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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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虐太上皇》
作者:决明
出版社:桃子熊工作室
出版日期:2007-02-16

類別:古代言情
小說系列:幽魂淫艶樂無窮

羅宵
莫愛恩

精華片段:請按【全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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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爲你梳發。

  我爲你束冠。

  我爲你撫琴。

  我爲你歌唱。

  我爲你旋舞。

  我爲你哭泣。

  我爲你沉迷。

  我爲你,犯下不可饒恕之罪……

  “唔……”

  按著額際,那裏的疼痛令人無法忍耐,他閉目鎖眉,與之抗衡,腦子內像有人探手在裏頭胡亂攪和,一些聲音及影像都還來不及清晰就已模糊,匆匆之間,他只捕捉到這幾句淩亂不全的話,那是女人的聲音,句子裏有笑有泣有哀有怨,他想細聽,嗓音已破,宛若片片琉璃碎聲,清脆,但讓人悲傷。

  驀地,疼痛的額際,有人溫柔揉按,他一時半刻無法睜開雙眼,但鼻間繚繞著好淡好淡的清爽香味,讓人安心。

  “別咬牙,來,深深吸口氣,再慢慢吐掉……對,你做得很好,再來一次好嗎?”

  他不得不照做,因爲這嗓音引領的步驟,讓他覺得舒服許多許多,輕柔的手勁,揉散了頭疼,他鬆開眉宇,吐納變成解脫的籲嘆,他終于得以張開眼簾,他面前站著的,是名白衣姑娘,好專注在舒緩他的疼楚,她咬著自己豐盈的下唇,仿彿他疼著,她也跟著在疼。

  眉清目秀,精緻柔美,陌生的容顔。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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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姓莫,莫愛恩。”她聲音很輕,像誠惶誠恐的呢喃。

  他眉心一攏,在劍眉之間形成明顯蹙褶。

  這名字明明很陌生,爲什麽光是聽,似乎有股莫名情緒,仿彿又憤又怒溢滿胸腔,無處宣泄,仿彿深深恨著,連咀嚼著這三宇都咬牙切齒。

  “你下去,我不想看見你。”他突地道,瞥開視綫,被毫無原由的怒焰掌控,遷怒在她身上。

  “是。”她沒多言,聽話地伏身叩首之後便要退下去。

  “慢著。”他又矛盾開口留她,心裏那份不願她當真離開視綫的衝動在作祟,想驅走她,又不想她走,連他都弄不清。

  她停步,站在距離他數十步遠的距離等待他吩咐。

  “我,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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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弑君。您企圖……殺害自己的親哥哥。”

  她的話,像是一根針扎進了腦門,方才逐步淡去的頭痛又重新回來,他捂著眉心,她見狀,慌忙奔來,扶住他搖晃的身軀,攙著他坐下。

  “您別再想這些事,忘了就好,不要去想……把它都忘了吧,您只要記得,您是羅宵,羅宵……其他的,都別想了……”她輕輕梳攏他披散的長髮,溫柔得讓人想依偎著她。

  他以爲她在唱歌,她的嗓,清清甜甜的,喃喃重複那些哄孩子似的話,雖然帶有一些些的焦急,一些些的擔憂,但是哄得他好平靜。

  “我頭好痛。”他沒有察覺自己用著近乎撒嬌的口氣在埋怨。

  “我知道……我替您揉揉,您現在什麽事都別想,放輕鬆。”

  他心裏著實仍有許多疑惑,但只要動起“想”的念頭,就會換來劇痛,即便如此,他還是“想”問:“我既是弑君罪犯,又爲什麽要派個婢女來伺候我?”罪犯沒在大牢裏,反而身處于此座清靜幽園;罪犯沒牢頭看守,竟還有婢女?不得不讓他生疑。

  “您別再問這事兒了,好嗎?”看著他隱忍疼痛,眉兒跟著擰皺起來。

  “爲什麽不是直接殺了我,而是將我鎖起來?”

  “您……”

  “你編出來的理由漏洞百出。”他鉗制她的手,不讓她碰他。

  “我……我沒有騙您,我……”

  他眯眸,在等她如何自圓其說。

  “……我也是罪犯,這裏等同于牢籠,您與我,終生都不能踏出這裏,這個處罰,您覺得比死還好?”她幽幽說來,聲音縹緲宛如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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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僵了笑,神色木然道:“我與您,一同犯下弑君之罪。”

  “你……唔……”

  羅宵沒再追問下去,因爲頭實在疼得太厲害,他光是咬牙忍痛都來不及,她的那句話雖然在腦子裏打轉,却已無法深思,他只知道她的指腹帶有魔力,與惱人的疼痛對抗,她的輕聲安撫帶著法術,教導他如何拋下不適,他不得不依靠她。

  最後,疼痛消失,他枕在她的腿上安詳睡去。

  她放輕動作,撫摸著他的臉龐,將輪廓綫條一一細細滑過,柔致容顔浮現複雜的神色,像是無盡的哀傷,眸光流轉,淡淡的愁緒,揪心的難舍,她無聲長嘆,泛紅的眼,却乾澀。

  淚,早已流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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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宵很少言,莫愛恩也不多話。

  她似乎清楚他的矛盾心緒——不想理睬她,又不想將她撤離身旁,所以她貼心地就坐在他抬眸可及之處,恬靜安然,一針一綫在縫綉著衣裳。

  分明是個如此嫻靜文雅的姑娘,爲什麽會讓他産生憤懣,又爲什麽會讓他在憤懣的同時,又……不由自主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她手裏灰色衣裳是縫給他的,一個女人專心做著針綫女紅的畫面幷不稀奇,讓他挪不開眼的原因是他注意到她的手指,她左右兩手的尾指不見踪迹,只有兩道已結痂的平整傷口,那不是天生而來的缺陷,而是後天導致。

  她的模樣,不像是會讓人忍心以斬指酷刑對待,幾日相處下來,她乖巧,她聽話,她唯命是從,她沒道理會被剁去尾指,那傷口,瞧起來真痛。

  莫愛恩縫完最後一針,以牙咬斷絲綫,將衣裳抖開,仔細檢視哪兒漏縫,每針每綫她都密密細瞧,直到露出滿意一笑,她執著剪子,朝他走來,他已經知道她要做什麽,這幾日,她總是做著相同的事。

  剪子從他身上的衣袖開始,小心翼翼將縫綫拆剪開來。

  他的手銬脚鐐讓他無法像尋常人一樣穿脫衣裳,她便日日用這方法爲他更衣,這是件累人的工作,她却不曾埋怨或是偷懶,她將她不久之前才縫妥的綉綫拆去,將灰裳自他身軀褪離,布料上,有她拆了又縫,縫了又拆的無數針孔,那密麻的點點小孔,訴說著她這般做,已非一日兩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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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使勁揉搓著布料,不斷用力吐納,藉以平息鼓噪的胸口。

  你真生嫩,不管我擁抱過你多少回,你怎麽老是像個大姑娘似的?青澀澀的,妖媚不起來呢?

  調情的抱怨,落在被人纏綿吻著的耳畔,沉沉的低笑,伴隨著故意想看她臉紅的調侃,那時,那雙黑眸,有著一模一樣的火焰……

  莫愛恩捂著嘴,嗚咽聲從指縫破碎地溢出來,有哭聲,却沒有眼淚,她低低乾號著,原先有一絲紅潤的臉龐褪去了顔色只剩蒼白——

  “羅宵……羅宵……我這樣做到底對還是不對,我已經完全不知道了……羅宵……”莫愛恩喃著他的名字,不敢出聲,只是無語喃著。收緊絞在衣料上的雙手,結了痂的尾指竟又疼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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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您餓了嗎?要不要奴婢準備些吃的來?”

  羅宵搖頭,雙眼緊覷著她。

  “那……奴婢退下了。”她福身要告退。

  “你的臉色很糟。”

  沒意料到他會開口的她呆了呆,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他那句話裏的關心。

  怔仲之後,是逐漸擴散的喜悅。

  “不礙事的,謝謝爺關心。”

  “……”

  沒等到他接續下去,她有些失望,但不氣餒,她擁有十足的耐心,也相信他不會抗拒她太久,這是心急不來的事。

  “你……會不會撫琴?”他的問句很跳躍,前一句還說著她的蒼白臉色,下一句却問了全然無關的事。

  “……奴婢不會。”

  “唱歌?”

  “奴婢不會。”

  “跳舞?”

  “奴婢也不會。”

  羅宵幷不奢望從她嘴裏聽到肯定的回覆,他只是在盯著她的臉蛋同時,腦子裏又傳來了那道好細碎的嬌嗓,說著她爲他撫琴、她爲他歌唱、她爲他旋舞

  那嗓,是屬誰所有?

  是誰說得那麽迷人?

  又是誰說得那麽寵他?

  他直覺認爲是她,但她否認了,回答得很篤定——奴婢不會。

  瞧見他皺眉,她知道他又犯頭疼了,緩步挪近他,她半跪著,仰頭面向他。

  “您別淨想些以前的事,好好休息,這樣就不會常頭痛了。”她不自覺流露關心。

  “你似乎不斷要我別想以前的事,要我忘了它,爲什麽?”

  “……奴婢只是不願看您犯頭疼,沒有其他原因。”她似乎停頓了片刻才如此回道。

  “那你告訴我,在我耳邊說話的女人是誰?”他抗衡著頭痛,追問著她不願讓他回想起的過往。

  “……奴婢不知道您在問的是誰。”她的心虛,一眼就讓人看穿。

  “就是那個喃喃說爲我梳發爲我束冠爲我撫琴爲我歌唱爲我旋舞爲我哭泣爲我沉迷,爲我,犯下不可饒恕之罪的女人!”他探手將她鉗起,雙掌握疼了她。

  她震了震,肺葉裏的空氣仿佛因爲絞揪而全數擠了出來,胸口的窒礙提醒她要呼吸,但她出于本能地屏息。

  “說!”這是他說過的少少話語裏,最重的一字。

  “……她,是您的夫人。”莫愛恩聲若蚊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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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不清楚。”

  好一句不清楚,截斷他繼續追問下去的可能性。

  “她叫什麽名字?”

  “……奴婢不清楚。”

  “看來我若想再問其他,你也會用這五個字打發我吧。”

  “奴婢不敢。”

  “不敢?你正做著這樣的事!”

  莫愛恩垂著螓首,不答腔。

  “我愛她嗎?”

  “奴婢不清楚……”藏在袖裏的粉拳掄得死牢,隨著她說話時在顫抖,她纖瘦的肩膀在發抖,貝齒銜咬著的唇辦也在發抖。“奴婢什麽都不清楚……”

  她艱難地喃喃重複,無法鏗鏘有力、無法平心定氣。

  “那麽你清楚些什麽,就說什麽。”

  “奴婢對爺的事清楚得不多,不知該說什麽。”她不改恭敬,但擺明就是想含糊帶過。

  他微微動怒,瞪著她,“既然你對我的事不清楚,那就說說你一定清楚的事——你的斷指是怎麽回事?”這事兒再用“奴婢不清楚”來唬弄過去試試呀!

  “奴婢的斷指,是因爲奴婢犯了錯才被處罰的。”她回得很快,這僵硬的答案,她已經數下出自己說過多少回,連預習也不用,宛如嘆息一樣是本能。

  “與我一起犯下的弑君之罪?”他再問。

  “嗯……”她虛弱點頭。

  “你對我的事清楚得不多,却和我一起弑君,豈不矛盾?”

  “這是兩碼子事兒,奴婢不認爲兩者有何矛盾……您是主,我是仆,自當聽從您的吩咐……”

  別再問了,拜托……

  “我們是用什麽方法弑君的?”羅宵幷未讓她如願,持續問道。

  “……我忘了。”她一時心急,連奴婢兩宇都忘了用。

  “忘了?”他冷冷撇撇唇角。

  “我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她丟下這句話,匆匆跑開,不再給他逼問的機會。

  羅宵冷凝著她的背影,沒追上去再逼問她,因爲她眸光裏流轉的驚嚇,讓他止步。

  這個女人,身上藏有太多秘密,關于他,也關于她,更關于那個他過世的妻——那個在他腦子裏說著話的女人,真是他的妻?

  他遺忘了許多事,所以聽見莫愛恩說他的妻子死亡的消息,他毫無感覺,王少,比起莫愛恩那兩根斷指,他更爲在意後者。

  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斬下兩指的疼痛,怎麽受得住?

  是誰如此冷血無情!

  羅宵怔怔看著自己的手掌,它正因爲握緊而手背上浮現好明顯的青筋。

  是憤怒嗎?他在生氣嗎?

  爲了什麽?

  爲了……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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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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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阻止?我不知道怎麽阻止,從好久以前,我就不知道怎麽阻止,我總是做不好,爲救一人,却害死兩人,我做得好糟糕,我已經害怕得什麽都不敢做……就怕又弄巧成拙。”她頓了頓,口氣有些憨笑及無奈,“所以我不會阻止

  她的柔順,源自于她的無能爲力。

  她的縱容,起因于她的徹底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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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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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葱末碎肉餅,他記得那滋味,葱香,肉香,餅香,還有她兩鬢沾著辛勤汗珠,雙頰被灶熱給煨得紅撲撲的粉嫩,都讓餅的滋味變得不單純只是食物。

  那個莫愛恩,不見了。

  即使這段日子以來,他抗拒著這個想法,但是眼前的她,不一樣了,她對他一無所知,不清楚他曾是怎生的惡人,不懂兩人身處在小苑的始末。

  愛恩,你對我已絕望,絕望到情願放棄我了嗎?

  所以你忘了一切,忘了你與我的感情,還是是我逼得你忘掉這些?

  羅宵好想這麽問她,但即使問了,也不會有答案,這個莫愛恩,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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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純粹的愛,愛得,付出了一切。
愛得,不知道如何阻止。
愛得,只能躲在你為我做的蔥末碎肉餅裡。
愛得,我為你,犯下不可饒恕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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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說得那麽寵他?
sap 25.12.2007, supplemented 25.10.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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