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與曹誠英間的傳書與信使──闊別重洋天樣遠 更隔蓬山一萬重〉
source: 童元方。《水流花靜──科學與詩的對話》，頁222-244。牛津大學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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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出的呻吟與未傳的噩耗
胡適在演講時中風倒地而逝。這噩耗，曾作二人信使的吳健雄並沒有傳給曹誠英。七年後的一九六九年曹誠英回到績溪，一九七三年離世；始終不知早在十一年前胡適已先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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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到這裡，淚意上湧。不斷重讀那句「始終不知早在十一年前胡適已先她而去」。
是怎樣的深情！
教他雖死不願她知……
又是怎樣的深情！
教她無音無信依然相信他此情未變……
想起，我的他，又是否還在？
如果，如果他至死仍記掛着不欲我知，我已經覺得不枉我竭盡自持不語。
君子之交淡如水。
猶記得，他這般說。
然後，造就了以後的我。
然後，教我此刻淚難止。
然後，醒覺。
原來，否認是沒用的。
即使不查看，缺了一角，便是缺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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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曾說，愛情的代價是痛苦，愛情的方法是忍受這種痛苦。然而，在痛苦中，連唓吟聲也傳不出去時，只有剩下修書寫信之一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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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要不要付出這代價、要不要這份情，卻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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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胡適與曹誠英的相識，也許同時是相悅，是始自一九一七年胡適的結婚典禮上。曹誠英是在旁觀禮的伴娘，而胡適是一十七歲的「老新郎」；而終於一九四九年在上海，胡適與曹誠英的暫短相會。時間的始與終大概是相距三十年。這三十年中，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也只有那煙霞洞中的三個月。其餘的時間，兩人不是在中國的兩城，就是分別在中美的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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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便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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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還與他相見時，
道個真傳示，
不是不修書，
不是無才思，
遶清江
買不得
天樣紙！
寫給
充和
漢思
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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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 〈鵲橋仙．七夕〉
疏星幾點，銀河淡淡，新月遙遙相照。
雙星仍舊隔銀河，難道是相逢嫌早？
不須蛛盒，不須瓜果，不用深深私禱。
學他一歲一相逢，那便是天孫奇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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珮聲七夕寄胡適一詞
孤啼孤啼，倩君西去，為我殷勤傳意。
道他末路病呻吟，沒半點生存活計。
忘名忘利，棄家棄職，來到峨眉佛地。
慈悲菩薩有心留，卻又被恩情牽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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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誠英 〈虞美人．答汝華〉
魚沉雁斷經時久，未悉平安否？
萬千心事寄無門，此去若能相見說他聽。
朱顏青鬢都消改，惟剩痴情在。
廿年孤苦月華知，一似棲霞樓外數星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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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誠英 〈女冠子〉
三天兩夜，夢裏曾經相見。
似當年，風趣毫無損，心情亦舊然。
不知離別久，甘苦不相連。
猶向天邊月，喚娟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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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誠英 〈臨江仙〉
闊別重洋天樣遠，音書斷絕三年。
夢魂無賴苦纏綿，芳蹤何處是？羞探問人前。
身體近來康健否？起居誰解相憐？
歸期何事久遲延，也知人已老，無復昔娟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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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 〈秘魔崖月夜〉
翠微山上的一陣松濤，
驚破了空山的寂靜。
山風吹亂了窗紙上的松痕，
吹不散我心頭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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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是佩服胡適的。佩服的是他的見識與智慧。印象中，他是那種沉穩老成的人。卻沒想到，他的人生中有這麼一段苦戀。縱因世人不認同而未能一起，可他，至少堅持了他的心。忽然，胡適在我腦海中便從一個名字變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想起，電影《龍鳳鬥》裡劉德華知道自己身患絕症，佈局使鄭秀文以為他尚在人間。那首主題曲《如果你有事》、《如果我有事》。
本以為這種蕩氣迴腸只存在於小說戲曲，沒想到，現實中，有一份一生情，更催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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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
sap 27.01.2010, 31.01.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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