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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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江湖打打醬油》 [全文]
作者:十四十四
類別:武俠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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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你一把刀,幾個帥哥。
從今天起,你就是華麗的女主角。
從此,長途跋涉、光復家族、劈荊斬麻……一系列的苦差事,都落到了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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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女主角另有其人?你不過是個跑龍套的?
那就甩手不干吧? ——也不行,要賠錢的。
既然如此,索性放手大干一場,攪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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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若有人問你對這段經歷有什麼感想。
告訴他:你不過是來江湖打醬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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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蠻,澤秀
天權/錢明熹/見玉
好乖好乖

大米
錢自來
趙鏟子
郭宇勝

老沙
金員外,木先生,水將軍,火大夫,土老闆
北斗七使:天樞,搖光,天璣...

述律/耶律璟,連衣,耶律根古
耶律察割
耶律頹顯,耶律鑲華
耶律文覺,李連魚/十三

常懷禮
紅姑子
黑蝙蝠
神佛手季莫離

黎宛豫
團扇子,佳檀
小團子,小扇子
雪先生/無奈何先生
端慧,容月
雲武,雲文,從風,從雨

佳希娜,雅芙蘭

佩娘
趙叔,三喜,七福

西雅斯,利姆拓


小蠻,是一個身世可憐的女孩,偏偏因而造成了八面玲瓏、愛裝模作樣的個樣,更因窮怕了,又因兒時經歷總覺得美好的東西自己不可能永遠抓住,變得只相信金錢,甚至為錢不擇手段、出賣尊嚴。這樣一個平凡女孩,卻機緣巧合被扯進了江湖紛爭,被迫演一場危險重重的戲。正派不是正派,反派不是反派。然後嘗到了偷來的愛情,誓要拿回錯賣的尊嚴。是的,沒有誰比誰卑賤,活該給踩在下面。她有她的驕傲,不屑於與拋棄母親的大富商外祖父扯上關係。她,再難再苦的境況下也從不絕望,永遠不會被打垮。

澤秀,口硬心軟的俠客,原來也有不堪的過往。他出身高貴,卻與小蠻有許多共同點,兩人「從來也不會把真心話說得順暢,拒絕任何人的靠近。她有無數個面具,而他,有無數根刺」。他外表粗魯,把自己的溫柔藏在毒舌之下,把小蠻八面玲瓏的面具撕開,給了她最想要又不敢要的感情,讓她覺得幸福即使只有現在也沒關係。他總說她是「傻孩子」,也許那時候他發覺自己在她面前也是一個「傻孩子」。她用假的身份欺騙他,但付出的是最真摰的愛情,所以她傻。
「全天下地人看她像一隻螞蟻,那也不要緊,她照樣可以活得有滋有味,但她不想在這個人面前自卑。她以前奢望不到的美好,就算它走掉了,不屬於自己,她也不要重逢地時候被再度看輕」。她在他面前「不能乞求,不能軟弱」,寧可離開,即使心會痛,她多傻。 可是看見他受傷,她就一步也不願走開了。「如果注定她要卑微一場。她也只有在這個人面前了。她想他留下來,不要走,只有他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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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突然發現,澤秀和自己其實是一樣的,從來也不會把真心話說得順暢,拒絕任何人的靠近。她有無數個面具,而他,有無數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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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蠻嘆了一口氣,想起自己同樣是死在瘋狂裡的老娘,不由抹了一把同情辛酸的眼淚。

都是苦命的娃,沒娘的孩子像根草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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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蠻驚魂不定,在地上滾來滾去翻來翻去,怎麼也睡不著。還是走人比較好吧……她看不透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他真的只是 隨口說說那些話?不不,小蠻直覺絕對不是那樣,他是在嚇唬她,威脅她,他恨死她了,說不准他一個不開心,自己的腦袋真的要不保。

只是這麼長時間,他們一起跋山涉水,經歷那麼多事情,他真的忘了嗎?完全可以拋棄掉?某個夜晚,她在銅鏡裡看到的自己,充滿了一種快要凋謝地美,那樣的事情,他也會棄如敝履?他真的可以拋棄她,只因為她什麼也不是?

小蠻緊緊咬住手指,拒絕再想下去。她快哭了。

全天下地人看她像一隻螞蟻,那也不要緊,她照樣可以活得有滋有味,但她不想在這個人面前自卑。她以前奢望不到的美好,就算它走掉了,不屬於自己,她也不要重逢地時候被再度看輕。

不能乞求,不能軟弱,她還是離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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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死!肯定會死!小蠻亂七八糟地想著,心跳一陣快一陣慢,恨不得馬上跳起來告訴他一劍砍了自己,那樣還痛快些。可是她又捨不得自己的命,她才十六歲,生命中很多美好的東西碰都沒碰過。他真的能下手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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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蠻蹲在他旁邊,眼怔怔看著他,怎麼也不想走開。

他過的日子太危險,每天都刀光劍影地,不是他砍人家就是人家砍他。他光裸寬闊的後背露在外面,上面全是舊疤,而最顯眼的就是正中一道血紅地疤,那是被土老闆一劍穿透胸膛弄出來的,雖然長好了,可是看上去卻分外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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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抓著她的手,如此依戀,會不會也像她依戀他那樣,從心裡糾結出許多茫然的情感?

她將他額上的碎髮慢慢撥開,從心裡輕輕叫出這個名字:澤秀。

她彷彿又聽見凋謝的花朵盛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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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微微一笑:“原來你還會在乎我地死活,多謝了。”

小蠻垂下頭,抓著他大氅的手慢慢放了下來。澤秀看了她一會,突然將劍脫下。

“好,我不去了。”

她兩眼一亮,登時抬頭去看他,不防腦門突然被人一彈:“傻孩子。我餓了,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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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熱水倒掉,自己梳洗了一下,回到屋裡,他已經閉上眼睛,看上去是睡著了。她一口吹了燭火,正要躺在地上,忽聽他說道:“你靠過來一些,把手給我。”

又要手,他是小孩嗎?她輕輕躺在他身邊,把手遞給他,他握住她的手,輕輕放在臉上,在她拇指上一吻,低聲道:“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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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怒了,一把抽回手,翻個身繼續睡,把大氅全部搶過來抱在懷裡,縮成一個球。不知過了多久,背後突然覺得很暖和,她好像被人抱在懷裡,那人輕輕摸著她的頭髮,很舒服,像一隻被撫摸的貓,於是她又一次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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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秀沒回答,把菜刀放回去,在她腦袋上一拍:“下次不許再做壞事,不然你的腦袋我真的要砍下來做風鈴。”

是他!一定是他做的!小蠻眼怔怔看著他,半晌,才垂下頭,難得真誠又害羞地輕輕說了一句:“謝謝你……我總是給你添麻煩……”

“你也知道自己是個麻煩。”他哼了一聲。

小蠻心中感動,手裡無意識地玩著衣帶,喃喃道:“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的。”

他別過腦袋:“你也沒機會了,以後我帶著你,不許你一個人再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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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久都沒說話。澤秀轉過頭,卻見她眼睛紅了,低著頭。豆大的眼淚一顆顆滴在手上。他微微蹙眉,忽然抬手將她攬過來。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

小蠻哽咽道:“對、對不起……澤秀,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一直都想告訴你實話,可是又怕說了你會不理我,嫌棄我……”

如果注定她要卑微一場。她也只有在這個人面前了。她想他留下來,不要走,只有他可以。

澤秀低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柔聲道:“傻孩子。”

她哭得快要喘不過氣,好久都沒這樣狠狠哭過了,像是酣暢淋漓地,要把所有憤懣委屈都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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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姑娘,其實變了。就算還是那麼活蹦亂跳,可是她眼底不再是沒心沒肺的勇往直前,而是沉澱了一些清愁憂鬱。這樣的神情令她一夜之間長大了,小孩子的感覺越來越少,越來越像個真正的少女。

有時候午夜夢迴,他會忍不住去她房間看她,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摟著她睡覺,毫不顧忌地親她,笑她。他不敢,因為太容易動情,會傷害到她。

然而這樣的憂鬱卻不是他帶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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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權,亡國的皇子,高貴的出身和背景卻成了牢牢困住他的繭。他曾經以為的斑斕更加地將他捆綁起來,美好地風景彷彿永遠在對岸,只可遠觀。他原來和小蠻一樣渴求着又不敢要。終於他用最後一絲絕望地力量去捉住了他眼中絢爛的小蠻,終於破繭而出,即使代價是要死。
但,那又如何呢?他成功甩開了那些束縛,得到了曾經遙不可及的自由。叫做花海的耳釘和他滿腔的溫柔,鎖住了他想要的春天。最後他叫她忘記他,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她的愛,再沒有遺憾。他寧可她忘記自己、無憂無慮地跟另一個她更愛的男人一起,只要她快樂。他是配角,但因為他放手了、因為他令人心疼的過往,他會一直留在她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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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翩躚靈動的美麗,又纖細,又堅韌,好像誰都可以摧毀她,可是誰都不能真正摧毀她。這美麗會是屬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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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隻破繭而出地蝴蝶。擁有絢爛地生命,柔韌之極地美麗。見識到這種美麗地人,都會魂為之奪,他想將它鎖起來,鎖在身邊,但又不忍心折損她。可以將她放遠一些,看不見也不要緊,她身上有根繩子,拴在他手上就好。

到最後。她還會是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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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權深深吸了一口氣。天色越來越暗,黑鍋一樣地天空蓋下來。像一隻漆黑巨大地繭子,他被困在繭子裡,永遠也不知道什麼叫破繭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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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權突然說道:“我的父親曾說過。每個人生來身上都帶著繭子。有的人縮在繭子裡過一輩子,有的人卻可以破繭而出。曾經我不明白他地意思。不過現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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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少的時候活得那樣放縱,以為那就是斑斕,死寂的院落裡,他和一個曾經將她當作長輩來尊敬的女子顛鸞倒鳳,什麼顧忌都沒有。或許他曾以為那種身 體上地快樂就是斑斕。謹守著這個秘密,有著偷情一般私密禁忌的快感,又怕人發現,又盼著被人發現。他以為自己翱翔在天空裡。無所畏懼。

事情後來還是讓父親知道了,他並沒有大發雷霆,那時候他的身體已經不行了。他躺在床上。眼睛出奇的亮,握住他的手。低聲道:見玉。你在作繭自縛。你身上的繭子最厚,最結實。也最大。你注定絢爛不起來,平穩無誤地過下去才是你的本分。

他死了,後來佩娘也死了。他一個人面對著空落死寂的庭院,一瞬間就明白了什麼叫做作繭自縛。

他所以為的斑斕,其實都是絲,更加地將他捆綁起來。

他沒有出頭之日,美好地風景永遠在對岸,只可遠觀。

可是他現在想去採擷,用一種全然不同的生命。他會有很多,可是他想要的,如果得不到,有地那些就全部變成了浮雲一般的存在。

如果他在往黑暗裡墜落,就用最後一絲絕望地力量去裹住一些什麼,那些可以拯救他,令他飛升。那些璀璨絢爛地事物。

他緊緊握住小蠻的手,緊緊盯著她地眼睛,低聲道:“小蠻,不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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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權一個人站在雪地裡,不知看著什麼,她沒穿鞋子,只能站在門口看著他。她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又不知怎麼說,所以只能默默站在那裡。他看著天空,她看著他。

過了很久很久,天都暗了,她的腳也凍得沒知覺了,天權才緩緩回頭,看著她的臉,面上有一絲奇異的笑,竟然讓人覺得有一種極妖異極艷麗的美。他說道:“小蠻,我會甩開那些束縛的。”

然後他大步走了回來,用力抱住她:“只要你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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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權沒說話,他捧住她的臉,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下去。他的唇極熱,像是快要融化一般,或許他真的要燒灼起來,成為一團火。她幾乎要窒息,最後他的唇落在她左耳的花海上,細微地說道:“我愛你。”

下一刻他就將她推進了暗道裡,再一拍,地面一下合攏,再也見不到她的一片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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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微微跳動,活了。因為屋中溫暖,它要提前破繭而出,在冬天成為一隻蝴蝶。

或許。終於破繭而出的不光是它,他也是。

父親說:見玉,你永遠也絢爛不起來。注定平穩無誤地活下去。

不,不。不再是這樣。他分明聽見束縛斷開的聲音,他的整個天空都亮了。

掌心的蛹終於破了一個小洞,那隻柔弱美麗地小動物慢慢爬了出來,張開翅膀,緩緩飛起。翅膀分明是斑斕璀璨的,卻又彷佛像血一樣紅。被火光映成了一隻血紅的蝴蝶。

它顫巍巍地飛了出去,漫天地風雪頓時將它打回來。

它醒來的很不是時候,注定要死。

天權將它撈回來,輕輕拋起,它胡亂飛了一陣,最後衝進火裡,瞬間化成了灰燼。

他長嘆一聲,撐在窗上。仰頭望著外面漆黑地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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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蠻,你愛我嗎?

有人在問她這個問題。

她想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如果我說愛你,那一定是在騙你;如果我說不愛你,那一定是在騙我自己。

那麼,到底是愛還是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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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與他說過,不可以讓任何人成為自己的弱點,因為這樣就永遠成不了強者。做人,緊要的便是“無情”二字。誰也不可以喜歡,最好連自己也不要喜歡。你是一粒沙,是一塊樹皮,沒有感情,沒有想法。

然而到最後,他還是一個人,有血肉,有情緒,有——想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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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約是說對了一半,他放不下的不光是她,還有一些誰也不明白的東西,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什麼。

父親說,人在繭子裡縮得久了,便懼怕探頭出去。

他也是在懼怕,一面惶恐著,一面希冀著。

琴弦已斷,是彈不起來了。天權靜靜坐了一會,取了一支筆,在宣紙上凝神良久,寫下一個名字:佩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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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美好的東西真正被自己砸碎的時候,他才知道一切都無法挽回。

沒有辦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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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來,他卻開始厭惡,不止厭惡她,也厭惡自己,連帶厭惡這個瘋狂陰鬱的世界。

佩娘和父親死了之後,他一把火燒了這個深深的院落,望著沖天的火光,有一種要流淚的衝動。

他雖然活著,卻已經死了。紅的火光黑的煙霧,深沉焦枯的大院,像是一隻沉重的繭,把他從頭包裹到腳,他要窒息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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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著師父走了,成為他的傀儡,言聽計從,活得像個屍體。

師父經常誇他,為他那種疏離世外的冷酷,這是成大事的料,他誰也不愛,甚至連自己也不愛,不明白喜歡是什麼樣的。

師父凶狠又暴戾,慈祥又和藹,無法用語言具體描述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是個比這世界還要瘋狂的人。

如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他,勢必要引來更大的懲罰。

他怕的並不是懲罰,只是恐懼不知名的未來。他縮在繭子裡太久了,盼望著出去,也不敢出去。在這個灰暗的世界,有誰能夠活得瀟灑自如,利索乾脆,像風一樣無所畏懼?

有些絢爛注定不屬於他,他去渴求的下場,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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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關上窗戶,走到床邊揭開帳子,錦繡的被褥上躺著一個赤裸的少女,她蜷縮成一團,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長髮披在枕頭上,肌膚猶如玉一樣白皙。

小蠻。

他無聲地吐出這個名字。好像只要念上一聲,就會多一些勇氣。他羨慕她,嫉妒她,也愛慕她,想把這個人困死在自己的掌心,還想乾脆遠遠逃離開,不要靠近,不能靠近。

殺死她殺死她,這樣她便不會像風一樣從袖袍間逃逸,把他甩落在很遠。

像是受了蠱惑一般,他倚著床邊坐下來,修長光潔的手指沿著她纖細的背部緩緩劃下。

她呼吸甜蜜,不知做了什麼好夢,口角含笑。他的指尖沿著那一截一截稍稍凸起的脊椎又劃了回來,停在她肩頭,五指張開。

想抱緊她,想乾脆就此扼殺她。

他握住她脆弱的脖子,愛撫似的,雙眼貪婪地看著她,好像馬上整個世界都要死去,他的時間不多,要怎樣愛她才好,親吻她哪一個地方才會不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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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複雜之極,狠毒猙獰溫柔愛憐交錯而過,殺了她,還是殺了自己。他收緊雙臂,恨不能把她揉進身體裡。有妖嬈的藤蔓從心底鑽出,糾纏著,情不自禁,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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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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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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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sap 10.08.2010, 12.08.2010 til 13.08.2010, 15.08.2010, 18.08.2010 to 20.08.2010, 24.08.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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