一顫。

  "下去!"他不再留情面。

  "是的。"科克幾乎是夾著尾巴退出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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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皓天滑動手中的滑鼠,犀利的目光旋即瞥向電腦畫面的左上方,看見一封署名為"楊金"的信件。

  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這已經是這一個月來的第二十四封了! "他"總是建議他該買哪一支股票,哪一支最好不要碰!

  "他"以為他有今日是蒙混過關的嗎?

  他靠的就是如"金''電腦般的頭腦,及手下的優秀員工為他打天下,更重要的就在於他的"金"手指這一敲,為他及公司帶進上億美金。

  此刻他再次打開"楊金"寫來的信——

  您早!

  今天建議如下:

  一、穆林林木。

  二、水藍航運。

  三、耀司通用科技。

  四、藍道地產。  

  以上四者皆不變,另建議購買頂峰製藥及最新由日本上市的黑耀科技。 

  至於獅躍科技,昨夜(時差之故)遠東方面資金有異動,千萬別下單。

  另,黃石通訊最近上層人事有異動,極可能影響它的經營策略,故而不建議購股。

   祝日進萬金

   楊金

  信一閱完,金皓天滿足地淺笑著……

  這臭小子,真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前面四支股正是他的死黨的公司,而他們也都正常運作,他當然繼續支持。 至於頂峰製藥,因研發癌症新藥已近審核通過之際,自然得先下手為強,等藥品正式通過,股票立即百倍翻身,他沒理由撿人家剩下的。

  最有趣的是,"他"竟然早先一步得知獅躍科技的資金有問題,難道……"他"和這家公司有關係? 還是……

  另外,就是黃石通訊了,它正是黃愛琳老頭的公司,看來,黃石通訊的大佬並不看好她接任董事長之職一事。

  哈! 這個"楊金"雖名不見經傳,但不可否認地,他比自己手下的"大將",更教他……放心。

  在這二十四天中,"他"與自己在操盤上,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契合。 唯一的一次例外,是耀司公司所生產的隱形飛機出事的第一天,"他"持反對票,而他卻堅持自己的"老同學"絕對過得了關。

  當然,那一次他小胜一籌。

  除此之外,此人可以說是間接為他"賺"進了萬金!

  "他"的確是個不可小覷的人才。 

  今日他倆的看法又一致! 也因此加強了他的自信,於是放手敲下自己與"他"共識的股單……

  工作完後,就在他準備關上電腦時,不知從何而來的念頭一閃,讓他按下"回复"健,敲了三句話——

  謝謝! 你究竟是誰? 

  為什麼這麼做?   

  傳送之後,他也就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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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電腦前方的人兒睜大水漾晶燦的眼瞳,不可置信地看著熒幕——

  他回信了!

  他終於回信了!

  只是……他完全不知"她"是誰?

  一張青春卻充滿神秘的精緻小臉,難受地輕蹙了起來。

  幾秒鐘後,她那雙深邃的大眼轉憂為笑。

  別難過,因為她用了假名嘛! 不過,雖是假名,但與自己真名的發音是很雷同的,看樣子,她得讓他記起她是誰才行。

  旋即,她在電腦上打下一行字……

  關上電腦後,她伸伸懶腰,輕輕地從桌前站了起來,似只毫無聲息的夜貓,不疾不徐地走近冰箱,抓了一顆Godiva巧克力放進那張誘人的小口中。

  她一向不好甜食。 但今天不同,因為,金皓天回信給她!

  思緒又回到九歲的那年……

  她在紅十字會收養中心收到的第一個禮物,就是她的"認養人"寄給她的。

  它就是現在她正在吃的巧克力。

  同一個牌子,同一種口味。 這種巧克力已有超過七十五年的歷史,有一種無法仿製的特殊香味與口感,不愛吃巧克力的人也會愛上它,就如她的認養人——金皓天一樣!

  真正認識他,就會——愛上他! ?

  天啊! 她在想什麼? 小麥色的雙頰已因幻想而赧紅。

  她……竟然好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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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克是斷了手,還是腳,或是連腦袋也撞壞了?"霜冷的質問,嚇壞了科克的助手馬林。

  "我只知道,他的手腳有些挫傷,腦袋——應該沒摔壞吧?"否則怎麼可能打電話來告假呢?

  "該死!"這個馬林是個什麼樣的膿包,竟然這麼回話?

  "金先生——"馬林只差沒跪下來。

  "你知道科克的工作嗎?"他的口氣冷得如地獄襲來的寒風。

  "知道。科克在電話那頭有建議您今日該如何下單。"

  馬林據實以告,似乎還可以聽見他牙齒打顫的聲響。

  "那還不開機?"他已坐進離背皮椅中。

  "是的。"馬林如獲大赦地打開電腦,卻因緊張過度,電腦一度被關機,"啊——對——不起!"

  "馬林,你確定是科克精選的助理嗎?"無溫度的語調冷冽劈至。   

  "金先生——"馬林混亂地不知如何作答,卻連忙再次開機,見畫面清晰無誤後,才低低吐了口氣,"請用。"

  今早的事件,給了金皓天一個當頭棒喝——

  他不該,也不能,將他公司的精算師集中在一人身上!

  儘管公司有精算師部門,但真正深入核心的,就只有科克一人。 如今他一個小車禍,就讓他的心情大亂,這麼一來,公司的損失是無法估量的。

  雖然,他仍舊是操盤的主腦,但太依靠一個人來建議他何去何從,等於將自己的生命交在別人的手中一樣!

  "馬林,立刻上網及在全美三大報刊登人事廣告。金氏要徵求四名精算師,至於資歷,以科克為底限。"話落,大手一揮,"你下去吧!不用建議了。"

  "金先生——"馬林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張俊美如神祗,聲卻似催命鐘的老闆,"你要開除科克?"那他不也得跟著走路?

  "你說呢?馬林。"他極力克制自己即將爆發的怒氣。

  "我——"

  "下去辦好這事,否則,我的下一個指令就是徵求你的職位。"這宣告不啻是一道魔咒,緊緊地繞住早已嚇傻了的馬林。

  "金先生,我,——我一定辦好這事。"馬林匆匆應對,旋即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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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閹上門的同時,金皓天重重地吐了口氣,試圖找回一向引以自豪的冷靜。

  啜了一口咖啡,他的情緒又歸零。

  照例地瞥了一眼電腦左上角——又有信件! !

  楊金又來報到了。

  "他"到底求什麼?

  想讓他認識"他"的才幹? 進而進入金氏?

  華爾街誰不知他金皓天是不講情面的、以"他"的敏銳,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絕情!

  那麼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一個月來的無酬建議,對"他"而言有什麼"利"可圖? 他實在想不通。

  管他的! "他"愛貢獻,那就滿足"他"的虛榮吧!

  旋即,他打開了"他"的信件。 第一行字就令他陷入雲裡霧中。

  您早!

  一月來之所行,別無所求,只因你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今日股市動向建議如下……

  楊金

  你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 這令他頓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他金皓天只會成為令別人家破人亡的劊子手,倒還沒做過哪件"善事",更別提成為他人生命中的貴人!

  如果說,他給人工作機會就叫貴人的話,那對他總公司、分公司共兩萬餘名的員工而言,他的確算是"貴人"。

  但他可不認為這些員工會真心"感謝"他。 因為他知道,這些人私下都叫他"閻羅",因為他是沒有情面可言的。

  而他也不希罕他們的卑躬屈膝,只是要求他們對工作的忠誠與專業。

  這個楊金如果真想引起他注意,那麼他的目的是達到了。

  哈! 貴人? 算了吧!  

  八點三十分! 該進場了。

  他登時斂了斂游離的神魄,仔細地理看著財務部門的數據,並整理出購股的名單,卻訝然發現——

  再次與楊金的建議不謀而合!

  他再不能否認這個人沒有野心!

  因為,他相信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何況他還連吃了"他"一個月!

  於是他打了一通電話——

  "替我查一下網路上叫楊金的人,他的網址……"

  收線後,他那雙修長的十指便飛快地在鍵盤上敲著——

  我絕不會是任何人的貴人!

  因為人稱我"閻羅"!

  閻王要人三更死,絕不拖起到五更。

  他連稱謂與署名都不寫了。 這代表他的反彈與拒絕。

  倏地,他站了起來,關機,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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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端,電腦前的粟髮美人彷彿知道金皓天會這麼回話似地,不怒不急地看著那幾行字,還按下列印鍵,看著他的"金言"被列印了出來……

  啵地一聲,香唇落在那張紙上,再將桌前Godiva巧克力放進口中……

  恭喜自己,今天又收到他的來信!

  她像個懷春的少女,因接獲心愛男友來函而竊喜、興奮著,不曾被他的動作激怒或是傷感,一味沉醉在自構的美夢中……

  畢竟她才二十歲! 而此刻面對的是她一生中的貴人,也是崇拜已久的人哥哥。

  顯然,他一點也記不起她是誰,連她的畢業典禮也沒來參加……唉!

  他是個這麼重要的大人物,每天要掛心的事何止萬千,像她這麼一個小角色,是引不起他的關注的。

  再說,他對她的認養捐款已於她十八歲時終止,也就是說,這兩年中他們沒有任何書信上的往來,自然更讓他想不起"水漾情"這三個字的意義了。

  她故意以楊金的英文諧音,來引起他對漾情的聯想,但看來,這個大忙人還是"無暇"費心探出她的底。

  那她只好親自將自己送上門囉!

  想到要和他見面,水漾情的心跳如滾沸的水,一直往上竄個不停……

  就在巧克力完全融化後,她以那性感的朱唇吮了吮手指,退出收件匣,再次連線……

  這次卻是連上金氏集團的徵才網頁,迅速地將自己的資歷打上去。

  她要去應徵金氏的精算師。

  她有信心一定可以擊退全美所有的優秀人才!

  因為,她是水漾情。

  她二十歲就以天才頭腦與優秀的成績,獲得了財經博土的學位,也是領有執照的精算師,得過的獎項更是不勝枚舉。

  她沒有理由落選的!

  金——大哥哥,他們要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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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有話快說,無話收線。"她才不理他呢!

  "我要結婚了。"傑飛見甜言蜜語無法奏效,立刻從實道來。

  "那關我什麼事?"她又塞了一顆巧克力到嘴中。

  "因為,我不能去金皓天家按摩了,所以想請你代勞。"

  "什——麼!?"那顆巧克力立刻被她吐了出來。

  她和傑飛是同一所按摩學院,以資優成績畢業的同學,就業之後,從此無交集。 再說,以她獨立的個性,她與他根本八竿子打不著。

  尤其,這個傑飛總愛以甜言蜜語釣美眉,所以,她更不想和他扯上關係。 傑飛碰了幾次灰,也就學乖了。

  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人嘛,自然不可能無病無痛。

  一次,她的月事來了,痛得在地上打滾,偏偏那天必須為一個重要的客人按摩,她只好找傑飛代打,欠了他一個人情。

  於是二人的"代打關係"就這麼持續了一年。

  看來,這個"討債傑飛"是賴定她了。

  只是這一次用的理由及"客戶",都太……太勁爆了!

  "我這一生只結一次婚!安琪兒是我的最愛,非她莫娶。小晴晴。你們東方女性最能理解弱水三千的道理了。我愛安琪兒,我愛她——哦—— "傑飛自顧自地歌頌愛情。

  她實在聽不下去! "停!唉,我真是交友不慎!"

  "我愛你!我愛死你了,小晴晴!"他更誇張地在話筒那端高呼。

  "閉嘴!否則我不代打!"她發現自己的頭頂上方已籠罩著一大片烏雲。

  "好!好!謝了!等我回來,會包個大禮……"

  "別不給我回來就好了!"火速收了線,她立刻將巧克力衝進馬桶。

  她是想要和金皓天見面,但……不是在這種"袒裎"相見的場合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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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遠方的晚霞慢慢掩去紐約市的熱浪與繁忙,水漾情駕著她的車往市郊駛去。

  就在一棟棟的高樓逐漸消失時,茂密的青草地粉墨登場。

  這裡就是紐約市大部分的巨賈富豪喜歡的曼哈頓區。 因為真正的富豪若要居住,絕不會選擇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而是要擁有湖光山色的別墅。

  而她今天的"雇主",就住在這棟近城堡的別墅中!

  她的房車一駛近金漆的大門前,立刻看見"金宅"兩個大字。

  忽然,十數盞刺目的探照燈往她照過來,就在她還來不及辨識清楚前,一道公事公辦口吻讓她怔了半晌。

  "這裡是私人住宅,沒事請離開!"配槍的警衛已經站在她的車窗外。

  "我是——按摩師,漾晴。"

  她連忙拿出一份資料,這是傑飛因婚事不克前來的委託書。

  警衛又用手電筒仔細地看了她幾眼後才放行,"直走到底,右側門就是金先生的按摩室。"

  "謝謝。"水漾情不亢不卑地說,這才明白要"進"金家大門還真是不容易!

  "我們每個角落都裝有監視器,希望你——自重。"警衛忽然拋下這麼一句話。

  他說什麼?

  自重?

  他怕什麼?

  怕她"吃"了他老闆?

  哼! 不管美國性愛觀念如何開放,她的第一次——絕不是為了攀權附貴而隨意奉上!

  微微惱怒的水漾情,用力踩下油門急駛而去。

  真是欺人太甚!

  一路駛來,只見瑩亮的光芒照耀著金家的每一寸土地,連角落也不放過,璀璨的光華烘托出滿地絢爛。

  原來,這就是雪山之巔,金字塔頂端的生活!

  車子一停,她便將那頭水亮長髮梳成一個髻,一身緊身韻律黑衣褲,再加一件緞質金粟色的單層功夫外套,整體給人一種干淨俐落又有素質的感覺。

  她拿了事先備妥的按摩用品下車,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近那間按摩室,看見另一個高頭馬大的警衛,擋在門前。

  "請打開你的提袋。"顯然這個警衛已經知道水漾情代替傑飛按摩一事。

  她依言拉開拉鍊,心裡卻有些不快。

  那是一種"不被尊重"的感受。

  雖然,她一直在收集有關金皓天的資料,知道他的作風,但卻沒有真正走進他的生活圈。

  例如,她就不知道他家有這麼多"公事公辦"的警衛;他家大到這種寬闊無邊的地步;還有——他現在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他最近的一張照片,還是他二十歲那年被狗仔隊偷拍的。 據說,那家雜誌社在拍了他的照片後的第二天就關門大吉。

  小道消息曾指出,他非常排斥照相,而那家雜誌社顯然犯了他的大忌,所以他的父親便命人搗了那家雜誌社。

  雖然,她一直都不相信這事,因為要令一家公司在一夕之間倒閉,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今看見這層層關卡,她不禁推翻之前的認知,那也許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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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黃溫暖的按摩室至少有八十坪大,除了有寬大的按摩床外,還有高背沙發、調酒吧台、淋浴室……各種設備一應俱全。 

  "傑飛,我累了!"渾厚的聲音不帶情感地從按摩床上傳來,他顯然不知道今天的按摩師換人了。

  水漾情這才收回探索的目光,學著男人有力的回應聲,"嗯!"便開始點起薰衣草精油,再將雙手及那副肌理分明的背肌,塗上了按摩乳液。

  雙手一碰上金皓天的背肌,她突然感到強大的電流擊向她的掌心!

  心臟似乎在剎那間躍至喉頭,雙手幾近反射性地收了回來。

  他的背——

  面對這麼一副好體魄,她應該感到有幸能為其服務,她的手為何會有種發麻的感覺呢?

  "傑飛,婆婆媽媽不是你的本性!"他雙眼未睜開,卻發出不耐煩的指責聲。 

  "嗯。"她深吸了口氣,雙手再放回原位。

  從他的肩頭開始按摩,同時發現她的"大哥哥"變得好強壯,這副肩頭該是多少女人渴望依靠的吧?

  他……有女朋友了嗎?

  她長得怎麼樣? 漂亮嗎? 和他一樣也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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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想著,手勁再次放柔。

  誰知卻引起並未真正放鬆的金皓天的懷疑!

  他一個側翻,雙腳著地,左右手同時出擊,水漾情旋即被擺平在雪白的長毛地毯上。

  "哎喲!"她痛楚地輕嚀,眉心也微微蹙了起來。

  她整個人被摔在地上,慶幸的是梳了髻使她的頭免於直接撞地,但她還是覺得一陣暈眩。 四肢更不用說,像是被支解似地,疼痛難當。

  "你是誰?"金皓天盯著眼前本該是傑飛的女按摩師,疑惑地問道。

  她彷彿還未從疼痛中回神過來,雙眸卻在下一句話中幽幽睜開。

  "你究竟是誰?"向來沒有耐心的金皓天,終於看清楚身下的女人了。 

  好神秘的一雙眼! 這是他對她的第一印象。

  那是一雙琥珀色的瞳眸,充滿著異國神秘的色彩,散發出令人難以抗拒的誘惑力,教他不由地心跳加速。

  她的肌膚在昏黃的燈光下微呈小麥色,是一種難以矯飾,富有彈性的膚質,很容易讓人犯罪的那種肌膚。 身材骨感高挑,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少說應有一百六十八至一百七十公分,和自己一百八十八的身材"貼"在一起,應該會很登對……

  思至此,嘴角微微勾起,連聲音也變得沙啞,"你若再不告明來意,我怕自己會用'逼供術'讓你說實話。"他目光幽深地探入她的瞳眸。

  水漾情這才從光影中看清上方的"狩獵者"。

  這張俊顏,就是她朝思暮盼的容顏?

  怎麼和二十歲的他有著如此大的差距?

  他……變得更成熟,甚至可以說是更加犀利,之前媒體上的那張照片,根本不足以顯出他的俊絕與氣質! !

  向來擁有深邃黑瞳的男人,總給人一種失之美艷、不夠剛強的印象;但他的眉卻是兼具陰柔與陽剛之美;還有髭鬢微現的勻稱下頷、線條優美的唇,那麼無瑕,又囂狂得不似人間該有的顏色與弧形。

  深褐色的肌膚,令他自然散發出一種不可逼視的剽悍。

  他看似毫無心機的淺笑與問話,卻給她一種獵豹準備撲食獵物的感受,對於他這種看似瀟灑倜儻,實則剛烈鷙狂的態度,她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心境,一是害怕,一方面卻又想一探究竟。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是你而不是傑飛?"面對她的迷亂,他出現了從未有過的興致。

  他的平靜,讓她不再膽怯,也不該膽怯。

  因為,他是她的貴人,也是她的恩人,更是她心中永遠的大哥哥。

  十二年前,如果沒有他,她的生命不可能改寫。 她很可能還是在南美的貧民窟中,過著有了上一餐,不知下一餐在何方的生活。

  她不知自己的父母是什麼人;從她懂事以來,教會的老修女只告訴她,她是一個中國女子與一個南美男子所生的私生女,流入難民收容中心,再由國際紅十字會照顧。

  說照顧,當然包括為他們找到認養人。 她就在一家媒體將她的照片播放後的一星期,得到被認養的機會,而這個認養人,就是當年僅有十六歲的金皓天。

  到現在她都還不清楚是什麼動力,可以讓一個尚未成年的青少年願意收養一個小孩?

  她不相信自己當年的尊容會引起他的關愛! 因為,事後她曾透過管道調出當年的錄影帶,看到童年的自己,那簡直是不忍卒睹。

  難不成,他是因如而同情自己?

  不管怎樣,他真的讓她從此脫離顛沛流離的命運。 單就這一點,她就很感激他了,更何況他還認養她到了法定年齡……十八歲,這是多大的恩惠啊!

  不管外界如何界定他,但他對她的恩情,是不可抹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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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察著她變化萬千的撞眸,金皓天突然下了個斷語——

  她又是個以各種方式讓傑飛裝病來代打的女人!

  美其名是按摩師,實則是恬不知恥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

  那他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你是第一個讓我問問題超過三次的女人,該罰。"話落,吻便覆了上去……

  什麼! ?

  他……他……在做什麼!

  天! 天啊! 他——他居然吻她!

  這可是她的初吻! 不成!

  她奮力地扭動身子,急於掙脫他的懷抱,無奈她的雙手早就被釘得死死的。

  "不用掙扎了。我知道你的意圖,我會滿足你的。"

  他了然於胸的目光讓她好生挫折。

  "我——我沒有——"

  "噓!別吵,否則警衛會以為你攻擊我而闖進來。你不希望他看見我們噯昧的姿勢吧?"他故意說道。

  其實,他平日是不會這麼"不入流"地隨便吻女人的!

  女人對他而言,根本不用強佔,他的財富與外表早就令她們趨之若鶩,何須如此? 只是一想到身下的這個美人兒竟如此糟蹋自己,一股莫名的怒氣便倏地湧上,不由地想藉此讓她不再犯下這種錯誤!

  再說,她嘗起來的味道——真的不錯。

  突地,他又覆上唇,認真地品嚐起來……

  轟地,一股熱浪從兩人身上火速地漫開,如烈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身經百戰的金皓天也想不到,她的輕喘與唇香會讓他陷入如此的絕境。 她的舌不斷閃躲,宛如是個無助的守貞女,極力護著自己的最後聖地。

  她沒有接吻的經驗嗎?

  不,不可能! 一個自動送上門的女人,怎麼可能不會接吻?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假裝的,以期讓和她糾纏的男人感到自己是特別的!

  一想到她的丁香小口已有別的男人攻占過,不愉快的情緒倏地佈滿胸臆。

  他懲罰地用力吸吮著她,溫柔中夾著狂風暴雨的火辣,極盡挑逗地要讓她永遠記住,他金皓天才是最特別的一個!
******

  在這樣火熱的攻擊下,水漾情忘了解釋、忘了憤怒,也忘了掙扎,體內瞬間被炸出的渴望早讓她暈眩,心跳失控。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男歡女愛? 竟是這麼的驚人與火熱。

  她一向潔身自愛,不曾讓男人越霄池一步,怕的就是步上生母的後塵。 

  生母?

  她……是棄兒!

  這個念頭陡地如當頭棒喝,將她從雲端喚醒。

  她不要當未婚媽媽! 她不能讓她的兒女,走上自己曾經走過的悲苦命運。

  不能!

  "不!"她大叫。

  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瞇著迷亂的黑眸瞪著她。

  她為什麼喊停? 這不是她想要的?

  睇見她眼中的堅決與誓死捍衛城池的決心,他不知該笑還是該怒?

  他喜歡她愛惜羽毛的決心,但卻又不由得懷疑她有"更長遠'的打算——

  承諾!

  這是他不會給女人的!

  能冠上金皓天頭銜的女人必須是精選的! 其中包括一項就是——處女。

  他不能給媒體或任何人有嚼舌根的機會;一如他的企業王國,講求的就是——零瑕疵!

  "你可以走了!下次,別再找藉口接近我!"他不帶感情地命令。
******
  她卻在這時坐了起來,及臀的秀發也在這時散了開來……

  耳邊頓時傳來銀鈴的伴樂聲及淺淺的抽氣聲。

  一是他的;一是她的。

  他抽氣是因為此刻的她,美麗地更加眩惑人心,雙頰因短暫的歡愛而辣紅,更添韻味。

  他忽然好想再抱她,不管她有過多少男人! 但是他什麼也沒做,只是透過昏黃的燈光,牢牢地記住她此刻絕美的容顏與體態。

  而她抽氣,則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散發的模樣,會令一個有正常需求的男人——發狂!

  她趕緊拾起落在雪白地毯上的髮簪,將秀發再一次髻好。

  "金先生,我想我們之間有點誤會。"整裝後的水漾情已恢復平日的鎮定。

  精算師是不容情緒失控的,尤其她還想以精算師的身分,到他身邊工作的情況下,她不允許自己的心緒脫軌。

  "是嗎?"看見她的篤定,他也想听聽她的解釋。 希望她不會令自己失望。

  "傑飛今晚飛往拉斯維加斯結婚,所以請我代他為你服務兩週。這是他的親筆委託書。"她將先前的那份資料交了出去,同時也附上另一份影印資料,"這是我的資歷證明。我也是個領有執照的專業按摩師。"只是這份資料她姓"漾"、名"晴"。

  他接過她的資料,只說了一句話:"很少見的姓。"

  "如果你仍舊懷疑,未來我將不會打擾你。"旋即走近桌前,收拾她的物品。

  "既然來了,就做完你該做的事,至於以後,再說吧!"

  她怔了怔地放下手邊的東西,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好驕傲的一個人! 這是她從不認識的金皓天! 

  "是的,金先生。"她還是拿出了她的專業,"請你躺回按摩床。"

  他依從地趴了上去,接下來,兩個人就在薰衣草香里沉默度過。

  但兩人的心卻是百折千迴地激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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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金皓天竟破天荒地沒睡好!

  以前再大的投資案,他也從未有過夜不成眠的經驗,而昨夜……就在那個黑衣女人走後,他發現自己的疲累不但沒有疏解,"小弟弟"也不聽指揮地站了半夜的崗!

  他當然可以去找個宜洩的對象,但他沒有這樣做。

  因為,他根本提不起勁去碰她以外的其他女人!

  這事……太詭異了。

  "咖啡。"他按下對講機後,才發現剛七點而已。 公司根本不會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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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馬林。"他刻意地叫他的姓名。

  馬林簡直喜出望外,那表示大老闆認同他的作法。 "我立刻就去,但請容我先為您開機。"

  "下去吧,電腦我自己開。"他淺淺地勾了勾唇,釋出友善的訊息。

  馬林退出後,他並沒有開機,反倒走近窗前,望著即將車水馬龍的紐約市。

  一天又要開始了! 但為何他會有種欲振乏力的感覺?

  難道是——昨夜沒睡好的關係! ?

  不,這不是理由。 他的睡眠,從不會影響他的工作熱誠。 打造他的"金"錢王國,一直是他的夢想與責任,他從不懈怠,甚至是樂此不疲。

  但……今天,他就是提不起勁兒。

  金錢與權力遊戲不再吸引他了嗎?

  不! 金錢與權力是多麼吸引人的東西,沒有它,他不能呼風喚雨;沒有它,不會有這麼多人聽他的命令行事;沒有它,他住不起豪宅、進不了高級場合;更遑論環遊世界,及坐擁美人在懷的滋味……

  美人在懷?

  那雙琥珀瞳眸立刻閃進他腦海……

  如果沒有錢,昨夜她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如果他不是多金的金皓天,而是貧困潦倒的流浪漢,她絕不可能會為他按摩。

  哈! 錢雖不是萬能的;但沒有它是萬萬不能。

  "金先生——金先生——"顯然馬林已經叫了金皓天許多聲了。 

  "什麼事?"他連忙斂住微慌的神情。

  "資料已經送到,還有一部分已經轉入您的電腦中,您可以開始使用了。提醒您十五分鐘後,別忘了上網購股及拋售股票。"馬林一別昨日的生澀模樣。

  他這才低頭看了看桌上的時鐘——

  七點四十五分!

  老天,他竟然浪費了四十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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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可以下去了。"同時他發現馬林早已將電腦開機了。

  坐進高背椅,他啜了一口咖啡,發現馬林也將它重新換了一杯熱的。 

  原來這才是水準以上的馬林。

  撇了撇唇,他的手開始滑動滑鼠,下意識地又睇了一眼左上角,果然又發現楊金的信件。

  昨天他的話竟然沒有嚇走"他"! ?

  帶種!  

  如果"他"真他嚇走,他反而會瞧不起"他"。

  一打開信件,他立即看見一行不妥協的字眼!

  你可以是"閻羅",但依然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今日建議如下:

  黃石科技暫停購股,其他——

  暫不變動。

   楊金

  署名雖已落下,但資料似乎未完,他照例地滑動滑鼠,一路看下去,卻在最尾端的兩行看見一排很小的字,看來,"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留下那幾句話。

  今日手,不,是頭受傷,建議可能……

  "他"受傷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大夥都一起不對勁?

  嘆了口氣後,他開始今日的工作,在進出股市數回,四個小時的廝殺後,他又回到收信匣,調出楊金今早的信,敲了一行字——

  你怎麼了? 金

  送出後,旋即闔上電腦。 高背椅又轉向窗外的天空。

  他幹嘛關心"他"? 又為何為漾晴心煩了一個晚上? 甚至連早是也換魂了四十五分鐘。

  無情才是他的本性! 能者用之;廢物唾棄,才是他會做的事!

  沒事幹嘛發神經關心這些路人甲乙的死生?

  他有些惱怒自己的反常。

  他要放自己半天假!

  一念既起,登時站了起來,快速地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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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似乎會感染!

  金皓天的淺眠,也發生在水漾情身上。

  她望著電腦上的那行字——你怎麼了? 金

  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著不停,而且沒來由地臉紅。

  他關心"他"? 他怎麼會關心一個從未謀面的人? 難道只因為"他"免費為他建議多日? 還是,他本就是個懂得關心人的人,只是平日不輕易流露情感?

  這麼一個謎樣的人,如蜘蛛吐絲,一層層地將她包裹其中,越想掙扎看個分明,卻越不從所願。

  昨夜……他們的交會似乎充滿了奇幻與騷動。

  不可否認,他的撫觸讓她失去了平日的冷靜;他的遽變,讓她對他有了新的認知。 彷彿她過往所收集有關他的一切資訊,都只是表面上的文字;而非真正的他。

  從昨夜起,他在她的心底轉換成一個有血有肉的具體人物,而且還是個能左右她思緒與情感悸動的人。

  這種認知,讓她——想再一次見他。 這種悸動,讓自己的精算頭腦,變得猶豫了起來……

  "鈴……"響亮的電話聲忽然殺風景的插了進來,

  "餵?"她還是執起電話。

  "你好,我是金皓天董事長的私人助理,請問漾晴小姐在嗎?"對方禮貌而生疏地問道。

  "我正是。"

  "金董事長想請漾晴小姐代替傑飛先生,明晚在同一時間前往金宅按摩。不知你是否同意?"

  什——麼! ? 他竟要她去為他按摩! ?

  她以為在昨夜之後,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是什麼事改變了他的決定?

  她很好奇! "你可知金先生為什麼決定請我代替傑飛先生?"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只知他希望你能準時為他按摩。"他謹慎地回复。

  "哦。"她有些失望,"我可能不能去——"

  話出,就有點後悔。 因為,在心的一隅,她想再見到他,卻又怕自己再次為他沉淪。

  "不能!?"對方顯然有些吃驚,畢竟能為他的主子工作,是許多女人求之不得的事。 "我可以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她遲疑了一會兒才作答,"我的手——受傷了,所以暫時無法工作。"  

  "受傷?"

  "是的。"她堅定的說。 話落就開始後悔自己據實以告。

  "那請問你何時可以康復?"他仍舊不死心。

  "我——我不清楚。"原來金氏員工都有這種纏人的功夫。

  "好,我會轉告總裁。你多保重,再見。"男子訓練有術地說道。

  "再見。"

  掛上電話,她重重地吐了口氣。

  其實,她的手也不是真的那麼痛。 再說,除了手,她還有腳,腳也可以按摩啊! 問題在於她願不願意為顧客服務罷了。

  唉! 或許她怕的不是手傷,而是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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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電話又響了。

  "餵?"

  "你好,請問水漾情小姐在嗎?"這個聲音與先前的男聲截然不同。

  "我就是。"

  "這裡是金氏集團的人事部,我們接到你的應徵函,想請你明天上午九點到公司面談,不知你可方便?"

  "明天嗎?"真是有效率。

  "是的!"

  "好的。"她的心情突然好轉。 這才是她想要的機會!

  "謝謝你,明天見。"對方俐落地掛斷電話。

  她也輕鬆地放下話筒。

  明天,她會以一種"全新"的面貌去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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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浴中,水漾情聽見電話鈴聲響起,於是匆匆關了水龍頭,包了條毛巾衝了出來。

  "餵——"輕喘的聲音還是被對方敏銳地感覺到。

  "你還好嗎?"金皓天的渾厚聲音出其不意地闖了進來。

  "你——怎麼會是你?"她一驚,抓在毛巾上方的手竟然不由地抖著。 

  "你在等別人的電話?"執問的口氣是那麼的天經地義。

  這讓她的心情由驚愕變為激盪。

  她不喜歡他這種霸氣的問話方式!

  "不說話,是表示我猜對了?是不是也有人請你做'專業'的按摩?"專業兩個字說得一語雙關,彷彿她做的是見不得光的事。

  "希望你的成功不是以這種話鋒達成的!"她光火地回敬。

  這番指責令他一時語塞。

  他打電話採只是為了和她商量,她何時可以來為他按摩,但一想到她可能也以那雙柔弱無骨的手,去"安撫"閒雜人等,他就忍不住渾身帶刺。

  這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總能教他失常?

  "如果你沒有事,我還有事要——""哈啾"的聲音就在她來不及摀住話筒時,傳入金皓天的耳際。

  沒來由地令他心頭一揪!

  "你感冒了?"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沒有。"她賭氣地拒絕他的關心,卻又打了個噴嚏。

  "小心點。"他的關心就這麼順口溜了出來。 但話一出口,他卻是一驚。

  從什麼時候,他開始關心一個人的生死病痛?

  其實他打電話給她不是單純地和她敲時間,更多的因素是他不願意承認的事——

  他想知道她的手傷到底有多嚴重? 是他弄傷的嗎? 昨夜那一拐,她應該摔得不輕。 他知道自己的力道,連男人都招架不住,更別說一個纖瘦的女子。

  而且,她昨天還是完成了她的工作。 也就是說,若她當時已經有些微的扭傷,再經過使勁地按摩,手傷應該更嚴重了吧?

  水漾情聽見他這一聲關懷後,滿心的不悅似乎稍微得到平撫,卻也不免小心地抱怨:"昨天受到攻擊,沐浴到一半又匆忙跑出來接電話,外加某人的冷嘲熱諷,不打噴嚏才怪!"鼻子彷彿呼應似地抽抽噎噎。

  "給你五分鐘快去沖個熱水,然後整裝完畢,如果可以的話,再加條大毛毯來接我的電話。"他突然幽默地命令道。

  "不用,我先掛電話,待會兒再——"話未盡就被截斷。

  "我不在乎這幾塊電話費!快去沖澡!"他再下命令。

  "你——"

  "再你下去,我可不敢保證馬上就出現在你面前,抓你去沖澡。"他半真半假地威脅道。

  "老天,你——真是個瘋子。"話落,她放下電話,連跑帶跳地衝進浴室。

  她似乎感染他的好心情,溫熱的水洗得渾身有如著火般。

  他真是個怪人,時冷時熱,本以為對他已經摸得八九分熟,沒想到卻在他多變的作風下,一再推翻之前的認知。

  他這麼一個謎樣的人,宛若一座寶庫,讓她貪婪地想一再地挖掘……

  也許是想得太入迷,她這個澡一洗就用掉了十分鐘,再次拾起電話,竟有一刻鐘好怕他已掛了電話。

  "餵,餵,你還在嗎?"一啟唇淨是焦慮。

  "我在。我答應的事,絕不食言。"他沉穩地回答。

  她在乎! 在乎他是否還在電話線的那一端,這讓他感到些微的安慰。

  "來一杯咖啡嗎?"她玩笑地學著廣告台詞。

  他笑了,發自內心地笑了。

  他喜歡她的幽默。

  "好,你餵我。"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他想吻她。

  "你——"她啞然失言。

  "小嘴快閉上,否則會傳染感冒給我。"他逆勢而為地說著。

  如果不這麼講,他怕他會在十分鐘內將自己送到她的面前。

  "你——你太壞了。"她佯怒地反擊。

  "我從沒說過我是好人。我是閻羅!閻羅知道吧?"他刻意彰顯他的壞。

  "你不是!"他是——她的貴人、恩人。 她差一點叫出心裡所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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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恭維,咱們言歸正傳,我想請你為我按摩,你可願意?"他試探地問道。

  "我——我的手受傷了。"她咬住下唇,不知該如何應對。

  去與不去都是難為!

  "我知道。所以我打電話來。我讓我的私人醫師為你治療,一旦康復後,你再為我工作如何?"他想見她,他的"身體"也需要她的按摩。  

  "這——不太好吧?"她還是猶豫。 她只想以精算師的模樣兒他;卻不想以她的美貌去誘惑他。

  她知道,像他們這種人,一旦得到了女人的身體,就會視女人如敝展了。

  她只想有一個愛她的丈夫、一個完整的家;孩子也能在無需擔心被拋棄的生活中長大。

  她要的就這麼多! 而他——似乎給不起;她必須承認自己擔不起一夜之歡帶來的傷害。

  "怎麼樣?不用考慮這麼久吧?"他第一次感到恐懼,怕她拒絕自己的提議。

  "讓我想想。至於醫師,我有專門的複健醫師,就不麻煩你了。"她突然冷靜了起來。 因為只要想到可能成為未婚媽媽,再大的誘因都會讓她清醒。

  他在心中重重地暗喟了一聲。

  她是第一個會,也敢拒絕他的女人。

  希望這不是她的慾擒故縱之計。

  女人有美麗的,有聰穎智慧的,也有膽大心細的,但卻沒有集上述於一身的美人。 她們總是有所求,她應該也不例外。

  "謝謝你。"幽幽的道謝聲,在空氣中形成一股妖詭的氛圍。

  "有什麼好謝?你又沒有賺到錢。"他又回復到那個不為外力所動的冷漠。

  "謝謝你給我的機會與提議。這是一份情,一份人情。"她說得慎重。

  "沒那麼重的人情!其實,我也會給同樣有專業工作經驗的人機會,就像傑飛及我公司的所有員工一樣。"他刻意劃開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的話令水漾情不禁一陣愁悵。

  "哦。"她的喉頭突然好緊。

  原來,她在他的心中,頂多和他的員工同等級!

  唉! 情本不惱人,實因自作多情而受困。

  "多保重了。"他連再見也沒說,就將電話掛上。

  他在生氣!

  氣她的不識抬舉,氣她的驕矜,氣她——不順他的意!

  他從沒受過這種氣!

  她卻讓他荒腔走板了兩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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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五天后,水漾情接獲金氏集團的通知,說她已正式成為金氏的一員,再過幾天就可以直接面見他們的總裁——金皓天,而她也將與其他三位競爭,決定何人可以榮登總裁的"親密夥伴"。

  掛上電話,喜悅的光彩全寫在那張清麗的臉蛋上,炫目的風華瞬間落在自信的眉間。 她又在口中放了一顆GODIVA巧克力。

  "嗯。美味!"明天,就是明天她將與他"正式"見面了。

  她喜歡這種"鬥智"的交會方式,這是一個可以讓金皓天驗收她十年成果的好時機。

  他的投資,將在幾天后見真章。

  只是他見過她綺美纖弱的一面,所以,幾天后的面談,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她……得喬裝才成!

  想到這裡,性感的朱唇也笑成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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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漾情,我是克溫,我從公司的公佈欄知道你考取了金氏集團;恭喜你。"馬克溫興奮的說。

  馬克溫和她一樣,是國際紅十字會收養的孤兒。 他的父親是瓜地馬拉人,而母親是中國人,喪父之後,母親獨自撫養他,但最後仍遭命運之神的擺弄,死在異鄉。

  也許是同病相憐,也許是他長自己四歲,每每有其他小朋友欺負自己時,他總是代她出頭,使她免於欺凌的命運。

  慶幸的是,他們先後被人認養,一路走來,彼此相互扶持走過許多風風雨雨的歲月。

  他考進金氏後,也曾鼓勵她一畢業找機會到金氏試試自己的運氣,看看是否能雀屏中選。

  為了怕他擔心,所以,這次面試她並未事先告訴這個多年來,她一直視為長兄的馬克溫。

  繳天之幸,她擊退了所有的競爭者。 終於如願以償與"恩人"見面,也與長兄成為同事。 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謝謝你!"斂下的笑容又恢復了。

  "為了恭喜你,今天我請你到蒂芬妮用餐。"馬克溫亢奮地說,好像中榜的人是自己。

  "蒂芬妮!?"哇! 這是紐約最貴,也最正點的法國餐廳啊!

  窮人的她平日是消費不起的。 一客牛排最低也要台幣八千元,聽說,所選用的牛隻每天都聽古典音樂,藉此陶冶牛的性情,所以,牛肉特別嫩!

  想到這裡,她的嘴都饞死了! 不過……

  這樣好像有點超過,怎麼可以讓馬大哥如此破費呢?

  "是啊!中午十一點半我來接你。"馬克溫不容她拒絕,誠意十足。

  "你今天不用上班?"她很好奇。

  "為了你,我今天休假。"

  "亂請假,小心被開除。聽說你的老闆是鐵面無私的哦!"她似假還真地提醒道。

  "我拿年假,他可是天高皇帝遠,管不到的。"馬克溫還是不死心。

  "哦,我好像撿到了!"她好開心。

  "那就別客氣。"

  "好,那我們在蒂芬妮門口碰面。你知道的——"話未落,就被搶白。  

  "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越你香閨一步!"他自嘲道。 不過有些不平自己也被列入閒雜人等。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馬大哥你喲!"銀鈴的笑聲毫無心機地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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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大哥。"身著一珍珠白洋裝的水漾情,緩緩向馬克溫走去。

  飄逸的裙擺設計,加上雙臂水袖的半縷空剪裁,整個人搖曳生姿,及臀的青絲在微風的吹拂與陽光的照射下,耀眼生輝,活脫脫像從畫裡走出來的美人,健康又充滿著神秘的異國色彩。

  馬克溫登時看傻了。

  "你……今天……好美。"這話說得竟有些結巴。

  他認識水漾情已經十二年了! 從極需被保護的小孤女,到中學離群索居的怪怪女,直至博士班畢業,她像是變了個人似地,成了男人目光焦聚的絕色美女。

  其間,他一直以哥哥的姿態極盡所能的幫助她、支持她,直到最近一、兩年,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感覺似乎變了!

  變得像其他男人一樣的欣賞她、思慕她……

  只是,她並不知道。

  她是個極重隱私的人。 他很怕自己的"私念",會讓他們兩個人到最後連朋友也做不成!

  但今天,她的美讓他再一次受到極大的衝擊。 他得好好想想他們之間的關係。

  "那以前不美囉?"她似乎沒瞧出他的心情轉變。

  "不,你一直都美。"他真心地讚美。

  "我可不以為。我最醜流鼻涕的樣子,你都看過。"她大方地將手放進他的臂彎中,就像信賴的親人般的套住他。

  他卻是直打顫。

  那是興奮的感受,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熱烈反應。 但他卻得裝作若無其事,真是難為他啊!

  "謝謝你願意請我去蒂芬妮吃大餐!我都快流口水了!"她誇張的表演著。

  "你喲!"他珍愛地擰著她的鼻尖,滿心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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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副親密模樣卻落入站在蒂芬妮餐廳門口的俊絕男子眼中。 若不是他的手臂上同樣也掛著另一個女人,他一定會上前質問一番。

  毫不知情的水漾情在踏近蒂芬妮的大門時,才訝然發現他!

  "是你?"她覺得心臟已躍至喉間,呼吸急促。

  一旁的馬克溫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眼前這個俊絕的男人,絕對是他追求水漾情的大障礙。 因為他的眼神正冒著火焰,一副想將他焚燒殆盡的模樣。

  "他是?"馬克溫力圖抓回主導權。

  "他——"水漾情想解釋。

  "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是希望漾小姐,下次別再裝病,結果卻是出來約會!"

  狠狠丟下話後,他就進入蒂芬妮;而身邊的黃愛琳也是一怔。 因為,金皓天向來冷靜自持,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動怒?

  一種女人的直覺,這個有著水蜜膚色的美人,對她有一定的威脅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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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克溫看著水漾情委屈的愁容,體貼地不多加追問,只是建議:"如果你覺得彆扭,我請你到和蒂芬妮一樣好的餐廳用餐。"他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不,我們既然已經訂了位,為什麼不吃?況且我現在很餓,可以吃掉那條聽音樂的牛!除非你心疼這八千塊錢?"她佯裝不在意,調皮地看著馬克溫。

  他笑了,帶著寵溺與縱容的光采。 "為了買你的歡笑,任何代價都值得。"他說得慎重,似乎還另有涵義。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要,不要是他對她……

  -個金皓天已經夠折騰她了,再來個馬克溫,她會承受不起的。

  有些話是不能點明的! 她只好裝傻,"馬大哥,咱們進去飽餐一頓吧。"這次她卻不再將藕臂放入他的臂彎中。

  他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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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入餐廳,他們的座位就在金皓天與黃愛琳的左後方。 也就是說金皓天的方向看得見他們。

  當侍者為水漾情拉開背對著他的位子,她卻巧妙地選擇與他側面接觸的位子。 因為這樣她就可以看見金皓天與黃愛琳。

  這實在不是她平日的作風,以她對感情的處理方式,通常只會逃之夭夭,但今天不知為什麼,就是不想這麼落荒而逃……

  黃愛琳當然也看見他們,她故意向金皓天撒嬌,"皓天哥哥,這是我特別為你選的生日禮物,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皙白的膚色,鵝黃色的小禮服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洋娃娃,極需要旁人的呵護。

  生日? 哎! 對了! 後天就是他的生日!

  水漾情這才突然想了起來,斗然瞪大的瞳眸讓她看起來更加的無辜。

  金皓天顯然沒瞧見水漾情的懊惱,也演起戲來。 "小愛,謝謝你。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他故意提高嗓音,

  "很漂亮,很有質感,就像你的人一樣,高貴而獨特。不像一些假貨,儘管做得再好,細微之處便會露出破綻。"說最後兩句話的同時還故意瞥向水樣情。

  匡啷一聲,水漾情手中的高腳水晶杯一下小心掉了下來,水花立刻濺了自己和馬克溫一身!

  "對不起,馬大哥。"

  侍者也在第一時間趕至他們身邊,收拾桌面。

  水漾情因胸前被濺濕,珍珠白的洋裝緊貼著她的曲線,讓她豐滿的雙峰更增加迷幻誘人的效果。

  水漾情再次低聲驚叫,而這窘狀也被金皓天瞧個正著,心不由得飛到那夜的糾纏中。

  頓時心軟了。 他起身正準備上前慰問她,卻見馬克溫已早一步脫下外套為遮掩,並迅速結了帳,離開餐廳。

  黃愛琳這時抓住金皓天的大掌,"皓天哥哥,你的手好冰,是不是病了?我請侍者給你一杯熱水。"

  雋冷的容顏這才有了反應,也技巧地甩開她的手。

  "不用。"頓一了下,又道:"愛琳,你說對了,我是有點不舒服,我先回去休息,下回再請你吃飯。"話一說完,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轉身揚長而去。

  黃愛琳登時雙眼泛紅,手中的杯子被她捏得死緊。

  最後,她像是故意的,將它推倒在桌面上,水延著桌布滴下……
******

******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氣她騙他?

  她哪有騙啊! ? 她的手臂是真的扭傷了。 誰規定手扭傷就不能上餐廳吃飯?

  他的話太傷人了!

  他既然是個會去認養貧困兒童的人,應該是有愛心的人;也就是說,他對人該是有心的。 但為什麼他要故意口出惡言呢?

  哼! 不想理他了! 對,不理他!

  ㄜ……不行,她還要去金氏上班呢。

  對,水漾情是精算師,不會被算計的! 她堅強、有主見,是如假包換的"真品"。 她一定要讓他刮目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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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開電腦,讓楊金提早上場,因為明早她得為去金氏上班做一些準備,恐怕無暇兼顧顧問的工作。

  不會吧……電腦當機了! ?

  這下子該怎麼辦? 現在已是下班時間,沒有辦法送修了。

  早知道,她不該為了省錢買這種水貨!

  水貨! ?

  這兩個字有如當頭棒喝,一下子擊中她的腦門。

  她是精算師沒錯,但也是出身紅十字會待人認養的孤兒。 所以,儘管她以不同的身分示人,但骨子裡還是出身卑微的孤兒。  

  窮! 這是不爭的事實。

  不管她日後是否可以由貧轉貴,但她的本質是個孤兒,就像品質不良的水貨一樣。

  金皓天是看不上水貨的。

  思至此,她的心情再次陷入谷底……

  "鈴……"電話卻在這時響起。

  她先是一驚,縱而推想,可能是馬克溫打來關心的電話,就想逃避。

  今天夠糟了。 現在,她不需要安慰,只需要清靜。

  有時過多的關心,反而會成為別人的負荷。

  電話響了十幾聲才斷線。

  就在她籲了口氣時,電話竟然又響起……

  一聲,兩聲,十聲……到了三十聲,對方才死心地掛上。

  水漾情感到訝異。 她從來不知道馬大哥這麼有耐心!

  然而,電話那頭的人並不是馬克溫,而是金皓天。

  他再一次為她心煩與悸動,只是他仍不願正視它。
******
  天一亮,金皓天就進辦公室,整個人猶如覆上一層冰霜似地十分駭人。

  就連馬林也是觀察了他好一會兒,到了不得不"出現"的時候才走近他。  
  "金先生,該上線了。"馬林戒慎戒恐道,熱咖啡也一併端了上來。

  "下去。"

  聽見關上門的聲音後,金皓天重重地嘆了口氣,看著已經開好的電腦,忽然好厭煩這種為錢廝殺的生活。

  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什麼時候?

  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儷影……

  漾晴!

  是,自她出現後,他的生活就被打亂了。

  該死! 這個女人,真該下地獄。

  她竟敢以謊言來拒絕自己!

  他沒受過這種污辱! 哪個人不是巴望著能為金氏工作? 甚至有許多女人巴不得爬上他的床! 為什麼就只有她不希罕?

  本以為她僅是惺惺作態,誰知,她竟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出現在他面前?

  更可惡的是,那個男人還以護花使者的姿態保護著她,而她也樂得接受他的嘗愛!

  可惡! 可恨!

  砰地一聲,他以拳頭砸向桌面,一口氣似乎仍未平息。

  就在他心煩意亂的當下,在信件匣中竟沒看見楊金的信,他更加惱怒了。

  可惡! 連"他"也負他!

  又是一拳!

  這回卻砸了他面前的電腦。

  "金先——生?"馬林不請自入,連保鑣也神色緊張地衝了進來。

  "下去!"他怨聲震天。

  眾人只好摸摸鼻子,連忙退下。
******
  辦公室靜謐的只聽見他濃重的呼吸聲。

  "鈴……"他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他一把抓起手機準備丟出去,卻發現是個熟悉的號碼才作罷。

  "餵!"怒火中燒的嗓音依舊。

  "這麼對待老同學不太好吧?"穆法亞朗的聲音傳了出來。

  "要不是你,我還不接呢!"這時他的火氣稍為收斂了。

  "怎麼?股票賠錢?"穆法亞推測道。 他這個同學什麼都好,就是太汲汲營營了。

  "不是!"他不想多談。

  "不會是為了女人吧?"

  "女人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得我費心?"他破口怒道。

  穆法亞一驚。

  不對! 這不是金皓天應有的態度。

  他雖視女人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床伴,但從不曾這麼犀利的貶低她們。 該不是……

  "希望不是才好。"他高深莫測地笑道。

  "去死吧!"

  "那就是了。這個讓你大發雷霆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美女?"他的興趣被提了起來。  

  他們五人,對女人的要求與態度皆不同,但唯一雷同的是,一定要是美人。

  "沒有這號人物!倒是你打電話來,有何貴幹?"他移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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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穆法亞也笑了。 爾後他突然有感而發,"如果有喜歡的人,別太市儈。看女人要看內心,好女孩絕對值得你真心對待,別像——"他陡地收口。

  "臭小子,你該不會是墜入情網了吧?"他大膽假設。

  "也許有,也許——沒有。"穆法亞不想多談。

  "好吧,到時你來紐約,我再逼供!"金皓天隱約知道這個好友也陷入了!

  只是——

  兩個一腳都踏入泥沼的大男人,可以"互救"嗎?

  唉! 女人真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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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中午一到,水漾情就由其他管道知道,金皓天公司的股票至少賠了五千萬美金。

  她一聽到消息便直奔網咖,上網將她的關心與責任全敲了進去。

  雖然她明白"楊金"只是一個虛擬的人物,但她還是傾注了自己的精神、智慧,甚至……感情。 久了,潛意識中,彷彿也認定輔助金皓天已成為她的責任。

  今日,見他損失慘重,一顆心不由得揪得死緊。 彷若他們是事業上的生命共同體,儘管他可能不認同。

  自她懂事以來,"金皓天"這三個字就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上。 一日復一日,刻鑑的痕跡越來越深,最後,再也掩蓋不了。

  他所有的剪報、各種相關的報導,及他曾經於她九歲那年寫給她的賀卡,也是唯一的一張卡片,都被她小心翼翼地保存著,甚至還親手將它們掃描進電腦存檔。 又生怕電腦中毒,資料被洗掉,還多拷貝了好多份磁片……

  難道她戀上他了?

  這個問題最近常常出現在她的思維里,但偏偏,無解。

  金皓天在昨天砸了一台電腦之後,立刻又叫人準備了一台新的。 今早就坐上高背椅,準備工作。

  也許是清晨的陽光特別和煦,也許是昨天與穆法亞通了電話之故,煩躁的心也稍為平復。

  看著收件匣中一封來自"楊金"的急件,他竟像受到催眠似地打開它——

  得知貴公司損失慘重,深感遺憾。

  實因電腦當機,無法作業,尚祈海涵。

  今,建議如下……

  最後,祝你生日快樂!

   楊金

  詫見"他"的祝福,金皓天的眼瞇了起來……

  "他"怎麼會知道他今天過生日? 這麼私密的事,"他"是如何得知的?

  其實,他也很好奇,"他"是如何獲知他私人的網址?

  如此神通廣大,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個已有多天不曾想起的問題,再次被勾起。 他能縱橫商場,除了有力的數據與人才為他打下基礎之外,最重要的,還有他的直覺。

  他隱約覺得"他"不會害他,只是,他相信"他"一定有個目的! 至於目的是什麼,他一時半刻很難推敲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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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間,他的思緒鑽回了兩天前,他在蒂芬妮巧遇漾晴的情景……

  頓時,他好想找一個人陪他過生日! 而這個人,竟是……

  她!

  呿! 他在發什麼癲! ?

  女人多得是,不缺她一個! 黃愛琳已經來過多次電話,想再次為他慶生,其他"閒雜女人"更是假借各種名義想與他共度春宵,可是——他沒興趣!

  好累! 他需要有人為他按摩一下。

  按摩! ?

  又想到了她!

  老天,她真是陰魂不散。

  他按下對講機,"今天下午讓傑飛到我家來。"他該回來了吧。

  "是的,金先生。"

  也許是存心淡化思念,他一直拚命的工作,直到太陽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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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照,斜斜地射在玻璃帷幕上。

  水漾情來回踱步著,想理出個頭緒。

  下午,她接到金皓天秘書的電話,要她去金宅為他按摩。 聽對方的口吻,他並不知道傑飛結婚這事,以至經過追踪後找到她,當然他也就不知道該不該去——

  "鈴……"電話鈴又響了。  

  她不想接,卻聽見對方平穩卻威肋兼利誘的聲音,從答錄機里傳來——

  "漾小姐,我是金皓白先生的私人秘書傑夫•傑格,我希望你能盡快趕到金宅。

  如果成行,我將支付平日的三倍價格;但你若不來,我怕,對你不太好,因為紐約——很小。 我想,聰明的漾小姐,應該明白我的話。 謝謝你的合作,再見。 "

  啪地一聲,電話掛斷。

  什麼跟什麼嘛! ?

  真是欺人太甚! 他的身邊都是這種狗仗人勢之輩嗎?

  想威脅她! ? 門都沒有!

  "鈴……"電話再度刺耳響起。

  她依舊不接聽。

  只聞電話答錄機里傳來宛如失火般的求救聲——

  "親愛的小晴晴,你別害死我啊!我不是請你代打兩個星期;不,現在改成一個月,我和我的安琪兒太……難分難捨了。

  啊! 不談這個了,言歸正傳,就是那個金老闆的秘書打電話給我,說我若找不到人代工,就要將我的手剁了餵鯊魚! 老天,我的手可是我吃飯的傢伙啊! 拜託你快去伺候那個金大爺吧! 否則我就要去裝義肢了。 求求你,我的安琪兒,哦,瞧我嚇得都語無倫次了,是小晴晴。 拜託了。 拜了。 "

  什麼? 剁手! ? 她怎麼不知道金皓天是混黑社會的?

  去? 還是不去?

  腦子轉了幾圈還是沒定案,卻看到月曆上那圈起來的紅字,抗拒的心如柏林圍牆瞬間坍塌了。

  八月十五! 今天是他的生日。

  過去,她都會在他生日的前一個月,便開始想該送他什麼。

  只是,很遺憾,每年他都沒有回應。

  在多年的期待下,她決心讓他重視自己。

  於是"楊金"出現了,而"漾晴"也誤打誤撞地與他見面了。

  這一相逢,也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因為奔竄的情感,就算是再精算的頭腦,也無法評估出它的強烈。

  而今,又逢他的生日,她必須坦誠,她真的很想見他,再說她的手傷也好了泰半,為他服務有三倍的酬勞可領,還能一解思念,應該是筆怎麼算也超出收益的好生意。

  好,就為了他的生日破例一次吧。

  決定後的心情,宛如雨過天晴,整個人也跟著輕鬆起來。

  只是,今晚的穿著必須小心,免得身心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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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璀璨的燈火照耀著金宅的每一個角落,突顯著它的氣派。

  水漾情經過層層關卡後,再次走進金皓天的專屬按摩室。

  才-推開房門,就瞧見一片霧面玻璃中,隱隱透出一副力與美結合的碩壯男體,雙頰倏地染上兩片飛霞,她連忙轉過身去,將按摩用具一一放置在架子上,臉紅心跳地點燃精油,耳朵卻不能控制地細聽著那端的水聲……

  不久,水聲停了,金皓天從淋浴室走了出來,驚地睇著她的背影。

  一身如第一次見面的緊身衣褲,外邊還罩了一件針織的背心,如瀑的青絲,編成麻花,以髮夾牢牢地將它固定住。 整個人彷彿掛著"生人勿近"的牌子,在在告示他那對她的騷擾不可再犯,也無從下手。

  他莞爾地笑了。

  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孩?

  第一次見面,以為她是有目的接近自己的拜金女;但電話中的她卻是個小心保護自己,免於陷入困境的"好女孩"。

  第二次偶遇,卻看見她和一個陌生男人狀似親密,繼而又像小媳婦模樣的落荒而逃,這些都一再地撞擊著他的心扉。

  不可否認,她是個美麗而有主見的女人,而她的多變,或許是個性使然吧? 讓他情不自禁地跟著她打轉,這是不曾有過的經驗,令他有些興奮,甚至期待與她交手。

  只是,不知對她是否如其他女人一樣,新鮮感一過,就不再值得他浪費時間了?

  也許是她的吸引力,又或許是越難得手的東西越有挑戰性之故,金皓天想放手和眼前的女孩搏局,看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希望她不會太無聊,才不枉他的付出與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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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裹著一條大浴巾,他緩緩地走近她,問道:"手傷好了嗎?"

  這話略過驚訝、也略過了疑惑。 因為他知道,他的命令一下,即使找不到傑飛本人,他的秘書也會找出最適合的人為他按摩。

  或許該為傑夫•泰格加新了,他辦得很好。

  "你洗好了?"她仍舊未回首。

  "全裸對你而言,應該不陌生吧?"魔魅的眼波充滿了曖昧。

  "什——麼!?"她心跳又加快了一拍。

  他將她扳向自己,"瞧你穿的,和我相比,簡直一個是嚴冬;一個是酷夏。要不要寬衣一下,才好為我疏通筋骨?"

  "我——"她一見那條大浴巾,早已嫣紅的雙頰更加辣紅。

  "我先為你服務,你再為我服務吧。"他作勢準備脫掉她的背心。

  "住——手。"連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哈——"他剛才不過是說笑,她就嚇成這個樣子,若真"做"了,她魂不就飛了?

  "金先生,你——"她有些惱怒,自己竟然被捉弄了。

  "我累了,快點脫,我等著你的愛撫!"他故意將按摩說成愛撫。

  "什麼!?"她又是一聲驚呼。

  "哦,口誤!是按摩。"他又笑了,整個人趴在胺摩床上,一臉滿足。

  水漾情感覺自己的臉,有著像小丸子一樣的三條線,既怒又不能發洩,連頭頂都開始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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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手可以嗎?"他故意問道。

  "當然——可以。"可以這兩個字的氣勢就弱多了,"就算不行,還有腳。"她忽然得意的說。

  "腳?"他立刻聯想到泰式按摩,眉心不覺蹙了起來,但仍不忘調侃問道:"你有多重?"

  "這是女人的秘密。"她也是一怔,旋即恢復正常。

  "你的秘密可能害我斷掉兩根背脊骨,這種險我可不冒。如果你超過五十五公斤,不准你爬到我身上。"尾話說得似假還真。

  "你放心,我不會爬到'你身上'!我只是單腳著地,另一隻腳為你按摩。" 

  "那洗過腳了沒有?"他又故意地道。

  "你——太過分了!"

  "這麼問是維護我皮膚的權益。還有,你的腳趾柔嫩優美嗎?"他忽然覺得這麼說,有些愉快。

  "你——你——"她真想掐死他! 要不是看在他今天生日的份上,她才不會來呢! "又不是選美!你管這麼多做什麼?"

  "如果你的腳有香港腳,會傳染給我;如果是粗皮粗肉,會磨痛我的背脊。"

  "那你還要不要檢查我的手,看有沒有富貴手?"她簡直氣極敗壞。

  "謝謝你的提醒。"話落,他人坐了起來,一把抓起那雙粉嫩的小手,認真的端睨起來,"是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嘴角的笑容越泛越大。

  "你——放手。這是性騷擾!"她嘶啞地抗議,渾身不自覺輕顫了起來。

  彷彿任他這麼握著自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而且還有一種潮騷自腳蜿蜒而上,一路點燃她從不曾為誰開啟的悸動……

  他卻在此時毫不保留地在那雙被他困住的柔荑上,大方地烙下他的唇印。

  "我將我的健康交給你,你可別害我染病。"半真半假的告白,似乎還潛藏了一些很難厘辨的情愫。

  "你、你——"她又結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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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想還是再檢查一下你的玉足,比較保險。"他大膽地睇著她腳下的那雙舞鞋。

  "不行!"她壓抑地驚叫。

  "哈——"他笑得好得意,"怕什麼?難道我真的猜對了?你有香港腳?"

  "你才有香港腳呢!"她氣極敗壞又驚惶不安地反駁。

  有人說,玉足是女人的性感帶,它可以刺激男女歡愛,更是令男人樂不思蜀的秘密武器。

  雖然她不能體會它,但卻直覺地感到腳比手更不能輕易交付給一個男人。 那是一種很私密的情感,除非他們的關係親密到不分彼此,否則,她是不會讓任何男人越雷池一步的! 不論他是否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看出她的窘迫,遂收拾玩笑的姿態,平緩地說:"希望你的心情已放鬆了,我們可以開始了。"他二話不說地再次躺回按摩床。

  一時之間她還不能回神。

  他說了一大圈的"笑話",只為了化解之前的緊繃氣氛?

  他……太讓她受寵若驚了。

  "我記得你的時間是以分鐘來計算的,你若不趕緊開始,那我可虧大了。"他再次逗她。 其實那點錢哪會入他的眼!

  "哦,我這就開始了。"她慌亂地抹著按摩乳液。

  "別急。"他聽出她的窘迫。

  "急也是你,說不急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她又氣又好笑地問。

  "放輕鬆點!太緊張容易罹愚心髒病。"他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金先生,我知道。只是你讓我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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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來到他的背上,才一碰上他的肌肉,那種熟悉的麻顫感,再一次透過微熱的掌心,穿過她的感官神經。

  同樣的震顫也導入了掌下的金皓天,他禁不住地吸了口氣,呼吸急促了起來,這撩人的感官刺激一再挑戰他耐力極限。

  "你怎麼了?"她也察覺他的異狀。

  "沒有。"他斷然否決。 他不想讓她看出自己因她的無心觸碰而呼吸大亂。

  "放輕鬆。"她反倒安慰他。

  "哈!"笑聲再次劃開先前的緊窒。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竟然學他說話。

  "我本來就是。"她驕傲地回答。

  "什麼時候開始,謙虛已變得不是美德了?"笑容仍然掛在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

  "自從訝見貴府的保全與寬敞後。"她半挖苦道。

  "原來,敝宅的金碧輝煌讓你受不住了。哈!我以為你是無懼它的威脅與誘惑的。"

  "我是苦命女,很可能會受它的威脅與誘惑的。"她說反話,雙手仍像鋼琴師的手一般在光滑如緞的琴面上,不斷來回地遊走,半點不覺得辛苦。

  "苦命女!?"他很難想像她苦命。

  能上蒂芬妮用餐應該不會太窮,再說,她的衣服樣式雖簡單,但仍可看出它的質感。

  他當然不會知道,這是水漾情辛苦賺錢,才忍痛為自己偶爾添購的幾件像樣的衣裳。

  她聽他的語氣,知道他這種人是很難想像貧窮的滋味的,"不是每一個人一出生就銜著金湯匙。我的出身連小康都構不上。所以,不是苦命女,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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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說你的事吧!"剎那間,他想知道有關她過去的一些事。

  "美國人最重隱私,你怎麼這麼問!"她有些排斥這個話題。

  "身分證上我的確是美國人;但骨子裡我是中國人。中國人不是最有同胞愛的嗎?所以,我想知道你的一些事,沒有打探之意,只有關心之情。"歪理也能被他掰成有理。 

  "你真厚臉皮。"她佯怒笑道。

  "多謝讚美。"他絲毫不動氣。 反而覺得這種對話,趣味橫生。

  "想听我的故事,你得以自己的故事交換。"她腦筋急轉彎道。

  "成交。"

  "爽快。你可以開始講了。"她反軍他一軍。

  "不是你先說嗎?"他朗笑。

  "你先。否則提議取消,我們各自保留自己的秘密。"

  "好,算你小胜一回。"金皓天竟沒有刁難她,"說到苦命女,我想到一件事。"

  他的思緒回到了中學時代,"我想你不是真正的苦命女。記得我在高中時,一天正為自己可以做什麼事,讓操行成績加分時,就看見電視傳來一個畫面,裡面有 一個黑人的主持人,身邊跟著一個乾扁的異國小女孩,然後,他說在南美一些未開發國家,有許多飢餓的孤兒急需援助及認養,每個月只需支付大約台幣一千元左 右,即可讓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得以溫飽。

  照理說,這種新聞每天都有,也沒什麼稀奇。 可是,很奇怪,我對那小女孩的一雙眼睛及那不帶任何希望的眼神,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心想,反正只要一千元,就可以讓她溫飽,而且還可以為自己的操行加分,何樂不為?

  於是我就認養了她。 至於到底認養她多少年,我也不記得。 反正一年後,我就到波士頓念大學。 至於那些錢,每個月就直接從我的帳戶扣除。 "話畢,原本閉上的雙眸,登時張開。

  彷彿那雙小眼睛就在眼前,那麼地清晰。

  因為那雙眼睛有著漠然的波澤,似乎訴說著你願捐就捐,不願她也不多求。 正是那抹波光,讓他動念。

  一旁的水漾情聞言後,一顆心登時波濤洶湧,難以平息。

  原來,他就是在這種不經意與盤算的情況下認養自己! ?

  難怪,他不曾留心她的姓名與有關她的事!

  心情驀然跌宕,無法形容胸口那份空空洞洞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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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剜心的痛刺激著每根神經,手也停了下來……

  "你怎麼了?"他察覺她的脫序。 反身,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

  她的臉色好差!

  "告訴我,你怎麼了?"他驚惶地問道。 關心已昭然若揭。

  原來,他是在乎她的。

  "沒有。請躺好。"淡然的語調更突顯她的失落。

  "你不說,我就不躺。"他執拗地說。

  "那好。今天就到這里為止。"她倒也乾脆,開始收拾東西。

  "不准!"他氣急攻心地抓回她的手。

  力道之大,再一次弄疼她,她卻半聲也不吭,但按摩用具瞬時灑了一地……她不怒不嗔地別下身子拾起它們,一一裝入背包中。

  立於一旁的金皓天無法想像,上一刻還與他有說笑的女孩,只因聽了他的故事而反應怪異。

  他到底說錯了什麼?

  就在他打算追問她,那抹黑影卻已閃出按摩室。

  "漾晴!"他呼喚著。

  突地,腦中閃進一個詭誕的念頭——

  她不會認識那個小女孩吧?

  算算時間,那個小女孩現在應該也是花樣年華的年紀了吧?

  也許他該去查一查那個小女孩,如今流落何方?

  他的確從未真心付出過! 否則,不會被人稱為閻羅,也不會不知道那個當年認養的小女孩是生是死。

  唉! 二十八年來,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冷血無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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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他的手機在這時響起,也勾回了脫序的思路。

  這個號碼只有幾個好友知道,吸了口氣,他接聽電話:

  "餵!"

  "金,你的大禮送到了!快上我們為你準備的禮車!逾時不候哦。"藍渥特邪氣的笑聲正從電話的那端傳來。

  他不語。

  "臭金,你再不上車,包你這輩子絕對後悔!"藍渥特自信滿滿地慫恿道。

  "別告訴我們,小妞勝過兄弟情!"一簇蓄意點燃的挑釁之火,從容地由三方通話的另一端插了進來。

  是火耀司。

  金皓天哪堪兄弟如此刺激! "有人送禮,為何不收!?"

  "這才爽快嘛!"藍渥特滿意地再次邪笑,卻不忘補上一句:"穿帥一點。"

  "做什麼?"他直覺他們有"陰謀"。

  "金,你會怕?"火耀司火上加油地反問。

  "去你的!"他惡吼一聲,便關機。

  去就去,他金皓天什麼時候怕過了?

  女人走了,還有兄弟,不是嗎?

  但是……心卻隱隱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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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就在水漾情從金宅駕車出來的那一刻,背包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一抽出手機看見是馬克溫的來電,她將車子開到路邊停下,才按下通話鍵,"餵。"

  "漾情,你好嗎?"他彷彿練習了好多次似地。 自從前天分手後,他就一直聯絡不上她。

  "我——"突然辭窮。 因為她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好。

  "想出來走走嗎?"他試著邀請。

  她不語。

  "出來吧。"他平靜地鼓勵她。 因為他的朋友特別告訴他,今晚海邊公園會放煙火,最好帶漾情一起去;還說會有大驚奇,絕對不要錯過。 他一想,漾情從小就喜歡煙火,去那裡心情或許會好一點。

  心情低落的水漾情此刻十分需要一雙臂膀,讓她暫時忘了煩憂,而馬克溫的邀請就如一陣暖風,促使她投入他懷抱。

  它鬆口了,"也好。"

  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漾情什麼都好,就是老愛把心事往心底放這點不好。 別看她平日自信爽朗,其實內心既脆弱又敏感。 

  "我們去夜遊吧。"他興致盎然地說。

  "夜遊?你瘋——"話尾連忙被她咽了回去。

  "我是瘋了,但是為了我的好妹子,我願天涯伴你行。"他高聲喊話,尤其將"妹子"這兩個字喊得特別響亮,只因不想讓她煩心。

  因為,他知道,她現在容不下其他男人,如果強行植入,她會逃得更遠。

  他不想,也不願失去這個多年來一直相互扶持的好朋友,也是好妹妹的她。 雖然他也曾希望,漾情有一天能成為他的伴侶,但這是強求不得的,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今夜,他只想讓她開心。

  水漾情感受到馬克溫的關懷,跌宕的心情,反彈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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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坐在海邊公園舞台前的空位上,馬克溫遞給她一杯新鮮果汁,外加一塊起司蛋糕。 "我想你晚上一定吃得不多。"

  "謝——謝。"她有些硬咽。

  他就是這麼體貼。 他可以從電話中聽出她的心情欠佳,而邀她出來散心;他知道她晚餐可能未吃,卻說她吃不多,不但替她留了面子,還為她奉上晚餐。 這麼好的男子是該讓女人好好珍惜的!

  接過他的晚餐,同時也收到他的真誠關懷,卻不敢多收獨屬於男女的情愫。

  睇了一眼蛋糕,又是一陣刺激!

  蛋糕……

  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們卻——不歡而散。

  望著那精緻可口的起司蛋糕,她突然食不下嚥。

  "怎麼?連最喜歡的起司蛋糕也不想吃了?"馬克溫憂心問道。

  "我只想喝果汁。"她連忙吸了口果汁,這也是她喜歡的口味,但她只吸了一口就沒再繼續。 胃似乎塞不下任何食物。 心則容不下金皓天以外的身影……

  金皓天! ? 金皓天以外的身影?

  從何時他已經佔滿了她的心?

  水漾情登時思潮澎湃,無法抑止……  

  究竟對他的感情是從她中學的時候開始,還是大學時代,或是畢業之後? 抑或是誤闖金宅開始?

  她真的不知道。  
******

******
  突然,天空爆射出繽紛的煙火。

  "快看!漾情。"馬克溫指著自由女神像的海上天空。

  "今天是什麼日子?"

  五彩繽紛的光彩在夜空中顯得璀璨生輝,連落下的小火花,亦如一顆顆閃亮的晶鑽昭示它的奪目耀眼。

  "好美——"此起彼落的讚美聲從他們的四周響起,就在這時,天空忽然出現幾個大字——

  金

  生日快樂

  木、水、火、土同賀

  水漾情當下怔得說不出話來。

  這該不會是金皓天的四個死黨為他慶生的傑作吧?

  因為他的死黨正好是"木"、"水"、"火"、"土"!

  如此的排場也只有有錢人才搞得起。
******
  水漾情忽然有感,金皓天有這樣的好友,真是夫復何求!

  只是他現在人在金宅,這等盛況對他又有何意義? 難道只是為了提高他的知名度?

  不,不會。 這四個人向來不做白工,也就是說——

  金皓天在現場! ?

  他在哪裡? 她的目光開始找尋他的踪影……

  就在這時,熒幕上又跳出藍渥特的俊臉,詭誕地笑道:

  "金,我送你的禮物,就在……"

  現場的探照燈立刻打在海洋公園的每一個角落,一會兒向東,一會兒朝西,似乎在找出那個禮物。

  "我的禮物就是——美女一個!"藍渥待的聲音落下的同時,燈光正好不偏不倚打在水漾情的身上!

  "什……麼?!"她驚詫地低喃。

  而被死黨拱到現場的金皓天,更是震驚。

  在這輛經過改造可以直接接收衛星轉播的加長型禮車中,他由熒幕上睇見才分手的漾晴……一種不知是疼,還是思惹情牽的糾葛倏地盤踞心頭,怎樣也解不開。

  原來"她"就是他們送他的大禮!

  不可否認,這是最特殊的厚禮。

  他一向自視多金、大權在握,什麼也不缺。 他人的贈禮對他而言,只是錦上添花,一點兒也不稀奇。 但如今……他卻非常珍惜這個從天而降的珍貴禮物。

  突地,現場響起一片掌聲,還夾雜著興奮的嘶叫聲。

  馬克溫卻有些微慍,準備拉起怔在原地的水漾情離開。

  "別走!"藍渥特像是未卜先知地喊住她,"幸運的小姐,今晚你有幸與我們四個人的好友'金'共進消夜,並可獲得美金十萬元的獎金,希望你能接受。你會發現'金'絕對是個好男人的。"不待水漾情反對,她的周圍立刻湧上一群人,忙著將她"架走"。

  "不——"她有些失措地喊道。

  馬克溫打算擠進去,卻為人牆所阻,"漾情——"

  "馬——"她的聲音在坐上一輛加長型轎車後,消失無踪。 而海邊公園又恢復原有的寧靜,彷彿剛才的盛況不曾出現。

  馬克溫不知剛才那四個人是何方神聖,擔心水漾情被人架走,於是向身邊的員警求援。 得到的答案竟是,這個活動是合法申請的,而且他們五人的背景——無慮。

  馬克溫只能氣急敗壞地離開,不斷自責為什麼要聽朋友的餿主意! 如今連她的手機也不通,真叫人憂心忡忡。
******
  水漾情被簇擁地推進這輛加長型禮車後,才愕然發現——金皓天竟然也在座!

  "你——"她很想問他是否也是預謀者,卻遲遲問不出。

  "我事先一點也不知情。"他極力克制對她的渴望與衝動。 這一點他令異常驚訝!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自己竟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他必須坦承,再也沒有比此刻更希冀見到她! 但他不希望她因此誤解。

  因為從小至大,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渴望得到生日禮物!

  "哦。"她陡然辭窮。

  "他們是我的好朋友。"他找話講。

  "我知道。"她答得順口。

  "你知道?"他有些驚訝。 難道她也曾在波士頓大學就讀?

  她看出他的疑惑,有些自責她答得太快,但又不想編派謊言,"你——很有名。知道他們不難。"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自己特別蒙你關愛。"他淺淺的笑道。

  "你——"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特別關愛他,甚至含著……連她也弄不明白的情愫。

  "和男朋友出來夜遊?"他早已經透過轉播看得一清二楚。

  她還是和同一個男人一起出遊!

  他極不願承認,他非常厭惡見到她投入別人的懷抱,卻不願讓她看出端倪。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隱約之中,就是不希望他誤解。

  "很好。"他喜歡這個答案。

  "很好?"雙眸漾著困惑。

  "因為,我不想和別人的女朋友共度生日消夜。"他直話直說。
******
  "你——"水眸一閃一閃的,不知該如何接話。

  "別多想了。今天是我生日,為我唱首生日歌,我們再一起吃蛋糕,如何?"魘魅的眼瞄了一旁的蛋糕一眼。

  "我——"美顏佈滿為難,更突顯她的楚楚可憐。

  "如果不願意,就換個方式祝賀吧!"他邪魅地一笑。

  "什麼方式?"她總覺得他的眼神很怪,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似地。

  "吻我一下。"他說得理所當然。

  "不——"他的吻,太吸引人了,她……怕。

  "那再換個方式——我吻你。"話落,他的唇便印上她的。

  突地,一道電流劈進她的身體,靈滑的舌攪得她天旋地轉,體內熱度不斷竄升,身子也變得麻顫、無力。

  她的生澀讓他充滿征服的快意。

  "啊——"她驚喊出聲,不安的情緒倏地爆開。

  "噓。你知道它是一種很美的感覺。"

  她不知道! 她一點也不知道!

  她無助地搖著頭,"不——要。"

  "真的不要?"他的唇又覆上她的唇。

  他不喜歡否定的答案。

  從她身體的反應,他知道她對自己絕對有情,因為身體不會說謊!

  "我不——"她的話未盡,又被他制住。

  "你要的。"

  陡地,一塊沾著奶油的蛋糕,就這麼塗在那張熾烈而俊絕的臉上。

  金皓天當下一怔,所有的熱情瞬間冷卻。

  他不疾不徐地拭掉臉上那塊可笑的東西,怒已上心頭。

  "對——不起,可是,我——說過我不要……"她一臉委屈,在狹小的空間中迅速整裝,狼狽中還帶著那麼點無助,但這卻融化了他凍結的心。

  她是第一個拒絕他求愛的女人!

  霍地,他覺得自己成了小丑!

  但他似乎沒有想像中的討厭小丑這個角色。

  "我也有不對。"他伸手準備幫助她。

  她卻驚恐的往後縮。

  他輕喟了聲,迳自說道。 "我很高興今夜我的兄弟為我選的人是你。至於下半場的不愉快,希望你忘了它。憑良心說,我喜歡你的按摩、你的薰香油。"還有她的笑容與嬌羞。 但這話他沒說出口。

  "謝謝。"她終於整裝完畢,一撮落下的髮絲卻讓她看起來更加性感。

  "梳一下頭吧,否則你一走出去,別人會以為你剛才和我歡愛了好幾回。"他意有所指地調笑道。

  "啊——"她倉皇地摸著髮髻。

  "我會讓司機等你梳好頭再停車。"他優雅地笑道,彷彿先前不曾發生任何事似地。

  其實,他的心早因剛才的親密接觸,而對她有更多的渴求。 只是驕傲如他,放不下身段求好。

  水漾情隨便梳了兩下,就將長發盤了上去。

  一旁睇著她梳理的金皓天,心再次被撞擊……

  看著她梳髮,望著她整理衣衫,彷彿是結褵多年的夫妻,那麼地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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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下車了,再見。"她狼狽地落荒而逃。

  他本想喚住她,卻又打住。 耙了耙頭髮,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女人這麼多,為什麼是她?

  也許是她美麗,也許是她的拒絕,也或許是她見到他時慌亂無助的模樣,打動了他的心。

  不管答案是什麼,在這一刻他更加肯定自己想要這個女人!

  看向車窗外,她的身影已不復見,隱隱的失落,悄然爬上他的心頭……

  下意識地撫了撫他們先前溫存過的座椅,忽然,有一個東西刺了他一下。

  什麼東西?

  他隨手將它拈了起來,透過微弱的車燈看見那是一隻耳環。

  是她的!

  這隻耳墜子的樣式很簡單,一粒如珍珠大小的琥珀珠子,鑲在K金的垂鏈上,像極了她那雙璀璨動人的晶瞳。

  琥珀真的很適合她。

  他輕輕地揉著珠心,彷彿愛撫著她的耳垂子……

  驀地,他笑了,高深莫測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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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椅背上隱藏型的熒幕被打開,畫面上立即跳出一張邪冶的俊容。

  "金,禮物還可口嗎?"藍渥特調侃道。

  "水,我是該謝謝你,還是詛咒你?"金皓天意味深長地說。

  "怎麼?她沒餵飽你?"據他的消息來源指出,這個女人是他目前的最愛! 難道有誤?

  "別把你淫邪的習慣套在我的身上。"他不正面回答。

  "哈!吃到了,對吧?"他不太相信"金"會坐懷不亂。

  "你怎麼知道她的存在?"他有些好奇。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打馬虎眼。

  太神了吧? 連他自己都到前一刻才弄清楚對漾情的感情,他這臭小子哪可能這麼早知道?

  藍渥特見他不信,於是小小地透露,"是'木'告訴我們的。"

  "法亞?"他更覺不可思議。

  "你知道的,這小子最擅察言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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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麼不說你該去泌尿科?"他白了藍渥特一眼。 這麼風流,不弄出病才怪!

  "金皓天!你再敢說一遍,我會報復哦!"他佯怒反彈。

  "放馬過來。"他氣定神閒地說。

  "你死定了,我們會讓你'夜夜等無人'!"

  "我金皓天天不怕、地不怕,想威脅我,省省吧。"他索性蹺起二郎腿。

  "我代表其他三個兄弟放話,我們沒有威脅你,只是要將你的寶貝——小晴晴藏起來。"話畢,一臉得意。

  "你們若敢動她,小心我弄垮你們公司的股票!"登時,他收回了腿,認真地道。

  "哈——還敢說和小晴晴沒關係?老金,你栽了。竟然為了女人枉顧兄弟情,算你狠!我的任務也達成了,拜了。"咻地一聲,熒幕消失。

  任務達成? 什麼意思?

  啊——臭小子! 原來是來套他和漾晴的關係!

  他上當了。

  手中的耳環再一次提醒他——漾晴在他心中的分量,已超過他們的兄弟情!

  這點,讓他很震驚,卻不討厭。

  原來,將一個女人放在心上,就是這種滋味。

  將耳環握在掌心中,他兀自低喃。 "漾晴,我們是要'再見'的,因為它會是一個很好的藉口。"展開大掌的同時,他的唇角泛著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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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曙光未綻之前,水漾情就起床了。

  今天,她要去金氏報到。

  兩天前,她返回家時,馬克溫一再詢問,但她始終沒有說出在那一個小時內發生的事。

  因為她不想、也不願馬克溫介入此事,不管金皓天對自己做了什麼事,那都是她與他的私事。

  今天,是她以"水漾情"的身分上班的第一天。

  對"已經"記不得這三個字的金皓天而言,她是無需畏懼的。 而且待會兒的小小變裝,將為她的工作與生命帶來不一樣的際遇。

  一小時後,她踏入金氏集團大門。

  她自信地朝亮眼又壯麗的大門露出微笑,透過玻璃反射,她看見了自己——

  黑框眼鏡,灰色過膝的窄裙套裝,足蹬一寸半的過時包頭鞋,肩上還背了一隻土氣十足的黑色皮包,活脫脫像是女舍監。

  她經過大廳,信心滿滿地走向電梯。 但有趣的是,當人們看見她的裝扮後,雖沒有人嗤之以鼻,但可以明顯看到他們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有的人還故意與她保持距離。

  見狀,她笑了,對自己的裝扮感到滿意極了。

  她就是不希望別人以她的美貌來衡量她,而能看見這副皮相下的真材實料。

  她是個領有執照的精算師! 一個專業人士、一個有精算頭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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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接待小姐說明她的來意後,水漾情便被領去一間窗明幾淨的辦公室,窗外的視線極好,幾乎可以看見半個紐約市。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金字塔頂端的人,就是能夠輕鬆地享受遠眺的樂趣;而她這種小人物只好就職務之便,一覽盛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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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另外三位女孩開始大方地相互自我介紹,但目光卻只是輕輕地掠過水漾情,又回到彼此身上。

  她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唇,完全不在乎她們的視若無睹。

  正因為無人干擾,她才可以靜下心來思考。

  金皓天為什麼要讓她們四人共聚一室? 而且還需等二十分鐘才見面?

  他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嗎?

  她曾經讀過一本心理學書籍,裡面提及一個主管故意讓面試者在同一個空間裡枯等一小時後才現身,結果他選擇了一位耐心十足、又懂得利用時間的人成為他的副手。

  因為在那一個小時內,有人不耐等待而先行離去、有人高談闊論、有人看報紙打發時間,更有索性發呆或是閉目養神,連挖鼻孔的難看樣全都錄進了隱形的攝影機內。 當中只有一個人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書,看得很投入。

  最後,他就是雀屏中選的那一個!

  金皓天不會剛好也看過這本書,而且此刻正躲在另一端,戲看她們四個人的一舉一動吧! !

  下意識地,她仔細地向四周梭巡了一遍……

  最後瞳眸定在一個小黑洞前方,朝它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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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古怪的模樣,卻逗笑了在隔壁正盯著她瞧的金皓天。

  "這個女人打哪來的?"她很怪,而且……很土!

  "報告總裁,她是個孤兒,名叫水漾情,是個數理方面的天才,二十歲就拿到財經博土學位,而且有豐富的工作經驗,可以說是她們之中最優秀的一個。"傑夫小心地挑字撿句說道。

  "原來她的時間都拿來讀書與工作了,難怪了。"他搖了搖頭。

  "總裁,您的意思是只要另外那三個女孩留下來面試嗎?"傑夫大膽地推測。

  "我有這麼說嗎?"他撫著下顎,若有所思。

  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像什麼……

  熟人! ?

  對,但也不對,具體的說,他認為她絕非表面這麼平淡、古扳。 

  因為,她會在這零碎時間,"發現問題"! 而且,似乎也找到了"答案"——也就是他的所在位置。

  難道她也看過那本"黑洞"?

  有趣!

  "讓他們進來吧。"他旋即斂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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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漾情四人魚貫進入。 她選在最後進辦公室,以眼角瞥著雨天前才與她耳鬢廝磨的金皓天。

  他依舊俊美無儔,筆挺的西裝,修長的身軀,冷淡卻又威嚴的氣勢,在在為他加分。

  其他三人一見那俊如太陽神的金皓天,眼神立刻充滿了愛慕。

  水漾情還隱約可以瞄見她們的朱唇一張一合,那渴望的神情連掩也掩不住。

  "坐。"他開始發出命令。

  三個女孩依序坐了下去,還刻意擺出最優美的姿勢,只有水漾情選了一張比較高的座椅,使她不必特別斜坐或是蹺腳,自然舒適地坐著。

  "恭喜四位。"他簡單地說,旋即導入正題,"你們之中將有一個人會與我共事,至於其他三名則編制於精算師部門,由科克帶領你們。"

  再次聽見能與如此英俊的金皓天共事,三名女孩興奮地頻頻更換坐姿。 只有水漾情冷眼旁觀。

  "我只有一個問題。"他邪魅地掃視了她們一遍。

  "請問。"一個女孩忙答。

  "你們在剛才的二十分鐘內做了什麼、又想了什麼?"

  問題一出,只見三個女孩怔住。

  "你先說。"他指著離他最近的一名女孩問道。

  "我——我和她們相互介紹,至於想什麼?嗯——"話未盡就截斷。

  "你說。"他又指了第二名女孩道。

  "我先與她們寒喧,之後,就在想如何為公司創造更好的利潤。"也許是她比第一個女孩有更多的時間思考,所以應對尚稱平順。

  "那你呢?"他又指向第三名女孩。

  "我之前做的事亦與前面兩位小姐一樣,關心彼此——"她的話還沒說完,同樣被切斯。

  "那麼你應該認識她了。她叫什麼名字?"他又質問第三個女孩,手卻指向水漾情,一臉勝算。

  因為,他知道,她們三個根本沒和這個古板的女孩打過招呼。

  "我——"女孩頓時啞然失言。

  "你可以告訴她們,你叫什麼名字嗎?"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水漾情。

  問題丟回水漾情身上,她卻一點兒也不慌。

  原來他也看過那本書!

  她突然慶幸自己愛讀書,否則,她也會和前面三個女孩一樣,不知道敗在哪裡。

  水漾情登時對她們露出一抹應酬的笑容,"敝姓水,名漾情。"

  之後,又將目光調向金皓天,"我剛才在找'黑洞',而且應該也找到了,相信主考官您一定也能證明我所言不假;至於我在想什麼?和閣下一樣,看看對方是否值得共事。"同時拋給金皓天一記別從門縫裡看人的波光。

  "哈——"金皓天笑了。

  他果然沒料錯! 她是個天才,也是個怪胎。
******
  "你留下,其他三個人隨傑夫下去。"他站了起來,走近水漾情,"恭喜你,將與我共事!"彷彿那是多大的恩賜似地。

  "謝謝您的賞識,但不知您期望我何時正式上班?"她一點也不激動,因為她知道自已一定是贏家。

  "明天上午八點鐘。"他道。

  "沒問題,那我現在是否該告辭了?"她也站了起來,抬頭望著他……

  他真高!

  "好像沒什麼理由該將你留下,那就明天見了。"他又折迴座位,拿起她的履歷表,瞥見年齡欄上寫著"二十",煞是震驚。

  傑夫說她有很豐富的工作經驗,他推想,她少說也該有個二十五、六歲,沒想到只有二十歲。

  換句話說,她應該在就學期間就已經開始打工了,和他一樣!

  水漾情已經走到門邊,忽然聽見他說道:"等一下。"

  "什麼事?金總裁。"她停住腳步回頭問道。

  他走近她,犀利的目光自上而下審視著她。

  她突然感到腿軟……

  "你現在這模樣,簡直……簡直和從墳墓堆走出來的古人差不多。你確定你只有二十歲嗎?"他特意將二十說得很重。

  什麼! ,墳墓! ?

  她是故意變裝,免得他騷擾她,沒想到竟被他說成"作古之人"! ?

  吸了口氣,她抬起了下顎,反駁道:"希望金總裁的頭腦與口德,也不是低於二十八歲的。"

  "哈——"聞言後,他再次大笑。

  她的思考模式果然不同凡響! 

  "叫我金或是金先生吧。"一笑抿恩仇。

  "是,金先生。"她沒料到他如此寬宏大量。

  "很好。言歸正傳,明天我希望看到不一樣的水漾情。我受不了'灰色的天空'。"意指她的外套。

  她卻笑答。 "我是金色的海洋。以後的每一個日子,我會提醒您絕不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明示她有金頭腦。

  "下課了,水老師。"他笑了,心情瞬間由灰轉藍。

  這個精算師應該會為他的工作與生活,帶來不一樣的樂趣。

  "再見,金——同學。"她也回以幽默。 但明天起,她就不會這麼稱呼他了。 因為那時,他是老闆,而她是員工。

  今天就放肆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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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水漾情重新整裝再次踏進金氏集團,前腳才踏進辦公室,就听見後方傳來聲音。

  "你習慣早到?"金皓天的渾厚聲音充滿了精神。

  "中國人有句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她回過身子。 一身黑色的套裝取代了昨天的裝扮,不過除了套裝的顏色換了之外,其他的偽裝一律照舊。

  "不是鳥兒,而是一隻黑烏鴉。"他調侃道,邊說邊笑地走回他的座位。

  "不是,是兩隻。"她笑著瞥了一眼他身上亞曼尼的黑色條紋西裝。

  "哈——水小姐,我發現從昨天開始,我除了工作與賺錢之外,還多了一項打啞謎的樂趣。"他並不介意她的造次,這點他也很驚訝。

  他對員工一向公事公辦,也要求他們工作嚴謹,而那些人也真的成了他的"複製品",沒有一個人像眼前這個怪怪小女人這麼趣味橫生。

  "金先生,如果您介意,我會改進的。"昨天才發誓不可以再和他扛上,但是,他說自已是隻黑烏鴉,真的……讓她忍不住。

  "不用。我怕你也變成他們中的一員,那就枉費我選你成為我的拍檔了。"他縱容道,竟自己打開電腦,這個動作向來都是助理為他做的,今天他卻為她破了先例。

  "謝謝你。不過,我還是會收斂些,畢竟伴君如伴虎。"她態度謙恭,但話說到後面,尊敬又不見了。  

  "又是一句中國成語。我若沒猜錯,你應該有一半中國人的血統。"

  "的確有。"她誠實道。
******
  "很好,我們開始吧。"他已經將目光轉向電腦熒幕。

  她在他面前的另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開啟與他連線的電腦。

  這時兩人面前的熒幕是完全一樣的,為的是方便同步檢視資料,並建議如何購股及適時發出警訊。

  "金先生,這是昨天及今天美國股市的相關數據,請看。上方有紅線的地方,是特別需要注意的;綠線的部分錶示目前該公司的營運尚稱平穩;橙線則表示搖擺不定。"她推了推眼鏡,認真地說。

  "很好。"這種條理分明的方式讓他對她刮目相看。 他果然沒有押錯寶。

  "希望你會滿意。"自信中仍帶著該有的禮貌。 這是水漾情的處世方式,絕對不可以和漾晴混在一起。
******
  二十分鐘後他再次抬頭,對水漾情說:"麻煩你先關上電腦,我要看一下私人信件。"

  "是的。"她二話不說,關掉電腦,轉身移往斜後方的另一張桌面,打開面前的電腦繼續工作,心頭卻在想,他要看誰的信?

  楊金的嗎? 還是誰的? 一顆心忽上忽下……

  她發現自己沒辦法如想像中的置身事外。 她很在乎他的一言一行,即使是他惹怒她的話,也令她很難不回應。

  他就像一塊磁石,無時無刻地吸引她……

  看來,她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透過玻璃窗的反射,她看見他正點選著信件。 雖看得不很清楚,卻知道有一封是她一早發給他的信。

  他在看了嗎?

  果然,金皓天找到楊金的信件,優先點選。

  幾行大字躍上熒幕,其中一句話再度震撼了他。

  金先生:

  黃石科技高層人士異動頻傳,結果近期將會揭曉,是否低價買進,在於時機。

  另,建議購股與釋股如下……

  應該有個美妙的生日夜晚吧?

楊金

  當晚他也在現場! ? 他到底是誰?

  這個人太——可怕了!

  他就像個隱形的攝影機,隨時掌握了他的行踪。

  攝影機! ?

  他也看過"黑洞"這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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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直覺,讓他朝水漾情看去,若有所思地問:"你覺得如何能有效地掌握資訊,甚至是一個人的喜愛、行踪?"銳利的目光,似要透視人心般。

  她沒料到他會這麼問,眼鏡下方的那雙晶瞳在此刻不禁倉皇起來,讓金皓天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漾晴! ?

  他怎麼會將她與漾晴聯想在一起?

  頓時,他有點啼笑皆非。 

  漾晴是黑夜天使,也是魅惑男人心的天女;而她卻是個計算機,哦,應該說是懂得幽默感的計算機。 她們怎麼會是同一個人! ?

  也許是她不經意流露出的那抹熟悉感,讓他決定放過她,"我想這問題似乎問錯人了。"

  "金先生,你遇到了什麼問題?"她試著問道,先前的失措早已不見踪影。

  "小事一樁,無妨。我們繼續工作,打開你與我連線的電腦吧。我想看看你是否是我的幸運女神,可以為金氏賺進更多的財富。"

  他拋下一抹淡笑,又埋首於電腦前,小心將楊金的信存檔。

  "我同意現在開始工作,但可不贊同幸運女神這個字眼;恕我大言不慚,我正好和您一樣,靠牠吃飯,而非幸運。"她指了指自己的腦門。

  登時,他笑開了。 "原來,這就是我選擇你的原因——無可阻擋的自信。"

  "謝謝抬愛。"她也笑了。
******
  話落,兩人開始埋首於股市的廝殺,再也沒有一句廢話。 時間不知不覺中竟到了中飯時間。

  "鈴……"金皓天的手機這時響了起來。

  他輕輕地瞄了一眼上面的號碼,眉心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是什麼人令他如此煩躁?

  "餵。"他還是接聽了。

  對方似乎在邀請他,對答中,水漾情隱約可以猜到是一個女人打來的,而且這個人和他的關係匪淺。

  因為她有他的手機號碼;而儘管他煩躁,還是接了她的電話,也就表示,這個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不淺。

  思至此,原本高昂的工作情緒陡然被打斷。

  偏偏此時,她又受到了另一波的打擊……

  "蒂芬妮用餐?"他低聲地問道,雙眼有意無意地瞥著水漾情。 

  那雙遽變的眼,似乎夾雜了震驚與沮喪。 她刻意轉過身子,漠然的肩頭好像……在深呼吸。

  "什麼時間?"他分心地回應。

  為什麼她的背影……有點眼熟? 

  "中午?"他驚訝地問。

  彷彿對方極盡可能地說服他,他終於妥協,"就一個小時,我下午還有會議。待會兒見。"話盡,旋即收線。

  他疑惑地朝她的背影說道:"水小姐,麻煩你站起來一下,但別轉身。"  
  "什麼?"她疑惑地問道。

  "照我的話做。"霸氣完全形於外。

  "是的。"她又深深地吸了口氣,依令行事。

  他認真地看了又看,疑惑卻越泛越大……

  "你有姊妹嗎?"他困惑地問,忘了傑夫昨天的說明。

  "沒有,我是孤兒。"她轉過身子,雙瞳眨也不眨地迎向他,沒有半句謊言。

  "哦。"他有些失望,他的眼光向來很準的。

  "我們可以繼續工作了嗎?"她打斷他的沉思。

  似乎她的背影引起了他過多的關注,難道她哪裡露了餡?

  "下午再開始吧,你也去用餐。"話畢,他便套上西裝外套,不再戀棧地走出辦公室。

  水漾情在門扉關上的剎那,整個人如洩氣的皮球,癱了下來……

  他去赴女朋友的約了! 而且是在蒂芬妮。

  突然,她有些衝動想跟去!

  她想看看是什麼女人,能夠將他從辦公桌上拖走。

  是那個送他生日禮物的女人嗎?

  唉! 她是怎麼了? 怎麼滿腦子全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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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她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一接起,馬克溫的聲音傳來了。

  "你休息了嗎?"他壓低聲音道。

  "嗯。老闆陪女朋友去吃飯,我就被大赦了。"她自我挖苦道。 

  他卻沒有聽出她的苦澀,興奮地。 "到門口來,我幫你帶了午餐。"

  "你對我太好了。"她受之有愧。

  "你是我的'家人'嘛。"他真誠地說。

  "謝謝!我馬上下來。"也許他才是她的真命天子,什麼事都以她為先,體貼、溫柔,而且——背景相同。

  水漾情,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馬大哥是好人,大好人!

  也許她該給他個機會!

  但為什麼這麼個好人……不能打動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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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馬大哥,你怎麼了?為什麼見到我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你是漾情!?"他不可置信地從頭到尾打量了她一番,繼而大笑起來,"你……這模樣……老天,是總裁命令你這麼穿的嗎?"

  "不准笑!"她像茶壺似地叉起腰,佯怒道。

  "你這樣子真的教人不敢恭維。據我所知,他的身邊全都是美人,怎麼可能容忍你這副尊容出現在他面前?"馬克溫忍住笑,卻有些私心地希冀漾情的美麗只為他一人綻放。

  "他是不能忍受,但是我的智慧打敗了他好色的眼光,所以他就縱容我了。"她自信地撇撇嘴。

  "天啊;你這是在說天方夜譚嗎?我們老闆可不是個任人牽著鼻子走的牛。你這麼拍捧自己,會不會有點自信過了頭?"

  "總之,今天中飯之前,他都沒有再挑剔我的穿著。"

  "你還是小心點。"建議之後,他打探地問道:"那你為什麼想打扮成這模樣?"

  她頓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說實話,"我只是想以智取勝,所以,遮住我的容貌是最好的證明方式。"

  "證明之後呢?"他提出了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那……那就可以高枕無憂地支領高新度日啊!也許有一天,我也可以長期認養一些需要幫助的孤兒。"這一直是她的心願——受之於人,施之於人。

  這時,馬克溫有感而發地說:"你是個好女孩,將來誰娶了你,是那個男人最大的福分。"

  "誰嫁給你,也是她最大的福分,馬大哥。"她衷心地回道。

  "那我們倆在一起,不就是福上加福?"他半真半假地調侃著。

  "我是烏鴉,不能害你。"她想起金皓天早上的比喻,指著自己一身黑的造型。

  "哈——不開玩笑了。吃飯吧!"他秀出手中的牛皮紙袋。

  "這是什麼?"她好奇的問。

  "我親手做的午餐,有海苔鮪魚壽司,還有一杯美容果汁,好使鳥鴉變天鵝。"

  "你好過分哦!"笑罵聲的背後,心頭卻浮現一陣溫暖及難安。

  馬大哥……太好了,好得讓她感到羞愧。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心已容不下金皓天以外的男人了。
******

  "對了——"他像是想起什麼似地,語氣也變得重起來,"媒體上說,你被帶走的那是為金皓天慶生,是嗎?"說話的同時,他不放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

  水漾情宛如被人當頭淋了一盆冷水似地,震驚不已。

  "他沒有對你怎麼樣吧?"他忽然像是明白什麼似地,焦慮地追問。

  她不語,心海如波濤,難以平復。

  她的不語卻讓馬克溫誤會了。

  "我要殺了他!"斯文的他突來的激動,讓水漾情錯愕不已。

  "不要。他——沒有對我做什麼。"就算做了什麼……她也不打算追討。 因為那種轟然炸開的情愫,已不在她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

  簡單的說,她無法不受他的影響與吸引。

  "真的沒有?"他質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她咬牙,抵死不承認。

  "漾情,你知道,像他們這種雲端上的男人,是不會認真的。我怕你受傷害,千萬小心,好嗎?"

  "我明白。母親的教訓、孤兒的身世,在在提醒我要好好愛惜自己,我不會重蹈母親的複轍。"她信誓旦旦地說。

  "希望你不會怨我管得太多。"他也察覺自己剛才的態度,已超過哥哥的角色。

  "不會。你是我最信賴的人,也是我的好兄長。"認真而誠摯的神情,也夾著不容跨越的堅持。

  馬克溫兀自低嘆。 頃刻間明白,任他如何愛她、保護她,他永遠不會是她選擇的對象。

  至於芳心何屬,已非他能左右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男人負她。 儘管這個人是金皓天也不成,除非他拿真心來換!

  金皓天……漾情的認養人也姓金,據他了解,漾情從小就一直在收集他的消息,甚至他的新聞……

  這個"金大哥"會不會是金皓天呢?

  畢竟一個人想登上美國的新聞版面下是這麼容易的,他只依稀記得童稚的她曾在他面前說,她的金大哥是個很有名的人! 會是他嗎?

  到口的問題,卻在看到一雙儷影時中斷——

  金皓天與黃愛琳雙雙走在金氏大樓外的庭園,而水漾情也在下一秒鐘瞧見金皓天。

  她的臉色登時慘白,臉上寫著絕望與沈重。

  是他,就是他! 馬克溫下著定論。 那是一種男性的直覺,這個男人絕對就是讓漾情花容變色的男人!

  但可惡的是,他竟公然和另一個女人狀似親密的出雙入對!
******
  金皓天收到那抹不友善的波光,於是朝他們瞥了一眼。

  不看還好,一瞧就讓他怒火沖天!

  這個男人竟然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吃中飯! 前天他才和漾晴親熱的離開蒂芬妮,今兒個卻帶她來此用餐! 而這個"她"好巧不巧就是"他的人"——水漾情。

  可惡! 這毛頭小子,到底想一腳踏幾條船?

  他雋冷地走向馬克溫,"你怎麼對我身邊的女人都感興趣?"  

  馬克溫一怔。

  他身邊的女人?

  有沒有搞錯? 他竟然敢這麼質問他?

  "你以什麼立場來質問我?如果你這麼論斷我,那麼請看看自己是否毫無瑕疵。"馬克溫將目光指向金皓天身邊的黃愛琳。

  "我比你好,起碼是和同一個女人用餐,但你卻不是!"金皓天的話寒意十足。

  "哈!"馬克溫知道他誤會了,但不介意他繼續誤會下去,"關於這一點,我只能說一定是你沒有好生對待'她們',所以她們才會棄你擇我。不過,我也該感謝你把機會讓給我。"馬克溫不輕不重地丟下話。

  但這已在金皓天的心上劃上一刀,痛,已無法避免。

  "滾!我不要在這塊土地上看見你!"他動怒了,為了"他的女人"動怒了。

  "憑你?這是金氏集團!只有金皓天才可以支遣我。"

  "原來這是金氏集團你也知道啊!"他突而冷笑。

  水漾情一見情勢一發不可收拾,連忙將馬克溫拖走,"馬大哥,我們走吧!"

  馬克溫不明白她的眼神為何如此惶惶不安,但他沒多問,只是冷冷掃了金皓天一眼,便與她走到公司的對街。
******
  "他是你心頭一直記掛的人對不對?"他終於問出口。

  水漾情不語,但卻淚盈於眶。

  "我剛才太過分了點,但我不容任何人欺負你,就如小時候一般。你永遠都是我的——家人。"他忍住悲痛地說道。

  他失去的何止是"家人",還有"佳人"啊!

  因為,她現在已鮮少和他吐露心事了。

  "馬大哥,我——"

  "我明白,你別說了。"他實在不忍再逼她。

  "讓我說。是他,就是他。明知配不上他,還痴心妄想。"淚如泉湧,無法遏抑。

  "是他配不上你!你美麗、善良、聰慧。你——"

  "我窮,他富有;我是孤兒,他是富家子。"她辛酸地說。

  "漾情——"他好心痛。

  "他就是金皓天,金氏集團就是他的。剛才我們踏的那塊土地,正是他所擁有的,而他也是你我的老闆。"

  她的眼神飛到那棟巍峨的帷幕大樓上,方寸之間興起萬丈狂濤……"難怪他剛才會說——"她是他身邊的女人。

  唉! 真是造化弄人啊!
******
  下午上班時間一到,水漾情就趕回辦公室工作,而金皓天也於二點回到他的辦公室。

  她一見他,機械性地道:"金先生,您回來了。"

  他僅以"嗯"一聲回答。

  兩個人頓時陷入沉默。

  最後還是她打破尷尬,主動走向他,"這是中午股市的分析報表;另外,還有精算部門研究股市的相關資料。"她拿起一份資料放在他的面前,又道。 "我存了一份備檔在您的電腦中。"

  "嗯。"一聲悶哼後,辦公室又恢復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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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漾情不知該繼續站在原位,或是退下。 因為按常理,他們此時該坐下來研討今天購股或是售股的得失,再研議明日的動向。 可是,他這一聲"嗯",讓她不知該如何因應,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他的指令,也等待他的心平氣和。

  這時,他終於開口了。 "你坐下吧,我們開始工作。"

  接下來的三個鐘頭,他們除了討論各項數據與關事宜外,幾乎沒有一句題外話,似乎中飯時的那段插曲,不曾發生過。

  五點鐘一到,公司獨特的下班鈴聲輕輕響起,他倆這才驚醒過來。

  "你——該下班了。"他冷聲道。

  "那下面的討論——"其實精算師的工作沒有所謂的下班,何況,他們並未談到結論。

  "明天吧,我不想你一來上班,就被嚇得逃回老家。"他似假還真地道。

  "我不是這種人。"她堅定地說。

  "那你是哪種人?"他於是打蛇隨棍上,要引起另一段話題。

  她先是一驚,繼而啞口無言。

  "有很多問題,因為身在其中,根本看不清楚。"他一語雙關地道。

  "金先生,您——想說什麼?"她知道他的話中有話。

  "你真的想知道?"他放下餌,誘惑她。

  明知是陷阱,她還是跳了進去。

  正如她愛上他! 一樣的痴與傻,卻心甘情願。

  "我想知道金先生的真正想法。"水漾情直接而毫不猶豫地說。

  她的這個表情、這種堅持,瞬間震懾住他。

  有多久,他不曾碰過這種——不畏一切的"對手"! ?

  除了他的四個死黨,和那抹黑色的纖影,他不曾有過那種震撼。

  這種熟悉的感覺,竟在這個女人身上發現?

  她為什麼在某些地方與漾晴有些類似? 為什麼? "我在洗耳恭聽。"她堅決地再次催促道。

  不容他多想,順口而出。 "你愛那個小子嗎?"

  "哪個小子?"

  "裝傻,就不是我選的精算師。"他提醒她。

  "為什麼這麼問?"她輕喟道。

  "因為,如果你不愛他,問題就不存在。但若愛,問題就恆得探討。"他沉穩地說。

  "那我可以不回答問題,直接聽您的建議嗎?"她問。

  "你果然符合精算師的資格。不過,卻漏算了我的時間及利潤。"他故意刁難她。

  "金先生——"她的確沒有計算到他的感受。

  "好吧!算是我給新進員工的福利。"他詼諧道,"如果,你真愛那小子,就要小心點。因為,這個男人正如我中午所言,腳踏兩條船。"

  馬大哥腳踏兩條船?

  "前幾天,我看見他和另一個女孩在海邊公園散步,而且——很親密。"他又道。

  他誤會了!

  那個人正是她啊! 但他們沒有很親密,只是很熟稔罷了!

  金皓天瞧見她遽變的臉色,以為她大受打擊,又補了句:"你好好想想,自己小心點。"

  "嗯。"她淡淡地應了聲。

  其實她覺得,要說腳踏兩條船,他比較符合。

  自她對他感興趣以來,所收集有關他的剪報、資料,除了讚譽他如日中天的事業,就用他的情事教人目不暇給了。

  以前每當聽聞他與其他女人的名字擺在一起時,心頭叫有一點點的悶痛,一直不知所謂何來。 今天才知道,原來那正是——嫉妒。

  她嫉妒那些能登上他"花名冊"的女人,也為那些昨天黃花感到悲哀,更為今日在名單上的女人擔憂。

  因為,她們也有可能成為明日黃花。

  但最可悲的要算她這種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的女子。 因為她的思念與付出是對方所不知的,更遑論其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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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言盡於此,只希望你的金頭腦,能為你找到非鍍金的真金愛情。"話落,他旋即按下對講機交代秘書。 "替我聯絡按摩師,請她今天來我家。"切斷電話後,他整了整西裝,準備離開。

  他現在很想見漾晴,那個如謎樣的女子。

  就在這時,水漾情的手機突然響起……

  她不敢接。 因為,她知道這通電話一定是金皓天的秘書打來的,一接聽,就會穿幫了。

  他止住了腳步,意味深長的問:"為什麼不接電話?"

  "因為——"她一時辭窮。

  "該來的還是會來。"他若有所指地道。

  "上班時間,不直接私人電話。"她胡亂掰個理由。

  "已經下班了。"他又逼近。

  鈴聲持續響著……

  她只好接聽,而他也沒有走開。

  "餵。"如她所猜測是他的秘書,她只好簡短地應答:"好,我會準時過去。"

  收了線,發現金皓天那雙魔魅的眼,盛滿了失望的複雜情緒。

  "看來你沒有用你的金頭腦去回絕鍍金品。"他指責道:

  "也許。"她丟給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复。

  "你——簡直無藥可救!"他憤怒地冷道,不知為何動怒;她又不是他什麼人,幹嘛替她擔心?

  是牽怒那個男人? 還是因為那個男人對漾晴狀似寵溺,繼而又對他的"員工"示好?

  他到底是對水漾情的表現失望,還是惱怒那個男人的不忠? 或是怨恨他搶了自已圈選的女人?

  也許真正的答案是——

  他在意漾晴! 在意她到了不容他人分享的地步!

  這難道是……

  不,不是!

  他從沒有愛過一個女人。

  他喜歡美人,也享受她們帶給自己的愉悅;他也願意討一些值得喜愛的女人歡欣。 但他從不愛她們!

  他愛財富、愛名利!

  他……不可能愛一個女人! 不可能。

  儘管他否認,但他卻不由自主地想念漾晴,想見她,甚至想好好珍愛她。

  這難道真的是——愛! ?

  水漾情望著他不知是怒還是迷惑的俊臉,朝他說著只有她自己聽得懂的話。 "是的,這是我欠他的。"她說的"他"不是馬大哥,而是金皓天。

  而他卻以為她與馬克溫牽扯不清。

  雞同鴨講的兩個人頓時陷入沉默,最後金皓天幾乎是在負氣的情況下,拂袖而去,"隨你!"

  門合上了。

  她頹坐了下來,淚在眼眶中打轉,試圖找到出口,卻在她百般壓抑下,不得所終。

  這……好像她現在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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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今夜,金宅仍舊燈火通明,但按摩室顯得昏黃陰晦,他並未先行淋浴,只是站在吧台前靜思。

  門悄悄地打了開來。

  水漾情踩著輕巧的步伐走了進來,看到他似孤寂的身影,她竟有一股衝動,想從後方將他牢牢抱住。

  但她什麼也沒做,只是低聲招呼——

  "金先生,我來了。現在就開始嗎?"她極其小心地取出精油瓶。

  他緩緩地旋轉高腳椅轉向她,透著光影看著讓他分心、思念,卻又放不下的人兒……

  說不出那股悸動是什麼,只知,她真的走進他的心坎裡!

  他從來沒有為一個女人傷神過,她是第一個。 他不知道她會不會是唯一的一個,但卻不想讓她從指縫間溜走。

  讓她來為自己按摩,也許是藉口,使他們能有更多獨處的機會,以為只要見面多了,就會對她膩了,沒想到她竟似罌粟,讓他一再沉淪,無法自拔。

  "金先生?"見他不語,她又喚了一次。

  "我想,今天我們倆都放鬆一下吧。"他舉起酒杯走近她。

  "我們?"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說,顯得有些無措。

  "對。"他肯定道,放下酒杯,將她拉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那如電流的麻顫感,迅速地在彼此心間傳了開來,她想抽回,卻又矛盾地不想移開。

  也許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因為,傑飛就要回來了,金皓天是他的客戶,她沒理由巴著他不放。

  "我們一直沒有機會好好談談,也許今天我們可以好好地談談彼此。"他意有所指地。

  "你——"

  "聽著,漾晴,我下面要說的話也許駭人,但我只有一個目的,對你或對我應該都有益處。"他正經地說。

  "你想說什麼?"不會又是下午的話題吧?

  "我覺得你怕我,對嗎?"他突然問道,犀利的雙目沒有放過那閃躲的綺美容顏。

  "我——沒有。"才怪!

  "哈——原來,你還是小木偶。"他笑了。

  "小木偶是男的,應該是你。"她反駁。

  "木偶是不分男女的。"他還是將她一軍。

  她又結舌。

  "那天,那個男人是你的男朋友嗎?"他問得慎重。

  又來了!

  當然不是,只是——

  "那天那個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嗎?"她反問,也想解開心中的那個死結。

  "嗯!你比我想像中的聰明。"他不禁又將她和水漾情的反應連在一起。 她們還真像!

  "我本來就聰明。"她微微嘟起朱唇,格外嬌俏動人。

  "可惜在這件事上不夠聰慧。"他妄自下了評論。

  "你觀察有誤。"她糾正他。

  "難道你不愛他?"他的心跳在加速。 他希望是這個答案。

  "這是私事。那你愛那個送你名牌禮物的女孩嗎?"她又追問。

  "這也是私事。"他學她,依樣畫葫蘆。

  "那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談的。"

  她旋即起身,卻被他一把拉了下來。 "你應該不是個衝動、易怒的女孩。"他拐著彎指正她。

  "我的確不是,除了碰上頑石才會反彈。"她好惱自己,也氣他這麼對待自己。

  "我若是頑石,也是九九九純金石,值得你收藏。"他若有所指地說。

  "你——"她再次結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什麼意思,端看人怎麼想。"

  "我從不作非分之想,除非,那塊石頭認定我是他不可或缺的伴,否則,我不會以身試石,否則,那隻是以卵擊石,最終落得心碎,我的過去教會我,要好好珍愛自己。"

  他再次笑了。

  他終於知道,他為何會這般思念與戀慕她了!

  不單因為她的美,而是她的自我尊重、自我珍惜;在該堅持處堅持,在該柔軟處柔軟,這就是她的優點。

  "如果,那塊金石願意來就你呢?"他暗示道。

  "什麼!?"她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就是你聽見的。"他肯定地複述。

  "可是——"她慌了。

  "那麼,我們來談談另一個問題。"

  他連情愛也談得那麼冷靜,令她有些失落,因為這和她的期望有些落差。

  她希望像一個戀愛中的女人被哄、寵,而非計算——利潤。

  雖然,這是她最擅長的!

  但這件事,若也以計算的頭腦來談,她真的有點失望,"你——談什麼?"

  "你愛他嗎?"他切入問題重點。

  "我也要問你,你愛她嗎?"

  "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們再討論其他問題。"他不容自己的問題打斷。

  她的心擰痛了起來……

  她愛這個男人,卻對他的霸氣難以消化,對他不落實的情感頭疼,對他的"公事公辦"無力又無奈。

  她察覺這杯情酒,是苦酒!

  她到底要飲還是不飲?

  她還是迴避著他的回話。

  "請你轉告那塊金石,如果他確認我是他的唯一,請他帶著他的金石來找我。另外,我也要告知你,傑飛——你的按摩師,後天就可以復工了。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包涵。"看了看手錶,一小時已到,"多保重,金先生。"遂收拾桌上的東西,準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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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那個男人?"他朝那已拉開房門的人影大喊。

  她卻沒回頭,深喟了聲後,低語。 "你也沒有給我答案,我們扯平。"之後,便掩上門。

  "你走!你走!你走啊!只要有錢,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啪地一聲,酒杯被掃落於地,雪白的長毛地毯立刻灩紅一片……

  她當然聽見了他的話,登時心如刀割。

  原來,她在他心中和一般女子一樣,只要有錢,就可以得到!

  他現今對她感興趣,是因為她的堅持與不屈服,亦如當年打動他認養她,是因為她那雙淡漠的眼神,勾起他一時的心軟。

  如果,她真的遂了他的心願,和他在一起,之後,他膩了,也會如丟了一件衣裳般將她丟棄。

  她不想讓他忘了自己啊!

  她希望他永遠將她烙在他的心版上!

  但……恐怕是奢望了。

  駕著車子,她奮力疾駛,似乎想甩掉麻煩,天空卻在這時下起大雨,嘩啦嘩啦,越下越大,彷彿為她哀悼似地。

  討厭! 討厭! 她討厭下雨天! 雙手用力敲著方向盤,像在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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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越下越大,時間一秒秒地過去,仍不見救援車來。

  她又打了一通電話,結果這次竟然投人接聽,氣得她衝下車大罵——

  為什麼連老天爺也與她作對?

  輸了愛情,連用來逃跑的工具也不給她,為什麼? 為什麼?

  她哭了,心傷地蹲在地上哭著……

  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那纖弱的身上,孤燈下,她顯得好無助。

  雨和淚,在此時已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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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方突然射來一道刺目的光線,而且逐漸向她逼近,她這才從雨中回過神來。

  "餵!有人叫道路救援嗎?"一名美國大漢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她起身揮揮手,但一站起來,就覺得天旋地轉,幾乎是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免於摔跤的命運。

  大漢終於走出車外,關心地問道:"小姐,你怎麼站在雨中?這樣會感冒的!"

  "謝謝。"

  "你可以開車嗎?我要將你的車先吊起,但還需要你幫一點小忙。"他不放心地問。

  "我可以。"她勉力而為。

  "真的?"他很懷疑。 這個女人身上的肉,大概只有他的老伴的二分之一,也許三分之一。 總之,瘦得可以,只怕這場雨已經剝奪掉了她的體力。

  "嗯。"她試圖振作道。

  "你還是上我的車吧!我自己來。"他將她推往卡車右邊的車門,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地一把將她送上前座。

  "謝——謝。"她已氣如游絲。

  "不客氣。我只希望你別昏倒在我車,免得我的老婆人人誤會。"他還幽默地說。

  "我會很努力不昏倒,因為,我也要回到我老公的懷抱。"她說謊,因為,她已經瀕臨昏厥的邊緣,可不想給男人有任何機會她便宜。

  他顯然不相信她的保證,於是好心地建議:"你住哪裡?我先繞道去你家,再將你的車子送修。"

  "謝謝你,你真是我的天使。"她感覺出他的真誠,於是交出救援的卡片,上面有她的地址。

  "你一定沒見過這麼胖的天使吧!"大漢呵呵地笑著。

  她也笑了,笑得很無力。

  因為,她昏眩得需要天使平安送她回家。

  三分鐘後,大漢處理完一切,就將水漾情送回了住處。

  "你真的不需要我替你叫醫生?"他憂心忡忡地補了一句。

  "謝謝你,你真是一位最棒的天使,我家裡有藥,放心吧。"她致意後,便關上門休息。

  一將濕衣服脫掉後,她隨便套了件睡衣,倒頭就睡。

  她真的好累,而且她的頭好重,似乎有許多小星星在上方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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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對金皓天而言,也是一個失眠日。

  在水漾情離開後,他就後悔了,可是任他再怎麼打電話就是沒人接聽。 到了半夜電話也沒人接,於是他陷入從未有過的瘋狂狀況。

  一想到她可能投入那個男子的懷抱,他就無法自已地徹夜狂飲著酒,直到不支倒地,還是管家將他扶回床上的。

  但醒來的剎那間,他口中叫的還是她的名字!

  原來,他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銳不可當"。

  他敗了! 

  敗在一個名喚漾晴的女孩手中。

  這一刻,他才知道,他對她不是一時的新鮮與渴望,而是魂牽夢、情絲難斷。

  如今坐在辦公桌前,他沒有半點工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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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點已過,竟然不見水漾情來上班,他的眉心不覺地蹙了起來。

  剛進公司就偷懶,太不應該了!

  "叩!叩!"敲門聲在這時響起,也打斷他的詛咒。

  "進來!"他冰冷以對,心想該是那不知感恩的水漾情來上班了吧?

  "金總裁,有件事必須向您報告。"走進來的卻不是水漾情,而是他私人的會計師馬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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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不逃漏稅,有什麼怕人家查的! 也許這正是所謂的樹大風,財大招事。

  馬提當然明白他的為人,只是,既然人家找上門,他們當然得笑臉相迎,再怎麼說,能在平和的情況下解決事情,是最好不過。

  "不過,您放心,我已經將您近五年來的帳目整理出來,並將您樂捐的紀錄一併附上,保證那些找碴的國稅人員無話可說。"同時,他也將資料往金皓天的桌前一放。

  金皓天打開料資夾,但手中的筆不慎劃到,出於下意識的動作,他瞄了那地方一眼。

  "漾情.水!?水漾情?這個人名——"他彷若被電殛。

  馬提看出他的疑惑,於是解釋:"這個女孩就是您一直認養的孤女啊。不過,兩年前她滿十八歲了,所以,就終止認養。"美國的法律,十八歲即為成人,自然不能認養。

  他知道金皓天日理萬機,這種小事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那她現在在哪裡?"他突然很想知道她在何處,她和他辦公室的水漾情有沒關係?

  他依稀記得水漾情曾透露她是孤兒,這中間是否有關連?

  "這我就不清楚了。如果您想找她,我可以透過朋友找到她。美國不就這麼丁點大。"他自信地誇口。

  "那就有勞了,如果沒有別的事,就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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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按下秘書的電話,劈頭就問:"水漾情為什麼還沒有上班?"

  "她並未來電請假。"對方回答道。

  "馬上查出她的下落。"他的心忽然有些煩躁。

  只是一個精算師而已,為什麼會讓他的思緒脫序? 而且火熱的感覺一路燒向他的喉間,彷彿……他病了!

  煩歸煩,他還是打開電腦,準備為即將展開的廝殺而努力。

  就在他看遍了收件匣的每個來函者的姓名,就是沒有看見楊金的信件後,煩躁與不安的情緒越泛越大。

  楊金這一個多用來,幾乎是日日寫信給自己,為什麼今天也和漾晴、水漾情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踪! ?

  這三個人在一夜間,全像是從人間蒸發似地不見了! 為什麼?

  "嘟!嘟!"內線的電話卻在這時響起。

  "說吧!"他按下通話鍵。

  "漾情,水小姐的家中電話與手機全無人接聽。"人事部的美籍秘書不甚流暢地喚出水漾情的姓名。

  "什麼?你再說一遍!"他突然有所領悟,只是要從別人口中得到證實。

  "漾情•水小姐,她的家中電話與手機都無人接聽。"秘書再次復述。

  漾情、漾晴、水漾情、楊金……

  以老美的口吻念出來,全是一個音——漾情!

  她們難道是同一個人?

  他頓時喚住秘書,"給我水漾情及按摩師漾晴小姐的電話。"

  三十秒鐘後,秘書的口中傳來兩組相同的電話號碼。

  原來她們真的是同一個人! 難怪,他第一次看水漾情的背影,就覺得她與漾晴十分神似,也察覺她們在困扼時的反應相同。

  至於楊金,"他"兩次缺席都是在漾晴與水漾情有異狀的時間內!

  老天,這個女人如此千方百計地接近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

  求財?

  應該不是!

  如果是,在他要求她成為他的女人時,她大可應允。

  然而她不但不同意,還宛若心碎地奪門而出。

  那她會不會就是他收養多年的小孤女?
******

  "待會見,我會將尾款匯人你指定的銀行。"他爽快道。

  "謝謝你。漾晴,本名水漾情,母親是中國人;父不詳,應是南美人土,自幼即被您——金皓天先生認養,曾寄居在十字會的專屬收容所。她二十歲即取得財經博土學位,是個少見的天才女子。"

  他突然打斷他的話,"那她現在在哪裡?"

  "昨天已到你的公司上班了。"

  真的是她! ?

  水漾情不但是漾晴,也是他收養的孤女!

  夜影又接著說:"據我的了解,她也是電腦解碼的高手——楊金。不過,這點,我還要再三十分鐘才可以完全確認。"

  "不用了。"因為他已經完全知道了。

  "那好,尾款減價百分之二十。"他答得俐落。

  "還是整數。你給我的答案已足夠了。"他的心澎湃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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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漾晴——水漾情你現在在哪裡?

  "我從不多收客戶的錢,為了公平,我將她的近照至你的電腦中。"

  不一會兒,他從收件匣中看見那抹儷影,一顆心狂跳個不停,像個火熱的少年期待與心愛的女子共效於飛般焦躁……

  掛了夜影的電話,他又按下內線鍵。 "趕緊將水漾情的地址給我!"

  一分鐘後,他抓起她的地址,火速沖向停車場。

  他從不知道掛心一個女人是這種心情!

  他一直以為金錢萬能,有了它,要什麼女人沒有? 可是,如今他坐擁金山銀庫,華爾街也被他踩在腳下,但是,他卻沒有得到心愛女子的愛!

  她躲起來了!

  不管是漾晴、水漾情、楊金,還是那個幾乎他遺忘了的小孤女……"她們"全不見了。

  她的不告而別,令他這些年來一直引以為傲的金錢王國,在頃刻間傾倒了……

  因為,她讓他頓悟到,金錢也有買不到的東西!

  那就是——真愛!

  那是她教會他的。

  他要去尋回曾經因愚而錯失的摯愛!

  也要她給自己一個答案! 一個為什麼要招惹他,卻又捨棄他的答案。

  呼嘯的塵煙,載滿了他的期待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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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金皓天駕車匆匆趕到水漾情的家,幾經敲門未果之後,只好踅回管理處請管理員為自己開門。 對方卻以維護住戶安全的理由拒絕他,他則以水漾情的丈夫身分,取得了備分鑰匙。

  只是他也沒有料到他竟會以這個理由來換取鑰匙!

  原來他對她的情感已到了這個地步,只是他一直拒絕相信。

  "漾情!漾情?"他扯著嗓門叫喚,卻沒有人回應,一顆心不由自主地揪緊,放眼所及,客廳有條不紊地擺著各類書籍,但他卻無暇細看,只想趕緊找到她。

  終於在臥室看見身著雪白睡衣的她沉睡著,可是那睡容似乎很痛苦!

  才下心頭的擰痛又上心頭,他輕輕地喚道:"漾情?"

  但她沒反應,粉頸只是輕輕地擺動了下,又沉睡了。

  他連忙走近她,一碰到她那纖弱的柔美,立即有一股火熱的溫度傳了過來。 他又摸了摸她的額頭——一樣的火熱!

  他連忙抓起床邊的電話,撥給他的私人醫師,"羅伯,請你立刻趕來……"

  收線後,他連忙到冰箱取出冰枕為她降溫,也到浴室翻找是否有酒精等急速降溫的東西,可是卻沒找著。

  本想以濕毛巾擦拭她全身以紓解火熱,最後還是決定在浴缸放滿溫涼的水讓她浸泡全身,降溫比較快些。

  在放水的同時,他又忙著踅回她的身邊。

  "漾情!你醒醒!醒醒!"他焦急地叫喚。

  昨天,她還好好地和自己一起工作啊!

  怎麼過了一個晚上,她完全變了個樣兒?

  "好熱。"她似夢囈地低喃。

  "醫生馬上來!你振作一點!"他握著她的手,一顆心悒悒不安,心弦再一次被扯動。

  她又陷入昏睡。

  他馬上抓起電話,又撥給了羅伯,"你究竟要多久才會到!?"

  對方像是解釋什麼似地。

  他卻不給對方答辯的機會,只是惱火地喝令:"給你五分鍾立刻出現在我面前!超速費,我付!"他簡直失去理智。

  用力掛上電話後,他才想起什麼似地,開始為水漾情褪去睡衣……

  當大片粉嫩的肌膚呈現在他眼前時,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真的好美!

  但他很快她痛苦的表情給喚回脫離的神魂,一個彎腰,他便將她抱起——好輕!

  他飛也似地衝到浴室,緩緩地將她放人浴缸裡,不時地以手撥水,讓沒被漫到的部位也能散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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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仍舊沒有醒過來。

  摟著半裸上身的她,他突然有股說不出來的依戀,宛如迷航的人尋到得以停泊的港灣,亦如久經奔波的旅人,終於回到家的懷抱,感覺安全又溫暖。

  過去這些年,他在金錢、權勢及女人圈中不斷地打滾,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認為理所當然,直到她的出現,世界登時變得不一樣起來……

  楊金讓他發現金錢遊戲固然迷人,但有個相互了解的伙伴,更甚逐鹿競技。

  漾晴讓他了解,纖弱綺美的背後仍可以堅強的珍貴,也為他開啟塵封已久的心扉。

  水漾情使他重新了解,看一個人除了儀表之外,還要投注時間與精力,最後才能挖到"寶藏"。

  漾情啊漾情,你以多變的方式接近我,只為了我是你的貴人嗎?

  除此之外,別無其他嗎?

  不,不會的,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她每每看他的目光,都充滿了愛與不愛的矛盾,也就是說,她對自己不是全然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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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叮咚!"這時門鈴響起。

  他匆匆忙忙將她以大浴巾包裹,小心翼翼地抱回床上,才去開門。

  "金先生。"羅伯提著醫藥箱,身邊還跟著一名老護士。

  "快!"他催促道。

  羅伯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兩眼,他從沒見過金皓天這麼著急,跟著他趕至臥室,終於望見床上的可人兒,心頭的疑惑才卸除。

  原來這個大金主墜人情網了!

  "她到底為什麼發高燒?幾度?要不要馬上送醫?或是打退燒針?"金皓天嘰哩呱啦地問了一長串的問題。

  已近六旬的羅伯會心地一笑,"別急,我先量體溫。"

  "當然急!要是她有什麼意外,——"呸! 說什麼渾話。

  "三十九度,的確高燒。瑪麗小姐,先幫她打一針。"接著,他拿出聽診器打算聽診。

  金皓天卻出聲阻止,"她沒有穿衣裳,你——"

  "我明白。"老羅伯又笑了,看來這小子真的很寶貝她。

  於是他小心地不觸碰到水漾情的前胸,並撇過頭聽診。 "肺有雜音,是急性感冒引起的發燒,最好住院觀察。

  當然,我可以將瑪麗留下,並將所有相關的儀器搬到這裡,"老羅伯平靜地說。

  "留下瑪麗,然後搬儀器到這裡來!"他不加思索地道。

  老羅伯了然於胸地又笑了笑,答案早在他心中。

  金皓天討厭上醫院! 否則他會在第一時間送她去醫院,而非命令他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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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就緒後,他發現還挺累的,於是在床邊坐了下來,也才有機會看看她的閨房,誰知觸目所及全是整齊有序的檔案夾,而且似乎是以顏色來區隔。

  他有些想不通,為什麼有女孩子喜歡在臥室內擺"公事"?

  基於好奇,他起身走近一瞧。

  這一瞧,也打開了他心中的疑惑。

  原來這些檔案夾是以時間作分類的,而且近殘年的檔案特別多,於是他打開其中的一本閱讀,首先入眼的便是

  金大哥,恭喜你自波士頓大學畢業了!

  小妹水漾情

  接下來便是她剪報的資料,而這家提供資料的雜誌社,暫毀於他父親金百年之手,而她竟然還能弄到這份圖文並茂的內文,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瞄了一眼上方的文稿——

  五行貴公子的"金"——

  全皓天與其他四名貴公於齊聚在無名餐廳,慶祝他們大學畢業。

  這五人可以說是波士頓大學之光,不但家世做人,成績更是優異,同以二十歲的年齡大學畢業。

  他們五人各有特色,其中就屬金皓天不喜與媒體周旋,所以至今,尚無人拍得他的廬山真面目……

  那是他二十歲唯一公開的一張照片!

  斗大的嘲世笑容,在舉杯的那一刻彰顯無遺。

  之後,他又翻開其他的檔案夾,發現她非常細心地收集他的每一則新聞,而且每一篇均以護貝收藏。

  他只有一句話說——

  她對他真用心!

  而他卻忘了她,連她的名字也不記得。

  他知道自己絕不是為善不欲人知而記不得她的名字,而是為了自己的成績加分找個幫忙他人的理由罷了,自然也就不會花心思在上頭。

  他實在不配得到她如此多的關注!

  如果說,她欠他;倒不如說,他欠她欠得更多。 而且那多的部分,恐怕不是他一時半刻可以償還得了的。

  因為,那是一份真情。

  忽然間,他明白那晚她突然憂傷離開的原因了。

  因為,他不記得她! 一點都不記得。

  也明白,她所說:"如果金石願意拿真心來換,才來找她。"

  正因為,她一直是真心地待他,十二年如一日,直到她長大,才敢站在他的面前。

  太多的感動迅速匯集成河,衝破他心海的閘口,一發不能收拾……

  他自責地席地而坐,進而躺在地毯上,卻在這時看見天花板上,有一幅噴墨的印刷畫像!

  天! 這畫像正是他那張唯一公開的黑白照片!

  是什麼樣的情,可以讓一個女人如此敞開心扉,讓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進駐她的閨房、她的心間,甚至是她的靈魂?

  這只說明一件事——

  這個女人愛他,而且以超乎任何想像的力量在愛戀著他! 他真是……何德何能?

  每個月幾十塊美金的讚助,竟能得到這種厚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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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這時,她家的電話突然響起,他一躍而起,趕緊接起電話,不想讓鈴聲干擾她的休息。

  "餵!"他冷冷地道,彷彿當這裡是自己家似地。

  對方也是一怔。

  因為,漾情絕不可能讓人進她家,更別說是男人了。

  那人於是問了一句:"這裡是水小姐的家嗎?"

  "是。"他也在猜對方是誰。

  "你是哪一位?"馬克溫更疑惑了。

  "那又該如何稱呼您?"他故作客氣地反問。

  "你若不說明是誰,小心我報警!"馬克溫又急又怒。

  "你才該先道明是誰名誰!"他反將他一軍。

  這種對話太熟悉,而且腔調也很熟悉。

  同時間,兩個大男人突然低聲驚呼——

  "是你!?"

  "你是金皓天先生吧?"馬克溫猜道。

  "你就是那個和我鬥嘴的男人?"他也問。

  "我叫馬克溫,正好也是金氏的員工,也是漾情的異姓兄長。"他自我介紹著。

  "你們?"他忽然想知道他們之間的事。

  "我們因為同為孤兒,曾一起被國際紅十字會收養……"他開始說著他與水漾情的過往。

  "謝謝你照顧她。"聞言後,金皓天放下芥蒂,間接也宣誓他的所有權。

  馬克溫只能苦笑,"我希望可以永遠照顧她,但她卻選擇你。"話至此,突地打住。

  金皓天也不知如何接口。 

  "她的房子一向是生人勿近的,連我都不曾踏入,你能進去,表示你在她心中的分量絕非尋常。"

  "那是因為她病了。"他解釋。

  "她怎麼了?有沒請大夫?"話落,就察覺自己問得多餘。 因為金皓天出現,就表示她無慮。 唉! 他該放手了!

  "現在已經平穩了。"

  "謝謝你。"這次換馬克溫致謝,卻是以兄長之姿發言。

  金皓天不敢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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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

  "叫我皓天吧!"既然是水漾情的"哥哥",就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總之,我希望你好好待她,她很愛你,卻又不敢上前,因為她怕自己配不上你,也不願和許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

  我們從小就窮,也可以說是一無所有,所以對能夠擁有、或是想擁有的東西或人,是特別珍惜的,甚至到了獨占的地步。

  不要怪她,她求的不多,只是要一個家,一個完整的家! 且讓孩子在愛的家庭孕育與成長。 這個心願對平凡的男子,也許容易得多;但——我或是她對你都沒把握。 "馬克溫說出了他的隱憂與她裹足不前的理由。

  "我也是個平凡的男人!"他一語雙關地保證著。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把她交給你。可你要記住,你若失信,我會不計任何代價將她搶回來的!"馬克溫半威脅道。

  "你不會有機會的!"他自信地說。

  "我該欣慰還是遺憾呢?"馬克沮有些無奈,但一想到水漾情終於守得情定花開,也就釋懷了。  

  "謝謝你。"他又說了一句感激。 因為他相信馬溫已經完全退出戰場,僅以兄長之愛關心水漾情。

  收線後,他滿足地俯近她,在她朱唇上印下一吻。

  "睡美人,王子來了,你快點醒來,我們要回城堡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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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皓天為了就近照顧水漾情,於是命人將他的手提電腦及相關資料全搬到她的公寓來。

  瑪麗看著這位聞名全美的單身漢,為了水漾情如此費心,不禁露出了慈母的笑容。

  "你對她真好。"她走近水漾情,並熟練地在點滴瓶中加藥。

  "她值得。"他朝這位年過五旬的長者笑了笑。

  "那表示我和羅伯很快就可以喝喜酒了嗎?"她笑問。

  "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他的心情出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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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過一小時,這瓶點滴就打完,她也就恢復得差不多了,到時,我就要打道回府了,免得在這裡有人看了礙眼。"調笑中還夾著七分寵溺。

  "我可沒有!"他馬上舉起右手發誓。

  "小伙子,別對我發誓,對她吧!"瑪麗睇了睇水漾情,"真是個漂亮的小丫頭,難怪你會動心。"

  "我可不是因為她美麗才動心的——"他忙著解釋,全沒了平日的冷靜。

  "這話也對她說吧。"她識趣地退了出去。

  金皓天又回到水漾情的身邊,似自言自語地低語。

  "你打算什麼時候才醒來?"

  一小時後,瑪麗將點滴拔了下來,臨走前一再叮嚀金皓天,要讓水漾情按時服藥,若有異狀立刻通知他們。

  送走了瑪麗,金皓天成了十足的看護,一會兒餵藥,一會兒拭汗,不時還察看她是否踢被……不久,夜就這麼悄悄地登場。

  他打了個哈欠,偎在她的大床邊,一手拿著今日的財經報表,一手也沒閒著地摸著水漾情的額頭……

  沒發燒! 很好。

  放心之餘,瞌睡蟲便找上門,手中的資料倏地滑落地面,而他也靠著大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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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沉睡多時的她終於幽幽地張開雙目,霍然驚見金皓天竟偎在她床邊。

  她有說不出的激動,不斷地思索著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還有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幾番搜尋,她憶起了自己從他家逃出後的種種……

  是因為她病了,所以他來了?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單純的關心? 還是——他也如自己一般,無可救藥地思慕對方?

  他是嗎?

  她不敢奢望,卻又貪心地期盼這是事實。

  如今俊容平添了新生的鬍髭,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時間整理儀容。 是為了她而忙壞了嗎?

  思至此,心頭一陣火熱,手也就不自覺地來到他的臉頰上,那撫觸宛若彩蝶親吻在他那刀刻的五官上……

  他倏地睜開眼睛,"你醒了?感謝老天!"他一臉興奮。

  "你怎麼在這裡?"她不解。

  "你沒來上班,我就來這裡上班了。"他笑,一臉寵溺。

  "上班!?你知道?"他知道她就是水漾情?

  "我知道,不但知道你是漾晴,還是水漾情,也是楊金,更是我無心認養的小妹妹!我什麼都知道。不過,不管你是誰,我都準備好好補償我欠你的愛與關心。"他一臉真誠。

  "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他卻低下頭準備以吻封緘,傾訴他對她的愛。

  她驚慌地想以被子掩避,赫然發現被子下方的睡衣變了!

  "啊!"她驚叫出聲,"我的衣服——"

  "我換的。"他說得自然極了。

  "什麼!!"朱唇開得老大,雙頰早已赧紅了。

  "你聽見了,我的愛。"他宣誓道,握起她的柔荑就是深情的一吻。

  "你——說什麼?"我的愛! ? 她不可置信地睇著他。 幸福似乎來得太快……

  "正如你聽到的,我愛你。早在見到你第一眼時就為你所吸引,只是我不願承認罷了。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我知道,你已在我的心裡深深紮根,我也許沒有你愛我那麼地愛戀你——"他瞥了一眼檔案夾,續道:"但從今起,我會全力補上不及你的那份情。漾情,給我們一個機會好嗎?"

  "我——"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手在顫抖,心在飛揚……

  他卻不容她多想,宣誓的吻便落了下來。

  "嗯——"她想拒絕,卻發現她的身體竟背離她。

  唉! 她怎麼能逃離他呢? 他是她追尋泰半生命的貴人啊!

  他的告白、如金般的保證,照亮她的生命,也讓她從迷繭走出,她沒有理由再拒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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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次日,水漾情漾著甜蜜的笑容從睡夢中甦醒,才一伸懶腰,就感到渾身酸痛,尤其兩腿之間更是酸疼,忽而憶起昨夜的纏綿,大腦立刻開始運轉。

  低頭一瞧——

  她全身赤裸,僅以被子遮體,枕邊人早已不知去向,心頭不禁有些悵然。

  很快地就在床邊的小桌上看見一張信紙,她拿起它。  

  我的愛:

  早安!

  睡得可好?

  才准備離開,我就開始思念你了。

  老天,我簡直無法忍受與你分離須臾,但是為了怕你日後餓著,我還是得努力工作才能不餘匱乏地養活你。 

  昨夜的纏綿,絕不是夢!

  請記住,我愛你!

  我又始想念你了……

  對了,桌上的"小東西"物歸原主,還記得它為什麼在我這裡嗎?

  皓天

  她的視線旋即轉向桌邊的檯燈下,立刻看見那遺落的耳環,心不由自主地飛到他生日的那個晚上……天啊! 真是羞死人了。

  不能再多想,趕快起床,望了一眼壁上的時鐘——哇! 十點半!

  天啊! 她睡了這麼久。

  隨便套了件睡衣就連忙打開電腦,才一上網收件,就看見金皓天的信件。

  楊"金":

  睡得可好?

  從今天起,你不用再寫信給我了。

  因為我找到比"金"更有價值的東西!

  那就是——

  情!

  我的愛,漾"情"。

  我只希望你是"情",而非"金"!

  記住,從此刻起——

  我愛你勝過所有,包括"金"!

  等我回家——

  嫁給我及為我"按摩"。

          皓天

  看著信件,幸福的漣漪在她的心田越泛越大。

  "叮咚!"門鈴卻在這時響起。

  "什麼人?"她有些驚慌,因為剛才為了盡本分助金皓天一臂之力,只隨便套了一件睡衣,所以睡衣底下什麼也沒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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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p 18.11.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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